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颻歌在船艙內,看不見外麵情形,卻能隱約聽見動靜。


    她不知道不知道這次追來多少人,也不知道宋雲飛這船上有多少匪徒,能不能打過,宋雲飛會不會拿她來威脅對方。


    她這邊還在考慮,到底是留在船上等待救援,還是冒著危險跳到海裏尋求一線生機。


    反正她知道,不管是留在船上還是跳進海裏,都有危險。


    就像賭博一樣,你不知道意外和運氣哪個先來,隻能閉眼賭一把。


    實在不行那就跳海吧,落進大海,一半賭運氣,一半賭命,總比在這船上我為魚肉他人為刀俎強。


    陸颻歌下定決心準備跳海,剛走到船窗處,就聽哢嚓一聲響,半掩的船窗被打開,陳小虎從外麵探頭看進來。


    “陛下,你果然在這裏,我來接你了。”


    陸颻歌忙驚喜地迎上去:“小虎,你怎麽上來的?”


    “快過來,我帶你出去。”


    陳小虎沒時間和陸颻歌敘舊,他將另一扇窗欞打開,探手進去,“來,我拉你。”


    陸颻歌將手搭在陳小虎的手上,被他一用力,從屋裏一下子拔了起來,拖出窗口。


    被陳小虎拖著,順著船窗爬出來的時候,陸颻歌才發現陳小虎穿著的是黑色的水鬼服,渾身濕漉漉的,看樣子他是從海裏遊過來的。


    原本陸颻歌以為他們會遇到阻攔,沒料到整個大船空空蕩蕩,除了兩三個和陳小虎一樣穿著水鬼服的人在放哨,整個大船幾乎看不到別人。


    這宋雲飛想做什麽?


    這麽大的船,怎麽會沒有人看守呢?


    陸颻歌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見宋小虎抓著繩子要往她腰上係,陸颻歌忙攔住。


    “不用,我自己可以下去。”


    陸颻歌並不怕水,在水邊長大的孩子,都是會水的好漢,用繩子將她係下去,還不容易讓她拉著繩子下水更安全些。


    “行,那你自己下去。”


    陳小虎扯過另一根繩子,跟著陸颻歌剛剛滑進水裏,兩邊立刻過來四個護衛,同樣穿著水鬼服,分前後左右護著陸颻歌,準備往對麵的戰船遊去。


    這邊人剛剛入水,那邊宋雲飛已經帶著人急奔過來。


    “陸颻歌,你不許走,真的不願嫁給我?”宋雲飛趴在船舷上聲喊得嘶力竭。


    陸颻歌頭也沒迴,跟著陳小虎繼續往戰船方向遊去。


    她哪有時間和宋雲飛廢話,再說,她現在是大商朝的皇上,自然不用去迴答宋雲飛的問題。


    宋雲飛趴在船舷衝著海裏大喊:“陸颻歌,難道你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我嗎?”


    一陣海浪拍過來,陸颻歌跟著陳小虎一頭紮進浪花裏,連身影都消失不見。


    宋雲飛怔怔地看著大海中的身影,一把奪過身邊人的單刀,想投擲過去,可他舉起的手高高揚起,最後又頹廢地放了下來。


    終究,他還是舍不得。他怕自己盛怒之下,會傷了他的颻歌妹妹。


    宋雲飛一拳砸在船舷上,怒吼:“陸颻歌……”


    剛剛還在船頭和宋雲飛對峙的周颺,聽著宋雲飛的唿喊,輕輕吐了一口氣。


    他抬手,抓住船帆下的繩索,幾步衝向船尾,飛身迴到自己的大船上去。


    讓他奇怪的是,那些跟著宋雲飛的人竟然並沒有阻攔。


    這群人,奇奇怪怪,讓周颺贏得有些不自在。


    營救皇上的事情,好像來的太輕鬆,別說動刀動槍,宋雲飛好似攔都沒準備攔他們一樣。


    這事不對,周颺皺眉望向對麵突然加速的大船。


    “將軍,我們要不要追……”


    “不用,先接皇上上船。”


    周颺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最後全部化成了謹慎。等陸颻歌和陳小虎等人一上船,周颺拿旗示意,讓自己的三艘戰船快速後退。


    他不是殺不了宋雲飛,但是現在一股強烈的不安,讓周颺覺得此刻要離宋雲飛越遠越好。


    越遠,才越安全。


    沒等陸颻歌在大船站穩,就聽見對麵遠行的大船突然爆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音,聲浪夾裹著火光瞬間將整條大船吞噬。


    四周,湧起的海浪好似都帶著火花,隨著海浪的湧動,一波一波往四周擴散。


    陳小虎低歎一聲:“看他的大船開那麽快,我以為他要逃。”


    沒想到,宋雲飛不是想逃,隻是想和他們的大船拉開距離,隻是怕自己的船爆炸,會誤傷了他在乎的那個人。


    陸颻歌看著遠處騰起黑煙的大船,沒有說話。


    宋雲飛選擇炸船,是她沒想到的。


    那個人,真的就這麽死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熊熊的大火,在大海上燒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多。最後在無人的海浪中,漸漸消失沉沒。


    等到最後一絲火光在海平麵上熄滅,周颺才吩咐開船。


    三艘大船乘風破浪,一路往迴趕,身後的海平麵上,隻留下了一些還沒有燃燒盡的木頭和船帆。最後,這些都在海浪的衝刷中四散消失。


    “這次陛下能逃出來,我懷疑是宋雲飛故意放人的。”


    換了衣服清洗幹淨的陸颻歌盤腿坐在船艙的木板上,邊擦頭發邊聽陳小虎和門口的周颺說話。


    這船上都是將士,沒有人伺候她洗漱,隻能自己來。


    此刻,能坐在陸颻歌房間的隻有陳小虎。


    就連周颺,也隻能站在門外等候著。


    陸颻歌將擦得半幹的頭發挽好,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太順利了?”


    “難道你不覺得的嗎?”陳小虎反問道。


    陸颻歌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說,宋雲飛為什麽要炸船?”


    門外的周颺接話道:“大概,他早就不想活了吧。”


    周颺想起海匪寨子裏的那些埋藏在各處的魚油還有炸藥,開始他以為宋雲飛準備那麽多魚油,是準備燒了寨子毀滅痕跡,根本不管那些匪徒的死活。


    現在再想想,可能宋雲飛早就不想活了。他不過是借周颺的手,將這些人做個了斷。


    宋雲飛對這些匪徒的感情很奇怪,他從出生就是山匪,但是他又好像很厭惡身上這些汙點。


    宋家出事前,他離開京城,沒有選擇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卻再一次進了土匪窩。


    這樣的人,周颺有些看不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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