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冬月低,小新莊已經不再隻是陸家一家聳立在這荒野上。


    在陸家後麵著一片菜地的地方,整整齊齊建起了十來間房屋,前後寬敞,房屋與房屋間中間隔著不小的位置。


    這房子由東往西,依次是張三家,李四喜家,狗蛋家,馬家兄弟三……


    土坯壘牆,茅草蓋頂,大部分人家都是兩間,旁邊還搭了個棚子做灶房。


    現在也顧不上夠不夠住,毛坯不夠,錢也不趁手,隻能說先將就。


    好在地方夠大,前後都留了地,現在做菜地,以後可以圈院子,左右也有位置,等手裏有了餘錢,還能再添蓋新房。


    這房子雖然不多,可也不算少了。


    總比當初一大家子窩在船艙裏,窩在那低矮的窩棚裏過冬強。


    馬家有三兄弟,人多,勞力也多,就建了四間房。


    說好了的,現在兄弟三一起住著,等明年開了春後,再蓋兩間,就一家兩間地分開。


    馬老大為長,以後住靠東邊的兩間,馬老二住中間,馬老三就等開春後在西邊再建兩間。


    這也算是提前分了家,不過現在吃食還是在一起,隻等房建好了,一家一畝地兩間房地再分開。


    原本馬家三兄弟隻有一條船,這些年吃住都在一起。


    好不容易有了點餘錢,給馬老二娶了個媳婦,再餘點錢,又給馬老三娶了媳婦。


    現在有了房,馬老二的媳婦就動了分家的心思。


    她老早就埋怨自己男人沒本事,要是早分家,這次她們兄弟三就能買九畝地,而不是隻是三畝。


    她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被其他兩兄弟給拖累了。


    卻沒有想,如果不是三兄弟在一起掙錢,買這三畝地哪裏來的銀子?


    更不要說買九畝地,還能蓋四間房。


    買九畝地,那得九十兩銀子,兄弟三分開,去哪掙這麽多銀子。


    理是這個理,可馬二嬸總覺得她家最吃虧,人家陳家就靠陳平安一個人養家,奶奶體弱,妹妹年幼,不一樣買了三畝地,明年不一樣要砌房子。


    她們家,就是被老大家的兩個孩子給拖累的。


    越想,馬二嬸越覺得自己有理,進進出出看馬老大家的一兒一女就不大順眼,特別是馬蘭花,家裏洗衣做飯的事情都是馬蘭花在做,她還是整日裏罵罵咧咧。


    恨不得將這丫頭賣出去換錢,給她家多換兩畝地出來。


    也因為馬二嬸的嘴不好,住在一起總聽見她罵孩子,大家建房的時候,索性給馬家分到了最西邊。就連地,也是給他們家分的最邊上的一塊。


    要吵就關門一家人吵,他們可不想聽馬二嬸整日地罵孩子。


    為這,馬二嬸沒覺得自己錯,反而覺得還是馬老大拖累了他們一家。要不是他們家兄弟多,怎麽會被分到最西邊。


    要是他們家靠東邊,和陸家離的近,多少陸家也會照顧些他們家。


    馬二嬸就從來沒有想過,她和馬老二成親的銀錢是,馬老大兄弟三個掙的,她生娃的時候沒吃的沒奶,是馬蘭頭和馬蘭花兄妹倆撬開了冰窟窿,守了大半夜給她抓的魚,熬得魚湯下奶。


    她從來也沒想過,馬老大能吃苦,馬蘭頭也算是個大小夥,馬蘭花更是五六歲就洗衣做飯操持家務。


    馬老大家一家三口,可沒有一個吃閑飯的。


    人心都是不足,好在房建了,分出去了,陸家的院子裏也安靜了許多。


    沒有建房子的隻有陳平安家和冬至家,冬至家也姓馬,家裏隻有冬至和他爹,還有個哥哥。冬至的爹,也就是馬蘭花的堂叔。


    這兩家人口少,沒有足夠的勞動力拋土坯,隻能先幫著大家夥把房建了,等開了春解凍後再請莊子上的青壯有了空閑,再給他們家拋土坯建房。


    沒有房,就還在陸家的院子裏住著,不過因為大家夥都有房搬了出去,現在院子裏隻剩下三家,住的也寬鬆了許多。


    冬至家還住在後麵的倉房裏,兩間倉房堆糧食,另一間就給他們爺三個住。用木板鋪一鋪,就是個大通鋪,爺三個住的寬敞,就連陳平安都搬了進去。。


    陳奶奶和陳搖搖還住在東廂,馬蘭花因為家裏房子緊,就搬來和陳搖搖住。


    八月底紅纓軍無聲無息地進入蔣家壩,九月低就傳來陳權在京城建都,國號商,又稱大商國。


    這一場起義打得驚險皆無,幾乎沒有什麽讓人值得傳頌或者需要宣揚的地方。


    既沒有勞民傷財,也沒有興師動眾,更沒有什麽壯誌一心眾誌成城保家衛國,某某將軍為國捐軀死得其所,某某大臣忠貞不二,不願侍奉新君,在金鑾殿上觸柱而死的故事。


    京城裏,法場上每日都有被砍的頭顱,一些官員被抄家問斬,一些家眷被流放。


    而在兩三百裏外的鄉下,遠離京城的蔣家壩,反而是一片歲月靜好的樣子。


    有變化的就是鎮上換了一些差爺,那些亭長裏長村正幾乎都沒有什麽變動。


    前朝做什麽,換了一個朝代,他們還是做什麽。


    因為李掌櫃不在蔣家壩,陸家又搬了家,為了安全著想幾乎沒去鎮上幾次。


    對於大商國怎麽打下京城,又是怎麽殺臣子立威。這些消息,陸颻歌一概不知。


    而其它的消息,陸颻歌得到的也少之又少。


    可能在外麵是一片腥風血雨,可在這裏,對她來說,不過是今日想吃鯽魚卻捕到了青魚,明日想吃肉不能上鎮上買肉的煩惱。


    就好像你睡一覺,醒來就換了一個朝代這麽平淡。


    初六一大早,天色還沒有見亮,陸颻歌就被陸全叫起了床。


    他們要趁著還沒有落雪,湖裏還沒有結冰,先去一趟東陽郡陸家莊。


    從蔣家壩到東陽郡,走水路要一個時辰多。然後棄船上岸,再步行一個時辰就到了東陽郡。


    早上早些去,晚上還能來得及趕得迴來。


    馬上就要是新年,陸全想在新年前帶陸颻歌去東陽郡祭拜一下陸莊主全家。


    換了朝廷,陸莊主陸遠山通匪的冤屈已經被洗刷,聽聞新帝在朝中曾親口稱讚曰陸遠山,其為人也,公正而好義。


    這些,都是陸全身為陸氏族人聽到的小道消息。


    至於真實性有幾分,陸氏族人誰也不會去追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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