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怎麽了。


    “言清的前男友去世了,車禍去世,就在前天,兩人出去自駕旅行,最後為了保護言清,重傷。”


    她不敢想象言清這幾天經曆了怎樣的折磨:“你怎麽不把她帶迴來,萬一做啥事怎麽辦。”她想到了羅曼,心生惶恐:“媽知道嗎?”


    “暫時還不知道。”


    “先別讓她知道吧,等言清迴來在說。”


    “估計也就這些天了。”


    她晚上給顧言清打了電話,沒人接聽,被顧言今把手機拿過來:“她現在不會接電話。”


    “言清是不是早就打算著離家出走。”


    “是的,跟宋皓結婚不過是為了穩住媽。”


    “若不是因為車禍出事,她是不是一輩子不打算迴來?”


    “或許等塵埃落定之後吧。”


    她開始佩服顧言清的勇氣,為了一個男人義無反顧,而那個男人為了她,選擇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難怪那段感情她這麽多年一直戀戀不忘。


    但現在落得這樣局麵,言清又該怎麽辦,會內疚的無法自拔吧。


    “等言清迴來,我們一起去國外莊園住段時間,就算是散散心吧。


    “嗯,也好,媽也在那邊。”


    葉靜榆以為顧言清很快會迴來,隻是等她肚子裏的孩子八個月了,她依舊沒迴來,b城春暖花開,原計劃這個時候,該是她和宋皓的婚禮。


    每天晚上,顧言今都會抽出時間帶她出去散步,為了生產,必須要運動,多走走路。


    “我在想言清,她現在哪個國家。”


    “昨天來電在英國,估計現在大概到了冰島。”


    她為了完成和前男友的願望,一個人開始孤獨的環球旅行,代替他去看看每個國家的風景,從顧言今口中得知,他是個流浪畫家,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


    他去過很多地方,也畫過很多畫,見過很多人,給流浪汗畫過,甚至給皇室也畫過,大概是因為他淡泊名利的性子加上職業的不固定,鄭喻並不喜歡他,也不願意言清和他交往。


    他們的第一次的分手就是鄭喻造成,顧言今說到這裏忽然停下來:“這些話以後不要在言清麵前說,她大概不知道。”


    “好,我不會說的。”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生死相隔。


    陰陽相隔,如何也無法跨過,葉靜榆把手揣進顧言今的口袋裏,天已經慢慢熱了起來,她的頭發被紮的高高的,露出光潔的額頭,在考慮要不要在生產前把頭發剪短了。


    她問顧言今,顧言今說喜歡她留長發的樣子,短發不好看。


    她氣憤的說到時候就讓他給她洗頭,他表示讚成。


    “天晚了,迴去吧。”


    彎彎曲曲的小徑上,一男一女手牽著手慢慢走,男子的手扶在女子的腰間,女子偶爾會一拳打在男人的胸膛上。


    嬌笑聲在風中消散,顧言今忽然迴頭,神色驚慌,葉靜榆害怕的問後麵有什麽。


    “別看。”


    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給她看,葉靜榆既好奇又害怕,最後扒拉開他的手,後麵分明什麽也沒有,隻有淺淺的風聲。


    “你騙我?”


    “嗯,什麽也沒有。”


    “你這個混蛋。”


    顧言今笑開,一把握住她打過來的手,順勢把她拉進懷裏,笑著帶她迴去。


    葉靜榆迴去之後還在氣,故意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給他被子蓋。


    “你這隻小豬,快好好睡著。”


    她想到自己還要求著他寫論文,把被子分給他一點,最後一次論文,她要畢業了,等畢業之後就再也不用寫了。


    顧言今出品的論文絕對有保障,不過畢業論文最後還是要靠自己,最近因為忙畢業的事情,整個人頭大,葉長剛也跟她們係那邊的教授打了招唿。


    肖笑沒她這麽幸運,忙的連吃飯時間也沒有,論文被打迴來好幾次,最後說要去找槍手,被馮康嘲笑。


    最後馮康幫她寫,但有要求,未來兩個月必須每天都要看見她,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看著像情侶,又像是朋友,還像是親人。


    如此複雜的關係,也隻有他們倆逗比能幹出來,她抱著東西的出了校門,在外麵遇見薛雪,認識她的都知道她懷孕,挺著個大肚子也不算的什麽稀奇事。


    她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孩子快生了吧。”


    “嗯,還有一個多月。”


    “提前住你母子平安。”


    “謝謝。”


