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燈火五更雞,燕京深夜的燈光未熄,雞鳴已起,雄雞在黑夜裏送走一更又一更,迎來新一天的黎明。<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第一縷光明劃破黑幕,大部分人還在睡夢裏未醒,為討生計而必須搶時間的人們,推、提、挑、拖的帶著家什上街做買賣,以賣早點為生的商鋪也相繼開門。


    冷麵神守著手機苦等一夜,獨守黑暗一夜,如在巴東那晚一樣一夜無眠,悄無聲息的坐起來,微微歎口氣,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短短幾天時間的相處,他已習慣小丫頭在身邊,習慣她站在他左手邊,習慣晚上摟著她睡,習慣被她橫眉冷對怒目相視,習慣她的氣息她的身影,明明不到一周的功夫,卻如相處了幾十年,乍然不見,竟感覺空寂的難受。


    該怎麽對蘭姨解釋?


    靜坐幾分鍾,想到即將要麵對的,不禁頭痛的揉眉心位置,小丫頭不知在何處,他到哪去找個人迴來給蘭姨?


    思索半晌,把手機和錢夾子收進兜裏,快速梳洗好換身迷彩服下樓,輕手輕腳走到樓梯轉彎處,探頭觀察幾下見客廳沒人,躡手躡腳快步下樓,連鐵塊之類的家夥也不綁了,溜向門口。


    頎長高大的男人還沒摸到門,後麵響起一聲獅子吼――“小榕,你給我站住!”


    哎―


    逃走計劃失敗,被抓個現行的施華榕不動聲色的驚了一下,利落的轉身,神色鎮定自若:“蘭姨,早。”


    英俊冷漠的男人一夜未眠,麵色無異,眼眸無異,精神抖擻,神氣如常,隨意一站挺拔如鬆,巍峨如山,迫人氣息若隱若現。


    從廚房跑出來的蘭姨,一手還提著一隻不鏽鋼長柄圓湯勺子,不顧腳不方便,一陣小跑跑到施教官對麵,微仰著頭仰視著高大英勇無雙的男子,無視他的貴氣霸氣,虎起臉,疾言厲色的命令:“小榕,不許去煆練,你去給把小閨女接迴來一起吃早餐!”


    蘭姨雖年近花甲,平常看著親切慈愛,當板起臉時也氣勢不弱,她也曾是軍中一枝花,後來因腳負傷才從最前線轉至後勤文職,工作到規定年齡光榮退休,也有軍人的虎嘯之勢。


    完了!


    剛走到樓梯轉角想下樓的狄朝海,趕緊把身子藏了藏,老媽大清早的就逼首長去接小姑娘,這可怎麽辦?


    咯噔,施華榕心裏一個巨響,頓覺一個頭兩個頭,這一刻終是來了!


    “蘭姨,小丫頭還在氣頭上,暫時接不迴的,等我想辦法哄好了再接迴來。”人都不知在哪,他往哪接?


    這一刻,冷麵神忽然懷疑當初把小丫頭送蘭姨的決定是個不怎麽明智的決策,蘭姨有了小丫頭,心裏隻記著小丫頭,萬一小家夥真的逃走了,豈不要害蘭姨難過?


    “廢話,你拉不下臉,我同你一起去,我去保管給把人帶迴來。”小榕說的什麽話?什麽叫暫時接不迴來的?


    “蘭姨,別別,我昨天晚上去了,小丫頭說了誰也不見,誰敢去撓她清靜她立即不上學了直接迴家去。蘭姨,你千萬別在丫頭火上去接她,弄不好真跑了可就麻煩了。”


    施華榕嚇了一跳,讓蘭姨去學校還了得,豈不要穿幫?


    首長,您您…您牛!


    藏樓梯上的狄大警衛,佩服的五體投地,教官大人說謊說得跟真的似的,果然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見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乍聞炸雷而不變神,身心鎮定,堅硬如鐵。


    隻是,首長,您確定能瞞過俺老娘?


    擔憂啊,狄朝海深深的擔憂了一把,老媽若親自跑去燕大,那就玩完了,以後有事休想能再瞞得住。


    “真的?”蘭姨半信半疑的打量高直的施教官,眼神滿滿的是不相信,小閨女竟誰也不見?


    “蘭姨,你不信可以問朝海。”


    當聽到首長那句,狄朝海差點沒跳起來,首長陷害他!


    說時遲那時快,立即往後退兩步,再往下走,走得端端正正,完全是一副才下樓來的模樣,從容淡定。


    “朝海,你給我……噫,朝海,你起來了哪,你昨晚和小榕去學校接小閨女了?她說什麽了,怎麽不肯迴來?”蘭姨轉身想跑樓上去揪兒子,才側過身看見兒子正從樓上下來,劈頭就問。


    “媽,首想靜一靜,誰也不想見。”


    狄大警衛麵無表情,在老娘審視般的目光裏淡定自若,非常配合的幫首長圓謊,內心卻是崩潰的,首長,這都是你幹出的好事,現在連累俺也要被老娘懷疑。


    心裏悲催到想哭,也不敢有絲毫表情,拿出軍人的風度來,完全是金鋼不怕火煉的架式,這謊能圓過去就好,圓不過去,老娘發飆,他和首長都得吃不完兜著走。


    “哦,這樣啊,那就等兩天吧。”蘭姨失望的去廚房,才走了兩步,又猛然轉身:“小榕,坦白從寬,你昨晚對小閨女究竟幹了什麽好事?”


