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陸颻歌將被子往旁邊一推,剛要起身,就見晚照掀了車簾出去問道:“出什麽事了?”


    外麵的陳小虎許是忌憚什麽,壓低聲音和晚照說了兩句。


    陸颻歌就聽見晚照發出短促的一聲驚唿,隨即聲音消失,大概是她自己捂了嘴巴壓住了聲音。


    許是知道陸颻歌心急,晚照很快掀簾子進來,壓低聲音急促道:“公主,小太子和安樂公主在後麵的馬車上。”


    陸颻歌鎖眉:“他們怎麽上的馬車?”


    “就在太後宮裏送來的六個大箱子裏,小太子和安樂公主將裏麵的東西給扔了,人鑽了進去。還是陳校尉巡視的時候聽到了動靜不放心,打開查看才發現的。”


    此刻馬車早已經出了京城,行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程。


    因為去年冬雪後地麵結冰後又化凍,一路道路難行不說,這車馬要是不小心陷在哪裏,都不是幾個人就能抬上來的。


    要是將陳鹿行和陳媛兩人往迴送,一來一去勢必要耽誤,明日天黑她都未必能趕到蔣家壩。


    可要不送迴去,不說陳媛,就陳鹿行這尊貴的身份,在路上有個好歹,她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宮裏找不到這兩個孩子,不知道要急成什麽樣子。


    “小虎哥。”


    陸颻歌略一沉吟,起身掀了車簾招唿陳小虎過來,“先將兩個孩子悄悄帶到我的馬車上,不要聲張。讓車隊掉頭吧,先將兩個孩子護送迴宮。”


    “是。”


    陳小虎應了卻沒急著走,而是建議道,“要不我帶一隊人送兩個孩子迴京,你先行。等將他們送到宮裏,我再騎馬追你,估計天黑之前肯定能趕上你們。”


    他知道陸颻歌為這次迴蔣家壩做了很多次準備,這一來一迴不知道要耽擱多少時間。


    陸颻歌搖頭:“不,你擔不起這責任。何況這天寒地凍的,兩個孩子受不住寒的,我這馬車寬敞又暖和,還是我送他們迴去才穩妥。”


    最關鍵的是,這次不知道是兩個孩子其中的哪一個拿的主意,這膽子也太大了,不給他們點教訓,以後還不知道要闖多少禍事。


    兩個孩子被陳小虎和晴空用大氅裹著抱了過來的時候,兩人的小臉已經凍得發紫。


    他們隻知道將箱子裏的綾羅綢緞搬到櫃子裏藏起來,不知道這箱子四處透風,十分的冷。


    兩人進了箱子待了足足有兩個多時辰,又冷又餓又怕,此刻見到陸颻歌已經不知道害怕,一頭撲進陸颻歌的懷裏哭訴起來。


    “姑姑,好冷,我的腳疼手疼,到處都疼。”陳鹿行嚎啕大哭,他從來沒受過這麽大的罪。


    那次掉進荷花池裏,也隻是一刻就被人撈上來。隨後就被脫光了衣服,塞進溫暖的被窩,一家人圍著他轉,雖是感了風寒,可沒像今日這次,


    這一次他和小姑姑兩人在箱子裏凍了這麽久,又冷又餓。箱子裏地方本來就不大,又擠了他們兩個人,連個轉身的空都沒有。


    最可怕的是,不管他們怎麽拍箱子,怎麽喊叫,都沒有人聽見。


    陳鹿行都以為自己要死在這箱子裏,才聽見有人說話挪動箱子的聲音,箱子掀開他看見表叔臉,那一刻,再沒有人比表叔更俊美好看的了。


    陸颻歌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又心疼又生氣,卻還要是要先將他們捂暖才行。


    此刻,陸颻歌也顧不得其它,先讓晚照生了炭盆,又用大氅裹著陳鹿行抱在懷裏上麵又壓著厚厚一床被子。


    腳的另一頭,晴空抱在陳媛,也用大氅裹著,抱在懷裏用被子圍著暖著。


    晚照給他們一人懷裏揣了個剛換了碳的暖手爐,又給他們倆喂熱水,等兩個人緩過來一些了,才忙忙地用碳爐子將熬好的雞湯加熱,下了雞湯麵給兩人各喂了一碗。


    陸颻歌看著陳鹿行將一碗麵吃完,才開口問道:“麵好吃嗎?”


    小家夥抬頭,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姑姑,點點頭:“好吃。”


    陸颻歌:“可是我記得上次你吃麵的時候,也沒覺得很好吃呀。”


    “因為,因為我餓了嘛。”陳鹿行有些心虛。


    “你餓了,所以你覺得雞湯麵很好吃。你不餓的時候,永遠也想不到,原來雞湯這麽好吃,對嗎?”


    陳鹿行看著一臉嚴肅的姑姑,沒敢吭聲。


    陸颻歌繼續說道:“你和小姑姑躲在箱子裏,喊破了嗓子喊不到人的時候,才知道後悔。陳鹿行,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不敢和父母說的事情都不能做,你為什麽還要做?。”


    陳鹿行癟了癟嘴,眼淚又潤濕了睫毛:“我……我隻是想和姑姑一起去蔣家壩。”


    陸颻歌:“姑姑說了,姑姑去蔣家壩很快就會迴來,天這麽冷……”


    陳鹿行大聲打斷了陸颻歌的話:“可是姑姑每次走了都沒迴來呀。”


    一句話,讓陸颻歌破了防。


    她想解釋,姑姑從來沒有離開你,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守護著你。


    可麵對孩子純真的眼神,她還是將要出口的疼愛給咽了迴去。


    陸颻歌有些心疼地抱著陳鹿行,低聲道:“這個姑姑先和你道歉,是姑姑不對,姑姑不該一聲不吭就走都不告訴你。以後,以後姑姑盡量改。”


    她不敢說以後不會了,等這次她去蔣家壩,她又要無聲無息地消失,這次消失,再也不是當初的一年半載,而是漫長的幾年甚至十來年。


    到時候,她再以姑姑的身份迴來,那個需要她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會這麽親熱地依偎在她懷裏了。


    陳鹿行問道:“那姑姑要是不改呢?”


    陸颻歌一時語結,她確實是改不了啊!現在她要敢說自己去了蔣家壩就不會迴來,陳媛還好,陳鹿行一定會整日纏著她不讓她走的。


    陳鹿行見姑姑不說話,就知道姑姑做不到,可是他又很喜歡很崇拜姑姑。


    他想了想,隻能低頭,哼哼道:“我給姑姑三次機會,姑姑已經用了一次,還有兩次,如果姑姑以後再一聲不吭就走,我就再原諒姑姑一次,第三次,我就再也不會原諒姑姑了。你聽到了沒有?”


    小家夥,用著最軟糯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


    何嚐又不是因為他愛姑姑,所以才給了姑姑三次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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