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不語,太後為何突然要見婁瑤汐,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她知道所為何時。


    袖珍看了一眼劉媽,擔心的目光迴到婁瑤汐身上,低聲問道:“王妃要去嗎?”


    “劉媽都說必須了,我敢不去嗎?”逃避不明智,婁瑤汐選擇正麵出擊,她嫁給了蕭子夜,成為了夜王妃,她就要做出一點成就,就算沒這本事,至少也要讓人知道,她婁瑤汐絕非吃素滴。


    洗幹淨手,婁瑤汐在毛帕上擦幹,對袖珍說道:“你陪我一起進宮見太後。”


    袖珍點了點頭,轉身朝衣櫥走去。


    “王妃,您這身衣衫髒了,也不適合穿這身衣衫進宮。”袖珍拿出一件華麗的衣裙。


    婁瑤汐看了一眼袖珍手中的衣裙,又看一眼身上的衣裙,邁步走向袖珍,卻沒接她手中的衣裙,而是自己去櫃子裏找了一件。“不就是進宮見太後,又不是去參加選美大賽,何需穿那麽隆重?”


    “王妃……”袖珍想了想,沒再阻止她,人家是王妃,她隻是一個奴婢,王妃的決定,她也阻止不了。


    婁瑤汐一襲白裙,一張純淨無暇的臉,未施粉黛,天然美豔,清麗豔魅。


    馬車已經等候在門口,嬤嬤帶路,在嬤嬤的帶領,婁瑤汐來到佛堂,太後身邊的嬤嬤將她攔下,隻放婁瑤汐一人進去,袖珍不放心,緊拽住婁瑤汐的衣袖不放。


    “沒事。”婁瑤汐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袖珍躊躇片刻,才鬆開口。


    “王妃,有什麽事您一定要叫。”然後,她就好衝進去救人,王爺讓她伺候王妃,她可不能讓王爺失望。


    “放心,這是佛堂,不是龍潭虎穴。”婁瑤汐拍了拍袖珍的肩,心裏流過一陣暖意,袖珍對她的關心是出於真心,任何真心待她的人,她都討厭不起來。


    “夜王妃,太後沒什麽耐心等人,請。”嬤嬤催促道,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袖珍剜了嬤嬤一眼,人家是太後的人,她隻是王爺的人,隻能憋屈。


    婁瑤汐微微一笑,轉身邁步跨進門檻兒,婁瑤汐走進房門,嬤嬤立刻將門給關上,隔絕婁瑤汐跟袖珍。


    佛堂內,一座大大的金佛聳立著,耀眼中透著莊嚴,下麵的案桌上擺放了一個香爐,香閃爍著火光,兩旁燃燒著油燈,太後跪在佛前,一手敲著木魚,一手轉動著佛珠,嘴裏念著佛經。


    太後知道她進來了,卻沒理會她,依舊念經,婁瑤汐也沉默,敵不動,我不動,她也想看看這位老婦人找她做什麽,而她卻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等你念完經再談事。


    站在太後身後,婁瑤汐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抬頭仰望著金佛,這不是鍍金佛,而是純金,暗歎,蕭君龍還真舍得下血本,居然為太後打造一座金佛,給她有事沒事拜拜。


    轉念一想,應該是壞事做太多了,怕死後下地獄,所以自己給自己念經,減輕罪孽,蕭君龍的孝心,蒼天可表。


    與金佛瞪眼婁瑤汐也無聊,看了一眼跪在錦墊上太後,婁瑤汐想了想,靜靜地走上前,跪在她旁邊的錦墊上,雙手合十,嘴裏喃喃念著。“金佛,我拜你是很有誠意滴。”


    聞言,太後轉著佛珠的手一頓,隨即又繼續轉動。


    不知過了多久,太後念完經,敲木魚的手停下,睜開眼睛看著跪在自己旁邊的婁瑤汐,問道:“夜王妃,你也信佛?”