    霍然轉首,杏眸淩厲,含著怒火的目光直瞪瞪的落在施教官的俊麵上,千萬不要告訴她是幹了犯政治錯誤的事,那叫叫……叫啥,好像叫猥瑣未成人?


    小榕若真幹了影響小閨女閨譽的事,該怎麽辦?


    那麽一想,蘭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麵色驟變,青青白白來迴交錯。


    “我…”施華榕難得的語結。


    “媽,首長也沒做什麽,就是迴來的時候對小姑娘突訓,像軍營訓兵一樣半夜三吹哨搞突襲。”狄朝海見老媽麵色不對,小心的幫迴答。


    “什麽?”蘭姨猛的一震,驚猶不定的追問:“小榕搞夜訓,對小閨女搞突襲訓練?”


    “嗯,我想訓練小丫頭的反應能力,昨晚迴來時順便試了一下,小丫頭受驚從床上率了下來,當場生氣要離開,我哄了好久才哄好,沒想到她還記恨著,今天不聲不響的跑迴學校去了。”


    “小榕,你犯哪門子瘋,對傷病員半夜三更搞突訓,你發燒燒糊塗了不成?難怪小閨女今早氣成哪樣,我不管,你把人氣走了,好好的去給我接迴來,我要小閨女,我要小閨女,我要小閨女,聽到沒聽到沒聽到沒?”


    蘭姨如被誰跳到尾巴,揮舞著長柄湯勺子跑向施教官,揮勺拍過去,敢半夜三更突襲,敢嚇小閨女,打,一定得教訓一頓。


    不打不罵不成人,鍋鏟底下出能人。


    蘭姨可不管施教官官多大,氣勢有多驚人,揮著湯勺照打不誤,還是完全不管不顧劈頭蓋臉的打。


    狄朝海眼見不妙,嗖嗖如風,挨著一邊牆角,一陣快跑逃出客廳,老媽發威了,再不跑就得吃勺子兒。


    作為主要罪魁禍首,施華榕也不敢硬接,忙忙閃避以避峰芒,邊閃邊老老實實的應“是”,語氣輕和:“蘭姨,我聽到了聽到了聽到了,我一定把你的小閨女給哄好再接迴來給你,蘭姨,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搞突訓,不搞夜訓,蘭姨,你別打了,我傷了就有兩傷病員,你照顧不過來的,好蘭姨,別打了別打了,好不好,我知錯啦,真的!”


    湯勺鍋鏟一出,試問誰敢試其威,誰敢擋其峰?


    答案是無!


    施教官和狄警衛從小領教過鍋鏟湯勺的厲害,直至至今,哪怕早已成長成虎狼之猛士,殺氣滿滿的兩勇士仍不敢犯蘭姨的鍋鏟神威。


    蘭姨出招,打遍家中無敵手。


    一招橫掃兩麵癱青年,蘭姨大獲完勝,冷著臉,一邊籲籲喘氣,一邊邊冷哼:“哼,算你識相,記住你自己的話,要去把小閨女接迴來還我。不把人接迴來還我,我也離家出走,讓你們兩個喝西北風去。”


    !


    兩大青年嘴角狂抽,出走,出走,又是離家出走,這是要鬧哪般?


    狄朝海仰天悲嚎,老媽也不想自個多大的年紀了,竟學小姑娘鬧離家出來威脅人,還讓他這當兒子的怎麽活?小姑娘求求你快迴來,再不迴俺就得貼尋人啟事尋老娘啦。


    施華榕抹去肩上的一點米飯糊膜,三下兩下的跑出小樓,和難兄難弟飛快的去晨跑。


    天天冷著臉孔的兩青年心中有事,去跑了幾圈便趕緊返迴,佯裝淡定的去擦洗汗身,換衣服再吃早餐。


    餐桌上少個小姑娘,氣氛略顯低沉,蘭姨少不得將兩青年給訓了一頓,驚得施教官和狄朝海連連稱是,兩人也不敢久留,吃完就跑,仍然被蘭姨追著耳提麵令的囑咐要去哄小閨女。


    轟走兩青年,蘭姨站在門口,虎著的臉舒開,哼,敢跟她鬥?兩小子還太嫩!迴身,瞅著空蕩蕩的屋子不禁歎氣,唉,好不容易有個可以陪自己角悶的小閨女,竟然給氣走了,小榕那孩子真不靠譜!


    曲小巫女可不知自個被人惦記著,一覺睡到自然醒,待完全清醒發現屋子光線有些昏暗,以為還早,帶著兩小式神慢悠悠的籠順衣裝頭發,走去拉開窗簾,向外一瞅,外麵天色昏昏,分明像要下雨的樣子


    “今天應該會下雨。”


    兩小童望著灰色的天空,幽幽的自言自語。


    今天七月十五,俗稱鬼節,也是地獄之門大開之日,無論是有子嗣之鬼,還是孤魂野鬼,皆可返還陽間遊蕩,領賞人間風景。


    每年的七月半也常常會下雨,名曰:洗道雨,即為陽人們的祖先清洗幹淨道路,讓鬼魂幹幹淨淨的迴家,這是上天對鬼的恩賜。


    “下吧下吧,我又不外出,不怕挨淋。”


    曲七月笑咪咪的關上紗窗,晃悠去客廳,遠遠的依稀傳來車鳴笛聲和人聲,可猜時間也應該不算早了。


    小顧先生不知有沒起床?


