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唱一和的時候,溫淼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他們手裏的刀。


    刀槍無眼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況且,眼前的這些“專業人員”,既然敢幹這一行,那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沾了點匪氣,誰知道他們急了眼之後會做出什麽事來?


    光頭胖子大概是站累了,把手裏拎著的“小雞崽子”隨意往旁邊一丟,有些急躁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粗聲粗氣地問:“到底想沒想好啊?你就給個痛快話,天兒這麽熱,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行吧?”


    酷暑高溫,熱得人汗流浹背,聒噪的蟬鳴又一聲接一聲地灌入耳朵裏,吵得這胖子越發焦躁起來。


    溫淼瞥了一眼被兩個小弟強行豎在地上的穀向誌,她當然不想給不相關的的人當冤大頭,而且這個不相關的人還曾打過她媽,威脅過她哥,現在還要來綁她,她沒動手打死他就不錯了。


    還幫他還錢?


    他不如用冷水洗把臉,好好清醒一下。


    隻是眼前這麽多人,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溫淼從來都不幹那種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事兒,思量片刻,她很幹脆地點了頭:“我帶你們去找我哥哥。”


    “行,那走吧。”光頭胖子又抹了一把腦門兒上的汗,用下巴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麵包車。


    溫淼順著他示意的方向往那邊一看,直覺告訴她,這種車,進去就沒好事。


    雖然這光頭胖子從頭到尾的態度還算是和善,但出於對所有潛在危險的本能反應,溫淼仍然是下意識地抗拒這種極其適合把人打暈了直接帶走的專用工具車。


    光頭胖子著急,溫淼也著急。


    隻是沒表現出來而已。


    溫炎在往這邊走,但她不知道溫炎什麽時候會出現,對麵這麽多胖子,他一個人來,也沒什麽用,隻會讓場麵更混亂。


    還不如她把人帶到公司去,起碼有保安在,說話也硬氣。


    就是這個車……


    溫淼滿心抗拒。


    腦子轉了兩下,溫淼忽然悄悄伸出手來,手指一推沈嘉喻,小聲跟他說:“你趕緊走。”


    這事太麻煩,溫淼不想把沈嘉喻牽扯進來。


    沈嘉喻卻順著她伸過來的手,向上抓住她的手腕,而後將她往自己身後一拉,身形完完全全地擋住了她。


    “沈嘉喻,這不是鬧著玩的,你沒看見他們手裏有刀嗎?”溫淼扯住他的衣袖,語氣難得嚴肅正經起來,“你趕緊走,這跟你沒關係,你走他們不會攔你。”


    沈嘉喻聞言,狹長眼尾輕輕掃她一下,低聲笑了:“寶貝兒,你看我像是想走的樣子嗎?”


    溫淼:“……”


    不像,他甚至還想打上一架。


    躍、躍、欲、試。


    這莫名的期待感是怎麽迴事???


    “走吧,妹妹?”見溫淼磨磨蹭蹭地站著沒動,光頭胖子開始不耐煩了,朝她招了招手,“還等什麽啊?”


    溫淼沒動,隻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麵包車,非常嫌棄地說:“我不坐這個車。”


    光頭胖子的眉頭皺得能夾死兩隻蒼蠅,粗聲問:“為什麽?”


    這車又怎麽了?


    溫淼誠實道:“對不起,你們的車實在是太破了,我有點下不去腿。”


    光頭胖子:“?”


    溫淼又納悶地問:“請問貴司是要倒閉了嗎?給員工配車,就配這樣的破爛啊?”


    光頭胖子:“……”


    空氣靜得著實有些可怕。


    論如何用一句話將嘲諷值拉到巔峰程度。


    溫淼在這方麵的造詣可謂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這下不僅是光頭胖子感覺自己被侮辱到了,連底下的小弟也忍不了了,紛紛揭竿而起:“大哥,這話你能忍?你真能忍???反正我是忍不了了,咱也別跟她再廢話了,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幹脆拎起來帶走再說——”


    這邊處於老居民區和美食街交界的位置上,一側是高高的居民樓瓦牆,一側是臨街的商鋪,但由於商店大多都是什麽古玩古董之類的鋪子,這個點也沒多少人。


    溫淼心思一轉,打是打不過,但溜還是溜得了的。


    不行就先撤咯。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把這個想法付之於行動,就見沈嘉喻漫不經心地從旁邊挑了根棒球棍長短的木頭出來——這條街是新劃出來的商業區,有不少未開業的鋪子都在裝修,門口的行道樹下堆了大量的、長短不一的木材。


    沈嘉喻隨手從那裏麵抽了根木棍過來。


    溫淼一下抓住他的手腕,睜大眼睛看他:“你要來真的啊?”


    沈嘉喻神色散漫,眉梢眼角都透著一股隱約的懶勁兒:“沒,就玩玩。”


    “……”


    光頭胖子連帶著一眾小弟都被這種輕視的態度給紮到了。


    草!


    他們是來要錢的,還是來讓人連番嘲諷侮辱的?


    胖子們本來是沒想動手的,畢竟誰也不想因為聚眾鬥毆被帶到警察局裏喝茶,奈何敵人引戰效果一流,一個負責嘲諷,一個負責侮辱。


    這還能忍下去的,那就不叫男人了。


    不知道是誰開口來了聲國罵,接著場麵就混亂了起來,溫淼眼疾手快地從地上撿了根長竹竿出來,這些胖子們打架沒什麽技巧,靠的就是一身橫肉和蠻力。


    要是被撞上一下,溫淼估計自己能像隻風箏一樣,飛出十裏地。


    摔不好摔,但避還是很容易避開的。


    溫淼利落地竹竿敲趴了兩個,迴頭一看沈嘉喻,頓時瞪圓了眼睛,心歎一句,哇……要不要這麽猛地啊?


    那領頭的光頭胖子已經沒了剛才的那股威風勁兒,捂著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正戰戰兢兢地仰著腦袋,他頸部的動脈處,不輕不重地抵著一根木棍。


    那木棍並不是光滑的,斷掉的接口處是尖銳的木茬,尖端抵著他的喉嚨,木茬紮進肉裏壓出了清晰可見的血痕,威脅力十足。


    沈嘉喻黑睫半垂,狹長微挑的眼角稍稍帶著弧度,但眼珠裏殊無笑意。


    圈禁在他心裏的那頭野獸被放出來了。


    溫淼久違地在他身上又感受到了那股帶著野性的狠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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