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得宇述的話,楊廣眉頭一皺,沉聲喝道:“宇愛卿,你有何話?說!”


    宇述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而周圍兩旁的大臣們卻無一不是心暗唿了一聲高明!宇述說話的這個點掐的真準!正好楊廣將心的怒氣出之後,這個時候說話,也是讓楊廣對萬禾的怒意為之一滯!這要不是極為熟悉楊廣的人,那是萬萬做不到的!顯然宇述就是這樣的人!


    宇述先是對楊廣一禮,隨即淡淡地說道:“陛下,剛剛老臣也向陛下獻上奏本!參李大人教子不嚴,縱子行兇,打傷了陽城侯!這件事,老臣乃是聽犬子所言才會有所了解的!陽城侯尚未成為天子門生之前,就曾經與李大人家的三公子李玄霸結怨!隻不過當時陽城侯隻是一個小小的商賈子弟,又如何有能力與當朝皇親國戚的李三公子抗衡?不過犬子與陽城侯也算是有緣,所以才向李三公子求了個情,請求李三公子放過了陽城侯!”


    宇述這番話說出,雖然沒有明指李玄霸仗勢欺人,可這話裏話外,卻分明是說李玄霸憑著自己是皇親國戚欺壓萬禾,先就將萬禾擺了弱勢地位!要論起說話的方式,宇述這隻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狐狸果然是厲害,簡直能夠稱得上是藝術了!


    李淵聽得宇述的話,臉色頓時就是一變,要是任由宇述這麽說下去,那李淵如何能夠說動天子為他報仇?當即李淵便是打斷了宇述的話頭,直接朝著楊廣喊道:“陛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請聽微臣解釋!”


    “住口!”楊廣的一聲怒吼,直接就是把李淵給鎮住了,隻見楊廣已經是滿臉怒容地瞪著李淵,那心的怒火已經轉移到了李淵身上了!楊廣雖然被天下人稱作暴君、昏君,但他卻不是一個笨蛋,相反,楊廣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已經反應過來,剛剛李淵是利用自己來報私仇,楊廣作為一名君王,卻是被自己的臣子所戲弄,楊廣如何能不怒?不過李淵畢竟是皇親國戚,楊廣也不好將他殺了泄憤,隻是嗬斥了一聲之後,轉過頭對宇述喝道:“宇愛卿!你繼續說!”


    “謝陛下!”宇述又是一禮,他這接二連三的行禮,表現出了對楊廣極大的尊重,這也正是楊廣信任他的原因!宇述看了一眼李淵,然後繼續說道:“其實李大人不知道其的真實情況也不奇怪,畢竟李大人手下也是參差不齊,或多或少會有些狗奴才欺上瞞下!所以,還請李大人耐心聽老夫說完此事經過,再做定論!”


    “哼!”宇述這話明著好像是為李淵辯解,可仔細聽,就能聽得出來,這分明又是指責李淵禦下不嚴!隻不過李淵剛剛被楊廣嗬斥,現也不敢開口,隻能是冷冷地瞪著宇述,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對於李淵的眼神,宇述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淡淡說道:“此次東征,陽城侯立下奇功,獲封爵位,也是陛下對陽城侯的聖眷!陽城侯以一介商賈子弟的身份,一躍成為大隋侯爵,喜出望外那是自然的,所以有些持寵而嬌,倒也是人之常情!昨日,陽城侯迴到洛陽之後,便是前往部下長孫恆安家拜訪。請記


    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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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這長孫恆安就是……”


    宇述正要解釋長孫恆安的身份,楊廣卻是手一擺,說道:“這長孫恆安的來曆朕知道,他是已故大將軍長孫晟之子!沒錯?”


    “陛下聖明!老臣拜服!”見到楊廣說出了長孫恆安的身份,宇述立馬就是露出了驚愕、敬佩的表情,對著楊廣深深作揖,隨即繼續說道:“陽城侯到長孫將軍府上拜訪,卻未碰到長孫恆安,反倒是門口遇到了李三公子帶著數十名家仆!李三公子見到陽城侯之後,或許是餘恨未了,直接便是下令讓手下的家仆上前毆打陽城侯!而當時陽城侯身邊僅有一名好友,孤身兩人,如何能夠敵得過李大人府上那麽多身強力壯的家仆?陽城侯與他的好友都被打傷!唉!可歎!當日陽城侯畢奢城立下奇功之時,未被高句麗人傷到分毫!沒想到迴到洛陽,卻是被我朝的官宦子弟給打傷!當真是天不佑忠良啊!”