    婁瑤汐憋的一口氣總算吐了出來,這位貴婦對她絕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故意的,那麽就是叫自己來看她念經。


    “信佛?”婁瑤汐搖頭,堅定的說道:“我隻信自己。”


    眾所周知,太後信佛,婁瑤汐並沒有投其所好,或是刻意阿諛奉承,她沒事求太後,也不想與她深交,所以沒必要去拍她的馬屁。


    一般拍馬屁的人,都是有事求你之人。


    “你很誠實,也很自信。”太後看著婁瑤汐說道,一雙經歲月洗滌過的眸,有著滄桑,有著銳利,也有著陰狠。


    太後高傲的銳氣並沒因年紀大了減少半分,她很要強,在她看來,隻有她想不到的,沒有她得不到的,她是強者,拒絕任何人挑戰自己的權威。


    在蕭君龍執意要立蕭輕為太子,執意要將大好河山交給蕭輕母妃的娘家人,在蕭子夜跟蕭君龍的施壓下,她不得不退步,識時務者為俊傑,才會有翻身的一天。


    她離開皇宮,住在避暑山莊十年,就為養精蓄銳,當年太皇太後親自來請她迴宮,她都不買賬,沒有絕對的把握,她不會與蕭子夜撕破臉,因為她輸不起。


    “謝謝誇讚。”婁瑤汐似笑非笑,她總覺得此刻的太後與她第一次見到的太後有天壤之別,她第一次見到的太後,慈眉善目,而此刻的太後,陰狠毒辣,她也覺察到,太後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


    “但是在後宮,誠實和自信是葬送自己的捷徑。”太後不知是歎息,還是嘲笑。


    果不其然。


    婁瑤汐抬手,撥了撥發絲,唇角彎起,譏誚遍布。“謝謝太後的提醒。”


    “你的謝謝不是出於真心。”太後是誰,豈會聽不出婁瑤汐話中透著譏諷。


    “怎麽會?太後多心了,蕭子夜雖是皇族輩份極高之人,畢竟隻是一個王爺,我也不可能成為後宮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婁瑤汐說道,見太後譏笑,婁瑤汐又說道:“當年太後沒有任何家族背景,就能在後宮之中獨占鼇頭多年,從一個禦前女官,到今天的皇太後。”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些都是袖珍趁著她吃飯的時候給她普及的。


    太後臉色一沉,緊攥著手中的佛珠,渾身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冷冽,她最痛恨別人拿自己的家族說事,一個成功的人,尤其是曾經還經曆一番臥薪嚐膽的人,更加不能以平常心麵對自己的出身,倘若她的出身高貴,她就不用辛苦,自有人為她安排好自己的路,光明又坦平。


    空氣稀薄,氣氛詭異,兩人僵硬著,婁瑤汐知道自己踩到太後的痛處,依舊用平靜的目光對上她憤恨的眸光。


    “太後召見我,不隻是來看你念經吧?”婁瑤汐不想與她耗下去,太沒意思了。


    太後沒有急著迴答,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真是婁瑤汐,婁智淵的女兒?”


    婁瑤汐笑了笑,故意說道:“不敢肯定,沒準我是他抱來呢!”


    “婁智淵是第一個反對皇上立輕兒為太子之人,夜王妃,你是個聰明人,懂哀家的意思。”太後聲音已經聽不出怒意,恢複慈祥,犀利的眸光鎖定在婁瑤汐臉上,在聽到自己所說出的事情後,臉上沒有一絲變化,甚至沒有一絲驚訝。


    “你召見我,就為此事嗎?”婁瑤汐平靜的問道。


    婁智淵反對蕭君龍立蕭輕為太子,這點婁瑤汐還真不知曉,不過,真與她無關,皇族之間的爭鬥,她真無心理會。


    “這些年,皇上被病魔折磨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太子的勢力還不穩固,雖然夜王極力支持太子,夜王妃,希望你能明白,牆倒眾人推這個道理。”太後沒有直白的說,說得很隱晦,她相信婁瑤汐能聽懂,就不信自己都這麽說了,她還能如此平靜。


