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斐把朱妙華等人送到院門口,黑暗中看著燈盞四處散去,直到消失不見,這時風大了,吹著雨珠子斜落,李斐命關了院門。


    司香畫屏留在最後,畫屏提著燈,司香打了個哈欠,道:“我略站一站,吹吹風醒醒神。”


    畫屏是幾個丫鬟中年紀最小的,一年多前她還在人牙子家裏學規矩,動輒挨餓打罵,跟對了主子,這一年抽高了三寸,不過團團一張臉還滿是稚氣,道:“要不司香姐姐早去睡吧,門我來關。”說著把手上的燈盞往前遞了遞,讓司香提燈先走。


    司香沒接燈盞,以手捂口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道:“姑娘還沒說歇呢!”


    畫屏含著笑不勸了,她年紀小眼色看得多了,知道司香和槐蕊兩位姐姐是剛剛過來的,雖然各樣的規矩比她們整肅些,在姑娘麵前卻還沒有立住,兩位姐姐自個兒也知道,所以起得早點兒睡得晚點兒,天天提著十二分的心服侍著。


    司香從身上摸出兩塊牛乳糖來,一塊給畫屏,一塊自己吃著,幾息之後就合上了大門,插上三道門栓,兩人正要往迴走。


    啪啪啪的拍門聲。


    “誰啊,這麽晚了還來敲門,我正關上的!”司香還在犯困,脫口而出的話不免帶了兩分脾氣,嘴上抱怨著,折身使勁的抽出門栓。


    然後,從頭到腳濕漉漉的趙彥恆站在門沿上,笑問道:“姑娘睡了沒有?”


    衛王在宣國公府住了三天,趙彥恆天天來不止一迴,每一迴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把李斐見了,所以跟著李斐的人都見過了襄王的尊麵,此刻雨水從趙彥恆俊秀的麵頰走過,濕透的衣裳緊緊的貼在身上,隱隱勾畫出矯健的身體,有著撩撥人的風騷。更甚的是,趙彥恆一副好脾氣掛著笑臉,那提起李斐的桀然一笑,對司香來說,如春花之燦爛,那一刻,司香臉紅心跳,嘴上一咽化了半塊的牛乳糖吞了下去,然後忐忑不安的跪了道:“奴婢無狀衝撞了殿下。”


    司香是在為剛才抱怨著開門的舉止請罪,趙彥恆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兒小事怪罪李斐的丫鬟,隨意道:“起來吧。”


    畫屏把糖含在舌底,手上的燈盞遞給趙彥恆脆聲道:“沒呢,姑娘還沒睡下。”


    說著她就著廊上兩盞微弱的燈火,快速的走過去通報。


    司香站了起來,低著頭看著趙彥恆修長的手指接過燈盞,為趙彥恆引路,也就幾步路而已,趙彥恆從院門走到堂屋門口,李斐接了出來,她知道趙彥恆來了出來的匆匆,耳垂一對金鑲珍珠墜子摘去一隻,餘下一隻在耳垂下晃蕩著,見到趙彥恆一身濕漉漉,倒沒心思仔細觀賞,先聞到一股子酒氣,慍怒道:“怎麽淋雨了,外頭風大還給雨淋了。”


    趙彥恆扯起謊來麵不改色道:“已經走了大半雨突然落下來,我這邊都是騎馬的人,都沒帶傘。”


    李斐握住了趙彥恆的手,還好趙彥恆身體是很不錯的,手上*手心還是溫熱的,不過人進了堂屋,一腳鹿皮靴踩在青磚地板上,留下一個深青色的水印,經過了一道遊廊腳踩在地板上還留下一個完整的水印,顯然這人是從裏到外濕透了,靴子裏灌滿了水,李斐頓時沒了怒意,把幾個丫鬟使得忙忙轉,看著一個丫鬟道一句:“快去拿幹帕子;去廚房要熱水,叫她們煮上薑湯;點個火盆子;司香和畫屏去父親那裏,要身衣裳去。”


    使喚得身邊隻有一個幽露,還有一句:“先倒一碗熱水來喝。”


    趙彥恆握著李斐的手,分外愜意的看著李斐一疊聲的指派。


    阿芳動作最快,拿了一疊幹帕子過來,李斐把趙彥恆拉到一扇更衣屏風後,扔一塊幹帕子叫他自己擦臉擦頭發,想著司香她們沒那麽快迴來,又對阿芳道:“找條幹淨的,沒人用過的被褥來。”


    趙彥恆低頭擦臉,雙眸幽暗,正想那麽一直低下去把雙唇落在李斐額頭上,幽露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水來,道:“姑娘,剛才宋姑娘使了小桃問,我們這邊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李斐一口迴絕,是趙彥恆來了,她指使自己的丫鬟們服侍他是一迴事,使了別家姑娘的丫鬟就機會了,哪怕小桃小梅隻是做點小事。


    幽露出去和小桃說一聲,李斐把水遞給趙彥恆道:“小口喝,先將就著暖身子吧。”


    趙彥恆接在手裏道:“我現在心裏熱得很。”


    李斐沒懂此話的深意,站到了趙彥恆身後給他擦頭發,道:“你就喝吧,你喝酒了?酒性燥,秋雨涼,兩廂一夾擊小心得病。”


