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氣溫逐漸降了下來。
王寡婦家，許褚端過一個火盆放到我腳邊，我感激地笑了笑。
靜逸的房間，隻剩下木炭劈裏啪啦的燃燒聲。
許褚見我正翻閱卷宗思考，輕聲說道：“先生，我出去買些酒菜來。天冷，您可別餓壞了身子。”
我含笑著點了點頭，這外表剛猛的大老粗，原來心很挺細的。
許褚走了出去，卻有個人走了進來。
我低著頭，微微笑了笑，柔聲道：“你來了，老丈人。”
老人搖了搖頭，歎息道：“奉孝先生真是神機妙算，不愧為鬼才大人。”
我摸了摸手指，問道：“還沒請教老丈人高姓大名？”
老人雲淡風輕地笑道：“老夫叫北凝。北方的北，凝望的凝。”
我拍掌道：“好名字。剛才為什麽不進來？”
北凝苦笑了一聲，道：“有勇士，不太方便。”
我霍然抬起頭，清秀的雙眸一道寒光閃過，冷冷道：“不方便？什麽不方便？殺人不方便嗎？”
北凝鎮定地看著我，想了想，拱手笑道：“外麵的官兵都撤了……放眼天下，除了上次先生旁邊那身如巨塔的猛士外，老夫已經鮮有對手。北凝是來找先生說幾句話的，不想有人打擾。”
我心愕然，這老頭吹起牛來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仿佛訴述一件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好比太陽每天都會照常升起，完全不值得大驚小怪。
我打了個響指，有人走了進來。
正是假意出去買酒菜的許褚。
北凝吐出一口氣，苦笑道：“先生真是小心。”
許褚怒目直視北凝，手上的青筋粗得跟粉條似的，一股衝天戰意澎湃而出，濃烈的肅殺之氣頓時充斥全屋。
我走了過去，拍了拍許褚的肩膀，隨後對著北凝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郭嘉一向不喜歡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掌握別人的手。”
北凝冷哼了一聲，惱怒道：“既然先生信不過下，老夫告辭！”
我冷冷笑了幾聲，一字一句道：“你還走得出去嗎？”
話音剛落，上把機弩上弦聲整齊地刺耳響起！
透過窗門，冰冷的箭矢漆黑的靜夜散出陣陣懾人的寒光。
北凝麵不改色，背負起了雙手，破爛的衣袖無風自動，一種絕代高手的氣躍然而出，和剛才枯深眸、傴僂著背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許褚忿然作色，如金剛般怒喝一聲，偉岸的身軀迅速擋我麵前，擺出傾力一戰的架勢。
我麵無表情，雙眼直直瞪著北凝，冷聲道：“這是經過改裝的連弩，是我青雲書院巧工科的一名學生明的。一次可十二支箭，箭頭都淬有劇毒。北凝，我知道你武藝甚強，修為驚人，但是人力終有其竭之時。一個人再強，也無法抵擋得住千軍萬馬。現我問你話，你要老實交代，不然，郭嘉不介意和你共赴黃泉。”
北凝頗為失望地笑了一聲，無奈道：“先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必以身犯險？為證清白，老夫願以折不斷的鐵自縛，還望先生不要行此兇險之舉。”
說完，從懷取出一條很精致的鐵，將自己五花大綁地捆了起來，打了好幾個死結……
靠！這倒弄得老子不好意思了！
難道北凝這老頭真的與本案無關？他是被我冤枉的？……
我皺著眉頭，想了好久，房內不停地踱著步，看看引頸待戮的北凝，又看看和我麵麵相覷的許褚，實太那啥了？！
尷尬啊！
自作聰明？
許褚這蠢貨還拿起了一把大刀，虎虎生威地走到北凝旁邊，傻傻一樂，憨憨問道：“先生，還要宰了這傻老頭嗎？嗬嗬……”
嗬！我嗬你奶！
是你傻還是老頭傻？！
北凝直搖頭，那翻白眼的表情根本就是說：你的護衛是個**啊！
我氣得直跺腳，趕緊出去撤了弓箭手，叫許褚鬆掉綁北凝身上的鐵。
我作揖一禮，不好意思道：“老丈人多多包涵，是郭嘉魯莽了。”
北凝大方地擺了擺手，和氣道：“還請許……許將軍出去。接下來的談話很重要，需要保密，老夫不想有第二個人知道。”
許褚還跟隻肥鵝一樣地傻站著，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攆了出去。
這“虎癡”有時候挺機靈的，怎麽傻起來那麽徹底啊？
我賠禮道歉，恭敬地請北凝入座。
北凝搖了搖頭，歎息道：“不知先生可曾聽過洛婆婆這號人物？”
我緊鎖著眉頭，實話實說道：“江湖多有隱士，郭嘉未嚐聽聞。不知這位婆婆今年貴庚？有何奇事？”
北凝沉吟了片刻，道：“先生何以確定洛婆婆就是個老女人？”
我心狂驚，急聲道：“難道洛婆婆是男人？”
北凝重重地點了點頭，歎氣道：“世人多有固定思維。以為洛婆婆就必然是個花白頭的老太太，所以也會理所當然的認為許昌城內近生的連環奸殺案，必定是男人所為……”
我鉗口撟舌，被震驚得無以複加，想了半天，才問道：“老丈人的意思，歹徒是名女子？”
北凝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沉聲道：“雖非如此，卻也和一名女子大有關聯。鮮卑領軻比能的轄地裏，有一個邪惡的門派，名叫傀儡門。他們是銷聲匿跡的魔宗裏的一個分支。門下多為女弟子，豢養精壯男子為傀儡。淪為她們傀儡的男子需要挖去雙眼，割去雙唇。用秘法泡製，精淬骨皮，使其體質遠超常人，而且忠心耿耿，一生隻聽主人的命令。”
北凝說到這裏，頓了頓，繼續道：“傀儡門慘無人道，修煉的武功也多傷天和，需要先將女子殺死，然後奸汙，吸收女子死後的戾氣和陰氣，方能成就大功。所以許昌近生的血案，多是如此。也正是因為傀儡門的武學太過霸道，滅絕人性，以致鮮卑領軻比能當年用了上萬大軍才撲滅了傀儡門。想不到還有餘孽逃入了原……潛伏了許昌城附近作案……”
我不解，急切問道：“老丈人的意思，有一名女子先負責探查地形，尋找目標，然後見有機可乘，就將目標迅速殺死，然後喚來她手下的傀儡進行采補？借此豢養傀儡？”
北凝點了點頭，冷冷道：“這樣做可以隱秘行蹤，也沒有人會懷疑到女子身上。可謂防不勝防……”
我越聽越驚詫，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窗外……
鳳，你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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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凝說到這裏，頓了頓，繼續道：“傀儡門慘無人道，修煉的武功也多傷天和，需要先將女子殺死，然後奸汙，吸收女子死後的戾氣和陰氣，方能成就大功。所以許昌近生的血案，多是如此。也正是因為傀儡門的武學太過霸道，滅絕人性，以致鮮卑領軻比能當年用了上萬大軍才撲滅了傀儡門。想不到還有餘孽逃入了原……潛伏了許昌城附近作案……”
我不解，急切問道：“老丈人的意思，有一名女子先負責探查地形，尋找目標，然後見有機可乘，就將目標迅速殺死，然後喚來她手下的傀儡進行采補？借此豢養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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