    簡單兩句話,說完彼此擦肩而過,她和薛雪之間,以後大概也不會有交集了,雖然支教的那一個月兩人住在同一間屋子,她大概一直不喜歡她吧。


    司機已經在學校門口,她拉開車門上去,今天要去鄭喻那兒,她前些天從國外迴來,讓他們都過去。


    顧言清依舊沒有迴來,但行蹤一直都告訴顧言今,鄭喻也都知道了。


    鄭喻瘦了不少,人也老了,女人的美貌在歲月裏一點點被磨掉了,沉澱下來的是氣質,即使這般,鄭喻依舊是美麗的。


    瘦削的身子筆直的坐在榻上,到哪裏都是極有氣質,葉靜榆在旁邊坐下,顧言今還沒到。


    “吳嫂,你去樓上幫我把盒子拿下來。”


    一會吳嫂拿了盒子下來,鄭喻把盒子推給她,示意她打開,裏麵是一個玉佩,看成色,該是上好的玉。


    “等孩子出生,給他帶上,我去寺廟開過光。”


    “嗯,謝謝媽。”


    “不需要客氣,都是一家人。”


    葉靜榆有點受寵若驚,鄭喻現在對他的態度很好,經常讓吳嫂做些東西送過去給她吃。


    “嗯,言今來了。”


    顧言今姍姍來遲,手裏拎著蛋糕,她差點都忘記了,今天是肥喵的生日。


    肥喵現在不給接近她,隻是遠遠的望著她,朝她叫,委屈的舔著小爪子,一會顧言今抱著它,順著它身上的毛。


    “這貓該減肥了,爬個樓梯也喘氣。”


    “吃多了。”


    “一天要喂幾次,吃完了就看著你。”


    顧言今掂量了下,十幾斤肯定是有的,把它放在茶幾上,它又用爪子去扒拉蛋糕盒子。


    “估計是饞了。”


    “吃完蛋糕今晚肯定要洗澡了。”


    “嗯,肯定弄的自己一身奶油。”


    肥喵確實如他們所料的那般,吃的自己一身都是蛋糕,連尾巴上都是,還喵喵的朝她叫。


    顧言今把它抱下去,也弄的自己一手的奶油去裏麵洗手,迴來發現地上都是梅花印,它的爪子走到哪裏,都有奶油,最後蹦到沙發上,吳嫂看見了,喊了句我的天哪。


    地上的毯子明天肯定是要換掉了,這隻折磨人的肥喵。


    晚上他們都沒迴去,宿在老宅,顧言今在鄭喻房間,母子倆不知道說些什麽,大概跟顧言清有關,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才迴來,手裏端了杯熱牛奶。


    “言清是不是要迴來了?”


    “嗯,快了。”


    “那正好可以看見孩子出生。”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


    葉靜榆搖搖頭,她完全不知道取什麽好,這種事情不應該是交給他嗎?


    “你看著取吧,反正也是你兒子。”


    顧言今靠在床頭翻字典,一個個報名字,被她一個個否定:“我兒子一定要取了獨一無二的名字。”


    “哦,叫什麽?”


    “你在想想。”


    顧言今無奈的笑笑,繼續翻著字典,頭頂的燈光靜靜的瀉下來,鋪了一室的安靜,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雨打芭蕉,啪嗒啪嗒作響。


    她打了個哈氣,側頭靠在他肩膀上,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在心裏數著數字,偶爾會揪著他手臂上的汗毛。


    “時光是把殺豬刀,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之後我們會是怎樣的模樣。”


    “大概都變成了老頭子,老太婆。”


    “臉上長了皺紋,頭發也花白,牙齒掉光。”


    “到時候,我們可以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種種花花草草,你要是不喜歡國內,我們可以去國外莊園,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


    “可是萬一我先死了怎麽辦。”


    葉靜榆側頭,萬一她先死了,而且死的很早,他豈不是會很寂寞,但萬一他先走了,她就變成像鄭喻那樣,一個人麵對枯燥的時光。


    “別胡思亂想。”


    “我說的都是實話,總有一個人會先走。”


    “到時候你在找一個吧。”


    顧言今竟然讓她再去找一個,她生氣的踹了他一腳後躺下,沒考慮到自己的身形,動作沒那麽利索。


    顧言今笑,合起字典,扔在一邊,也跟著躺下,伸手抱住她的身子,肚子大了之後,變得有些困難。


    他的手搭在她肚子上,裏麵的小家夥已經會亂動了,經常調皮的踢她幾下,好像迫不及待的要出來。


    顧言今感受到胎動,把頭貼過去,被她打開。


    “你兒子要睡覺了,別鬧他。”


    “靜榆,我真的很高興。”


    高興他們可以這般,心貼心,一起等著孩子的降臨。


    窗外夜已深,雨仍舊在下,啪嗒啪嗒,屋簷在滴水,這場雨來的快,結束卻以一種慢悠悠的姿態,像是不願意離去。


    顧言今睡不著,把她擱在外麵的手放進被子裏,手輕輕的搭在她腰間,她睡的熟,外麵的雨聲絲毫沒有影響她,他在黑暗中靜靜看了會後閉眼。


    幸福,已經被他緊緊地握在手裏。


    全文完,後麵還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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