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人的臉色十分難看。


    甚至連人王和帝後姐妹的神情也變得異常的難看,清音仙官眉頭緊鎖,似乎對於這當世四位絕巔大能者的話充耳不聞。


    「酒鬼,你說你遇到了天道化身?」


    人王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甚至在這一刹那間,心底卻竟然升出了一種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雖然這世間從來沒有任何生靈見過天道,甚至世間許多強者都無法知道天道究竟是以那一種形態存在,但老夫遇到的那個強者實在太強了。」白衣老人輕歎:「老夫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真的天道,可是老夫在那人的手中,僅僅一招之間便讓老夫落敗。甚至那個生靈說走就走,老夫用盡手段,也根本無法留住他一息。」


    人王和帝後姐妹不由同時色變。


    白衣老人究竟是何等修為戰力,他們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那怕是在這一方天地之間,白衣老人也絕對是能排在最前列的那幾位絕巔強者之一。


    縱然是當年那些傳說之中已突破天地桎梏的大能者,也絕不可能在一招之間便讓其落敗,而且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這世間,竟然還有那麽強的強者?


    如果不是白衣老人眼神之中的凝重,甚至他們都要認為這老人是喝醉了酒在說胡話。


    天道是什麽,天道真的存在嗎?


    世間雖然人人都說人在做天在看,可是從來都沒有任何生靈真正的見過天道。世間萬靈敬天,是因為需要在這蒼穹之下,心中永遠都住著一個公正無私,至仁至善的老天爺。希望能在這世道之中,有一份信昂與依賴,,,,,,


    就算是他們這些走到了大道極盡的絕巔強者,雖然知道天道運行的軌跡與節點,實則也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可是突然有人他見到了天道,而且是以一種常人所見的形態存在,如果隻是一般的生靈說出來,隻怕所有人都會當他隻是一個瘋子。


    「那位名為洛千形的青天門弟子,其實是青天門的左都護法洛音。」人王咬了咬牙:「此人不知道以何等神秘手段,竟然瞞過了我們的神念。甚至他的修為已超出了此次進入誅仙陣的上限。」


    白衣老人眉頭不由一皺:「洛音是聖境修者,怎麽會與這件事情牽扯到一起?」


    「昨夜洛音出手之時,修為境界已然達到了半步真仙的境界。」人王眼中多了一絲異色:「而且洛音還施展出了一種形似於佛門金剛不壞的不滅金身,連老夫也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何來曆。而且在洛音說出最後幾句話之後,身上竟然燃起紅蓮業火。」


    「紅蓮業火?」白衣老人臉色一寒:「莫不是與地府有關?」


    「老夫曾以自身修為推衍,按理就算是洛音有著半步真仙的修為,也絕不可能連老夫也推衍不出來。」人王搖頭:「可是老夫剛剛開始推衍,便已受到了天道反噬,若不是老夫先行留下了後手,隻怕真有可能會受到重創。」


    人王苦笑:「老夫自問,若真是地府出手,未必便能輕易傷到老夫。」


    「洛音說了什麽?」白衣老人的眸光之中滿是凝重。


    「天道賜恩,跪者長生,心想事成。這樣的誘惑,誰能抵抗?」


    「又是天道?」白衣老人不由嚇了一跳。


    對於天道,白衣老人現在隻要一聽到那兩個字,都不由的感覺到了一絲神經痛覺。


    那種完全超出自已所認知的力量,無論對於有任何生靈來說,都絕對不是一種想多聽到的聲音。


    「你們的意思是說,這次很可能幕後推手就是天道,或者是一縷天道化身?」帝後的臉色微微發白:「會不會是有什麽生靈冐充天道,或許隻是彼此的一種錯覺?


    ?」


    白衣老人和人王轉頭看著帝後,眸中卻多出了一絲無奈。


    您老說的好有道理,我們竟是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反諁的理由。


    可是您老人家也不好好想想,雖然從來都沒有任何生靈見過天道,可是卻又有誰敢冐充天道?


