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堪以手扶額,望著眼前的金銀和美女,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什麽話說。


    說什麽?


    難道說我不收禮?


    別搞了,這麽多黃金和白銀,陳堪真的很難不心動啊。


    但...對方付出這麽大的代價,難道隻是為了給他送禮嗎?


    更別說這還隻是給他的,朱棣的還在準備中。


    陳堪都能想到他們要獻給朱棣的禮物將會是何等的龐大。


    沉默半晌,陳堪看著那獅子國使節說道:“若是這些東西是劉大相用來購買本侯麾下戰船的,那還是請劉大相帶迴去吧,本侯已經強調過無數次,本侯無權售賣水師的戰船。”


    使節名叫拜裏阿耶兒,但據說他畢竟敬仰中原文化,而且非常崇拜漢朝的開國皇帝劉邦,所以特意給自己取了一個中原名字,叫劉耶。


    而他本身在國內的官職是大相,所以陳堪才會叫他劉大相。


    劉耶聞言,頓時咧嘴一笑:“侯爺說笑了,這些禮物乃是由我國子民贈與侯爺個人的禮物,與侯爺麾下的水師戰船無關。”


    陳堪微微蹙眉道:“劉大相,我們中原有一句古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主忽然出手這麽大方,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本侯的事情?”


    劉耶:“?”


    “這這這,侯爺怎麽能這麽想下臣?”


    劉耶一臉懵逼的說道:“吾等小國寡民,隻是單純的仰慕天朝上邦,侯爺何出此言。”


    “你們真的沒有做出什麽對不起本侯的事情,比如將本侯的船隊停靠在獅子國的港口告訴滿剌加國之類的?”


    陳堪依舊是一臉狐疑之色,主要是這個劉耶突然如此大方,真的很難不讓人懷疑。


    要知道前幾次他來雖然也帶了禮物,但都被陳堪當破爛丟掉了。


    而聽見陳堪這麽說,劉耶頓時跳腳道:“下臣發誓,絕對沒有,就算給下臣幾個膽子,下臣也不敢泄露天朝王師的行蹤啊。”


    “真的?”


    “真的!”


    劉耶說得如此篤定,陳堪也不好再繼續懷疑他。


    畢竟他也不覺得獅子國有這個膽子。


    獅子國就是幾座海島組成的小國,人口不過十萬戶,舉國之兵也就兩三萬人,規模還趕不上大明一個稍微大點的府,都不夠陳堪一輪炮轟的。


    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泄露陳堪的行蹤?


    既然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陳堪的事情。


    那就是有事相求咯。


    陳堪也懶得和他廢話,直言問道:“劉大相這一次來又是給本侯送錢,又是給本侯送女人的,要是不求點什麽,這錢本侯拿得可不心安。”


    劉耶陪笑道:“侯爺法眼如炬啊,實不相瞞,下臣是有一點小事相求。”


    陳堪嗯了一聲,問道:“什麽事?”


    劉安打量了一眼陳堪的眼色,這才試探道:“還是戰船之事......”


    “嗯?”


    不等劉耶的話說完,陳堪便不耐煩的說道:“說了本侯麾下的戰船不賣,劉大相是聽不懂人話嗎?”


    “不不不,侯爺誤會了,誤會了!”


    見陳堪變臉,劉耶急忙罷手解釋道:“此次我王並非是要求購侯爺麾下戰艦,而是打算去大明購買。”


    “既然你要去大明購買,直接派出使節去與我大明陛下商議便是,為何又要來見本侯,如此,豈非多此一舉?”


    陳堪迷糊了,望著劉耶,眼神之中滿是迷惑。


    劉耶一愣,眼中浮現一抹掙紮之色,隨即忽然跪倒在陳堪麵前,恭聲道:“下臣不敢欺瞞侯爺,主要是,主要是......”


    “是什麽?”


    劉耶一咬牙,迴道:“主要是我王打算向大明求購一艘寶船,還望侯爺能夠在大明大皇帝陛下麵前美言幾句,可憐可憐我等小國寡民。”


    “寶船?”


    陳堪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你們想買寶船?”


    “不錯,還請侯爺成全!”


    劉耶五體投地的跪在陳堪麵前,但口中的話語卻是讓陳堪愣在了當場。


    他確確實實沒有想過,一個小小的獅子國竟然有這麽大的野心。


    竟然想要求購寶船。


    寶船是什麽,按照後世的標準,寶船就是大明的航空母艦。


    整個大明也就隻有九艘,掏空了朱棣的內庫,也就造出來九艘而已。


    獅子國竟然想買一艘?


    這這這,一時間陳堪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比劉耶要買他麾下的巡航艦和福船還要讓他震驚。


    沒法子,古往今來,誰會敗家到將航空母艦往外賣的?


    反正陳堪沒見過!


    見陳堪不搭話,劉耶急了,磕頭如搗蒜道:“侯爺,還請可憐可憐吾等小國寡民,這些日子您也看見了,我獅子國國力羸弱,隻能任人欺淩,求侯爺看在我獅子國一向恭順的份上,上書替我獅子國在大明大皇帝陛下麵前分說幾句,下臣感激不盡。”


    陳堪迴過神來,臉上頓時露出一抹苦笑。


    看來他和這些黃金白銀還真是沒有緣分啊。


    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上書要求朱棣賣掉寶船啊。


    且不說以大明的國力,這麽多年以來也就隻造出了九艘寶船,足以證明寶船是何等的珍貴,根本不可能對外售賣。


    就算朱棣腦子抽風,真的打算把寶船賣了換錢,也不是獅子國一個不到百萬人口的小國能買得起的。


    海上這麽多大國,誰不想要大明的寶船?


