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中。


    柏木被推搡到了某處。


    他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


    滴。


    一聲輕響。


    他按照說好的那樣摘掉了眼罩,並打開精靈球。


    砰!


    白影飛射而出,化作邊牧大小的可可多拉落地。


    “咕!”


    “別慌,我們現在很安全。”


    柏木觀望著四周。


    他的運氣不錯,降落點是一片亂石林立的長坡,四下皆有各種奇形怪狀的高聳岩山,見不著半點人影。


    從背包中掏出土黃色的披風給自己套上,遮蔽毒辣的陽光,他又看了眼早早套好沙漠偽裝套的可可多拉,確認不會造成反光後,滿意地點點頭。


    “錢沒白花。”


    可可多拉在荒漠行動時最尷尬之處,就是金屬外殼容易反射陽光,引起敵人的注意。


    所以為避免光滑的外殼反射,他專門製作了幾個布製的土黃色保護外套。


    但估計也用不了多久,挖個洞打個對戰就有可能磨損掉了,聊勝於無吧。


    “接下來……果然有。”


    柏木翻了翻背包的各處,果然從底部反麵看到了一個極小的口子,裏麵塞著米粒大小的黑色事物——


    發信器。


    究竟是拿人當傻子耍,還是行動者和輔助者之間沒有溝通好?


    他把發信器扔給可可多拉,命其嚼成細末方才罷休,“我們得盡快轉移,搞不好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


    “咕!”


    主辦方分發的手環除了發動對戰功能外,還有個雷達搜索功能,會將附近敵人以紅點的形式呈現出來,每半個小時能使用一次,持續時間為三分鍾。


    換句話說,一味想著躲閃是避不掉的。


    另外。


    嗡嗡嗡——


    宛若蚊吟般的聲響逐漸靠近,柏木抬起頭,豁然瞧見一台嫩綠色的空拍洛托姆不知從何處飛來,懸掛在他的頭頂上方。


    離地估計三米左右。


    跟拍啊。


    也對,既然是觀賞性的比賽,怎麽能少得了跟拍?


    隻不過這玩意兒掛在腦袋上,位置暴露的風險大大增加,想搞埋伏啥的也不太好使了。


    柏木與可可多拉擺開相距五米的陣型,抬起手臂開始使用搜索功能。


    滴!


    手環上跳出一麵光屏,顯露出極其簡易的地圖,和隨著豎條轉動,不斷閃爍的幾個紅點。


    選手是看不到隊友所在地的,真想知道就隻能通過空拍洛托姆的止步提示,來判斷其大致的所在方位。


    要避免進入“包圍圈”。


    柏木看了眼地圖,各個方向都至少有一個紅點存在,選擇距離最遠的那個紅點。


    盡可能遠離人員密集之處,再抓住那個最遠的與其對戰。


    但正要出發時,雷達上忽然有個小紅點不再閃爍,而是凝實了。


    “這是……接戰?”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開打了,當即帶著可可多拉離去。


    ——


    而與柏木相距三公裏遠,高聳岩山中的另一麵。


    錯綜複雜的道路中,數抹身影或逃或追。


    “你不要欺人太甚!”


    前頭奔逃者怒聲大吼,“穿山王用飛彈針!”


    話音落下,旁邊滾動的暗棕色巨大刺球體表浮現瑩綠色的光暈,數道小臂粗的圓錐光矢驀然向身後飛射出去!


    噗噗噗!


    光矢如同煙花般拉出焰尾,看著頗為可怖。


    追擊者冷笑一聲,臉上不見半點畏懼。


    “追打!”


    “嗷!”


    吠叫聲後,是一道如閃電般迅捷的灰黑色怪影,隻見其輕鬆躲過了瑩綠色的光矢,無視了縮成圓球的穿山王,直奔訓練家而去!


    嘭!


    “啊!”


    奔逃者發出一聲劇烈的慘叫,摔倒在地,被死死地按住。


    而那道灰影則是一隻肩高超過一米,算上腦袋差不多有一米三的大狼犬。


    “嗓哆!”


    察覺到訓練家狀況不妙,刺球形態的穿山王唿嚎著朝大狼犬衝去,並驀然躍起!


    “冰凍光束!”


    一道冰藍色的閃電隨著喊聲突如起來,精準擊中它的身軀!


    砰!