    就算是貴為三界至尊的神族天帝,或許是人間帝王,也需要在重大時節之時祭天以安眾生。


    這話也就和我們說說,真要傳了出去,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也許,在這一局一開始,我們便沒有了退路。」白衣老人搖頭苦笑:「不管究竟是不是真的天道存在,也不管這一切是不是天道運行的軌跡。我輩修行者,本就是與天爭命,逆天而為。縱然真的是天道在前,我們也隻有咬牙死扛。如果連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都害怕到放棄了,那眾生還能有什麽希望?」


    人王臉色微白,帝後姐妹眉頭緊鎖,清音仙官欲言又止。


    如果隻是麵對任何一個或一群生靈,以這次布局的參與者來說,無論將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對手,都足以能碾壓勢的強勢出擊。


    可是若是真是對上了那虛無飄渺,甚至連存在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天道,他們卻是根本沒有半點的把握。


    天道如若真的存在,那麽必將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萬物生長運程,都離不開天道運行的軌跡。


    他們所將麵對的將是這一整個世界,更有可能是這一方天地的天地大勢,甚至是任何一個生靈,也都有可能是天道的化身。


    「那柄劍,能壓製紅蓮業火。」人王輕歎:「如果洛音真的是受天道賜恩,受到了天道反噬,這也許是一個好消息。」


    「是那柄兇劍?」


    「是。」


    「不是你出手暗中相助?」


    「那個小猴子的戰力,現在已經遠超一般的聖境強者,甚至隻要不是那種極為變態的聖境強者,都很難再與其爭鋒。」人王搖頭苦笑:「有了那柄劍的加持,放眼天下,同階之中能與之一戰的強者絕對不會超過十個,即便是傳說中那些一直蟄伏,隻等大爭之世再出道的各族天驕,也未必能在他的手中討到便宜。」


    帝後臉色不由一變:「難道那些傳說竟是真的?」


    「帝後不必太過驚訝,神族的十位太子,不是也已蟄伏了數萬年之久了嗎?」人王搖頭苦笑:「即然有神族珠玉在前,各族又豈能不留一些後手?隻是老夫也想知道,帝後娘娘出身於創世神族,按理更應當比我們知道的更詳細一些。可是對於天道,您老卻好像一無所知,倒是讓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帝後臉色一黑:「創世神族是創世神族,但本宮隻是神族帝後,還請道兄莫要分不清事情本未。這天道傳說自古有之,誰又真正的見這天道?神族這些年的確留了一些後手,但也並不是為了防備什麽天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帝後目光微微有些閃爍,卻是根本不敢直視人王的眼睛。


    白衣老人不由苦笑:「創世神族一脈,曾出過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傳說連東華帝君也曾是出自於創世神族一脈。帝後若是不想多說,我等也自不會相逼。但這次事情事關眾生,帝後莫要偏私便成。」


    「酒鬼,你這是什麽意思?」幕鴻影不由大怒。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就是這麽個意思而已。」白衣老人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精光:「淩至尊已出世,若是幕姑娘和清音仙官想去相尋,或許還能得見一麵,若是去晚了,隻怕又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相見。」


    幕鴻影和清音仙官臉色不由同時一喜,七情上麵。


    繼而兩人的眼神之中卻又閃過一絲落寂之色,不再有半分表情。


    「你不去?」清音仙官輕歎。


    「這麽多年以來,我也尋了他無數年,若是他真的想見我,我們早就可以相見。如果他不想見我,以他的修為,我是怎麽也不可能尋得到他。」幕鴻影苦笑:「若是有緣,我們自可相見。你又為何不去?」


    「終是人間難成空,正值此時,他必定還有他的事情要做,我又何必去打擾他?」清音仙官搖頭苦笑:「隻希望,將來有一天,我們還有相見的時日。」


    兩人相視一笑,目光卻又變得平淡。


    這一戰,彼此都有應當做的事情。


    身為人族至尊的淩無期這種時候突然現身,未必便不是因為這樣的布局。


    像那樣的人物,應當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做,豈能因兒女情長牽絆?


    這,不是不想相見,而是大義所在,,,,,,


    卓君臨輕拭劍鋒。


    翠綠的劍身之上,寒氣逼人。


    對於這柄曾一文不名的道門鐵劍,如果不是被道子執其殺出了赫赫威名,隻怕這柄曾名動九天十地,殺得四海八荒聞風喪膽的兇劍,便永遠都要沉寂在道門的庫房之中。


    可是,誰也不會想得到,曾經那柄兇劍,竟然會還有重現神峰的一天。


    「世人常說,神兵有靈,你也是否真的有靈?」卓君臨的眼神之中滿是無奈:「在我與洛音對戰之時,曾感覺到自已的身體都不受控製,是否是因為你的緣故?你這樣的兇器,是否也真的有自已的意誌?」