    趙彥恆嘀嘀咕咕的小聲道:“我天天燥得很,每天用冷水潑……”


    “你說什麽……”趙彥恆說得太輕,李斐聽不清楚。


    趙彥恆鬱悶的大聲了一點道:“今天是三哥生辰,我從荊王府出來。”


    “我知道!”現在京裏差不多的事李斐都知道,荊王生辰請了哪些人,雖然沒有請宣國公府的人,李斐也知道,說起生辰,想到明天是自己的生辰趙彥恆這會兒過來,李斐性子變得柔和,叫趙彥恆坐下,她蹲在趙彥恆身前,叫趙彥恆抬腳,她給他脫靴子。


    趙彥恆不好意思,卻天天想著,在夢裏都夢見了李斐體貼柔意的服侍自己,輕手給自己脫鞋,脫衣裳,然後就……趙彥恆不自覺輕笑起來,腳慢慢的抬起來,雖然最後一步不可能,前麵的幾步先體驗一下,最後一步是不可能,別的那什麽……


    趙彥恆想得比較遠,不斷吞咽著唾沫,眼神想念而又迷亂,露出渴望的神情。


    這個表情趙彥恆不止一次出現了,李斐大致知道趙彥恆想幹什麽,李斐又是無書不讀的,她現在大致知道了那件事情怎麽幹,雙眸慌亂,麵露羞恥之色,站在趙彥恆的麵前極正色的道:“把濕衣裳脫下來……”


    然後兀然的走了出去,催著道:“阿芳快一點,槐蕊,火盆子準備好了沒有。”


    趙彥恆未及挽留,李斐嗖的一下不見了,溜得比兔子還快,趙彥恆難言臉上的失落,慢慢的自己結著玉帶。


    還是阿芳動作快,又迴來手上一條嶄新的薑黃色富貴團花大條褥,李斐接過去,叫阿芳去幫槐蕊抬火盆子,自己把被褥放到屏風架上,道:“快點把濕衣裳脫下來,這個先包著。”


    “哦”


    趙彥恆悶悶的道,一張絹畫的仕女屏風在燭光的照耀下映襯出趙彥恆無有一處不好的全身輪廓,健壯的身體在一舉一動之間起起伏伏,優美的曲線充滿了力量。


    李斐倏然往後退了三步,麵色醬紅的背過了身去,唿吸急促,手足無措,雙眼不知道瞄向何處,最後落在麵壁的一座九層鎏金番蓮花燭台,李斐定了定神,走過去把點燭台上的蠟燭,她這邊亮堂了起來,趙彥恆那邊就昏暗了下去,她也就看不見那俱另人羞臊的輪廓。果然,她才點了一半迴過頭去,原來清晰的輪廓在她這邊蠟燭的照耀下變得暗淡,但是李斐秀眉微蹙。


    那一扇人高的更衣屏風,是梨花木的框架,框著一幅少女撲蝶圖,鮮花似錦,翅翼顫顫,少女的五官出塵飄逸,尤其一雙美目,流波婉轉,如畫容點睛,像似真人一般,就那麽目不轉睛的看著。


    李斐想,她明天一定要換了這扇屏風。


    那一扇人高的更衣屏風,是梨花木的框架,框著一幅少女撲蝶圖,鮮花似錦,翅翼顫顫,少女的五官出塵飄逸,尤其一雙美目,流波婉轉,如畫容點睛,像似真人一般,就那麽目不轉睛的看著。


    李斐想,她明天一定要換了這扇屏風。


    隔著一扇屏風,趙彥恆也看見李斐點燈去了,李斐那邊點亮了燈,縱然她再迴頭望來,也看不見自己,趙彥恆無奈了談了一身,抓過被褥把自己包起來。


    這時阿芳和槐蕊抬著火盆子進來,火盆子抬到屏風之後,沒有李斐發話,兩人都是規規矩矩的低著頭,看著滿地的濕衣裳也沒有收,放下火盆子就退出來。


    “斐斐,你過來啊!”


    趙彥恆的聲音一派清純。


    李斐走過去,隔著屏風和趙彥恆說話道:“你先坐著烤烤火,幹衣裳很快就拿過來了。”


    此時李斐婀娜多姿的輪廓印在屏風上,曲線玲瓏,趙彥恆一指點在絹布上,點在李斐啟動著的雙唇上,發出一聲極輕極喘的吟歎,趙彥恆便盯著這個影子,瞳孔微縮,雙眸閃動著最赤|裸,最狂野,最放縱的*,手指往下,撫摸過李斐優美的下巴和光華的脖頸,停在隆起的山峰。


    “你餓不餓,需不需要吃點東西?是喝粥,吃麵,還是……”李斐毫無覺察,稍微轉了身對著屏風笑道:“生了火盆子,要不我們自己動手烤幾張餌塊吃吧。”


    “我不想吃這些!”趙彥恆壓低了眉宇看著李斐的指尖道。


    李斐哦了一聲,有柔聲道:“那你想吃點什麽?”


    趙彥恆突然從屏風一側出來,展開被褥把呆愣住的李斐一裹,雙手把李斐抱了起來,一個旋身抱了進去,兩人交疊的跌在狹窄的矮榻上,李斐穿得整整齊齊,壓在赤條條的趙彥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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