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雞泊,為漳水所匯,廣袤數裏,葭葦阻奧,蘆葦叢生,可以說一處天然的要塞!本來這高雞泊一直都是十分平靜,但自從大業七年,孫祖安此落草之後,這片蘆葦蕩就開始不太平了!孫祖安高雞泊落草沒過多久,又被河曲起兵的豪傑張金稱給擊敗,從此,高雞泊就成為了張金稱的據點。


    自從張金稱占據高雞泊之後,這一片加是烏煙瘴氣,張金稱又不善管理手下的兵馬,周圍那些老實本分的姓也都被張金稱的賊兵給逼得走投無路,都跑了個精光,現的高雞泊周邊,可以說是真正的十室空!不過從十多天前開始,來到高雞泊的人似乎又多了起來,隻是,這些人全都是來自河南、山東的各路賊兵!


    位於高雞泊蘆葦蕩密集的一片區域,卻是一座大約上畝的小島,小島上麵,參差不齊地建立著許多大大小小的房屋,特別是小島的周圍,還有不少高聳的竹塔。這裏就是張金稱的山寨了,整個山寨內,張金稱聚集了近萬人的賊兵,加上外圍的駐紮的兵馬,張金稱手下有兩三萬人,若是加上那些隨從響應的民眾,至少也有**萬人之多!


    而山寨的東麵,一座相比其他房屋都要大的大屋,正是張金稱用來會客的大廳,此刻大廳內,也是聚集了數十人,這些人全都是河南、山東各路盜匪的頭目!作為東道主的張金稱,則是金刀大馬地坐上方,張金稱年紀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長得不胖不瘦,個子很高,一張方方正正的臉,麵白而無須。張金稱一臉微笑地看著坐下群雄舉杯換盞,好不熱鬧,自己卻是笑而不語。


    “張大哥!”一名長得五大三粗,個子不高,但身材卻十分敦實的壯漢站起身,對著張金稱舉杯喊道:“今日我等聽從大哥的召喚,此商議大事!我裴長才是個大老粗,不懂得太多,隻是先撂下一句話,這次的計劃,我聽張大哥你的!”


    裴長才這番表態,立刻便是讓原本喧鬧的大廳內靜了下來,張金稱看著裴長才,眼閃過了一絲難以查明的喜悅,可臉上卻是露出了驚慌的模樣,忙是擺手說道:“長才兄弟這是哪裏話!此次我等兄弟都是奉了東海公的指示來此相聚,理應是聽東海公的指示!我張金稱何德何能,哪裏有能力指示兄弟們?”


    “張大哥這話就不對了!”這時,又有一人站起身來,對著張金稱抱拳喝道:“雖然這次是東海公召集的兄弟們,但此次聚會商議的地點卻是張大哥的高雞泊,正所謂客隨主便,張大哥既然是高雞泊之主,那我們理應聽從張大哥的安排才是!”此人長得瘦瘦高高,臉上也是皮包骨頭的模樣,正是北海的郭方預。


    聽得郭方預的話,座的群雄都是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的杯盞,隻有少數那些算不上檔次的盜匪頭目起聲響應,那些真正的大頭卻是默不作聲。大家心裏都清楚,裴長才和郭方預一向都以張金稱馬是瞻,突然提起這一茬,分明就是張金稱自己搞的鬼!


    大家心知肚明,目光也是不由自主地轉向了坐張金稱左手邊的一席,這一席上,坐著兩人,卻是此次召集群雄來高雞泊商議的東海公高士達的代表!其一人,是個身形魁梧的大漢,相貌堂堂,一臉絡腮胡子非但不顯粗俗,反倒平添了幾分豪氣。而另一人,則是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坐大漢身邊,模樣倒也算是俊俏,隻可惜臉頰上多出了一條疤痕。


    那大漢正是現高士達手下的第一大將竇建德!高士達作為河南、山東各路盜匪為強大的一路豪傑,自然不能自掉身份跑來高雞泊參加商議。而這些年來,竇建德為高士達南征北戰,聲望僅次於高士達,他來做代表群雄也沒有什麽話可說。


    見到張金稱與裴長才、郭方預三人一搭一唱的演戲,竇建德眉頭緊皺,心怒火就是噌噌地往上冒。隻有少數人知道,當年占據著高雞泊的盜匪孫祖安和竇建德那可是莫逆之交,甚至孫祖安占據高雞泊,那也是為竇建德打前站。可沒曾想,還未等竇建德趕來會合,孫祖安就被張金稱給殺了!竇建德對張金稱那可是一直滿心恨意,要不是高士達讓他以大局為重,他早就領著兵馬和張金稱開戰了!如今如此近距離的麵對仇人,加上先前張金稱的那番做作,竇建德簡直恨不得立馬衝上去,把張金稱給宰了!