    “那又怎麽樣?”婁瑤汐一笑,聽太後今日這番話,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原本她以為,蕭子夜在為自己運籌帷幄,不曾想到,他不是在為自己,而是在為蕭輕。


    蕭子夜對蕭輕這個侄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如果蕭輕是扶不起來的阿鬥,任憑蕭子夜何如努力,都隻是一場空,她也不覺得蕭輕是扶不起來的阿鬥。


    蕭子夜對她的愛,純真度幾乎百分之百,不可能因為婁智淵而委屈自己愛上她,何況,她也並不覺得蕭子夜需要利用她什麽,隻有婁智淵這個父親才想著利用自己的女兒,如果她是真正的婁瑤汐,該何其的悲涼,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婁瑤汐,真正的婁瑤汐已經死了。


    “太皇太後選定你當夜王妃,你真覺得太皇太後隻是單純的選中你嗎?你就不曾懷疑過這其中的原由嗎?或者說,真正想娶你的人是蕭子夜。”太後說這句話時,心裏也沒個底,蕭子夜藏得很深,誰也洞察不出他心中所想,這一點,蕭輕學會了幾分,唯一不同,蕭子夜永遠都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而蕭輕一張精致的麵容,斯文溫雅,臉上掛著雷打不動的溫潤笑意。


    婁瑤汐看一眼太後,多多少少也摸清她的目的,說白了,就是想要自己跟蕭子夜自相殘殺,影響到蕭輕的太子之位,她好坐收漁人之利。“是太皇太後選定我,還是蕭子夜想要娶我,這還重要嗎?我現在已經成為了夜王妃。”


    見婁瑤汐如此淡然處之,太後憤憤的掐著手中的佛珠。“鳳凰跟蕭君離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這樣不堪的鳳凰,蕭輕還願意娶她,除了另有所圖,沒有人願意娶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何況,蕭輕還是太子,娶了鳳凰,鳳凰就是太子妃,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有什麽資格成為太子妃?”


    “蕭君離不也娶了一個平凡女子嗎?難道說他對那個平凡女子有企圖,他圖她什麽?”婁瑤汐見太後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想了想,說道:“別在我身上下工夫,想要我與他反目,從蕭子夜身上下手還有希望,從我身上下手隻會讓你吃白果,若沒其他事,不奉陪了。”


    說完,婁瑤汐朝金佛拜了拜,最後看了氣得滿臉肅殺的太後一眼,婁瑤汐起身走出佛堂。


    蕭子夜的事情擾亂不了她,居然把蕭輕跟鳳凰還有蕭君離給扯了進來,太後明知她對他們三人的事情很上心,太後這是故意的,若再呆下去,沒準還把真正的婁瑤汐的情人,洛雲飛給扯進來。


    “站住。”太後厲聲一吼。


    婁瑤汐根本不聽她的,她是蕭子夜的王妃,蕭子夜與太後同輩,了不起喊她一聲皇嫂。


    “劉嬤嬤,把夜王妃給哀家攔下。”太後見婁瑤汐聽而不聞,對門口守著的劉嬤嬤下命令。


    婁瑤汐深知,太後還有話要對她說,她若是執意要離開,蕭子夜不在,這又是皇宮,在別人的地盤上,她隻會吃虧。


    “不知太後還有什麽?”婁瑤汐停下腳步,目光清冷的看著怒氣衝天的太後,接著又說道:“太後,你的情緒如此不穩定,你確定還要繼續與我談下去?”


