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稜?”杜伏威眉頭一皺,看著眼前的李靖,似乎想要從李靖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他不明白,為何原本隻是想要路過曆陽的李靖會突然向自己提起這麽一個人。陳稜兵敗的時候,李靖應該已經從洛陽出了才是,今日這城門口,這眼看著就要出了,怎麽會想到問起這陳稜來?


    “沒錯!正是陳稜!”李靖淡淡一笑,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波動,隻是淡然地說道:“這陳稜也算得上是宇化及的同黨了!江都之變後,陳稜身為大隋臣子,沒有想著為君父報仇,反倒是接受了宇化及的任命!梁王要和宇家撇開關係,對於這宇家的叛賊,那自然是一個也不能放過!所以嘛,還請楚王行個方便,把陳稜交給李某處置!”


    聽完李靖的話之後,杜伏威也是陷入了沉默。而見到杜伏威沒有了反應,旁邊的輔公佑卻是急了,他一開始就主張將陳稜這樣一個人才收歸己用,現李靖竟然要帶走陳稜,而杜伏威甚至也有答應下來的跡象,輔公佑立馬就是喊了起來:“杜公!不可啊!那陳稜……”


    “好了!別說了!”杜伏威卻是眉頭一皺,原本他還有些猶豫,這個陳稜投靠過來,對杜伏威來說,簡直就是個麻煩,不光是之前西門君儀所說的那個原因,主要的,是這個陳稜江淮一帶的威望頗高,要不然宇化及也不會任命他當江都太守!他到了曆陽之後,已經不止一個人向自己求情要饒陳稜一命,杜伏威雖然改變了許多,但有一點,是絕對不會改的,那就是杜伏威不希望自己江淮軍的聲望被別人給超越!所以,此之前,杜伏威早就有了殺陳稜的念頭,隻是考慮到殺了陳稜,對自己的威望也是有一定影響,這才遲遲沒有動手,現李靖主動要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接過去,杜伏威自然是願意了。喝止了輔公佑之後,杜伏威便是對李靖說道:“既然是李將軍開了口,看兩軍聯盟的份上,我就幫李將軍這個忙了!來人!把陳稜給我押過來!”


    杜伏威果然變了許多,至少以前的他可沒有這麽多彎彎道道,把陳稜交出去算是給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可他的口卻是賣了李靖一個人情,顯然杜伏威的城府也是慢慢變得厲害起來了!而對於杜伏威玩的這個心計,李靖卻是一點也不意,淡淡一笑,點頭說道:“楚王大義!李某自然銘記心!將來有機會,一定報答!”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成功賣了李靖一個人情,杜伏威也是高興得很,連連點頭,笑著說道:“大家都是同舟共濟,又何來什麽報答不報答!李將軍這話太過了!太過了!”


    杜伏威這話也隻是客氣一二,李靖自然不會真的相信,沒過多久,幾名軍士便是押著一名年男子快步走到了杜伏威和李靖的跟前。其一人對著杜伏威抱拳喝道:“大帥!陳稜帶到!”說著,他們幾名軍士就是將那年男子給提到杜伏威的麵前。


    這年男子就是陳稜了,這位前任的右禦衛將軍,如今卻是一名落魄之人,身上穿著一襲月白短褂長褲,頭淩亂,臉上也是一片死灰色。之前陳稜雖然也是被杜伏威所軟禁,但至少待遇方麵還算是禮遇,可就剛才,這幾名軍士突然撞門進來,二話不說,將他五花大綁就給押了過來!而看到杜伏威之後,陳稜也是沉默不語,從他被杜伏威軟禁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猜到杜伏威會殺他,所以現他也沒有多少意外,隻是閉目等死。


    看了一眼陳稜的模樣,杜伏威卻是笑著對李靖說道:“李將軍!這叛賊同黨陳稜已經壓到!李將軍何不就今日殺了此賊祭旗?為李將軍日後北上擒住宇化及,討個好彩頭!”


    聽得杜伏威的話,李靖卻是淡淡一笑,搖頭說道:“這陳稜已經被擒,殺他易如反掌!不過李某的意思,卻是將他給拿下,等到日後擒下宇化及之後,一並押往洛陽,等待天子和梁王判罰,將他們處死以謝天下!”


    “哦?”聽得李靖這麽一說,杜伏威眼睛一眯,頗有興趣地看著李靖,說道:“李將軍這麽一說,看來對北上討伐宇化及那是信心十足啊!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李將軍,雖然宇化及現是抱頭鼠竄,但他的兵馬還!李將軍手下隻有這三千餘兵馬,恐怕很難擒下宇化及啊!何況,曆陽、高郵暢通無阻,可要追上已經到魏州的宇化及,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李將軍,還是謹慎為上啊!”


