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堪一臉驚奇的盯著朱棣。


    難道大明朝就有月餅了嗎?


    朱棣一聲令下,宮人們便像在飄蕩似的將烤好的餡餅端上了諸位大臣的桌子。


    隻是陳堪一看這月餅的造型,便瞬間大失所望。


    和陳堪記憶裏的月餅不能說很像吧,隻能說是毫不相關。


    這是一個拳頭大小,長得很像包子的東西,或者說它就是包子。


    隻不過,這是灰色的包子。


    灰色上麵還有一層炭火烤出來的焦黃色,讓人看著很有食欲。


    陳堪拿起一個,入手微沉。


    放進嘴裏,一口咬下!


    沒咬動。


    陳堪不信邪,用力再咬,然後,他的門牙被硌得生疼。


    陳堪怒了。


    媽的,大明人管這叫餡餅?


    憶苦思甜也不是這麽個憶法吧。


    石膏又不是什麽稀罕物,至於烙個死麵嗎?


    陳堪已經看見許多上了年紀的老臣臉上浮現出幽怨的神色。


    朱棣麵前同樣擺放著一盤“月餅”。


    隻見他伸手拿起一個“月餅”,用力的啃下一小塊,艱難的咽下去之後,舉著餅子對著一眾大臣笑道:“諸位,為大明賀,大明萬年!”


    一眾臣子們不管咬不咬得下來,隻得苦著臉應和道:“為大明賀,為陛下賀,陛下萬歲,大明萬年。”


    陳堪清楚的記得,自從他進了這個大殿,這句話至少重複了五遍以上。


    陳堪心裏有些膩歪,這是生怕大明短命嗎?


    “月餅”是用糜子麵做成的,陳堪勉強啃掉一小半,實在是吃不下去了,便倒出半杯烈酒,小口小口的嘬著。


    反正陳堪是沒本事啃完外麵的糜子皮吃到餅裏的餡。


    同時,他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何起義初期,要用這樣的餅來傳遞消息,是真不容易被發現啊。


    用刀子砍,指不定餅沒砍爛,刀子先折了。


    朱棣同樣沒能吃完盤子裏的“月餅”,他看著盤子裏裝著的幾個“餅”,臉上笑嘻嘻,心裏馬麥皮!


    他也沒想到,宮裏的廚子會這麽實誠,說烙糜子餅,就真的隻烙糜子。


    放下沒啃完的餅,朱棣打量著群臣臉上的幽怨之色,忽然笑道:“對了,朕還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朱棣這麽一轉移話題,眾臣頓時如釋重負,一位頭發胡須都已經花白的老臣率先放下了“月餅”,起身朝朱棣拱手打趣道:“陛下,不知是喜事,還是壞事啊?”


    朱棣指著那老臣笑罵道:“大好的節日,朕難道會說些掃興的事情嗎?當然是好事了。”


    “哈哈哈哈,微臣估摸著,也是好事。”


    老臣笑著應和了一陣,場麵頓時緩和下來。


    一眾大臣們也順勢將沒吃完的月餅放迴盤子裏,互相打趣道:“陛下賜的餡餅,自然要帶迴家給家人嚐嚐,沾沾陛下的龍氣......”


    “哇哈哈哈哈。誰說不是呢,家裏的小兔崽子有口福啊!”


    聽著大臣們異口同聲的要將餡餅打包帶迴家給家人沾沾龍氣,陳堪也決定效仿。


    就在他將餡餅往懷裏裝的時候,龍椅上的朱棣開口了。


    “眾所周知,朕的皇五女常寧,如今也到了出閣的年紀。”


    聽朱棣開始說正事,大臣們頓時安靜下來。


    如今西平侯府與吏部尚書方孝孺一脈同時向陛下求娶常寧公主的事情,在京師已經算不上秘密,稍微有點地位的人都知道兩方在競爭。


    看來,陛下是要趁著今夜這個機會宣布最終的贏家了。


    果然,就在眾位大臣暗自猜測時,朱棣繼續道:“朕本欲為常寧在各家年輕一輩中擇一個良婿,奈何朕還未開口,便已經有賊人惦記上了朕的閨女。”


    “哈哈哈哈......”


    聽朱棣說得有趣,大臣們很配合的大笑起來。


    更有武將站起來捧哏道:“陛下,常寧公主臣是見過的,足堪賢良淑德,宜室宜家,若非臣的子孫沒有一個成器的,說不得臣也要厚著臉皮與陛下攀個親家。”


    “哈哈哈哈,是極,是極,可惜臣家中亦未有成器的子嗣,亦不知能配得上公主殿下的,將會是何方才俊啊。”


    “那還用說,必然是名震京城的青年才俊,方能配得上公主殿下的秀外慧中。”


    “......”


    大臣們打趣的聲音此起彼伏,是個人都想與陛下攀親家,一問為什麽不求親,就是家中子嗣不成器,怕耽誤公主殿下下半輩子的幸福。


    “呸,虛偽。”


    陳堪暗戳戳的咒罵了一句,一群虛偽的老家夥,竟敢拿自己的媳婦兒開刷。


    真是為老不尊。


    我他媽殺你們全家!


    “嗬嗬。”


    朱棣撫著半寸長的短須,臉笑得跟爛柿子似的,顯然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好了,諸位愛卿,且聽朕說。”


    笑完了,朱棣伸手虛按,大臣們也很識趣的不再開口。


    “嗬嗬,這惦記朕閨女的人呢,一則便是西平侯沐卿的幼弟沐盺。”


    朱棣一邊說,一邊指著沐晟身旁,一個麵容與沐晟三分相像,隻是麵容略顯陰柔的青年。


    青年站起身來,朝諸位大臣抱拳行了一禮,又朝朱棣行了一禮,隨後又坐迴原位。


    沐晟站起身來,環視了一下四周,朝朱棣拱手沉聲道:“陛下,幼弟自小頑劣。


    家父去世前曾交代過長兄,定要為幼弟覓得良人,奈何長兄命運多舛,早早逝去。


    現如今,臣為家中尊長,便厚顏代幼弟向陛下求娶皇五女常寧公主,還望陛下應允。”


    朱棣頷首致意,待沐晟坐下之後,繼續笑道:“這二則嘛,便是吏部尚書方卿的高徒陳堪。”


    被點名的陳堪隻好不情不願的扯出一個禮貌的笑容,站起身來朝諸位大臣一禮,又朝朱棣行了一禮。


    到陳堪行禮時,許多三品乃至三品大臣以下的大臣都朝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更有甚者,還一絲不苟朝陳堪迴禮。


    顯然,許多人還是記著他在錦衣衛時曾出手相救的情分。


    嗯,除了兵部那群白眼狼。


    哦,還有除了方孝孺和陳洽之外的吏部與戶部。


    竟敢在大門口掛上陳堪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神馬東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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