    說這句話的時候,卓君臨都感覺自已發瘋了。


    這是一柄劍而已,雖然曾是在大劫之時就殺出了赫赫兇名的殺伐神兵。但兵器從來都隻是兵器,絕不可能真的會有靈智。


    縱然是人王手中的軒轅劍,楊文君手中的誅仙劍,也從來都不曾聽說過竟然還劍靈的存在。


    可是,自從卓君臨與這柄接觸之時開始,便總感覺這柄劍冥冥之中似是與自已有著某種感應。從初時借劍與戰無敗在金光陣中一戰,再到誅仙陣之中與莫輕狂爭鋒,甚至執劍與楊文君比劍之時,這柄劍就似是與自已完全合為一體。


    自已從來都沒有練過劍道,可是這柄劍的感覺,就似是自已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友一般,如若臂指,渾然天成。


    「神兵有靈,隻是指神兵有了靈性,修行者以本命真元溫養的兵器,與主人都有著某種類似於契約的關糸。」一道聲音輕笑:「你感覺到身體不受控製,甚至感覺到這柄兇劍有了自已的意誌,應當也隻是你的錯覺而已。」


    「姑姑?」卓君臨不由大喜,轉身就要抱過去。


    然而這一抱尚未張開雙臂,頭上卻早已受了一記爆粟子:「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沒大沒小?」


    「我,,,,,,,」卓君臨隻感覺到自已的腦袋差點直接被敲爆,眸光之中滿是委屈。


    「你說你好好的一個小胖??多麽可愛,幹嘛非得要長成這麽一幅模樣?」清音仙官直接坐到正堂的椅子上,輕歎道:「你看你都長這麽大了,怎麽看也有一個少年人的樣子,這要是再一天打哭你八百遍,不隻是本座有點下不了手,想必你再也不好意思哭了吧!」


    卓君臨臉色直接黑色,久別重逢的喜悅瞬息之間化成了一千萬頭神獸在心裏唿嘯而過。


    「這要是打了不哭,又實在沒什麽成就感。」清音仙官搖頭苦笑:「要不你還有變成個小胖??,本座打起來也順手一些。」


    「姑姑,,,,,」卓君臨悻悻一笑,隻是比哭還要難看。


    這麽多年以來,每每看到這位清音仙官,卓君臨都隻感覺自已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怎麽,長大了,不願意了嗎?」


    「弟子豈會不願意,隻是弟子實在沒有想姑姑竟然也會到此。」卓君臨輕笑:「姑姑能親自到來,那怕是以後每天再打弟子八百遍,弟子也十分開心。」


    「是嘛?」清音仙官眉頭不由一皺:「你可別忘了,怎麽說姑姑也是仙王境的修者,隻要我想知道,你又能瞞得過我的神念?你這話說的有些中氣不足,根本不用想也知道你這話說的口是心非。老實告訴姑姑,用這滿嘴的胡說八道,騙了多少無知少女?」


    卓君臨臉色不由一白:「姑姑說笑了。」


    「說笑?」清音仙官臉色一寒:「自你下界以來,可算是露足了臉麵,不隻是神族無數年輕一輩的修者敗在你的手中,連莫輕狂那樣的強者已都被人逼退。甚至連楊文君這位人族年輕一輩的第一強者都敗在你的手中。昨夜你力戰洛音那樣的半步真仙強者,更是出足了風頭,連酒鬼和人王都被你驚動。」


    「弟子,,,,,」


    「姑姑曾多少次告誡於你: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清音仙官的臉色更是難看:「真不知道你究竟是癡是傻,在這個亂世之間,活的普通一些不好嗎?帝後娘娘和華芳閣主執意要將你帶迴天庭,你知道你即將麵對的是什麽嗎?真要到了天庭,就算是帝後姐妹,也未必能保得你的周全。聽姑姑一句話,神武會盟已然成了一場天地大能者的棋局,莫要深陷其中,隨隨我迴歸落山吧!」


    卓君臨臉色不由一白。


    以他的見識,又豈能不知道自已現在已經處於風口浪尖之上,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與各族年輕一輩爭雄之心。


    如果不是被人王和白衣老人算計,甚至他都根本不會參與到神武會盟的試練。


    如果是在楊文君散功之前,清音仙官要是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卓君臨絕對早就清音仙官逍遙自在去了。


    可是現在,有了對楊文君的承諾,他又如何能抽身離去?


    人族的榮辱。


    楊文君的執念。


    靈正六子的堅持。


    這一切他又如何能放下?