    “將軍!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啊!”這個時候,那名書生見到竇建德的表情,就知道竇建德的情緒不對,立馬就是伸手碰了碰竇建德的胳膊,舉起酒杯遮住嘴巴,悄聲提醒竇建德:“別忘了東海公的囑托!莫要壞了大事!”


    有了書生的提醒,竇建德這才深吸了口氣,強按住心的恨意,從桌上端起酒杯,一口飲杯酒,借著酒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即竇建德長舒一口氣,瞪起一雙眼睛,環視周圍,卻不說話。張金稱那邊有人,難道高士達這邊就沒人嗎?果然,看到竇建德的眼神之後,就郭方預的身邊,一名高大壯實的大漢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朗聲喝道:“胡說些什麽呢!兄弟們可都是衝著東海公的麵子才聚集到這裏的,我們要是不聽東海公的,那算什麽?我孫宣雅這輩子什麽人都不服,就服東海公!”


    “不錯不錯!”孫宣雅的對麵,又是一名壯漢站起身來,直接將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喝道:“東海公一向有情有義,兄弟們跟著他辦事,心裏踏實,可不像某些人!哼!我郝孝德也是這句話,除了東海公,誰的話我也不聽!”


    孫宣雅和郝孝德兩人這麽一話,又是帶起了幾路頭目的支持,而坐上位的張金稱臉色唰的就陰下來了。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當真的看到有人出言反對,張金稱的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沒有作聲的竇建德,張金稱卻也不好翻臉,就這麽任由著兩邊人大廳裏麵爭執起來。


    座的那可都是敢提著腦袋起兵造反的漢子,哪裏有那麽好的脾氣,這一爭執起來,那火氣就漸漸鬧大了。那邊裴長才口才有些笨,講道理講不過,直接就爆了一句粗口,而對麵脾氣為火爆的郝孝德哪裏忍得住,立馬就是怒吼了一聲,直接就朝著裴長才撲了過來。這樣一來,兩邊可就正式從鬥嘴轉變為動手了,孫宣雅和郭方預也是紛紛加入戰團,這打鬥碰到撞到那些原本立的豪傑,那也是將他們牽扯進來。這打鬥的人是越來越多,轉眼間,剛剛還熱熱鬧鬧一團和氣的大廳,卻是變得一團糟。


    “住手!”隨著這一聲突然響起的暴喝聲,隻見大廳內突然閃過了數道黑影,眾人當穿插而過,轉眼就將戰團給分解開來,緊接著,就看到一名身穿紅衣的年儒雅男子慢慢從大廳外走了進來,看著這大廳內的一片狼藉,臉上是怒容,喝道:“這都是什麽時候了!你們竟然還這裏窩裏鬥,這不是明擺著便宜朝廷嗎?”


    “啊!王公!”“王公!”


    見到這年男子進來之後,場的群雄全都是臉色一變,隨即紛紛站直了身子,朝著年男子起身行禮,態那可是自內心的尊敬,就連之前一直坐著不動的竇建德與張金稱也不例外。而那幾道黑影分開群雄之後,就閃迴了年男子的身後,卻是五名同樣身穿紅衣的壯漢。這年男子能夠這些桀驁不馴的群雄當有如此威望,自然不是普通人,他正是天下群雄,第一個起兵反隋的豪傑,素有長白山知世郎之稱的王薄!


    要論聲望,王薄的名氣比起高士達和張金稱那可都要大上許多,原本北方群雄都是以王薄為,就連高士達和張金稱都要以王薄馬是瞻。去年王薄甚至召集了各路豪傑組成聯軍,原本想要一口氣占據河南,聯軍聲勢巨大,已有數十萬之眾!隻可惜,王薄卻是碰上了他命的克星,張須陀!


    幾場惡戰下來,聯軍被張須陀給打得潰敗,各路群雄也都是被迫散去,作為聯軍盟主的王薄是被張須陀直接驅逐出了自己的據點長白山,如今實力大損,隻能各地漂泊。但就算是如此,王薄的聲望卻是不降反升,去年要不是王薄後關頭以一己之力死磕張須陀,群雄也沒有機會能夠安然逃迴各自的據點,對於王薄,群雄那可都是心懷感恩。


    王薄慢慢走到大廳央,環視了周圍眾人,朗聲喝道:“昏君無道,天下姓受苦,而也正是因為有姓們的支持,我等才有這機會起兵反隋!你們雖然現身處高位,但莫要忘了,你們身上所肩負的重任,那就是推翻朝廷!還姓一個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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