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曆來想要成就王圖霸業者,謀士是其中絕對不可或缺的一環。


    陳堪扶持猛哥速罕的目的是要他統一遼東半島,再以半島作為跳板渡海劍指倭國。


    而不是真的要幫他報仇雪恨,或是讓他拿著自己的資源滿山逃竄。


    而要達成這一係列謀劃,就現在從遼東傳迴來的消息來看,光靠猛哥速罕是不可能了,他鬥不過他哥哥。


    陳堪必須要找一個腦子夠用的人去幫他。


    而陳堪選擇徐肅,倒也不是徐肅這個人多麽值得陳堪看重,完全隻是因為整個北京官場上唯有徐肅一人讓陳堪記住了而已。


    當日金水河上那一條狗和一架雪車的情陳堪還是要承的。


    徐府,在得知靖海侯要上門拜訪之後,整座徐府就開始忙碌起來。


    徐府的管家帶著人將院子裏的積雪全部清掃幹淨,又下令大開中門拆卸門檻,態度不可謂不隆重。


    徐肅心裏麵有一種直覺,這一次大人物路過的風很有可能將他這粒塵埃吹到天上,所以每一個細節他都要求府中下人做到完美做到極致。


    徐府所有的細節整理完畢,陳堪的車駕也將將到達門口。


    徐肅屏退了府中所有下人,隻帶上他那個胖兒子站在門口親自相迎。


    侯府的儀仗停駐在徐府門前,一直停到徐府周邊的鄰居全都看見了這幅場麵之後,陳堪才慢吞吞的下了馬車。


    看見陳堪的瞬間,徐肅的小兒子徐正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當日在金水河上雪車和狗狗被搶走,他還滿心怨憤,但現在看見陳堪身後的全副儀仗,他才知道他的雪車和狗能被這樣的大人物看上才是他的榮幸。


    陳堪緩緩走向徐氏父子,笑道:“有勞徐大人久候!”


    徐肅急忙帶著徐正行禮:“侯爺駕至,寒舍蓬蓽生輝啊,還請侯爺入府中小憩片刻。”


    “不急,不急!”


    陳堪笑了笑,又在門口站了幾分鍾,確定自己和徐氏父子交談的畫麵落入別人眼中,這才隨兩人慢騰騰的走進府中。


    雖然徐府拆卸了門檻,陳堪的儀仗可以直接入內,但陳堪終究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人。


    徐府上道,他不介意抬舉一下徐肅。


    徐肅迎著陳堪一直走到中庭坐下,眼中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之色。


    他當然知道陳堪今日的舉動意味著什麽,全副儀仗地來徐府拜訪,就是在向外界傳遞一個靖海侯很看重他的消息。


    一旦這個消息在官場上蔓延。


    哪怕他的官職依舊還是一個小小的七品推官,但這地位便與以往不同了。


    就算是順天府裏那幾位都得賣他一個麵子。


    他實在是很難想象,當日在金水河上一個小小的舉動,今日竟然會換來這樣的厚報。


    徐肅心裏麵沒由來的生出有一種被巨大的幸福砸暈的感覺。


    不過他是文官,也更加清楚這一切肯定是有來由的,陳堪越是看重他,越是代表著陳堪需要他去做的事情難辦。


    但隻要能順利搭上靖海侯府這條線,不管再難的事情他都要去辦,不僅要去辦,還要辦得漂漂亮亮。


    多少人搶破頭顱想為侯府辦事侯府還不一定看得上,更不要說現在是侯府主動上門。


    在心裏做好準備,徐肅大手一揮:“來人,設宴!”


    陳堪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笑意吟吟的看著徐肅。


    “徐大人。”


    徐肅當即坐直了身子:“不知侯爺有什麽吩咐?”


    陳堪也沒賣關子,直言道:“本侯在遼東扶持了一股女真人,現在這股女真人缺個腦子,不知道徐大人有沒有興趣?”


    徐肅的身份地位還不足以讓陳堪去動什麽心思,所以陳堪的話說得也很直白。


    徐肅同意那自然是最好,不同意大不了陳堪換個人去辦,對於陳堪來說,徐肅隻是第一選擇,卻不是唯一選擇。


    徐肅沒有過多的猶豫,當即拱手道:“下官願供受侯爺差遣。”


    陳堪慢條斯理道:“遼東那地方條件是艱苦了一些,但那一片平原自古以來便是我漢人的故土,你若是能輔助猛哥速罕統一遼東半島,也算是大功一件,屆時本侯自會為你請功。”


    “下官必不負侯爺厚望。”


    徐肅做出了承諾。


    或許別人會以為遼東天寒地凍去了是吃苦受罪,但對徐肅這樣的官員來說,卻是最好的晉升之階。


    “嗯!”


