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們不要把他想成一個到處占鄉下姑娘便宜的浪蕩人。他決不是那種人。相反,他有點靦腆。對於已發生的事我和他有同樣的責任,事實上我這方麵更多。手鐲裏那條是我釘在羅斯曼橋上的,為的是我們初次見麵的第二天早晨他可以見到。除了他給我拍的照片外,這紙條是他這麽多年來擁有的唯一證據,證明我確實而不僅僅是他的一個夢。


    我知道孩子們往往傾向於把自己的父母看成無性別的,所以我希望以下的敘述不至於對你們打擊大太,我當然希望不會破壞你們對我的記憶。


    羅伯特和我在我們這間老廚房裏一起度過了許多小時。我們聊天,並在燭光下跳舞。而且,是的,我們在那裏**了,還在臥室裏,在牧場草地裏以及幾乎你們可以想到的任何地方。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強有力的,使人升華的**,它連續幾天,幾乎不停頓。在想他時我總是用“強有力”這個字眼。因為在我們相遇時他已是這樣。


    他激烈時像一支箭。他對我**時我完全不由自主,不是軟弱,這不是我的感覺,而是純粹被他強大的感情肉體的力量所征服。有一次我把這感覺悄聲告訴他,他隻是說:“我是大路,是遠遊客,是所有下海的船。”


    我後來查了字典。人們聽到“遠遊客”這個詞首先聯想起的是遊鷹。但是也還有別的含義,他一定是知道的,其中之一是“異鄉客,外國人”另一個含義是“流浪、遷移”。這個字的拉丁字根意思是陌生人。現在我想起來他身兼所有這些特征:一個陌生人,廣義的外國人,遠遊客,而且也像鷹隼一般。


    孩子們,請你們理解,我是在試圖表達本來不可言喻的事。我隻希望有一天你們各自也能體驗到我有過的經曆,不過我想這不大可能。雖然我想在當今這個比較開明的時代說這話不大合乎時宜,但我的確認為一個女人不可能擁有像羅伯特·金凱這種特殊的力量。所以,邁可,剛才說不把包括你在內。至於卡洛琳,恐怕是壞消息,天底下這樣的男人隻有他一個,沒有第二人。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倆和你們的父親,我會立即跟他走遍天涯。他要我走,求我走,但是我不肯。他是一個非常敏感,非常為別人著想的人,從此以後沒有來幹擾過我們的生活。


    事情就是這樣矛盾:如果沒有羅伯特·金凱,我可能不一定能在農場呆這麽多年。在四天之內,他給了我一生,給了我整個宇宙,把我分散的部件合成了一個整體。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想他,一刻也沒有。即使他不在我意識中時,我仍然感覺到他在某個地方,他無處不在。


    但是這從來沒有絲毫減少我對你們或你們父親的感情。在隻想到我自己一個人時,我不敢肯定我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但是把全家考慮在內時,我肯定我做對了。


    不過我必須坦誠地告訴你們,從一開始,羅伯特比我更了解我們兩人怎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想我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才逐步理解這意義的。如果在他與我麵對要求我跟他走時我已真正了解這一點,我也許會跟他去了。


    羅伯特認為這世界已變得太理性化了,已經不像應該的那樣相信魔力了。我常想,我在作出決定時是否太理性了。


    我相信你們一定認為我對自己葬法的遺囑不可理解,以為那是一個糊塗了的老太婆的主意。你們讀了一九八二年西雅圖的律師來信和我的筆記本之後,就會理解我為什麽提出這一要求。我把活的生命給了我的家庭,我把剩下的遺體給羅伯特·金凱。


    我想理查德知道我內心有他達不到的地方,有時我懷疑他是否發現了我放在梳妝台抽屜裏的牛皮紙信封。在他彌留之際在得梅音的一家醫院裏我坐在他身邊他對了我說了以下的話:弗朗西絲卡,我知道你也有過自己的夢,我很抱歉我沒能給你。這是我們共同生活中最動人的時刻。


    我不要你們有內疚,或者憐憫,或者任何這類感覺。這不是我的目的。我隻要你們知道我多愛羅伯特·金凱。我這麽多年來每天都在對付這件事,他也是。


    雖然我們沒有再說過話,但是我們已緊密地聯在一起,世界上任何兩人的關係能有多緊密我們就有多緊密。我找不出言詞來充分表達這一點。他告訴我的話表達的最好,他說:我們原來各自的兩個生命已不存在了,而是兩人共同創造了第三個生命。我們兩人都不是獨立於那個生命之外的,而那個生命已被放出去到處遊蕩。


    卡洛琳,還記得我們為了我壁櫃裏那件粉色連衣裙發生的那場激烈爭吵嗎?你看見了想穿。你說你從來沒見我穿過,那麽為什麽不能改合適了讓你穿。羅伯特和我第一夜**時我穿的就是那件衣服。我一輩子都沒有像那天那麽漂亮過。這件連衣裙是我對那段時光的小小的,傻傻的紀念。所以我從來沒有再穿過,也拒絕給你穿。


    羅伯特一九六五年離開這裏以後,我意識到我對他的家庭背景知之甚少。不過我認為幾乎對其他一切都已了解——也就是在那幾天中值得注意的一切。他是獨生子,父母雙亡,他生於俄亥俄州一個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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