    帶著點小得意,溜出客臥,探頭一瞅,心中那抹得瑟煙消雲散,牆上掛鍾時針指在七點,分針指在10,竟已是七點十分。


    廚房裏逸出清淡的香味,還有鍋碗相碰發出的聲響。


    小顧先生在做早餐了。[]


    曲小巫女一張臉微紅,屏聲靜氣的溜近廚房,引頸偷窺,小顧先生今天儀容整齊,紅色襯衣配西裝褲,紅白分明,圍帶蓮葉形花邊的圍裙,側麵美豔,那一抹紅色像一束火焰,明亮動人。


    瞅兩眼,曲七月縮迴脖子,趕緊鑽進洗涮間,整理儀容。


    顧君旭聽到隔壁傳來的水流輕淌聲,低低的笑了起來,小七月童心未泯,愛玩偷窺,偷窺還那麽不加掩飾,好可愛。


    她大抵以為他沒發覺,還偷偷吐了吐粉舌才溜走,實際上他看到了,不想撓了人的興致才視若未見。


    早點已好,小姑娘也醒了,帥哥利落的端早點上桌,早上來不及準備太多,紅豆米粥,兩個小菜,牛奶,鮮橙果汁。


    曲七月把自己打理的人模狗樣,踱出洗涮室,原本還想著是對小顧先生說“早上好”,還是說“嗨”,當一見擺上桌的食物,那眼睛便粘食物上了,眼神星光燦燦,每天早晨起床有帥哥看,有美食吃,好幸福喲!


    “小顧先生,你有當良家煮夫的潛質喲,將來不知便宜了哪隻蘿莉。”


    小姑娘咚咚跑到桌邊坐下,表情就一個意思:可以開吃了咩?


    “離煮夫的大位還差得遠,我仍需繼續努力。早上來不及做其他,隻煲點清粥,一會兒我去添點早餐食品,小七月喜歡什麽,餃子湯圓包子,各類小餅,還是糕點?”顧君旭笑容溫潤,眼底蘊溢兩泓秋水,光盈盈,亮閃閃。


    “隨意,我不太挑食,能吃就行。”


    小式神默默的鄙視主人,姐姐喲,你不挑食,是在餓肚子的情況下不挑,你挑起食來連神仙也莫可奈何。


    他們笑話歸笑話,有關姐姐的某些愛好屬特級秘密,他們是不會說出去的的。


    “小七月真好養活,女孩子應該挑剔點,太好說話容易被狗眼看人低的男人看低,以後你得挑剔點,誰若請客,盡管挑貴的下手才不吃虧。”


    這世界的人很現實,有些人總是吹捧那些愛慕虛榮,喜歡擺譜的貨,反而輕視真正內在的純真美好。


    男人總追捧那些一心當想鳳凰的花瓶女人,女性們被富貴迷了眼,費盡心思,佯裝冷豔、甜美,隻繞著有錢男人轉,沉迷於紙醉金迷的荒繆生活。


    不挑剔,樸質的女孩子會被輕視無視,被當成鄉巴佬。


    男人的本質是劣性的,喜歡聽阿諛奉承,喜歡被女人當王一樣圍著團團,表麵總洋洋自得說喜歡內在美的女性,骨子裏卻貪戀美色。


    男人就是表裏不一的動物。


    顧君旭想著不覺自嘲的輕笑,好像把自個也算進去了,好在並不完全算,他還是男孩,不是男人。


    “為什麽要挑最貴的下手?不是該挑最愛吃的麽?”曲七月當好奇寶寶,有人好不容易請客,當然要挑最愛吃的嘛,為嘛要挑最貴的,萬一最貴的並不是愛吃的,豈不白浪費了機會。


    “別人請客,不管花了多少錢都算請了,你不挑最貴的下手,幫人省錢了別人未必記得你的好,說不定背地裏還會說你不識貨,為不讓請客的人白擔好名聲,當然要讓他出點血。”


    小顧先生說得頭頭是道,曲小巫女眼睛睜大,一臉糾結:“那個,小顧先生,我還欠著你一頓飯,我請你下館子的時候能不能請你手下留情,別專挑最貴的呀,燕京的餐館好貴好貴,我怕把我抵押了也不夠付帳。”


    嗷嗚,小顧先生,小巫女賺錢不容易,請憐惜點,求高抬貴手,求別下狠手,求不挑食,最好隻去街邊吃點小牛雜粉也能算請客。


    曲七月可憐巴巴的望向小顧先生,昨天為柚子葉花去了二千,前幾天賣相片所賺的錢錢去了大半,錢包又癟了!


    想到買柚子葉花去的錢錢,心裏一陣肉疼肝疼。


    這…這是誰?


    金童玉童捂臉,這個守財奴真是他們姐姐?不,肯定不是的,一定是姐姐沒睡醒所以才胡言胡語,要不姐姐大人怎麽會在帥哥麵前說出這麽小氣巴拉的話來?


    丟臉啊,太丟臉了,姐姐大人丟臉丟到帥哥麵前來了,這樣子的姐姐簡直不忍直視哪。


    小式神淚流滿麵,姐姐,你的聰明伶俐哪去了哪去了?


    “卟噗-”顧君旭先是微微驚愕,轉而笑容越擴越大,最後實在撐不住笑噴了,邊笑邊揉臉:“哈哈,小七月,你太逗了!不行了不行了,讓我先笑會兒!”