    白霧飄散。


    解除刺球狀態的穿山王半個身子嵌入地中,兩隻爪子覆滿了雪白的冰霜,不動彈了。


    “穿山王……”


    被大狼犬壓製的流沙隊員牙關緊咬,奮力地想去掏精靈球,卻被趕來的健一腳踩住手腕。


    “你是真的慫啊,看到我就跑,之前在外麵罵人的氣勢呢?”


    他不滿地啐了一口,伴其身旁的黑白兩色蜜獾發出尖細的怪笑。


    “嘛嘶!”


    毫無疑問,剛剛穿山王就是被這隻伽勒爾直衝熊打下來的。


    健看了看四周,用鞋尖戳了戳那人的臉:“你們當中,那個叫柏木的在哪兒?你見過他嗎?”


    “吼……”


    大狼犬壓低頭顱,鋒銳的牙齒有意無意擦過流沙隊員的脖頸。


    “……咕嚕。”


    流沙隊員眼裏滿是恐懼,怒氣在求生欲麵前早已消散地一幹二淨,“說出來能換條人命吧?”


    健嘴角一翹,“討價還價?不見棺材不掉淚。”


    大狼犬毫不猶豫地就要啃下去。


    “東邊!”


    那人立即淒厲地大喊起來,雖說根本就不知道,但為了保命編也得編一個出來,“就在東邊!”


    健右手抬起,大狼犬的啃咬動作停了下來。


    他看到眼前這人嚇得臉都扭曲了,身體抖個不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慫炮!孬種!你們流沙隊就培養出了這種貨色?”


    他轉頭去看半空中的空拍洛托姆,表情極盡嘲諷。


    再之後。


    健先是拿走了流沙隊員的所有寶可夢,又扒光了那人的衣服,讓大狼犬用火焰牙燒掉,並踩斷了那人的左右腳踝。


    聽著那嚎哭般的慘叫,他開心地道:“放心好了,我這人很和善的,不喜歡殺人。


    “但在有人來救你之前,會不會摔死,我就不是很清楚嘍。”


    大狼犬和伽勒爾直衝熊被健收起,轉而放出一隻頭戴禮帽的雄壯烏鴉,命其將那人掛到遠處筍形的巨岩上。


    流沙隊員哭喊著掙紮,卻無力反抗,仍由自己被烏鴉頭頭拖拽著,搖搖擺擺地掛在峰巒的頂部。


    逼不得已的流沙隊員隻能雙手抱住峰頂。


    這顆巨岩足有數十米高,跌下去就算不死,也沒了半條命。


    “好好的喊救命吧!哈哈哈哈!”


    下方的健捧腹大笑。


    其中一架空拍洛托姆圍繞著赤裸的流沙隊員旋轉拍攝,另外一架降落到健的身邊。


    “您已收到打賞合計四十五萬。”


    “嘿嘿,謝謝各位。”


    健對空拍洛托姆的鏡頭微微鞠躬。


    事實上能打賞的不隻有最上麵的那群貴賓,隻要有在關注這場比賽的,無論來自哪個勢力,都可以打賞。


    所以他的目標也包含了對流沙隊不滿,或看熱鬧不嫌事大及部分心態扭曲者。


    不趕盡殺絕則是不想弄太血腥,他可知道貴賓中有許多女流之輩,某些東西太過刺激了,容易引起她們的不快。


    而踩斷骨頭外表是看不到多少血的,剝光衣服也隻是羞辱。


    甚至他都不在乎那人說的話是真是假,隻為體現出自己人坑害自己人這一點。


    太完美了!


    至於流沙隊怎麽想……


    誰管啊!


    他可是放了這人一條生路,還要怎麽著?先想著要花多少錢才能把這人的寶可夢贖迴去吧!


    對戰獲勝獎勵、打賞獎勵再加對手贖迴寶可夢的錢——


    真是發大財了!


    健興奮地舔了舔嘴角,大搖大擺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瞅了兩眼又皺了皺眉。


    找不到信號?


    算了。


    比賽的場地就那麽大,總能遇到的。


    場外。


    流沙隊的駐地環繞著一股低氣壓,許多路人看向那邊都帶著戲謔的眼神。


    比賽主控室裏,嘈雜的人群中,阿雅娜無視了周遭怪異的目光,也無視了不遠處黑臉漢得意洋洋的表情,盯著屏幕神態無比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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