    「弟子還不能離開。」卓君臨看著清音仙官的眼睛:「弟子若是現在離開,自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弟子從此之後,那怕是人族這次大獲全勝,也都隻會永遠都背著逃兵的罪名。甚至午夜夢迴之時,弟子永遠都不會再心安。以後的修行路上,今日的退縮,永遠都隻能成為我的心魔。」


    「心魔?」清音仙官冷笑:「你現在還有心思想以後的路?你知不知道,你身負幻影血瞳的魔力,又有妖族四象聖君血脈之力,誰能不將你視為妖魔?如果你沒有修練誅仙劍意,沒有混沌兇劍的煞氣相侵,或許還不至於入魔。若是你仍要一意孤行,也許用不了多久,便很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個魔子。」


    「魔子又有什麽不好?」


    「魔子殘殺生靈,修行魔道神通,早已成為了各族的公敵。」


    「弟子雖然未曾見過傳說之中的魔子,但依弟子看來。他之所為,卻不失為一條好漢。」卓君臨眸中滿是豎毅:「這些年來,魔子所殺的生靈,那一個不是惡貫滿盈之徒?他的手中是沾滿了血腥,可就是因為他的滿手血腥,卻讓多少生靈再免於殺害?在弟子眼中,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邪惡神通,也沒有任何的邪惡修行之路。真正邪惡的隻不過是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心,所謂的邪惡修行之路,也隻不過是為自已內心的邪惡找一個借口罷了。」


    「你,,,,,,」清音仙官臉色不由一黑。


    甚至在這一刹那間,清音仙官都有了一種直接將卓君臨一巴掌拍暈了直接帶走的打算。可是偏偏卓君臨眼神裏的那一絲清亮,卻連清音仙官都感覺到一絲心驚。


    這麽多年以來,清音仙官也曾見識過無數自詡名


    門正派的英雄豪傑,卻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任何一個人生靈的眼睛能像卓君臨這般明亮。


    沒有任何的雜質,沒有任何的欲望。


    有的,隻是一份純靜的清淨無為。


    「所謂魔道功法,邪惡手段,也隻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卓君臨輕歎:「如果真要論其邪惡,卻是那種表麵仁義的偽君子更為可惡。天地萬惡,人心最毒。」


    清音仙官隻是一聲長歎,卻是不再說話。


    此時,清音仙官眼神之中卻多了一絲無奈,,,,,,,


    淩霄寶殿。


    天帝坐在高座之上,臉色陰沉不定。


    此時,諸神都能感覺得到天帝隱忍的怒火隨時都處於爆發的邊緣,甚至就連位高權重的四位神王,一個個都不由臉色煞白。


    神族一向淩駕於眾生之上,腑視蒼生。


    可像這樣直接被人族強者直接堵在南天門卻是第一次。


    甚至在那個人放肆的笑意之中,諸神都能聽得清楚那一股令人無法隱忍的嘲諷。


    自神族天庭建成以來,那怕是大劫那一戰,縱然是神族損失慘重,但也令各族生靈傷亡更甚。那怕是最終雙方殺的兩敗俱傷,也未曾失了神族的傲氣。


    可是這一次,在麵對那位煞神之時,無論是天帝還是四位神王,那怕是被淩無期百般羞辱,也終究未敢出手。


    這不僅僅是天帝的恥辱,也是天許諸神的恥辱。


    「你們,很好。」天帝的聲音滿是陰沉:「都被人打到南天門了,諸位都隻敢躲在府中不敢出來。若不是淩至尊放出狠話,隻怕你們連法身都不會出現吧!難道真如淩至尊所說的一橛,朕這天庭之中,滿天神佛,卻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懦夫不成?」


    殿下諸神急忙下跪。


    然而諸神一個個都心中暗誹:您老倒是說的好聽,當那個煞神出現之時,也不知道是那一個先以法身相迎,根本不敢以真身相迎?


    「淩至尊的兇名,不隻是你們心中有畏,連朕心中也有一絲畏懼。」天帝眼神冰冷:「若論單對單,那怕是朕也未必能有半分把握。可是朕這天庭之中,強者何止百萬千萬,卻終究沒有任何一個有血性的強者。若是你們這群神族下界,若是堵在別家的門口叫陣,那怕是那些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也絕對會匹夫一怒,血。」


    諸神一個麵色發白,卻是誰也不敢開口。


    「可是你們自已看看,天庭數百萬雄兵,修行者何以億計?」天帝雙目圓瞪:「可是你們之中,卻從來都沒有任何一位敢出手。就算那個煞神真的天下無敵,世間無雙,可要是諸神能稍稍有些血性,也不至於讓神族顏麵盡失。」


    古月神王臉色黑如鍋底,心中暗付:那淩至尊在南天門發威之時,還不是陛下您下旨敲響的九通震天鼓?也是陛下您把姿態放的最低?怎麽這時候一迴到淩霄大殿,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與陛下您毫無關糸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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