    曲七月驚訝的打量小顧先生,搞不清小顧先生的笑點咋那麽低,她沒說什麽好笑的話語吧,她說的是事實嘛,燕京的東西真的好貴,連個果園*蛋都要一塊五,比她家鄉的純土雞蛋還要貴,她家鄉土雞蛋最貴一塊二一個,聽說燕京土雞蛋最低要買二塊一個,換個地方即漲了八毛,應了魯老先生的那句‘大抵是物以稀為貴罷”,如果哪天混不下去了,專賣土雞蛋也是樁不錯的生意。


    “小顧先生,再笑下去要滿地找牙了哦。”帥哥爆笑也很帥喲,不過,這樣笑下去萬一笑岔氣就是小巫女的罪過了。


    “嗯嗯,不笑了不笑了。”


    顧君旭努力的換幾口氣,使勁兒的揉揉笑得有些發酸的肌肉,眼裏的笑意仍然掩抑不住,雙眼泛著一層水光,特別晶亮。


    “小七月,你認為你值多少錢?”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價值連城,拿去抵押還不便宜死飯館酒樓老板。


    “自我感覺很值錢。”那是自我感覺,人嘛,說值錢也不值錢,在珍惜的人眼裏是無階之寶,在無相關的人眼裏也許就是根草。


    “哪怎麽怕抵不了一頓飯錢?最貴的滿漢全席才六十幾萬而已,把小七月抵押在飯店,不知可吃多少頓滿漢全席呢。放心,我不挑食的,小七月請客請吃什麽都行,不一定要下館子,去路邊吃一碗麵也是請客。”


    “小顧先生,這可是你說的,去路邊小攤吃麵也行,反正不論吃多少錢的一頓,都算我請客。”聽說可以吃路邊攤,曲七月雙眼豁亮,矮油,幫小巫女省錢的都是好人哪,帥哥是大大的大好人嚶。


    兩小朋友倒地不起,嗷,節操啊節操,姐姐腫麽可以在帥哥麵前如此沒節操,帥哥這麽帥這麽溫暖,你舍得帶去吃路邊攤虐他麽?


    “嗯,地方隨小七月挑,客隨主便。”


    “小顧先生真好!”


    “……”


    曲七月感覺自個又成功省下一筆毛爺爺,心情倍兒好,吃嘛嘛香;顧君旭瞅著眉眼彎彎的小女生,笑得和風朗朗,堪比明月高潔。


    幹掉早餐,小顧先生乘著天沒下雨方便出行,略略收整即出去購物。


    曲小巫女為不被人瞄到,堅決當縮頭烏龜,待帥哥出去了,麻利的去看窗台上的柚子葉,小顧先生是個溫柔細心的好男人,幫她把柚子葉清洗幹淨,瀝幹水,拿報紙鋪窗台上墊著晾曬。


    數出九九八十一片葉子,拿去小廚房,用鴨壺裝清水熬煮,閑著沒事,拿帥哥的本本翻開巴東宜市新聞。


    作為參入任務的當事人,曲七月還沒來得及了解宜市怪物事件的後續事宜,好在如今網絡發達,哪怕過去好幾天了也隨時可上網查看。


    翻查好幾分鍾,終於找到最完整版本,宜市在施教官返京的第二天,當農隊長返歸後召開記者大會,對民眾公布關於原始森林內怪物襲人事件的真相,官方對外宣稱是一隻變異人猿作亂,已被擊斃,為確認安全,會再次對其地區偵察一番後解禁封鎖,因目前不確認有無同類,官方勸探險愛好者以安全為重,盡量不要往深處探秘。


    官方同時公布人猿圖片,因圖片清晰,經受住了各界人士的鑒定,圖片並非ps所成,贏得了人們的信任,之前因怪物傷人所引起的恐慌也在消散。


    至於人猿的軀體,無法應要求展示,官方不特別說明民眾也知曉,必是送去最安全的地方作解剖研窮了,何況還有人作證說親眼見到直升飛機出現在原始森林上空。


    事件圓滿解決,宜市為犧牲的武警們舉行隆重的告別儀式,出殯那天上萬民眾自發為英雄靈車送行,農大隊長堂堂七尺男兒數次聲音硬咽,熱淚長流。


    把各個版本大致巡覽一迴,曲七月相當欣慰,宜市那邊並沒有把煞星和眾漢子們泄露出去,隻說是上級軍區所派一隊增援行動隊。


    自個沒暴露,那正是曲小巫女最期盼、最安心的結果,高調出風頭最危險,槍打出頭鳥,巫女行事就該低調,為以後能賺錢錢,低調是王道。


    臭領導們好過份!


    金童玉童非常不開心,姐姐千辛萬苦的幹掉人胄,立下赫赫戰功,竟沒人給與任何獎勵哪,全當理所當然了,好沒良心好過份。


    不給物質獎勵也就算了,精神慰籍總得給點吧?那些小氣巴拉的人竟連精神獎勵也沒給,瘟神不懂心疼姐姐,也太沒天理了。


    他們姐姐被人害得挨人胄踹中一腳,身沾邪氣,現在還得自個花錢找驅邪物,姐姐賠了精神賠了身體還賠了錢,虧,虧到家了。


    都是煞星的錯,好好的拐姐姐出什麽任務?