    “多謝楚王提醒!李某自當小心!”對杜伏威的提醒,李靖笑著接納,至於有沒有放心上,卻是誰也不知道。緊接著李靖又是對身後的親兵喝道:“來人!把陳稜賊子給拿下!”


    隨著李靖這麽一聲唿喝,立馬就是上來了四五人,直接就是從江淮軍的軍士手接過了陳稜,然後直接押著他就進了梁軍的軍陣當。見到陳稜到手了,李靖便是笑著對杜伏威抱拳一禮,說道:“楚王!李某告辭了!”說完,李靖翻身上馬,一揮手,便是帶著三千梁軍就這麽出了城門,朝著北方進。


    城門口,目送梁軍離去的杜伏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那雙眼睛不停地閃爍著光芒,似乎是思著什麽。而他身後,王雄涎、西門君儀和輔公佑一個個都是眉頭緊皺,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且說李靖所率領的梁軍離開曆陽之後,卻是一路急行,足足走了有一個多時辰之後,李靖迴頭看了一眼,那曆陽城已經看不到影子了。當即李靖這才揮手止住了身後的兵馬,並且下令讓將士們列成防禦陣型,而李靖自己則是縱馬來到了陣型央。隻見這裏,來弘和來整已經是扶著陳稜一個大石頭上坐下,至於陳稜身上的繩,也早已經解開了。隻不過陳稜對這突然的變故卻是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滿臉疑惑地看著李靖等人。


    李靖翻身下馬,對著陳稜就是抱拳笑道:“久聞陳將軍威名,今日得見陳將軍,實是李某之幸!之前為了救將軍,對將軍多有得罪,還請將軍恕罪!”


    陳稜被李靖這麽前倨後恭的態給弄得加糊塗了,見到李靖如此禮遇,陳稜也是連忙站起身,對著李靖就是抱拳一禮,說道:“罪人陳稜,如何當得起李將軍如此謬讚?唉!我受先帝大恩,卻沒有能夠保護先帝周全!反倒是助紂為虐!陳稜的名聲早就臭了,哪裏來的威名?將軍就莫要取笑了!”


    聽得陳稜這麽一說,顯然是對自己先前屈從於宇化及之下而很是自責,聽得陳稜的話,李靖卻是哈哈一笑,說道:“陳將軍此言差矣!將軍對大隋忠心耿耿,李某也早有耳聞!至於那屈從逆賊,那也是無奈之舉!天下人都有眼睛,又豈會因此而怪罪陳將軍?嗬嗬!對了!郎!去把她請上來!說起來,我們救陳將軍出曆陽,也是受人之托呢!”


    李靖說完後一句話,陳稜也是不由得一愣,受人之托?有誰會特意請李靖來救自己?很快,來整就是領著一名小兵從軍陣走了出來,隻見那小兵身形瘦小,穿著一身明顯有些大的鎧甲,一看到陳稜,立馬就是唿喊起來:“爹爹!”


    聽得這一聲唿喊,陳稜也是身子一震,扭過頭一看,看著那小兵就是麵露激動之色,立馬就是快步上前,將那小兵給攬懷,喊道:“蓮兒!真的是你嗎?你,你竟然逃出來了!天見可憐!你竟然逃出來了!”


    看著陳稜那激動的模樣,李靖笑了笑,對著來弘、來整兩人招了招手,便是把他們兩人給喚了過來,讓陳稜兩人獨處。這個小兵不是別人,正是陳稜的膝下獨生女兒陳蓮兒!當初陳稜南下剿匪,已經預示到要長期留江淮,所以就把一家人給帶到了江淮!後來被杜伏威給擊敗,陳稜也是帶著一家子留了江都。江都之變,陳稜本不想屈從宇化及,可宇化及卻是拿了陳稜一家的性命威脅,這才使得陳稜就範。


    李子通攻破江都之後,戰亂之,陳稜根本無暇顧及家人,後隻能是自己逃了出來,還以為自己的家人已經葬身江都,卻沒想到今日這裏碰上了自己的女兒!


    李靖看著陳稜和陳蓮兒父女倆相擁而泣,也是不由得感慨。正是陳蓮兒冒死來找李靖,請求李靖救陳稜,這才有了之前城門口這麽一處!而對於李靖來說,也不是善心大才出手相救,像陳稜這樣的老將,久經沙場,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如今萬禾正是用人之計,這樣的人才正好收歸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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