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忽然轉身掠向了宋思煙。


    準確地說,是薑望之前遞給宋思煙,此刻被她拿在手裏的神像果位。


    憑借宋思煙的修為,自然難以反應過來。


    倒是阿綽及時阻攔。


    但也隻是阻止了鐵匠順手殺死宋思煙的行為,神像果位還是被其奪走。


    宋思煙被嚇傻。


    她完全沒理解現在是什麽情況。


    阿綽拽住她的手腕,將她甩到了一邊。


    把樸刀橫在身前,他看向鐵匠的眼神更顯得凝重。


    酒鋪外,薑望抬起手,籠罩著整個漠關小鎮的綠霧在沸騰,或者說在掙紮,而薑望則轉頭看向了酒鋪裏麵。


    他臉上沒有任何意外,更多是果然如此的表情。


    神像果位在鐵匠的手上消失,祂的氣息也開始逐漸攀升。


    阿綽似有悲慟,說道:“我雖察覺到些問題,但一直沒有確鑿的證據,或者說,不太願意相信,現在看來,事實就是最糟糕的情況。”


    宋思煙此時才驚恐道:“現在是怎麽迴事?他剛剛是不是想殺我?”


    薑望笑著說道:“沒有刻意想殺你,僅是順手而已。”


    宋思煙麵色一滯。


    她有些羞惱說道:“所以真正的壞人是這個神,我們被騙了?”


    薑望抬起的手猛地攥攏,由無數魍魎組成的綠霧瞬間崩散。


    這迴是徹徹底底煙消雲散了。


    青年男子長鬆一口氣,踉蹌著退了幾步。


    但霧靄裏的怪物還在。


    紫衫男子在獨自對抗。


    青年男子隻是看了眼薑望,來不及多想,就提劍殺上去。


    至於那位宗門老者更是不敢有半點屁話,雖說青年男子的修為確實不如他,可也是因為對方年輕,假以時日,憑借青年男子的天賦,甩開他是必然的。


    青年男子畢竟是他們宗門的首席真傳,更是年輕一輩的最強者。


    若純粹比天賦,桀驁少年確有一戰之力,但在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青年男子已經遠遠走在前麵,意味著沒有特殊情況,桀驁少年就無法將其超越。


    當個宗門裏的第二人,倒是綽綽有餘的。


    所以在老者看來,青年男子對抗魍魎怪物那麽費勁,卻被薑望揮手解決,兩者差距,用天地之別來形容都弱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何況前有薑望的真性,隨意一掌重傷他,老者現在別說幫徒弟報仇,他隻希望自己沒來過,更也極力躲著薑望視線,哪敢引起對方的注意。


    雖然薑望也壓根沒看他。


    眼見著鐵匠的氣息節節攀升,薑望卻皺起眉頭。


    待得鐵匠長出一口氣,瘋漲的氣焰止息,薑望說道:“你之前說自己是門神,也是鋪首一類吧?若非積攢了很大量的功德,當世的門神鋪首多得是隻有洞冥境,僅少數有澡雪境的道行,而你的氣焰居然增漲到了澡雪巔峰,不可思議啊。”


    鐵匠笑著說道:“也就差個正神之位了,否則我此刻定能恢複更多的道行。”


    薑望說道:“所以你的神像果位的確是被拿走或盜走的,而你一直想把神像拿迴來,但出於某些原因,你辦不到。”


    鐵匠笑道:“得多謝你把我的神像果位從鎮外拿來鎮子裏。”


    薑望毫不在意道:“願聞其詳。”


    鐵匠說道:“你真是很喜歡聽故事啊,但我隻能告訴你,我出不了小鎮,拿不迴神像果位,否則眼下不會是此般局麵,好在結果我還算滿意。”


    祂手裏的樸刀褪去凡氣,變得熠熠生輝。


    伸手拽住老嫗,整個人瞬間衝破酒鋪的屋頂,高懸在漠關小鎮的上空。


    緊接著,小鎮裏的霧靄更濃鬱了。


    但相比之前,少了紅夜。


    準確地說,紅色被神輝給代替,讓夜色從妖冶變得神聖。


    阿綽的臉色也因此變得很凝重。


    街上的宗門修士更是瑟瑟發抖。


    那位宗門老者咬著牙說道:“事情麻煩了。”


    宋思煙則很茫然說道:“如果魍魎已死,成了被利用的力量,那鐵匠的目的又是什麽?我怎麽沒搞懂呢?”


    薑望看向阿綽,問道:“你或許了解一些?”


    阿綽說道:“我隻知其一,而且也是猜測,沒有得到證實,至少魍魎已死這件事,我是才知道,要說起他的目的,我想......肯定還是與柳姨娘有關。”


    薑望猜想道:“所以祂一直沒有放棄救自己的妻子,隻是因為無能為力,想要鋌而走險,幹脆將錯就錯,隻要能維持住紅夜,老嫗在某種意義上就還活著。”


    阿綽低眉說道:“但這樣活著,對柳姨娘來說,何曾不是一種痛苦。”


    薑望說道:“是否痛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紅夜世界依舊是魍魎的世界,鐵匠是暫時得到了部分掌控權,卻未必能改變紅夜的規則,祂在白日裏沒有自我意識這件事,應當沒有破解。”


    “但要說真的毫無意識,也不盡然,這些目前倒是不那麽重要。”


    薑望笑道:“既然祂不想多言,那就隻能先打服祂。”


    宋思煙問道:“你把那尊神像遞給我,是知道祂會搶奪,故意的?”


    薑望說道:“畢竟在我手裏,祂未必敢搶,或者還得思量,在你手裏,祂能搶奪的機會就多了,當然,我沒有絕對把握,純粹試探,給祂創造個機會而已。”


    宋思煙不滿道:“可祂剛才差點殺了我啊!”


    薑望說道:“祂不是沒殺成麽?”


    宋思煙忿忿說道:“那是阿綽救了我!”


    薑望說道:“沒有阿綽救你,我也會救你的,結果不會變。”


    宋思煙惱道:“我謝謝你啊。”


    薑望笑道:“不客氣。”


    他手一揮。


    白衣,也就是第一類真性,破竅而出,直衝天際。


    宋思煙難以置信說道:“那家夥展露了澡雪巔峰的力量,你居然隻以真性應對?萬一真性被殺,你修為衰弱,我們不就死定了?!”


    薑望沒有過多解釋,隻是笑道:“祂也得有實力殺。”


    宋思煙急切說道:“我明白你很強,但最高也同是澡雪巔峰吧?小覷對手是要吃大虧的,更何況對方是神!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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