    深深為姐姐抱屈的小朋友,默默的問候煞星,死瘟神臭瘟神,詛咒他一輩子沒人疼沒人愛,詛咒他一輩子不舉,詛咒他……


    看完巴東新聞,曲七月關掉電腦去廚房,水已燒開一會兒,冒騰出的熱蒸氣裏充滿柚子葉獨有的味道。


    兩小童手腳麻利的幫姐姐幹活,一人二小鬼頭把水壺、碗、盆、空礦泉水瓶子搬去客臥。


    小式神把兩個碗,一隻洗臉盆,擺放整齊,自個站姐姐大人左右。


    曲七月先在水壺裏隔空畫符,再一一分注在碗、盆裏,留一份在水壺裏自然涼,又在碗、盆子裏分別畫符,把手放盆子上空用熱氣熏三遍,取出護身符,連繩子和銅錢放碗裏浸泡淨化。


    接下來是給自己驅邪,捧碗連喝三口驅邪水,以水熱氣熏麵,再捏訣以指沾水清洗眼睛,灑去邪水於頭頂,麵部,背部,胸前,胳膊和腳,將全身上下淨沐一遍。


    最後一步清洗背部,怕把衣服弄髒沒得換,以毛巾圍腰,掀開衣服,讓小可愛幫清洗。


    小姑娘揭開衣服,露出的後背青紫發黑,表麵光亮。


    “姐姐,邪氣好濃。”


    “姐姐,是不是很疼?”


    金童玉童看得心一抽一抽的疼,人胄腳大,青紫占了姐姐大半個背,邪氣附身不散,好在姐姐每天喝符水護身逼得邪氣無法擴散,若換作別人,身體早被邪氣侵占腐蝕。


    “有點點疼。”曲七月捏訣正坐,寶相莊嚴。


    “姐姐,你忍忍,我們開始了。”


    兩小童連連掐訣,小巴掌如雨點似的印在姐姐大人背上,從青紫邊緣一側開始,一步一步追往一邊,最後僅隻留下一小團沒碰,一遍又一遍,來來迴迴八十一遍,把邪氣逼到一角,那塊地方青紫濃如黑墨,烏亮烏亮的。


    小童拿毛巾沾柚葉水幫姐姐清淨沾附邪氣的地方,從上到下,一連九遍,最後拿起泛淡金色光芒的符紙一把印在邪氣眼上。


    符紙粘肉,一團烏亮的青紫色如受驚的小兔子,亂顫亂跳。


    曲七月捏訣坐如禪,保持五心不動,六神歸寧,臉上鼻尖卻隱隱滲出薄汗,背部肌肉微微抖顫。


    過了一刻,青紫色慢慢褪色,符紙的光芒也逐漸變談,最終化為一張黃紙飄飄落地。


    “姐姐,收工嘍,明天再來。”


    小朋友歡喜的給姐姐把衣服放下,撿起符紙火化,把盆子餘下的水端去陽台涼放,待徹底冷涼下來再拿來澆花,把壺裏的水裝瓶子裏冷涼。


    曲七月好似經曆了一場大戰,全身發軟,坐了一會才抹把冷汗,站起來活動,把淨化護身符的碗放窗台,護身符淨化工作不是一個二個小時可完成的,至少要十二個小時。


    主仆不消一個小時已完成淨化驅邪工作,利索的清理好場地,工具,打點的幹幹淨淨的,坐待小顧先生迴來。


    拋下小佳人逛街的小顧先生,正在燕京一家最大的商場購物,身後跟著一位導購小姐幫提著紙袋子,一起去收銀台結帳。


    帥哥笑容明朗,連顧客們也忍不住欣賞。


    收銀台前等著數位顧客,輪到小顧先生,導購小姐把幾隻打包好的袋子和票據遞收銀員。


    ―“兄弟,幫女朋友買衣服?”


    清潤好聽的男音,讓人感覺主人很友善。


    顧君旭遞上一把毛爺爺等著找零,肩上被拍了一下,微微轉麵,便見排後麵的一位顧客笑盈盈的看著自己,那位男青年也十分帥氣,一張娃娃臉讓人感覺親切。


    雖然是位陌生人,小顧先生也友善的笑了笑:“不是女朋友呢,馬上就要開學,我的一位遠房表妹快要來燕京,幫準備點衣服才有備無患。”


    “老弟,你真是位新時代的好表哥喲。”


    “老兄,如若你有我那樣一位表妹你也會變好表哥的,你不給她買幾身衣服,她會理直氣壯的穿你的衣服到處晃,拿你的襯衣當睡衣,還會怪當哥哥的不懂照顧妹妹,總之,道理是都是她的,再不給她買衣服,她會把你的每套衣服試穿一遍,讓你防不勝防。”


    “兄弟,我同情你。”


    “我也同情我自己。”小顧先生拿迴餘額,提起袋子,衝娃娃臉青年點點頭,在收銀員和導購小姐的“歡迎下次光臨”的笑語相送聲裏從容先行。


    娃娃臉青年結帳,也不急不忙的離去。


    天,灰沉沉的,令人感到壓抑。


    將近十點,灰暗的天空飄起毛毛細雨,越下越大,變成了小雨,點點滴滴,淅淅沙沙。


    軍部大樓內,施華榕被細密的雨點聲響所吸引,眼睛離開電腦和文件堆,偏過頭,望向窗外。


    窗簾拉在一邊,透過紗窗可見天空,小雨綿綿如絲,天空朦朦朧朧。


    忽然間,他想起了小丫頭的眼睛,小家夥剛睡醒或沒睡足時睜開眼,睡眼惺忪,眼神如外麵的天空朦朧不清。


    小丫頭在幹什麽呢?


    施華榕噓口氣,一絲悵然油然生起,心底莫明其妙的感覺到一絲寂涼,那是曾經沒有過的感覺。


    嘎-


    也在此時,樓下一部紅色張揚的瑪莎拉蒂嘎然停止,從車中鑽出的青年一手提著醫用箱,一手撐著一把漂亮的花傘,一溜兒的跑到樓下,收傘,隨意的往牆壁邊一擱,甩甩鞋子上的水,急三火四的往樓上跑。


    那背影匆匆,讓幫去停車的守衛人員倍加好奇,赫醫生這麽行色匆匆是為哪般?


