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距離蘇平跟紮哈什王碰麵已經過去了十來天,不知不覺就到了殿試的日子。


    本來呢,看過蘇平的會試策之後,永泰帝是打算再殿試上繼續深挖‘利用紮哈什禍亂北州’的,這樣的話,隻要蘇平還想中狀元,肯定得掏點兒狠貨出來。


    可沒想到還不等殿試,蘇平就已經開始實操了,再出同樣的題目,就有泄密的風險。


    思來想去,永泰帝幹脆擺爛,出了一道寬泛的殿試題。


    問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巧了嗎這不是?


    蘇平毫無心理負擔的,將趙秉忠的狀元策修修改改搬了出來。


    然後毫無意外的取得了‘三元及第’的成就。


    照例,永泰帝授了蘇平翰林院修撰,榜眼孫必興跟探花顧豐年則是翰林院編修。


    雖然都是六七品的芝麻官,但卻是當之無愧的新貴,相當於內閣預備役。


    另外,‘從不出格’的永泰帝,做了一次非常出格的事情。


    在賞賜宅邸的時候,蘇平得到了一座隻比定國公府小一些的五進豪宅。


    要知道,大慶雖然沒有限購令,一個人想擁有多少套房子都行,但是對房子的大小形製,卻是有著嚴格的規定。


    這套宅子雖然比定國公府小一些,可漆色造型等等,無一不是按照公爵府邸的標準來的。


    而且,還是在最上等的榮安坊,緊挨著國子監。


    對此,蘇平本來是想婉拒的。


    別看這房子又大又能彰顯皇帝的恩寵,可它也實實在在的逾製了,這種授人以柄的事兒,蘇平哪肯幹。


    但笑眯眯的賈紅衣隻用了一句話,就打消了蘇平的所有顧慮。


    ‘這可真是好地方呢,隻怕有什麽風吹草動,夫子跟東丘公都能感應到。’


    這什麽意思?


    住在這宅子裏頭,不怕有人暗算?


    蘇平矜持了不超過三秒,當即領旨謝恩。


    隨後,永泰帝又賞賜了近百名使喚的傭人。


    從幹粗活的婆子,到一看就很能打的護衛,再到嬌滴滴的小宮女,再到禦膳房的廚子……


    甚至,連太醫院的太醫都送了一個!


    這直接把孫必興跟顧豐年給看懵了。


    什麽情況?


    考上狀元,有這麽好的待遇?


    陛下我這次考試能不能作廢,過三年再來考一次啊……


    他們很想這麽說。


    可蘇平卻開心不起來。


    近百人啊!


    養這麽多人,得花多少銀子?!


    可宅子都收了,人不收有點兒說不過去。


    就這樣,蘇平謝恩後就離開了皇宮,一路上都在琢磨怎麽去挑刺兒,好開除掉一大半兒。


    “蘇兄!蘇兄等等!”


    孫必興追了上來。


    “嗯?你怎麽這麽快?”


    蘇平問道。


    “額……不是人人都能像蘇兄這般被陛下看重的。”


    孫必興撓了撓頭,然後神色一正,“還未謝過蘇兄救命之恩,請蘇兄受我以敗,日後但有驅馳,必不推脫。”


    蘇平安靜受了一禮,然後繼續邁步。


    “……”


    孫必興愣了愣,並肩跟上,“蘇兄得陛下賞賜,怎麽反倒看起來不太高興?”


    “一百多個人,還是宮裏出來的。”


    蘇平無奈道,“這種吃慣了家糧的,怕是不好養活。”


    聞言,孫必興頓時笑了起來:“蘇兄可能還不知道,但凡陛下賞賜的奴仆,月俸都是宮裏出的。”


    “嗯?還有這等好事?”


    蘇平愣了愣。


    “總有一些兩袖清風的官員,家裏養不起傭人,陛下就會賞那麽幾個。”


    孫必興邊走邊解釋,“不過像這種一次賜下百人,連太醫都有,除了受寵公主婚嫁之外,還真是大慶的頭一遭。”


    “哦?”