    宇述這一番述說,句真話夾雜著半句假話,外帶半句模糊其詞,可就是這半句假話和半句模糊其詞,卻是說出了另一個結果,若是萬禾這裏,一定要對著宇述三拜,哭求宇述把這說胡話的本事傳授下來!


    李淵此刻已經是被宇述給氣得快要吐血了!可偏偏宇述這話有摻雜著真話,讓李淵想要辯駁也不知從何處入手,隻能是氣得幹瞪眼!而這邊楊廣卻也是滿臉疑惑,皺著眉頭說道:“那照愛卿所言,陽城侯是被李玄霸所欺,那為何現死的卻是李玄霸呢?”


    楊廣這話可以說是切到了重點,但宇述這擺明就是要給萬禾翻案的,又豈會沒有準備?當即宇述便是迴答道:“陛下明查!此事也可以說是巧的不能再巧了!陽城侯被李三公子所帶的家仆打傷之後,李三公子似乎還不解恨,又要親自對陽城侯施暴!可誰也沒有想到,李三公子腳下被翹起的石板絆倒,摔了一跤,竟然就這麽摔死了!”


    “呃!”楊廣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著宇述說出一番蹊蹺的事情來,可沒想到後竟然是這麽一個結尾,讓楊廣也是不由得一愣,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良久,楊廣才說道:“摔跤摔死了?就這樣死了?”


    “迴稟陛下!就老臣所得知的情況,李三公子的確是摔了一跤,就這麽摔死了!”宇述說完之後,又補充了幾句:“老臣也知道此事有些匪夷所思,但依著剛剛李大人所言,李三公子自幼體弱多病,這摔跤的時候摔出個意外,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這下李淵可是再也忍不住了,當場就是囔囔了起來:“我兒又不是泥瓷做的,怎麽可能摔一跤就給摔死了?宇述!你如此維護萬禾,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宇述見到李淵終於是將矛頭直指自己,也是冷笑了一聲,哼道:“老夫一心為國,對陛下忠心耿耿,能有什麽居心?至少,老夫不會像某些人,為了一己私怨,而去迫害國家忠良!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屬實!若陛下不信,大可明查!如今李三公子的屍尚未下葬,陛下可遣太醫前往勘驗,若是李三公子當真是被人打死,身體上當有被擊打的淤青!”宇述後麵這幾句話卻是對楊廣說的,而楊廣聽完之後,也是有所意動。


    “宇述!你!你敢!”聽得宇述的話,李淵的眼睛已經是充血變得通紅!宇述不僅要為自己的殺子仇人平反,而且還要鼓動天子去肢解兒子的屍身!這是李淵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當即便是出聲反對,同時惡狠狠地瞪著宇述,若這裏不是朝會之所,隻怕李淵早就撲上去和宇述拚命了!緊接著,李淵又是對著楊廣納頭一拜,哭喊道:“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的兒子是死得冤啊!求陛下為微臣做主!為微臣的兒子做主啊!”


    “好了!都給朕閉嘴!”就宇述和李淵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楊廣的一聲唿喝,也是暫時平定了兩人之間的爭論。楊廣有些頭疼地看了一眼下麵的兩人,一方麵,楊廣也要維護皇室的顏麵,畢竟是自己的侄兒死了!而另一方麵,那萬禾也是自己所寵信的臣子,是自己親口禦封的門生,而且之前還立下了那麽大的功績,楊廣不可能就因為對錯還不明了的事情去處罰他!不過不管怎麽說,李玄霸的屍身那是肯定不能動的,所以猶豫了片刻,楊廣又是對宇述說道:“宇愛卿!除了勘驗李玄霸屍一途,你所言可有其他真憑實據?”


    “迴稟陛下!老臣並未真憑實據!”出人意料的是,宇述竟然如此迴答,緊接著,宇述又是說道:“當時場的,除了陽城侯、李三公子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李大人府上的家仆!這些人即為李大人的家仆,要他們做證,那所做出的證言自然也一定是偏向李三公子的,所以老臣以為,他們的證言並不可信!不過,據老臣所知,當時場的還有另外一人,那就是長孫將軍府上的管事,劉福!此人從頭到尾都目睹了整個事情的生,而且他既不屬於李大人府上,和陽城侯也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他的證言絕對有效!隻不過,事之後,此人便被李大人的家仆帶走,至今下落不明!除了此人之外,老臣實是找不出其他任何可以作證,而且又和雙方沒有瓜葛的證人,所以,老臣手上並無真憑實據可以證明剛剛老臣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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