    赫藍之一口氣奔到某一層某間辦公室外,衝著兩門神似的警衛揚眉擠眼,唿唿躥了進去,連跑邊喊:“小豆芽菜,親親小豆芽菜,我來嘍!”


    砰,人衝進,反手關門。


    冷麵神收迴看窗外的目光,清冷的眸子投向來人:“赫多嘴,你這亂衝亂撞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正。”


    “噫,人呢?”赫藍之衝進門,目光一掃掃過四周,沒找到自己要找的人,那張揚的笑臉立即消散。


    辦公室安安靜靜的,僅冰山一人坐在辦公桌那邊,連狄警衛也不知去了哪,四周靜悄悄的。


    靜,太靜了。


    安靜得沒人氣。


    “小榕,我家小豆芽菜呢?在哪在哪在哪?”


    赫藍之一把丟下醫用箱,嗖嗖一陣飛跑跑到辦公桌前,雙手撐桌,非常不滿的問冰山發小,打電話叫他過來,小丫頭卻不在,玩他呢。


    想他原本可以好好睡美容睡到下午才起,今天惦記著小豆芽菜的傷才在中午前爬起來,正想去軍區大院,接到電話以為小榕把小丫頭帶在身邊,不惜跋山涉水而來,誰知撲了個空。


    小榕騙他,小榕是壞蛋!


    赫醫生眼神哀怨,小豆芽菜,小榕欺負你,也欺負我,我們快快聯手吧,聯手結盟狠狠修理冰山,把他虐成狗!


    冷麵神安靜的看著醫生,眼神沉寂:“赫多嘴,小丫頭離家出走了,音訊杳杳,不知在哪。”


    “出…走?等等,等等,你說小豆芽菜出走,什麽意思?”赫藍之愕然的盯著發少,滿臉古怪,出走?誰來說說這是怎麽迴事?


    “小丫鬧脾氣,負氣出走,關了手機拒絕與人聯係,不知藏在哪。我怕蘭姨擔心,說小丫頭迴了學校,早上答應蘭姨說今天和你一起去看小丫頭,蘭姨問你你幫瞞著,就說小丫頭氣還沒消,誰也不理。”


    清涼的聲音在寂冷的地方迴蕩,如冬天深山聽水響,四下空寂,荒蕪,聲聲皆是寒涼孤冷。


    小豆芽真的出走了?


    凝眼,擰眉,沉思三秒,赫醫生一屁股坐上辦公桌,表情怪異:“小榕,甭告訴我以你的手段竟找不著一個小丫頭。”


    “明麵上找不著,再深層次的手段用不得,知道的人越多,對小丫頭越不利,隻好任她消失幾天消消氣。”


    “你確定小豆芽菜是自個藏起來的?你確定她會自個出現?”


    “嗯,不出一周,等開學時不管如何小丫頭會冒出來的。”


    “小榕,小豆芽菜為什麽會出走?”赫藍之一旋身,大刺刺的坐桌上,麵色不善的盯著發小,雙手互摩,一副若答案不滿意就找人幹架的架式。


    “我想訓練小丫頭的反應能力,半夜搞突訓……”


    “你個混球!我揍死你!”還沒容人說完,赫藍之揚手揮拳,狠狠的朝冰山發小的俊臉揍去。


    施華榕一偏頭避過,人騰挪離椅,靈活如貓。


    赫醫生哪會容人跑,騰空跳起,一腳踩在椅子上,借力躥起,不管不顧的撲向冷麵神,拳腳相向,招招淩厲。


    “小榕你個混球,越來越混,小豆芽菜都傷成那樣了你還搞突訓,你想害死小丫頭麽,混球,站住讓我打,我要幫小豆芽菜揍死你個混蛋,別躲!”


    “小丫頭傷得怎樣?”


    冷麵神眼睛盯著醫生,後腦如長眼,退讓自如,在桌椅之間騰跳如無人之境。


    “內傷已跟你說過,拍片顯示後背有一團灰影,我猜是外傷淤血,右肋肋骨二根顯示裂痕,腰椎骨一處呈裂縫,另外肝葉、肺葉不同程度移位,武學上俗稱五髒六肺移位,小丫頭傷成這樣沒倒下去就該謝天謝地了,你還搞突訓,你當小豆芽菜是女金剛嗎,總是想著折騰玩兒。”


    “砰-”


    醫生氣不打一處來,罵罵咧咧中一拳擊中冷麵神的下巴。


    施華榕站住腳,任醫生打了一拳,唿吸輕微:“你說小丫頭肝肺移位?”


    “我什麽時候說過假話?要不是診脈診出情況嚴重,我哪用得著抓著人去做各種掃描。你就是個沒人性的,小丫豆芽菜才多大,你以為小丫頭是女軍人麽,動不動就訓,訓訓,除了訓練你還會什麽?小丫頭是女孩子懂不懂,你該慶幸小丫頭受重擊的地方不是小腹,要是小腹受重襲造成子宮下垂一輩子懷不上孩子,殺了你都不夠解恨的。”


    赫藍之滿肚子火氣,揮拳,一拳出,咚的擊中目標。


    那一拳可是使足了力,一拳把高大的男人打得“哼”的悶哼著倒退一步。


    哼哼,終於又揍到小榕了,啦啦啦……


    連續兩次得手,赫醫生滿心得瑟,能揍到小榕的機會太少,今天好幸運,中了兩下,次次貨真價實喲,哎媽呀,小榕的肉好硬,手疼!


