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秋大師遂恭謹肅然道:“是,殿下不必自責,也是水姑娘蘇醒後懇求,要我們替她保守秘密。當時護法大仙探出水姑娘肉身有異,魂魄排列雜亂無章,顯是曾經被人打得魂飛魄散,毀了肉身,丟了一魄。雖然起死迴生,但重塑肉身之物並非仙物,又畢竟魂魄不齊,護法大仙說她最多活二十年已是難能,因此不過隻有三五年性命了……”


    “魂飛魄散……起死迴生……三五年性命……”


    這一字字如驚雷打在驚澈心頭,震得他胸中大慟之際,麵色由青而白,由白而青。


    至此,他心中已是了然:瑤姬那一日說洛兒魂飛魄散,他始終不肯信,就連去了龍綃宮找尋她,見到假扮她的妖精,也信以為真,連她要與墨護法成親,他竟然也傻得信以為真!卻不知她就在身邊,經曆了何等悲慘的事,才機緣巧合遇到他,要跟著他。她救了他性命,他不但認不出她,不能好好保護她,還一直自以為是地冷落她,如今眼睜睜看著她再受重傷……


    可是她如何變成了水鱗兒的樣子?又如何變迴了她原來的樣子?這卻又是為何?


    獨秋大師不知驚澈胸中暗潮洶湧,思緒如潮,見他麵目青白,氣息迫人,心下擔憂,更加詳細地備述:“鴻忘大仙與水姑娘投緣,當即取出一枚珍藏的定魂珠,替補缺少的那一魄,替水姑娘排好了三魂七魄。水姑娘蘇醒後,聽說自己曾魂飛魄散,肉身也是重塑,身世神秘不可知,悲痛之際,竟然思慮周全,想到那個害她魂飛魄散的仇家一定非同小可,若是知道她沒有死,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因此央我們替她保守秘密,叫她繼續在北冥山做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丫頭。”


    說完,獨秋大師重重歎了口氣,又道:“我們所知不過這些了。水姑娘身世背景,至此她自己不知,我們也實在不曉得。”


    驚澈拱手道:“多謝大長老、鴻忘大仙、李掌門對洛兒的救命之恩和看顧之情,驚澈永不會忘。”


    獨秋大師見他神色慎重,言語誠懇之極。連忙還禮,口稱不敢。


    墨寒蹲在床前,一直靜靜聽著,神色晦暗不明,隻幽幽的黑眸不時閃過痛心的光芒。


    驚澈右掌展開,朝左袖中搖搖一抓,兩隻錦繡荷包和一隻白玉瓷瓶浮在掌上,向李慕泓道:“這瓷瓶中是你伯父曆年送我的靈丹,還剩八九十顆。一隻荷包裏是我師父送我父神的壽辰之禮,叫做‘無上大還丹’。是給我父神渡劫用的,有何等功效你我都難以想象。另一隻荷包裏是我三萬歲壽辰,觀世音菩薩送我的賀禮,乃是一顆自然孕育的靈果,聽說采摘於西天萬丈雪洞之中,是六界罕見的救命之果。這些你瞧瞧,對她有沒有用,不論是吞服外敷,還是由你另外配製成藥,你都瞧著辦。”


    獨秋大師在一旁聽了。銅鈴般的圓眼睜得老大,盯著驚澈掌中的荷包瓷瓶,眸光幾乎要凝出欣羨的老淚來。這樣無上神奇的寶物,他就是聽著。也恍然如做美夢一般。


    就連榻前的墨寒,也不由迴頭望了一眼,沉重的麵容上露出舒緩的希冀之色。


    李慕泓卻愕然,愣愣不敢接過,道:“殿下,我伯父和觀世音菩薩的靈丹靈果都沒關係。可是天尊送給天帝渡劫的靈藥怎麽敢擅自動用?”


    驚澈道:“沒關係,待父神壽辰完畢,我再迴去跟師父討一顆。我知道師父有三顆,我私自用了這一顆,無論什麽懲戒都由我一力承擔就是。”說著右掌輕揮,將錦繡荷包和白玉瓷瓶一股腦都推到李慕泓麵前,沉聲道:“你隻告訴我,你多久能把她救醒?”


    李慕泓瞧著漂浮在胸前的荷包瓷瓶,又是大抽一口涼氣,暗道:“這位姑娘到底什麽來頭?三殿下為她真是豁出去了!難道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不簡單的私情?可是這姑娘如今性命堪憂不說,身世畢竟有限,便是健健康康的,三殿下想要跟她如何如何,天帝天後也不能答應啊,還要私吞了天帝渡劫的靈藥……”


    驚澈見李慕泓沉吟不答,急道:“怎麽?你沒有把握麽?”


    李慕泓趕忙大力搖頭道:“不是不是,殿下,我伯父的靈丹我多得很,不缺殿下這些。另外兩種靈藥和靈果,我仔細品鑒一下療效,有了這樣無上的靈藥靈果,我想兩日內不但能讓這位姑娘醒轉,還能讓她的體質恢複得更好。”


    驚澈大慰,點點頭,這才舒了一口氣道:“那就好,你全力施為,我一定會好好謝你!”


    李慕泓道:“殿下的事就是我的事,不消殿下吩咐,隻求殿下無須如此客氣!”


    驚澈轉過身來,看向墨寒,說道:“墨護法,你能找到這裏來,一定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別的我不關心,但有關洛兒的一切,我希望你都能告知我。”


    墨寒緩緩起身,黑色的眸光黯淡,沉沉說道:“三殿下,我來此是尋找公主,也是來找你,多謝殿下為公主如此費心……”


    驚澈打斷道:“這是我想做的,你不必相謝,不知墨護法找我有何見教?”


    他明明知道此墨護法非彼墨護法,但想到在東海龍綃宮,見到假墨護法和假洛兒親親熱熱,忙乎著要成親,心頭仍舊有氣,對墨寒自然就沒有好聲氣。


    墨寒道:“在下有事相求三殿下,此處說話不便,還請三殿下移步。”


    驚澈瞧著墨寒,眸光一閃,暗道:“瞧他神色,難道龍綃宮的秘密和遭遇比我猜測的還要嚴重?”


    獨秋大師聽他二人說話,顯是有要事商議,且秘不可宣,忙道:“殿下,墨先生,此刻山中被淹,唯有摘月樓上僻靜無人,尋常弟子不能上去,兩位可到摘月樓一敘。”


    驚澈點點頭,他在山中住了兩三月之久,自然知曉摘月樓高聳入雲,樓頂窄小,容不得幾人,最是合適不過。遂帶領墨寒,出了宸元殿,便往殿西摘月樓上飛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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