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颻歌的車隊往迴走不過半個時辰,就遇到周颺帶著三百多輕騎追了上來。


    陳鹿行和陳媛失蹤,宮裏開始沒想到兩個孩子是跟著陸颻歌走的。


    隻以為姑侄倆在宮裏玩,跑去了別處。


    等大家夥裏裏外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兩個孩子,卻在太後的宮裏,找到了太後給長樂公主備的幾匹緞子。


    不用問了,這緞子肯定是被兩個孩子拿出來藏起來的,然後他們鑽進箱子裏,跟著長樂公主的車隊走了。


    太後得到消息,差點被撅過去。皇後隻知道嗚嗚哭,哭著鬧著要出京去追陳鹿行。


    皇上當時就心口氣血翻湧,一口黑血吐出來,緩了好一會才吩咐成方圓叫周颺來見。


    周颺心細,來接孩子的時候,還特意帶了一輛車在後麵跟著。


    隻是他們馬跑的快,車還沒到,騎馬的人已經和長樂公主的車隊碰了頭。


    車廂外,周颺下馬抱拳問道:“公主,太子和安樂公主可在你車隊裏?”


    晚照掀起簾子和周將軍說話:“太子和安樂公主都在公主的車裏,周將軍是來接太子和安樂公主的嗎?”


    聽說太子和安樂公主都在車上,周颺鬆了一口氣。


    他最怕的是陸颻歌不知道兩個孩子在車上的箱子裏,到時候要是凍出個好歹來,陸颻歌自責不說,要是皇上和皇後不高興,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周颺規規矩矩地站在車駕一側,道:“是,還請太子和安樂公主隨臣迴京。”


    陳鹿行從晚照的身後冒出頭來,大聲喊道:“我不迴去。”


    陳媛縮在陸颻歌的身側,一聲不吭。


    陸颻歌拍了拍陳鹿行的腦袋,輕聲嗬斥:“怎麽和周將軍說話的,你的禮貌呢?”


    陳鹿行低頭:“可是我不想和周將軍迴去。”


    陸颻歌將窗簾掀開,示意陳鹿行往外看:“那你猜我們的馬車,現在是往蔣家壩走,還是往京城走。”


    外麵是皚皚的還沒有融化的白雪,讓陳鹿行看,四周都一樣,他當然看不出這馬車是往蔣家壩去,還是往京城。


    不過他到底聰明,看著京城來的輕騎和車隊剛好麵對麵,不由撅起了嘴巴:“什麽時候馬車調了頭呀?”


    見沒人迴答他,他又抱著陸颻歌的胳膊撒嬌,“姑姑,你就帶我去蔣家壩好不好,我保證不哭不鬧。”


    好似怕這理由不夠充分,又去拉陳媛,“再說,小姑姑也想去看看她在蔣家壩的親人啊。你就當我是陪小姑姑去蔣家壩尋親的。”


    陸颻歌看向陳媛:“媛媛,你確定想去蔣家壩看看你的親人?”


    見陳媛沒吭聲,陳鹿行忙去扯她的袖子,小聲嘀咕:“你說話呀,姑姑問你呢。”


    “我……”


    陳媛抬頭慌張地看向陸颻歌,又快速移開眼睛,小聲且堅定道,“我想去看看他們。”


    陸颻歌:“既然你想去看看,那迴頭就讓陳校尉派人護送你過去。”


    陳鹿行慌忙問道:“那我呢?”


    陸颻歌:“你和我一起迴宮。”


    “姑姑也迴宮嗎?”


    見陸颻歌點頭,陳鹿行立刻歡天喜地地點頭,“那我跟姑姑一起迴宮。”


    他想去蔣家壩,也是因為姑姑要去。既然姑姑也迴宮,他還去蔣家壩做什麽。


    不怕冷嗎?


    聽陳鹿行說要跟著姐姐迴去,陳媛慌了。


    太子不跟著她去蔣家壩了?


    那就她一個人去?


    那她去了還能迴來嗎?


    陳媛張嘴想問,見陸颻歌目光嚴厲,到嘴的話她又咽了迴去。


    陳鹿行還抱著陸颻歌撒嬌,站在馬車外的周颺揚聲道。


    “太子殿下,你帶著安樂公主私自出京,可知道宮裏的太後,皇上還有皇後多著急?”


    陳鹿行不滿地嘟嘴,這個周將軍,哪壺不開提哪壺,姑姑剛剛訓過他,現在他又來。


    深怕姑姑會忘記一般。


    他人小,性子卻未必軟和,被周颺這麽一說,反而孤傲起來,抿著小嘴不吭聲。


    周颺見陳鹿行一臉的桀驁不遜,放緩了聲音道,“太子殿下,你偷偷爬上長樂公主的車駕,隻是因為貪玩。你可曾想過,你這一走,給長樂公主帶來多大的禍患??”


    陳鹿行嘴硬道:“我跟著姑姑出來玩,何來禍患?姑姑還帶了一百羽林衛,還有陳表叔護著,我才沒有給姑姑帶來禍患呢,你亂說。”


    他一生下來就是太子,雖說有人教導他,可他到底小,並不懂得太子在皇宮裏失蹤,是何等的大事。


    周颺看了一眼車窗內的陸颻歌,見她微微頷首,心中大定,繼續說道:“如果皇上和皇後知道你是和安樂公主偷偷上的長樂公主的車駕,長樂公主並不知情,他們也許還會看在長樂公主不知情的情況下,少些懲罰。可如果他們不知道呢?他們會以為是長樂公主偷偷帶你們出京,那長樂公主豈不是犯了大罪,要關進大牢,剝奪了她公主的稱好都有可能。”


    陳鹿行一時被嚇住,結結巴巴問道:“不,不會吧?”


    “怎麽不會,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長樂公主是公主,她犯錯了一樣要責罰。坐牢都是輕的,嚴重了可能要流放,再嚴重一點,連小命可能都保不住。”


    周颺也是知道陸颻歌默許,他才故意說的嚴重一些。


    沒想到陳鹿行一聽慌了,忙抱著陸颻歌哭喊道:“我不要姑姑坐牢,不要姑姑被流放,我要姑姑做公主,做追好的長公主,不要姑姑離開行兒。”


    年幼的孩童,在冰冷的木箱子裏待了兩個時辰多,又一驚一嚇,哭著哭著,陳鹿行聲音漸小,竟然幹嘔起來。


    陸颻歌慌了,忙抱著他問道:“行兒,你怎麽了?”


    陳鹿行懨懨地看著陸颻歌,可憐巴巴道:“姑姑,我難受。”


    陳鹿行冬日裏在禦花園的荷花池裏落了水,身子受了寒涼,養了這麽久已經是痊愈。卻不知道他身體裏傷害留下的創傷還沒完全恢複,今日這一涼一激,沒一會就高熱起來。


    周颺也沒想到自己隻是嚇嚇小太子,想叫他乖乖地跟著他迴京。


    沒想到嚇得太狠了,直接給未來的儲君嚇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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