    陳堪再度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而徐肅也很識趣的沒有追問,他不需要知道陳堪為何要一統遼東半島,也不需要知道為何陳堪非要扶持一股女真人,而不是直接大軍壓境。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將陳堪交代給他的任務完成得漂漂亮亮的,如此,前方便會有大道坦途等待著他。


    若是不幸身死,他的胖兒子也會踩著他的屍骨將徐家帶向一個新的高度。


    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誰不幹誰就是傻子。


    況且,徐肅能在大明的官場站穩腳跟,怎麽也不可能和傻子扯上關係。


    三言兩語完成了交易,徐府的宴席也正式開始了。


    看著桌子上的菜式,陳堪沒什麽胃口,北方的冬天吃不到綠菜,一桌子的肉和幹菜,並不能讓陳堪升起食欲。


    隨意吃了幾口安下徐肅的心,陳堪便看向自他來到徐府後便一言不發默默作陪的徐正。


    徐正的年歲看起來和朱瞻基差不多大小,此刻或許是畏懼陳堪的身份,就連吃東西都隻敢讓服侍的婢女夾自己麵前的那一盤菜。


    陳堪笑了笑問道:“徐小公子可曾讀書識字了?”


    見陳堪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徐肅臉上頓時露出鼓勵之色。


    徐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老爹,見他臉上帶著鼓勵之色,隨後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應道:“迴侯爺,小子已經上過兩年私塾。”


    陳堪點點頭,轉頭看向徐肅笑道:“我觀徐氏乃是耕讀道德之家,徐小公子亦是聰慧伶俐的好苗子,,徐大人可要好好培養一番。”


    陳堪話音剛落,徐肅便笑得像朵花兒一樣,拱手道:“哪裏哪裏,小兒頑劣不堪,哪能當得侯爺如此評價。”


    陳堪罷罷手:“本侯家中也有三個不聽話的小皮猴子,徐大人若是不棄,不妨讓他們多多來往,同齡人嘛,在一起話題也要多些,相互之間更能玩到一塊去。”


    徐肅目中閃過一絲狂喜,點頭應道:“是。”


    隨後轉頭看向自家兒子訓斥道:“還不趕緊謝過侯爺大恩。”


    徐正還不知道陳堪的話意味著什麽,但懵懵懂懂中他也知道這對於他來說似乎是一個了不得的機會。


    當即俯身下拜:“小子多謝侯爺栽培。”


    官員家的孩子哪有傻子呢,哪怕是紈絝子,認知也要遠超尋常人家的孩子。


    拜完之後,不等徐肅繼續開口,便徑直走到陳堪身旁為他斟滿了酒杯。


    陳堪也很給麵子的抿了一口,隨後便起身朝徐肅拱手:“有勞徐大人相候,本侯還有事情,便不奉陪了。”


    徐肅起身還禮道:“下官送送侯爺。”


    徐氏父子二人一同將陳堪送出徐府,又目送著陳堪的儀仗消失在視線裏。


    直到此時此刻,徐正才敢問出心中的疑惑。


    “爹爹,這位侯爺究竟是什麽人?”


    徐肅揉揉小兒子的腦袋:“你隻需要知道他是你的貴人即可。”


    徐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臉懵懵的。


    “往後你下學,若是沒事,可以多去侯府接觸一下。”


    徐肅笑著告誡了小兒子一句,隻是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告訴兒子侯府裏那三個小皮猴子的真正身份。


    陳堪迴到家中,侯府正在吃晚飯。


    三個小家夥一看見陳堪迴來,瞬間就安靜下來。


    恭恭敬敬的朝陳堪行禮:“老師!”


    陳堪一屁股坐下,淡淡的說道:“你們又要多出一個小夥伴,將來好好相處,別欺壓人家。”


    “老師您又要收徒了嗎?”


    年紀最小的朱瞻壑眼中帶著躍躍欲試的小火苗。


    如果哦再收一個弟子,那他就可以擺脫小師弟的頭銜成為三師兄了。


    陳堪搖搖頭:“為師沒打算再收弟子,有你們三個已經夠為師頭疼了,再來一個誰受得了啊。”


    陳堪話音剛落,朱瞻壑眼中希望的小火苗瞬間熄滅。


    陳堪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除了這三個小家夥之外,他並不打算再收其他弟子。


    教徒弟那真不是一件人幹的事情。


    所以徐家那小子陳堪沒打算收入門牆,為那小子提供一條康莊大道也是因為交換。


    徐肅用他的腦子為徐正換來的。


    至於最後他能走到哪一步,那就不是陳堪應該關心的事情了。


    朱瞻基和花時倒是沒有什麽表示,反正不管陳堪收不收徒弟都不影響他們大師兄二師兄的地位。


    “行了,先吃飯吧!”


    朱月瀾給陳堪夾了一筷子菜,不著痕跡的打斷了三人的交談。


    在她看來,陳堪有家中這三個徒弟已經夠了,獨家的學問還是不要流傳出去好。


    畢竟將來他們也會有子嗣,留著傳給自家的孩子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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