“你就是這樣照顧保護自己的?”


    剛站穩,蕭墨責怪的低沉語調在她的頭頂傳來。


    宋錦瑟費盡全身的氣力直起身,輕輕掙開他的幫助,脫離他盡管有些溫暖的懷抱。


    看著她疏離的表現,蕭墨沉聲問道,“生氣了?”


    宋錦瑟又是一怔,她生氣?


    在方才他那樣對她之後,她又豈有不生氣之理,隻是,他說這話豈不是矛盾!


    宋錦瑟哽咽著:“蕭墨,這話你覺得你應該問嗎?……經過了剛才的事,你在我麵前來問這句話不覺得多餘嗎!?”


    說完,宋錦瑟便將頭扭到一邊,低垂了眸不去看他,更準確點說而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看見她落魄無助的模樣,不想他看見她早已經盈滿淚水的眼眶。


    可她卻固執的不讓它流出,就那般盈盈的在眼眶裏打著轉。


    蕭墨幽沉的看著她,就這樣直直地凝睇著宋錦瑟淒楚美麗的臉龐,許久不說話,她也始終沒有再看他,最後,心底無聲的一聲哀歎後,極其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走吧。”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聽似淡無平波,但若似細聽竟也能聽出幾分無奈來。


    宋錦瑟完全沒料到他竟會如此,他竟沒有生氣!


    呆呆的跟他走出幾步,宋錦瑟方才反應過來要掙紮,但卻被他牢牢的禁錮在手中。


    抹了眼角的淚,乖乖的跟在他的身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月光下,兩條長長的影子拖在小道上,彼此都沒有說話,此時的夜已深,靜得能聽到小草生長,花兒綻放的聲音。


    手被蕭墨牢牢地握著,宋錦瑟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還有他掌中的手繭,那般清晰……


    第一次被他這樣牽著,被他握著……


    移眸看向他英俊的側顏,許是今晚的月光太柔和,太撩人,宋錦瑟竟覺得此刻的他沒了往日的剛毅與冷絕,氣氛竟也可以如此安逸……


    饒是她的眸光太專注,蕭墨轉過身,幽深的眸光不偏不倚的與她相接。


    他沒有立即轉迴頭,反而溫聲問道:“怎麽了?”


    莫名的,她的鼻子猛地一酸,眼淚瞬間凝聚在她的眼眶。


    好似怕被他看見她失落的模樣,她立即垂下眼眸,慌亂地拭去眼角的眼淚,竭力頂著喉間的哽咽,說道:“沒什麽!”


    聲音很輕很柔,卻也那般清晰的傳進蕭墨的耳裏。


    蕭墨倏地停下來,用拇指輕拭去她眼眶周圍的淚痕,輕聲道:“別哭了。”


    也許,他不知道他的動作竟也可以如此輕柔,使她不由自主的淪陷,眼淚便下得愈發的兇了。


    亦或者說,他永遠也不知道今夜的她有多麽脆弱……


    ……


    許多年以後,宋錦瑟總是在反複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這一年,這一夜,他沒有在她麵前的這麽多的第一次,她也沒有這般任性,這般委屈的在他麵前留下這一連串的淚,他是否還會如此輕易的掌握她的人生!?


    至此讓後來的她那麽苦,那麽痛……


    ……


    蕭墨抬高她的下顎,望著她通紅的眼眸,嘴角竟含著淺淺的笑意:“怎麽能哭成這樣?可不像一向淡如止水的你。”


    宋錦瑟猛地怔住,抽搐著停止了哭泣,就那樣一瞬不瞬的望著蕭墨,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道:“王爺……”


    “嗯?”蕭墨微擰眉心,頗為耐心的低低地應著她。


    宋錦瑟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又是好半會兒沒開口,蕭墨倒也不急,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後麵的話。


    許久,她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沒什麽,走吧。”


    蕭墨輕挑眉梢,想來是對她說的話有些懷疑,但終也沒有說什麽,沉默的頷了頷首,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夜幕籠罩下,宋錦瑟看不清蕭墨幽深眸子下掩藏著什麽,但心中卻不由得有些緊張,微低著頭,看著月色下兩條長長的身影。


    今晚的他,有太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那般輕柔的與她話語,第一次這樣溫暖的牽著她的手,第一次那麽好脾氣的不與她計較,第一次輕柔擦拭她眼角的淚珠,第一次……太多不一樣的第一次……


    這樣的他讓她恍惚,竟讓她覺得這個男人也許是可以依靠的……是以,她方才竟萌生了要告訴他,她的肚子裏有了他和她的寶寶……


    一直以來,她隻想找到她喜歡,喜歡她的男人,平平靜靜地過一生,可是老天為什麽要偏偏讓她遇上他?


    迴想起那日她跳河之後他絕然離去的無情背影,她終是將這個念想咽進了肚中,沒有說出口,到底是害怕在他的眼中看見冷絕的眸光,雖然不會是第一次,但她卻不想在孩子這個問題上看見。


    或許,她的寶寶,在他的眼中,什麽都不是……


    濃烈的酸楚,由她的胸膛不斷蔓延至全身各處……


    “怎麽走個路都能發呆?”


    倏地,他依舊輕柔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宋錦瑟抬首,便撞進他漆黑的眸中,在這一刹那,她竟覺得他言語間帶了些寵溺。


    她沒有迴答他的話,一來不知如何迴答,二來覺得沒有必要。


    微轉了頭,方才發覺他們竟已經到浮萍苑了。


    原來,絮雅苑到浮萍苑也可以這麽近!


    再迴頭時,宋錦瑟清麗的臉龐上淒楚之色不複存在,代替它的是往日的平靜淡然。


    她的手自他的掌心抽離,蕭墨一怔,看著他突然被抽空的手,似乎未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有此舉動。


    然後,就聽見宋錦瑟輕淡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王爺今晚大可不必如此,民女不會因為你的關係而怠慢若仟姑娘的病情,經過這幾日的調養若仟姑娘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明日一早民女便會著手治療。”


    這一刻,蕭墨黑眸深深地凝視著她,眸中的寒意逐漸升高,像是隱忍了許久,雙拳攥緊,薄唇幾近咬牙切齒地逸出,“你以為今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若仟?”


    宋錦瑟想也沒想的迴答:“是!難道王爺想告訴民女那是在乎嗎?”


    隨即嘲諷的輕哼一聲,繼續說道:“在我墜入河裏之後,在你絕然離去之後,我還會愚蠢得覺得王爺是在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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