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說,隻要我答應入贅,無論有什麽條件都可以商量,是麽?”


    蘇平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憋屈嗎?


    憋屈。


    自己堂堂一個穿越者,被逼到這種地步,可謂憋屈至極。


    但越是憋屈,自己越是需要理智。


    衝動有什麽用呢?


    哪怕此時暴起殺人,一換一帶走沈玉書,那又如何?


    沈玉書就是個傳話的,真正的主謀在後宅。


    更別說旁邊這仆人,十有八九是武道高手。


    到時候人殺不死,謀殺的罪名坐實,自己隻能任人搓扁捏圓。


    所以,還不如利用此事謀取好處,讓這樁荒誕的‘報恩’,變成一場交易。


    “可以商量。”


    沈玉書點了點頭。


    也好奇蘇平會開出什麽樣的條件。


    “定國公大人是正二品武官吧?”


    蘇平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國公府有一個恩蔭監生的名額,而且,你是通過科舉被選入的國子監,也就是說這個恩蔭名額還在。”


    蔭監是監生名目之一,當官到了一定品級,可以指定一名後輩進國子監讀書。


    “你想入國子監讀書?”


    沈玉書雙目一凜。


    原以為蘇平會借機要求地位、財富,或者留一子嗣姓蘇,延續蘇家香火。


    沒想到居然是入國子監讀書。


    “怎麽?做不到?”


    蘇平冷冷一笑,道:“在天子腳下,國公府連囚禁良民、強逼入贅這種事情都敢做,區區一個監生身份,也能難住你們?”


    “國子監的情況很複雜,你不明白。”


    沈玉書眉頭微蹙。


    “辦不到?那也行,我簽奴契吧。”23sk.


    蘇平重新坐了下來,眯著眼睛道:“雖然國公府高手眾多,夫人小姐們都被保護的很好,但……總有疏忽的時候吧?”


    說完,蘇平就提起筆,將奴契拿了過來,作勢欲寫。


    這不算威脅,而是表明自己的態度。


    堂堂國公府,也不可能真讓蘇平暗害了夫人小姐。


    他隻是告訴沈玉書,一旦自己真的簽下奴契,便會無時無刻的謀劃後宅。


    雖然很可笑,但除非將蘇平趕走,否則就不得不時時刻刻提防。


    傷害為零,但足夠惡心。


    沈玉書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麵色複雜道:“此事我無法做主,你且等待片刻。”


    說完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那名仆人依舊如標槍一樣杵在那裏,全程麵色平淡,目不斜視,跟木頭沒什麽區別。


    蘇平背過身,目光閃爍。


    國子監的情況很複雜?


    這讓他想起《乾書》最末尾那一段故事。


    蕭正單槍匹馬,逼得乾帝自縊,成了大梁開國皇帝。


    難道…他背後的那個儒道勢力,就是國子監?


    想到這裏,蘇平又搖了搖頭。


    自己去國子監,隻是為了讀萬卷書,其他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沈玉書才姍姍來遲。


    沈玉書從懷裏取出一頁紙張,放在了桌上。


    紙張最上方是‘監照’兩個字,已經蓋了大紅印章,並且收執那裏寫的是蘇平的名字。


    說白了,就是國子監的學生證書。


    有了這個監照,蘇平不僅可以去國子監讀書,更是可以跳過縣、府、院小三試,直接參加平天府鄉試。


    “你不是沈家血脈,想進國子監讀書,例監是唯一的辦法。”


    沈玉書告訴蘇平。


    例監和貢監、蔭監一樣,同是監生名目之一,隻不過是靠捐錢納糧得來的監生,與上輩子那些可以買的野雞大學一個意思。


    甚至例監更徹底一點。


    根本不需任何讀書功底,隻要有路子有銀子,哪怕是癡傻之人同樣可以靠捐納得來。


    所以,在國子監,例監是最不受重視的一類人。


    正常情況下,讀書人寧可縣試、府試、院試一場一場考過來,也不願意捐監。


    不過蘇平可不在乎這些,拿起監照,仔細的來迴翻看。


    “放心吧,國子監的監照,還沒人敢作假。”


    沈玉書說了一句。


    “你覺得國公府在我眼裏,還有信譽可言嗎?”


    蘇平嘴上嘲諷著,卻還是將監照放下,看向旁邊的婚書。


    婚書一式兩份,內容一致,大概就是男方自願入贅女方,將女方父母視為自己父母,女方兄弟姐妹視為自己兄弟姐妹之類的意思。


    原來叫沈心瀾……


    這是蘇平第一次知道沈家小姐的名字,沉默片刻後提筆,在兩份婚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摁上手印。


    到了這一步,隻要將其中一份婚書送往官府備案,入贅關係就算是正式成立。


    “稍後會有人來帶你迴書香苑。”


    沈玉書收起婚書,說了一句。


    “不必了。”


    蘇平淡淡道:“這裏挺好,我很喜歡。”


    這裏足夠偏僻,足夠不起眼。


    與其換個環境時刻被人盯著,倒不如留在這兒自在。


    “也罷。”


    沈玉書看了他一眼,帶著仆人和婚書離去。


    嘭~!


    蘇平一拳砸在了桌麵上,從牙縫裏蹦出三個字:“六百兩!”


    他的心在滴血。


    婚書最終還是簽了,那六百兩等於白白糟蹋。


    這年代可沒什麽實名製,銀票損毀就損毀了,錢莊含淚血賺。


    “算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蘇平深唿吸幾次,將心神緩緩沉下來。


    片刻後,霧氣空間出現。


    一道才氣,三色霧團。


    青色霧氣翻湧中,聖心筆若隱若現。


    兵者,擅以患為利。


    既然改變不了入贅的事實,那就把這件不利的事情變為有利。


    這就是他為什麽不要錢不要權,拚著為奴的風險,強硬索要監生名額的原因。


    堂堂大慶最高學府,其藏書數量絕對超過萬冊,供他解鎖聖心筆綽綽有餘。


    不過這個需要時間,沒辦法一蹴而就。


    而才氣,倒是可以研究一下。


    沈玉書說過,儒道三境都是簡單的提升一些五感,隻有等到才氣三縷合一,成為文氣,才會誕生出各種神效。


    雖然蘇平隻有一道才氣。


    但……他的才氣,不一樣!


    別人是一縷,他是一團。


    真要按總量來算的話,這一團才氣抵沈玉蘇的十幾倍都不止。


    如果才氣可以拆分,有沒有可能……會直接提升儒道境界呢?


    如果可以的話……


    拆成兩部分,就是二境,拆成三部分,就是三境。


    而且,本就是從一道才氣上拆出來的。


    再合一不難吧?


    蘇平心潮湧動,當即開始了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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