    就說蘇門答臘和滿剌加這兩大強國,他們為何鐵了心要聯手對抗鄭和,難道他們就不怕大明的雷霆之怒嗎?


    怕,他們當然怕。


    他們處在馬六甲海峽之上,每日從海峽路過的船隻,百分之六十來自大明。


    所以他們有無數的渠道來知曉大明究竟有多麽強大。


    但,他們依舊選擇聯手對抗鄭和,說到底不就是看上了鄭和腳下的幾艘大船嗎?


    他們怕大明,但鄭和麾下的船隊,值得他們去冒險一搏。


    博輸了,大不了上書請降成為附屬,反正大明這麽遠,也不可能真的派大軍來攻伐他們。


    就算大明派了大軍前來,他們還可以據海而守,就算守不了,大不了帶著人躲進雨林裏。


    等大明的大軍撤走,他們依舊是海峽兩岸的大國。


    但要是博贏了,有了這麽強大的一支艦隊,製霸南洋隻是反手之間。


    而鄭和手握這麽強大的船隊,真的闖不過來一個海峽嗎,當然不可能。


    彈藥在航程中耗盡隻是一部分,主要還是不值得。


    蘇門答臘和滿剌加在海峽裏至少部署了超過十五萬的兵力。


    鄭和麾下戰兵一萬人,強闖的話,會死很多人。


    鄭和一向愛惜麾下士兵的性命,自然不會拿自己心腹士卒的命去和那些野猴子一樣的土著血拚。


    畢竟他們又沒有什麽值得鄭和圖謀的,以命換命不值得。


    朝大明本土求援才是最劃算的方式。


    反正彈藥是人造出來的。


    現在大明又不缺那點造彈藥的錢。


    依依不舍的看了那些木箱,陳堪對著劉耶罷手道:“劉大相,這些錢和女人,你還是帶迴去吧,求購寶船之事切勿再提,尤其是你們派往大明的使節,更不能在陛下麵前提起此事,誰提誰死,懂嗎?”


    劉耶抬起頭,眼神之中飽含傷心難過:“侯爺,下臣,下臣是真的仰慕上國天威。”


    陳堪罷手打斷道:“本侯知道,但你獅子國若是隻求自保,有一艘福船,數十艘巡航艦足以,寶船不是你獅子國能覬覦的,否則等待你們的將會是滅頂之災,可懂?”


    陳堪說的是事實,對於獅子國來說,一艘福船已經夠他們用了。


    雖說一艘福船隻能載戰兵六百人左右,但福船本身就是為戰爭而生的超級戰船。


    南洋這些國家的水師戰船,基本上一個照麵就會被福船撞成渣滓。


    船上的士兵,主要的作用還是操控船隻。


    而大明的巡航艦,雖然標準載人數不多,但體積可不小,而且足夠靈活多變。


    陳堪麾下的巡航艦,標配是二十一人,但這指的是操控船隻的人手。


    真要用作運兵的船,塞個一兩百人也不是什麽難事。


    一艘福船和數十艘巡航艦的配置,在南洋隻要不去招惹那幾個大國,基本上可以橫著走了。


    劉耶的臉色蒼白起來,陳堪的話可謂是說得很重了。


    前幾次陳堪雖然也拒絕得徹底,但像今日這樣,直接連滅頂之災,覬覦這些詞匯都用出來還是第一次。


    劉耶深深的看了陳堪一眼,咬咬牙,依舊不死心的磕頭道:“侯爺,下臣隻求侯爺美言幾句,其他的別無所求,不管買得到買不到,下臣皆有厚禮奉上,還請侯爺可憐我小國之民生存之艱難!”


    陳堪有些憐憫的看了劉耶一眼,老實說劉耶現在的態度已經不是一般的誠懇了。


    但寶船這種東西,陳堪確實不敢提。


    這已經涉及到了國家根本利益,基本上屬於誰提誰死那種。


    別看朱棣寵信陳堪,一艘寶船毫不猶豫的就賜給他了。


    但朱棣對陳堪的寵信也分情況的,寶船賜給陳堪,寶船依舊在大明。


    真要到朝廷需要的時候,朱棣招唿一聲,陳堪就得乖乖奉上。


    而且朱棣賞賜陳堪一艘寶船的前提是什麽?


    是陳堪覆滅了白蓮教這個大明的老東家!


    這個功勞,比起從龍之功毫不遜色。


    甚至足以和他從草原上擄迴本施雅裏,為大明換迴來鏡鐵山鐵礦的開采權相比。


    有這麽大的功勞打底,再加上朱棣對他的寵愛,再加上陳堪離開南京乃是為朱棣騰地方。


    種種因素疊加起來,才有了朱棣風輕雲淡的將寶船賜予陳堪之事。


    不然別人為什麽沒有?


    是他們功勞不夠大嗎,還是因為他們不是陳堪的女婿?


    陳堪製止了劉耶磕頭的行為,蹲下身子與他齊平,淡淡的說道:“我們中原還有一句古話,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迴去勸勸你家大王,早早點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買幾艘福船迴來,也足夠獅子國受用不盡了。”


    此言一出,劉耶頓時臉色慘白。


    無力的慘笑了一聲,劉耶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陳堪拱手道:“多謝侯爺告誡,下臣明白了。”


    說完,便失魂落魄的轉身朝木屋之外走去。


    “等等!”


    陳堪叫住了他。


    劉耶頓住腳步,轉過身來,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期望。


    “把這些東西帶走。”


    陳堪指指屋子裏的女人和金銀,劉耶的臉色又肉眼可見的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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