    蘇平雙眉一挑。


    之前他還真沒多想,以為永泰帝就是被自己的才華所折服,所以出手闊綽了些而已。


    但聽孫必興這麽一說,突然覺得有些疑點。


    百名傭人,各種配置齊全。


    還有那麽大一座宅邸。


    這些玩意兒落到自己身上,都是逾製的。


    逾製就逾製吧,關鍵還是頭一遭。


    要說著裏頭沒點兒什麽別的因素存在,蘇平還真不信。


    可這個因素,在哪兒呢?


    帶著這種疑惑,蘇平一路迴到甘露坊。


    “蘇平,皇帝給你封了多大的官兒啊?”


    剛一進門,沈仙兒就興奮的問道。


    “從六品。”


    蘇平迴答者,腦海裏卻猛地閃過除夕夜的場景。


    永泰帝假扮禮部官員賜字,欣然受邀準備留下來一起過年,看樣子是有體驗一下民間煙火的打算。


    可還沒吃幾粒餃子,卻又突然起身離去。


    為什麽?


    當時,沈仙兒在炫耀自己用野菜包的餃子。


    永泰帝就是在聽完這個事情之後走的。


    莫非……


    蘇平的雙眼越瞪越大。


    莫非沈老頭口中,那個一點擔當都沒有的男人,是永泰帝?!


    “才從六品啊?”


    沈仙兒嘟了嘟嘴,像是很不滿意這個品級一樣。


    “縣尊最高的也才從六品哩。”


    葛平安表示這個官已經很大了。


    可沈仙兒哪裏有這個概念,於是開始拉著葛平安給她科普。


    “縣分上、中、下三等,上縣的縣尊是從六品……”


    “……”


    蘇平越過二人,在裏屋找到了葛長命。


    “葛翁,沈老頭今天來了麽?”


    蘇平問道。


    “王爺每天都來啊,這會兒剛走不久,是那個軍師來喊的。”


    葛翁笑著迴答,又有些感慨道:“這才剛過半年,你居然已經成為了狀元,實在是……”


    蘇平去他那兒借書抄的畫麵,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昨天剛發生的一樣。


    那個時候,他的遺憾還隻是停留在‘沒能考上秀才’這上麵。


    一晃眼的功夫,蘇平居然就登上了他從來都沒敢想象過的高度。


    狀元!


    還是三元及第的狀元!


    這讓葛長命有一種恍如夢中的感覺。


    “葛翁。”


    蘇平笑了笑,道:“以平安的才智,未來成就絕不會比我低多少,葛翁拭目以待便是。”


    “嗯……也是。”


    隻一句話,葛長命就擺脫了那種不真實感,心情瞬間大好。


    一個自己看著長大的蘇平這麽有出息,還有一個自己的兒子也很爭氣。


    這輩子,夠夠了。


    “葛翁,陛下賜下了宅子,過幾天我就要搬出去了……”


    蘇平其實很想讓葛翁父子也一起搬過去,一來是宅子太大,二來是住一起也好照應,但又怕那樣會讓葛翁繼續以管家自居。


    “慶之啊。”


    葛長命灑然一笑,“能看著你一步步有所成就,這是我葛長命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不用想那麽多的,真要分開,平安也會不習慣,你如果不嫌棄,我跟平安也一起搬過去吧。”


    到了現在,葛長命心底那最後一點屬於讀書人的矜持早就放下了。


    他現在想的很簡單,自己既然來了京城,蘇平又走到了這一步,那自己就不能成為蘇平的後顧之憂。


    誰能沒有幾個對手呢?


    萬一像上次那樣,別人對付不了蘇平,又拿自己父子來要挾怎麽辦?


    所以,這事兒沒什麽好考慮的。


    “嗯。”


    蘇平點了點頭,心裏鬆了口氣。


    正巧,屋外一陣朗笑傳來。


    沈天南迴來了。


    “蘇平,蘇平!”


    “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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