    “夜王妃,你如此膽大包天,敢公然頂撞哀家,到底誰給你的勇氣?”太後憤怒的問道,她是太後,婁瑤汐隻是一個王妃,居然敢無視她的權威。


    “蕭子夜,太皇太後。”婁瑤汐笑著說出兩個人的名字,而這兩個字,太後是惹不起的,尤其是太皇太後,雖然她並不想利用太皇太後來打擊太後,但是,若是太後繼續緊逼,她也不介意利用一下太皇太後。


    太後臉色一變,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居然敢拿太皇太後來壓製哀家。”


    “你是太後,難得有人能壓製得了你,否則,你還真能一手遮了天。”婁瑤汐也不再忍了,挑釁的看著太後,反正她不管,府中所有人都知曉,她被太後叫進了皇宮,她若是出了什麽事,自然會有人找上門來。


    在這個互相製衡的權力時代,婁瑤汐篤定,太後不可能因為她,而讓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皇族關係擺在陽光下。


    “婁瑤汐。”太後怒濤衝天,目光變得冷削尖銳起來,仿佛要將婁瑤汐給生吞活剝了般。


    “我有說錯嗎?”婁瑤汐無辜的反問道。


    “你以為有蕭子夜給你撐腰,還有太皇太後護著你,哀家就不能把你怎麽樣了嗎?”太後質問道。


    婁瑤汐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沒有蕭子夜撐腰,沒有太皇太後護著,想必太後也不會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太後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怒意,說道:“婁瑤汐,你很聰穎,但是,你有沒有聽說過,越是聰穎的人,越是短命。”


    “是嗎?”婁瑤汐一笑,又說道:“不知太後有沒有聽說過,越是操心的人,越是衰老得快,尤其是女人。”


    “你……”太後怒瞪著婁瑤汐,豈會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


    “太後,我還是那句話,在我身上下功夫,不是明智的決定。”婁瑤汐說道,她隻想離開,不想與她爭論不休了,太沒意思了。


    見太後被她氣得不說話了,婁瑤汐當她默認自己離開。


    “洛雲飛的生死,你也不在乎嗎?”太後突然問道。


    婁瑤汐一愣,果不其然,太後到底想在做什麽?現在真拿洛雲飛的命來威脅她了,她不是真正的婁瑤汐,洛雲飛的生死,她真沒那麽在乎。


    “洛雲飛是誰?”婁瑤汐故意問道。


    太後笑了,婁瑤汐越是如此問,她越篤定,婁瑤汐對洛雲飛這個名字,不可能完全的無動於衷。“都說你失憶了,忘掉了一切,但是,哀家堅信,有一個人,你永遠也不可能忘掉,即使失憶了,你也不可能忘了,那個人就是你在你嫁給蕭子夜之前,你深愛著的情人,洛雲飛。”


    “洛雲飛是我深愛的情人嗎?”婁瑤汐反問道,一副我第一次聽說的樣子,氣得太後想要活活將她給掐死。“真抱歉,我失憶了,不記得此人了。”


    “婁瑤汐,別在哀家麵前裝了,失憶,哼!你以為哀家會相信嗎?”太後忍無可忍的發怒了,看著在她麵前囂張極致的婁瑤汐,眼底地寒芒迸射出來,犀利尖銳宛若冰棱。


    婁瑤汐幽幽一歎,問道:“為何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在裝呢?”


    “難道不是嗎?”太後問道。


    “我說不是,你不信,我說是,你是不是要深信不疑呢?”婁瑤汐看著太後,佩服自己的能耐,能將太後給氣成這樣,這本事也不是一般的小。


    “你別試圖想要轉移話題,婁瑤汐,哀家明白的告訴你,倘若你不識時務者為俊傑,哀家會派人殺了洛雲飛,哀家相信,在這件事情上,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很樂意與哀家站在同一條線上。”太後說道,婁瑤汐不是仗著太皇太後護著她在自己麵前如此囂張嗎?那麽,她不介意利用太皇太後將洛雲飛給挫骨揚灰。


    “隨便你們,反正他的死活都與我無關。”婁瑤汐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他的死活真與你無關嗎?”太後不相信,曾經深愛的人,她真能做到如此絕情。


    人都有弱點,她堅信,洛雲飛就是婁瑤汐的弱點,若是她把洛雲飛扯進來,都還影響不了婁瑤汐,她就真有些頭痛了,除了洛雲飛,還有誰能影響到她?蕭子夜嗎?


    “信不信由你。”婁瑤汐不再多言,朝門口走去,這次太後沒讓劉嬤嬤攔下她,任由她走出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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