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陳堪有些迷糊,朱高煦這是腦子秀逗了?


    “愣著幹嘛,上車,還是說你打算走路過去?”


    朱高煦又上了馬車。


    看著眼前的馬車,陳堪有些遲疑。


    從內心來講,他是真的不想和這位將來的被蟋蟀天子做成瓦罐雞的王爺有什麽牽連。


    但自己現在無權無勢。


    若是拂了他的麵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翻臉?


    看看朱高煦這兩個滿臉橫肉的侍衛,陳堪還是很不情願的上了馬車。


    “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安慰了自己一句,陳堪縮在馬車的角落,盡量控製自己一言不發。


    好在朱高煦也沒有繼續追問。


    馬車緩緩駛離十八坊,朝著秦淮河邊上的聚德樓而去。


    兩個大男人坐在一輛馬車上,讓陳堪心裏很不自在。


    總是會聯想到密室,電車之類的詞語。


    聽說朱高煦為人殘忍好殺,性格殘暴,最重要的是他還葷素不忌。


    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萬一......


    想到那種可怕的後果,陳堪不由得心裏一驚。


    細密的汗水不自覺的就從額頭冒出。


    恰逢此時,朱高煦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隨後低聲咒罵道:“江南這鬼天氣,真是熱得邪性。”


    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就解開了袍子。


    陳堪看著他把袍子脫下來丟到馬車的另一個角落。


    瞬間一臉驚恐。


    媽的,上賊船了,不,賊車了!


    藥丸,救命~


    “殿下,聚德樓到了。”


    侍衛甕聲甕氣的聲音對於此時的陳堪來說不亞於天籟之音。


    陳堪一個箭步跳下馬車,讚賞的看了那個侍衛一眼。


    別說,就連侍衛那滿臉的橫肉此時都變成了安全感的象征。


    那侍衛撓了撓頭。


    這個陳公子,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


    難道?


    嘶~


    侍衛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拉開自己與陳堪的距離。


    朱高煦掀開馬車簾子跳下馬車。


    皺著眉道:“還是北平待著舒服,金陵這鬼天氣。”


    聚德樓作為金陵城達官顯貴們經常聚集的地方,來的人是什麽身份,門口的小二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更別說朱高煦還是聚德樓的常客。


    當朱高煦一下馬車,兩個小二遠遠的便迎了上來。


    點頭哈腰道:“郡王殿下大駕光臨,聚德樓蓬蓽生輝,王爺,樓上雅間請!”


    “老樣子,本王今日宴請友人,安排一桌硬菜。”


    朱高煦淡淡的吩咐了一聲,便熟門熟路的帶著陳堪上了二樓。


    來到一個靠著秦淮河的雅間裏坐下。


    門口守候的小廝忙將窗戶支了起來,好讓朱高煦的視線更加開闊。


    陳堪和朱高煦剛剛坐下,掌櫃的就點頭哈腰的端著一個還冒著白氣的瓷瓶進了雅間。


    “王爺,菜馬上就好,先飲些甜酒去去暑氣。”


    說完,將瓷瓶放在桌子上,不敢多停留,彎著腰退出了雅間。


    今日朱高煦沒有帶隨侍的婢女,所以這倒甜酒的任務隻好陳堪代勞了。


    主要是,陳堪也不敢讓朱高煦給自己倒酒。


    取過兩盞瓷杯,陳堪給朱高煦倒了一杯。


    說道:“殿下,請!”


    而後才給自己滿上一杯,一飲而盡。


    一股寒意從口腔滑到胃部,又跌落到腳底,最後又迴升到天靈蓋。


    隨後米酒的清甜夾雜著桂花,金銀花的香味在口腔之中炸開。


    陳堪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透心涼,心飛揚,爽!”


    陳堪感慨了一句,又給朱高煦滿上了一杯。


    甜酒,是南方獨有的一種飲品。


    大明時期,高度白酒已經普及開來了。


    但江南人不太愛喝那種辣嗓子的玩意兒,反倒是對這種酸酸甜甜的米甜酒情有獨鍾。


    冰涼的甜酒下肚,兩人頓時暑意全消。


    隨著精美的菜式如流水一般被端了上來。


    陳堪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備,開始大朵快頤。


    朱高煦是個實在人,說請陳堪吃飯就真的是請陳堪吃。


    他自己卻坐在那裏一杯又一杯的飲著甜酒,對於滿桌的食物看都不看一眼。


    百忙之中,陳堪抽空看了一眼朱高煦,好奇的問道:“殿下不吃嗎?”


    朱高煦搖搖頭:“天氣太熱了,我沒有食欲,你吃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見陳堪吃得差不多了,朱高煦這才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陳堪抬起頭問道:“說什麽?”


    朱高煦道:“為什麽你的運氣總是那麽好?”


    陳堪道:“鬼知道,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那麽倒黴?”


    朱高煦搖搖頭道:“這一次,誰都以為你陷入了必死之局,我都已經做好了在刑場上向父王為你求情的準備。但誰能料到,你竟然真的能說服方孝孺,簡直不可思議。”


    “可能天不絕我吧,也可能是閻王爺不願意收我。”


    陳堪聳了聳肩。


    至於朱高煦說什麽做好了為自己求情的準備,聽聽也就算了,別當真。


    陳堪可不會認為自己和朱高煦的交情,能夠重到讓他為自己忤逆朱棣。


    朱高煦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話音一轉,問道:“陳堪,我記得你今年十八歲了吧?”


    陳堪有些奇怪,朱高煦為什麽會突然問起自己的年紀?


    便點點頭道:“是。”


    朱高煦沉吟道:“明天我父王就要登基了,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日子?”


    朱高煦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處決齊泰和黃子澄的日子。”


    陳堪手中的筷子一頓,隨後淡淡的應道:“哦!與我何幹?”


    朱高煦啞然失笑道:“也是。”


    隨後正色道:“陳堪,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明日我父皇登基,大明的曆史即將掀開嶄新的一頁,你可願參與進來,看看我父皇治下的大明是怎生模樣?”


    陳堪眉頭一皺:“殿下此言何意?”


    “陳堪,本王想保舉你做官,你可願意?”


    繞了半天,朱高煦終於表明了他今天來見陳堪的目的。


    此言一出,陳堪頓時如墜冰窖,心中警鈴大作。


    朱高煦到底是什麽意思?


    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又是要保舉自己做官。


    他這是已經要開始布局了嗎?


    可現在,朱棣都還沒有登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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