    忍著手背上骨折式的疼,赫藍之裝做若無其事的吹吹拳頭,也不敢再得寸進尺,小榕站著讓揍,揍一拳就該適時收手,得寸進尺可不是明智行為,等哪天惹小榕發火,他翻舊帳就不好玩了。


    施華榕摸摸被揍得火辣辣的發燒的下巴,一聲不吭的走迴辦公桌後坐下,俊容陰沉寒涼:“劉影的傷如何?”


    “沒空關心,不知道。”


    赫藍之沒好氣的倒在沙發裏,翹起二郎腿,一副愛搭不理的語氣。


    “小丫頭的傷要怎麽整?”被嗆了一迴,施華榕也不計較,好聲好氣的問發小,比起小丫頭身上的痛,他受點氣算什麽。


    “慢慢整。”火藥味十足的語氣。


    “藍之,我都讓你揍了,你還不滿意?”


    “不算太滿意,我是代小豆芽菜揍你你才站著讓揍的,要是我讓你站著你會站住不動讓我揍麽?”


    “那你想怎的?”


    “沒想怎的,下次出任務記得帶上我。”


    “行,盡期內可能要走趟藏疆線,你要去麽?”


    “咳咳咳,我在國慶之前抽不出空,我老媽同誌說了,我再敢蹺班,取消我的國慶假期,以後的任務再捎帶上我。”


    赫藍之訕訕的摸鼻子,娘喲,跑藏疆線?不去不去,那邊幹燥日烈,會曬黑他的俊臉的哪,曬黑了就不帥了,不帥不受小豆芽菜喜歡的呀,為了美美的臉,絕對不能去西北那些地方。


    “那就國慶之後去川南幾省再捎帶你。現在說說丫頭的傷怎麽整。”


    “慢慢整呀,針炙,推拿,憑我一雙神手,花上些功夫自然能慢慢整過來,再鋪以食補,過年前小丫頭應該就恢複了。我跟說你,小榕,這樣……”


    過年前?施華榕默默的抽嘴角,無力的揉太陽穴,現在離過年還要五個月,這個治療過程太久,就沒有速效之法麽?


    他想問,礙於醫生正說得津津有味,也不好打斷,有事相求於人,他也耐著性子聽人喋喋不休的廢話連篇。


    赫藍之巴啦巴啦的噴了近一個小時的口水話,說得口幹舌燥,第一次沒被無視,也終於心滿意足,為了保持帥氣的臉,擰著醫用箱繼續迴家睡美容覺,至於如何找小豆芽菜,那是冰山發小的事。


    送走話嘮醫生,施華榕靠在坐椅上,輕輕的歎口氣,怎麽還沒有消息,小丫頭藏在哪個角落?


    冷麵神在擔憂著小丫頭,劉夫人也為女兒憂心不已,


    劉隊長的底子好,第二次手術後情況也非常好,據觀察各方數據皆朝理想中發展,人也在手術完成的當天傍晚清醒。


    人,醒了,但,卻一聲不吭,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小影,想吃點什麽?”劉夫人千遍一律的詢問女兒。


    劉影睜著眼,怔怔的望天花板。


    “小影,要起來坐坐嗎?”


    “……”


    顧君旭連連逛了數個商場,采購齊物品,滿載歸家,那一去也整整花了近三小時,八點多出發,十一點多鍾才迴到學區房。


    小雨紛紛不停歇,空氣清涼。


    這是個難得的清涼之日。


    小顧先生把車倒在樓下避著雨,提著大包小包上樓,才剛到家門外,門已開,露出張可愛的笑臉。


    “哇,小顧先生,你準備把商場搬迴家麽?”等候已久的曲七月,聽到腳步聲拉開門,看到兩手掛滿購物袋的帥哥,笑得合不攏嘴。


    “我想搬,可身價不夠,搬不迴。”


    顧君旭進屋,以後背關上門,把東西隨意丟一角,將兩隻保護得好好的紙裝袋子遞給小姑娘:“小七月,你沒帶衣服,我請導購按你的身高挑了幾套,你去試試合不合適。”


    帥哥給姐姐買衣服了?


    金童玉童激動的不得了,帥哥好體貼入微,竟幫姐姐買衣服了喲,真是大大的好人!


    “給我的?”


    曲小巫女睜著星星眼,激動的小心髒在跳舞,哎喲,小顧先生好細心,還幫她買衣服,帥哥太好了!


    當初出發巴東,胡亂的帶了幾套衣服,兩套迷彩,一套休閑裝,穿裙子去的,迴來還沒迴燕大,沒去拿衣服,出走時隻帶裙裝和穿著的褲裙。


    也就是說來來迴迴就兩套衣服可換,真的很寒酸。


    “快去試一下,試過洗洗晾曬。”


    帥哥的臉泛上一抹可愛的紅暈,把包裝袋塞給小姑娘,忙忙開門出去:“還有兩樣沒拿上來,我一會兒就迴。”


    小顧先生掩上門,逃也似的衝向樓下,他第一次幫女孩子買衣服哪,這種心情好奇怪,很緊張,很期待。


    “小顧先生害羞了。”


    主人落荒而逃,曲七月笑得嘴角快咧後腦,提著袋子迴客臥,一一試試穿,帥哥請的導購眼光很不錯,很合身,共四套,一套睡衣,三套分別是紅、杏黃、白色休閑裝,連帶內衣內褲皆有。


    兩小童欣賞姐姐換衣,該閉眼時閉眼,該睜眼時睜眼,小嘴裏連連喊“這個很合身”“這個很不錯”“帥哥有眼光”,熱熱鬧鬧的議論。


    曲小巫女樂滋滋的拆掉商標,拿去清洗,在客廳遇上返迴的小顧先生,一把撲過去,拽住帥哥的胳膊:“小顧先生,你這麽好,人家想賴在你這不走了怎麽辦?”


