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並未阻止陸雲的跟隨,想來是慕容祚之前已有所交待。


    經過先前的相對,華思弦在上車之後,一路之上便顯得沉默異常;便連淺歌有意開心地喚她看車外途經的趣聞及美景,也總是興趣缺缺,神色淡淡。


    好在那人竟有自知之明地安排了兩輛馬車,讓她得以跟淺歌同乘一車,使她不用時刻麵對著一個不想見到的人而心緒更沉悶。


    “小姐累嗎?葉青說待會我們進了阜陽城,便在城內先行息下,明兒再趕路。”


    “聽說驪山風景秀麗多姿,溫泉噴湧,是曆代皇親貴胄鍾愛的休養勝地。那裏的泉水不僅常年水溫溫和,還有養顏、怯病、潤肌的神奇能力。哎呀,小姐你怎麽沒精打彩的,奴婢光是想想就覺興奮呢!汊”


    馬車出城後幾乎一路沿從官道行走,路上無甚顛簸,相對平坦。是而不過兩三個時辰,便已行至阜陽效外,而車上的人卻並無多少疲憊之感。


    淺歌從出府以來,便沉浸在興奮狀態,一路小鳥般嘰嘰喳喳不休,無奈身旁的小姐麵色始終平靜無波,讓她也漸漸無趣起來。


    真希望小姐能夠打開心結,肯給姑爺和她自己一個機會,讓彼此的關係有所緩和,不用再像如今這般沉悶壓抑朕。


    可她好話說盡,腦汁絞幹,卻再想不起來,還有什麽方法可以讓小姐接納如今的姑爺,肯與之夫妻恩愛,和平共處。


    唉……


    心一歎,她終是揚不起笑臉,有些無精打采地焉坐一側,望著小姐直犯愁來。


    天邊的雲霞鋪紅西山,紅裏透黃的光線一層一層灑在華貴逼人的車身上,散發著耀眼迷人的光彩,不時地惹得路上行人側目張望,猜測著車中坐著的,該是何方貴氣逼人的主子。


    作為與京城相鄰不遠的一座城鎮,阜陽的繁華雖不及京城,卻因往來陵京與各城鎮的商旅皆行經此鎮,故城中人煙繁勝,商鋪林立,酒肆繁多。


    即使到了黃昏時刻,街上依舊人來人往;許多腳商、小販並非匆匆收拾攤位迴家,而是精神抖擻地守在攤邊,向著許多趕在城門關閉前入城的人們兜售著商品,但聽到處一片喲聲起伏,惹人流漣。


    當兩輛華貴不凡的馬車雙雙停在阜陽第一樓前時,過往行人皆側目駐足,暗暗忖測車上下來的,會是什麽樣的高貴人物。


    有眼力的人甚至可以一眼看出,這樣的馬車隻有京城才有,而且絕非二品以下官員可以乘坐的。


    即使常人看不出馬車來曆,卻也一眼便可以斷定,擁有這樣華貴無比的馬車主人,定是尊貴不凡、惹人仰望的至尊人物。


    是而,當馬車來到樓前尚未停穩,酒樓外的酒保便伶俐地奔了過來,躬身在前麵的那輛車身前,笑臉迎道:“歡迎幾位客官賞臉來咱們酒樓,不知幾位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


    “阜陽第一樓”是阜陽的一家老字號酒樓。


    店號雖老,酒樓卻新。


    據說兩年前在同行競爭最惡烈的時候,不知是意外還是人為的惡行,若大的老字號酒樓卻被一把大火焚燒個幹淨,以至有人歡喜有人歎息;卻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不到,這家酒樓便又如雨後春筍般,頑強地重新建立起來。


    格局樣式一徑如昨,還是依照當年酒樓的設計而建,卻新添了三層樓層,共有七層樓高;登上頂樓,近可一覽阜陽街道風貌,遠可觀望臨江江畔,實是遊覽觀光的好所在。


    且酒樓憑借祖上傳下的獨特廚藝,其樓內的酒菜在整個阜陽當屬一絕,又有獨具一格的優雅環境與上好服務,使得食客便是去他處吃過再多的新花樣後,還是會認為此刻獨有醉人清香,惹人久久不忘。


    故,在那一場大火之後,重新建起的“阜陽第一樓”不僅在城內越傳越火,還很快傳出了阜陽城,變成遠近聞名的高檔酒樓;也真真實實成了阜陽人心中的第一樓,無論其他酒樓如何革新創異,都無法動搖它的地位。


    “到了,主子。”葉青先行下馬快步來到最前的那輛車馬前,垂首而立著恭請車內的主人下車。


    那迎客的酒保自是極有眼色,見狀再不敢出聲詢問,對著前來的葉青恭敬地一施禮,便極安順侍立一側,一同等著車內的人下來。


    淺歌悄悄掀了簾,看見街道兩邊不知何時圍了許多張望的行人,而前麵不遠的車上,姑爺正在葉青的恭請中步下馬車;一雙鑲著銀色鍍邊的華貴黑靴首先落地,跟著織金繡龍的紫色衣擺翩翩一動,淺歌尚未看見姑爺全身,便聽四下陡然一片吸氣之聲起伏,夾雜低低驚羨之聲,分明是沒想到車內走出的竟是一個如此俊美無雙的華貴男子。


