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夫人進了宮,皇上那邊也得了消息。


    不過,陸颻歌並沒有在意公孫夫人的進出。


    公孫婉瑩也隻是心裏憋悶,想找個人說說話,宮裏,除了太後皇上,唯一能和她說上話的陳媛還小。她沒有姐妹,閨中的幾個閨蜜在她嫁給秦王後幾乎都沒什麽來往。


    身為皇後,想找個人說話,也得考慮考慮這人適不適合和她這個皇後談心事。


    一連小半個月,陸颻歌除了上朝,就是待在屋裏練字。


    所有的事務都推給了太子,批閱奏章,商議國事……陳鹿行年齡雖小,卻也是個半大的孩子,這些年跟著皇上別的沒學會,怎麽做帝王他還是知道的。


    真要有陳鹿行也解決不了的,不是還有皇上在。


    初生牛犢不怕虎,陳鹿行沒有什麽不敢做的。皇上叫他做什麽就做什麽,以前還會偷懶耍賴,現在的陳鹿行好似一夜長大了一般。


    進進出出,很有幾分太子的威儀。


    陸颻歌住的房子就是以前二哥沒死之前的隔間,二哥沒死她住在隔間,二哥死後,二哥住的寢殿所有的東西她都沒有動,她還是住在當初的隔間。


    小小的一間屋子,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靠牆的衣櫃。在皇宮裏來說,這樣的地方,簡陋的不能再簡陋。


    實在不是一個帝王該住的地方,就算陸颻歌不是公主,陸家買地買房後,她的房子也沒這麽簡陋過。


    陳鹿行不理解父王那麽大的寢室不住,非要住在這麽小的隔間裏。


    批閱完奏章,陳鹿行起身想看看父王在做什麽。


    這兩天父王不管國事,也不管他,好像有了心思一般。


    輕手輕腳走進寢室,隔間的門沒有關,隔著珠簾能看見皇上正麵對著窗口在寫字。


    不知道父王寫的什麽字,案幾旁淩亂地放了好幾張紙。陳鹿行站了好一會,就看見父王寫完一張紙又換了一張紙。


    陳鹿行很想走進去,問一聲,父王,您在寫什麽。


    可他不敢。


    父王對他和妹妹並沒有多嚴厲,甚至比母後還要慈愛一些。可陳鹿行還是有些怕皇上,也不是怕,就是他總覺得,自己走進去了,也許就會失去父王一般。


    失去?


    陳鹿行脊背一涼,密匝匝的汗滲了出來。


    他怎麽能這麽想,父王還年輕,這幾年身子越發的好了。不像小時候,父王總是生病。每次父王病了,母後就偷偷的哭。


    現在母後不哭了,父王好像也沒生過病,隻是他們之間好像隔著千山萬水一般。


    陳鹿行站了一會,見皇上隻專心寫字,並沒有迴頭看他,心中微微一鬆,又有些失落。


    外祖母今日又進宮了,也不知道這次又要送什麽東西給母後。


    想了想,陳鹿行轉身出了寢室。


    他得去椒房殿看看,他想看看,外祖母為什麽會頻繁的進宮。


    以前,除了宮裏宴請,外祖母才會進宮,陪母後說幾句話。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母後就會派人送外祖母出宮。


    小時候陳鹿行不明白,為什麽母後會不喜歡自己的母親的。


    一直到他大了,外祖母在他麵前提起舅舅家的表妹,開玩笑說讓表妹給他做媳婦。那時候他已經十歲了,知道媳婦是什麽意思,沒吭聲。


    外祖母就不高興,說他看不起公孫家,看不起公孫家就是看不起皇後。


    母後當時就發了脾氣,他才發覺,外祖母並沒有他所表現的那麽喜歡他,喜歡他的母後。


    可能,隻是因為母後是皇後,他是太子,外祖母才會對他和顏悅色。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看不起,那這人無異於畜生。他是太子,是大商朝的儲君,如果他連畜生都不如,那他還如何做儲君。


    那一次,外祖母出宮後整整兩年多沒在宮裏出現。


    現在,母後大概又忘記了外祖母當時說話的歹毒,又開始惦念起外祖母那稀薄的親情了。


    陳鹿行隻帶了李不言,直奔椒房殿。


    等到快到椒房殿的時候,他才放慢了腳步,扭頭看向李不言,問道:“我要是不從大門進,可不可以?”


    不從大門進椒房殿,那就爬狗洞翻牆。


    李不言看了看自己略微有些壯碩的身子,爬狗洞他是不行的,太子更不能爬,那隻有翻牆。


    被雷鳴拎著翻過椒房殿的院牆,陳鹿行還有些暈。


    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就進來了?


    他小時候淘氣,不是沒翻過宮裏的院牆。


    隻是,還沒等他翻過去,伺候他的太監宮女就跪了一地。


    皇宮不同於別處,那院牆建得又高又長,人站在圍牆下,渺小的隻能看見頭頂的一片藍天。


    想要無聲無息翻過宮裏的牆頭,那得有相當高的本領才行。


    這次,陳鹿行發現了父王將雷鳴給他的好處。


    前些日子要是有雷鳴,他早跑到西戎去了,哪裏還能半道被抓迴來。


    放下陳鹿行,雷鳴就鬆了手。


    等雷鳴的身影消失在一叢樹影後,陳鹿行才慢慢往皇後住的寢室走去。


    母後寢室的淨房,有一個小門,是宮女們給淨室添熱水進出用的。


    陳鹿行剛推開淨室的門,就聽見公孫夫人那略微有些蒼老的聲音。


    “婉瑩,你可別犯傻。那可是皇上,你可不能因為孩子們和皇上親近而心生怨念呢?”


    外祖母這話說的還不錯,陳鹿行微皺眉頭,就是那句,你可不能因為孩子們和皇上親近而心生怨念是怎麽迴事?


    難道,因為他和妹妹喜歡父王,母後不高興?


    陳鹿行有些想不明白,索性將淨室的門推開,想聽的仔細些。


    “皇後,你到底有什麽想和娘說的,我可是你親娘,你還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公孫夫人的聲音有些急促,說出來的話,讓陳鹿行心中一驚。


    “我這都進宮三次了,你要是再不說,我可不給你想辦法。你要是想見你祖父,那也得皇上同意不是,你是皇後,就算是你祖父那也是外男,輕易進不得宮……”


    也不知道是被公孫夫人絮叨煩了,皇後索性下了逐客令:“好了,母親我知道了,你迴去吧,以後沒事就別來了。”


    “你……”


    公孫夫人沒想到,自己不過就多說了幾句話,女兒竟然又開口趕她。


    “好好好,我走,你現在是皇後,我惹不起。”


    說著,公孫夫人一甩袖子出了門。


    獨留下公孫婉瑩,對著半敞的房門愣了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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