    “那就賴著不要走了,小七月好養活,雖然我目前賺的錢不是很多,吃飯還是不成問題的,不用問家裏伸手要錢。”


    帥哥眸光清亮,亮得驚人,小七月真的肯賴著不走,求之不得!


    “哈哈哈,這是你說的喲,等我沒地方去就投奔你。”


    曲七月溜溜兒的溜去洗衣服。


    應該合身吧?


    顧君旭見小姑娘歡快的背影,心底的緊張悄然消失,第一次給女孩子買衣服的對像是小七月,感覺美噠噠。


    曲小巫女洗好衣服,甩幹,掛去陽台晾曬;小顧先生也整理好物品,一一收揀好,中午來不及做飯,叫了份外賣。


    有帥哥陪伴,有美食吃,曲七月完全將其他事拋之於腦後,人生得意須盡歡,有帥哥陪伴該珍惜,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破事兒有多遠滾遠。


    小顧先生有小佳人在旁,笑不下臉,任外麵雨連綿,天沉沉,小家裏也溫馨如春,陽光燦爛。


    蘭姨在家等了一天沒等到結果,找電話問赫醫生,得到跟兒子那相同的答案,整個人鬱鬱不樂。


    滬城也在下雨,雨點極大。


    時近黃昏,項青悠無比輕鬆的下班,心情好得想歡唿,那位富二代接連二天沒來了,太好了!


    收銀員同事們恨不得天天看那位嚴少一眼,她不想,她不喜歡嚴少看人的眼光,總是帶著高高在上的意味,讓人感覺渾身不自在。


    老天保佑討人嫌的家夥明天也不要來吧!


    項青悠心情明快,感覺雨也特別可愛,撐開傘走進雨簾。


    一年一個鬼節,鬼節之夜在小雨紛紛中來臨。


    當天全國各地大多不同程度的下雨,到處是水漬,市民們無法外出燒紙錢,也為環衛工人大大的減輕了負擔,以往天晴,滿城紙燼,清掃時紙灰滿天飛,嚴重汙染空氣。


    七月十五,地獄之門大開,鬼魂們終於到人間來吸陽氣,一時間無數阿飄滿天飛,那些壓抑已久的異界朋友迫不及待的尋樂子放鬆,被鬼壓床者不計其數。


    那些也與曲小巫女無幹,到黃昏時關了窗簾,任憑外界鬼哭狼嚎也好,阿飄滿天飛也好,來個眼不見為淨。


    有金童玉童在,也沒鬼敢靠近,何況小顧先生的小家貼有符,鬼魂朋友遠遠感受到法符力量,皆退避三舍。


    晚上,冷麵神頂著一身無言迴家,又是一晚無眠。


    “小榕,我要小閨女!”


    當新一天的早上吃早點時分,蘭姨怒目相視,追問不止。


    “蘭姨,我正在哄,小丫頭還沒消氣,連藍之去了都不給開門,不敢逼得太急,等哄好了一定給你接迴來還你。”


    施華榕說謊不帶半分異色。


    蘭姨氣唿唿的不說話。


    狄朝海默默流淚,小姑娘沒接迴來,老娘已開始虐待他和首長了,早餐就隻有清粥小菜,什麽好吃的包子餃子湯圓一樣都沒見影兒。


    兩青年心驚膽顫的吃完清淡早點,速速離家。


    家裏存備足夠,小顧先生在家陪玩兒,對於小姑娘為什麽要煮柚子葉水驅邪,也不主動問原因。


    曲小巫女縮在帥哥家,心無旁騖的淨化驅邪。


    一天一夜轉眸即逝,天明即是8月27日,在努力了三天之久,曲七月身上的邪氣在不斷的驅趕中被除淨,護身符淨化驅邪也完成,遺撼的是目前還不宜賜福,得到農曆八月才宜擇日結印,加持法符。


    江南


    雨後初晴的街,幹淨清爽,商鋪笑迎八方來客,車流來往,行人勝意。


    一老一少走在大街,如若漫步,老者略胖,中等身材,留著一撮八字須,表情似笑非笑,眼神炯炯有神,青年陽光帥氣,有模有樣。


    青年在前走,滿麵不耐煩:“喂喂,我說老頭,你究竟要跟我到什麽時候?”


    “候小子,你給我滿意的答案我就不跟著你了。”老者悠閑無比。


    “你威脅我,我……”候士林跳腳,正想吼卻被手機鈴聲打斷,心情更加不爽,摸出手機一瞅,滿臉鬱結的接聽:“師父,什麽時事兒,……你讓我去滬城,不去不去,你徒兒我要上燕京找小夥伴哪,哦哦,一百萬,我去看看,嗯嗯……”


    老者淡定的聽青年嘰喱哇啦的叫。


    “老頭,你隨意,我去滬城嘍。”吼了一通的候士林,走路兩腳生風,小小曲子喲,我先去滬城看看,等遲些天再去燕京找你!


    “候小子,老頭剛好有事去滬城,咱們同路!”老頭興衝衝的追趕。


    時光似指縫間的風,一天一晃而過。


    燕京的雨還未歇,濕濕瀝瀝,與夜同長。


    三天了,小丫頭真的要斷絕關係麽?


    黑夜裏,施華榕閉眸,心被寂涼漫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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