    忍不住掀了得意的眉,淺歌歪著腦袋看著姑爺那道貴氣逼人的紫色人影完全出現,嘴角也不經意地偷偷上揚,為小姐能嫁得這樣令人豔羨的夫君而暗暗高興。


    然而,她嘴角的笑容還未來得及展開,便在看到那人意外轉向這邊的麵容時陡然一僵,隨即有些慌張地一把鬆開車簾,扭頭看著身邊的小姐,舌頭打結道:“小,小姐,姑爺他,他往這邊來了。”


    “來便來了,有何可慌?”秀眉不動聲色地微挑,華思弦對淺歌前後這般大相徑庭的態度有些意外,不知她先前得意著什麽,眼下又是驚慌著什麽?


    “不是的小姐,外麵……”淺歌神色異樣,盯著小姐瀾不驚的模樣一時口拙,待發現小姐挑眉的動作後,才發覺自己方才心底刹那的驚慌,竟是因為想到了“般配”兩個字,“外麵,有許多人在看著……”


    華思弦先是一愣,隨後看著淺歌有些自責的神情,終於明白她的緊張從何而來。


    低頭隨意打量自己一眼,她的嘴角忍不住掀了掀,一路未曾展露的笑容,竟在此時舒揚了開來,“你是覺得我穿得這般寒酸,若與那人並排站在一起,會引起旁人議論,怕我麵上難堪嗎?”


    “嗯……呃不,不是……”淺歌目光一變,迅速點頭,卻發覺自己應和便是承諾了小姐寒酸,又趕忙搖頭,引得華思弦撲哧一笑,一路的沉悶忍不住在此刻一掃而空。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容貌隻屬秀美,並無絕色之姿,且出門又不曾換件華麗些的衣裳再稍作打扮,故她此刻樣貌,與哪個大戶人家府上的丫鬟無甚差別。


    而那人她雖不願搭理,卻不得不承認,他的俊美世間少有。


    不管是冷若冰霜的他,還是一笑風華的他,均足以傾倒天下,令萬千女子失神著迷。


    若這樣俊美無儔的男子攜一個衣著清簡得近乎寒酸的女子一處,在一眾不明就裏的人群圍觀中,該會是怎樣鮮明的反差。


    可,這一切皆是那人自己造就的,他若獻那不該獻的虛情假意,自己的存在不正是對他的裝腔作勢最好的打擊麽?


    慕容祚親自伸手替之掀開車簾的刹那,迎接他的,便是這樣一張美得惹人心跳失措的燦爛笑臉。


    好似久積的霧霾天氣驟然間被萬丈陽光穿透消散,映得他漆黑的桃花眼底莫名一亮,一路壓抑的不去靠近,便陡然成了最後悔的遺憾。


    “思弦,我扶你下車。”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刹那間柔和了眉眼,淺歌看著車前的姑爺溫柔地向小姐伸出手,心裏真是五味陳雜,分不清該笑該苦。


    她想,若姑爺得知小姐此刻的好心情不過是來自對他的形象損壞,滿眼的驚喜該是會變成哭笑不得的無語吧。


    可她卻想錯了。


    如她所料,周遭的人群在看到玉樹臨風的紫衣男子那樣深情款款地牽著一名衣著簡樸的清秀女子下車時,到底還是意外多過豔羨。


    因為那個身著淡綠色衣裙的女子雖氣質嫻雅、模樣秀麗,卻到底不及身邊的男子來得出眾,與之站在一處明顯有些高攀了那個男子,如何男子對她,卻是這般的溫柔嗬護,惹人豔羨?


    不說一些女子看了紛紛嫉妒,便是許多男人看了也意外搖頭。


    歎那綠裳女子一無絕色美貌,二無玲瓏嬌體,甚至那身寬大的衣裳使她看起來清瘦幹扁得可以,如何能夠獲得那樣出色的男子如此憐愛?


    麵對一眾的異樣目光,華思弦神色如常,絲毫不因此而影響心情。


    當四周的目光與議論團團圍繞著自己時,她隻覺那隻牽著自己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正暗自嘲笑他自作自受的當口,卻忽覺腳下一輕,頭中一眩,竟被慕容祚莫名其妙地當眾攔腰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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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更了一章,鏡子又讓親們久等了。頂著鍋蓋灰溜溜地爬上來,主要是想告訴大家一聲,年關將近,鏡子比平時忙碌了好多,雖然這不該是斷更的借口或理由,無奈更新無法保持,還望大家見諒。


    這章之後,鏡子會在春節前再更一次,但章節數無法預估,會盡量能多更幾章是幾章。其他的題外話,會在下次更新跟大家交待,有什麽大家也可以給我留言,我會定期去評論區迴複大家。


    另,新年將近,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祝所有的親們還是學生的學業有成,在工作的事業順心,未婚的早覓良緣,已婚的恩愛幸福,所有的人在新的一年都會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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