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亦舉杯笑道:“陛下即將整壽,乃是一百萬歲,感謝眾位仙家不辭辛勞,早早趕來道賀。今年本宮為諸位準備了九日九夜的筵席,請眾位多多盤桓幾日,與陛下盡興!”


    眾仙山唿道謝。


    天後又招了招手,侍宴的仙娥們嫋嫋婷婷,如雲般穿梭於望不到頭的瑤池晚宴上,送酒、奉茶、布菜。


    眾仙家自然都知道,今年天帝壽辰,即將一百萬歲,便要曆天劫,遭遇九九八十一道雷火,若是平安渡劫,天族安樂無虞;若是有何閃失,妖魔二族不免生事,就連鬼族也怕要混水摸魚。


    眾仙來得這般早,有一大半是為了防範妖魔鬼怪趁此機會暗算天帝,或者從中興風作浪。


    一小半法力超凡的大神仙,則是養精蓄銳,屆時替天帝護法,緊要關頭,雖不能出手相助,卻也要為他擯棄一切外界幹擾。


    這九日九夜筵席,說是神仙界同歡,實則是聚眾一起,靜候天劫。


    美酒佳肴流水價送上,天帝天後頻頻舉杯,眾仙吃喝談笑,便有許多閑話起來。


    說的大多是今日之事。


    有對南天門真假三皇子大戰說得口沫橫飛的;有對假三皇子來曆猜測再三的;還有洞察先機將假三皇子混跡天庭與天帝渡劫聯係在一起,猜測是為了暗算天帝而來的……


    與會的眾仙娥們大多是大神之後輩,除了讚歎三皇子南天門一戰神勇非凡,更多是猜測隨同他來到天宮的那位姑娘。


    她是何人?如何美貌?衣飾如何別致?是受了什麽傷?在銀河畔如何以一招棋技換得老君出手救治?與三殿下是什麽關係?聽說又一起去了紫竹林求醫……


    今晚晚宴,終於見了廬山真麵目。


    雖然小仙娥們都坐在最後,離天帝天後太遠,但生為仙娥,眼力畢竟非凡,隔著瑤池與上千仙家,她們也看得真切。


    容貌如何?衣飾如何?究竟何人?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們真真切切看到的是:三皇子居然牽了她的手!居然送她與太上老君等大神同坐一桌!


    蔣茹惠一桌小仙娥有七八人早晨是在路上偶遇驚澈的,現下手中執著驚澈親手題的紈扇,都是粉臉含怒,一片驚異不信之色,嘰嘰喳喳,所議所論,盡是憤憤不平之言,暫不必備述。


    酒過三巡,天帝示意驚澈下座,到各席敬酒。


    驚澈闊步走下台階,由東首老君一桌敬起,每到一桌,眾神仙紛紛起身舉杯共飲,說一些誇讚三皇子的美言。後方小仙娥們見驚澈下台敬酒,喜得驚唿不已。


    天後停下玉箸,招來近侍,耳語了幾句,舉杯笑道:“眾位仙家,今晚除了嫦娥仙子以舞助興,另有一場歌舞,請大家品評品評!”


    瑤池之上,嫦娥舞罷退去,隱隱地有仙樂輾轉,換了一首曲目。


    碧波浩渺,白霧茫茫,忽然兩個粉白衫子的仙娥從東西方分別飛來,身形婀娜,舞姿翩然,宛似兩株春草,搖曳於春風煦日之下。


    眾仙一麵飲酒,一麵遙觀,後方的小仙娥們就竊竊私語起來。


    有一個叫道:“是青華帝君的外甥女穠華,另一個是孟章神君的女兒絲絛!她們倆……她們這是……”


    另一個搶著道:“這是要給二皇子選妃麽?”


    又一個道:“怎麽可能?二皇子今晚並沒有來!”


    早晨因討要驚澈唇印,被驚澈以青蛇作弄的月滼仙娥撇撇嘴,涼涼道:“難不成是越過二皇子,要給三皇子選妃了?”


    蔣茹惠臉色一白道:“不可能吧?穠華和絲絛都比三皇子要大,她倆從小法力超群,得天後娘娘賞識,不是娘娘給二皇子留心選中的麽?”


    月滼道:“又有什麽不可能?她們也大不了多少,穠華剛剛四萬歲,絲絛三萬六千歲,配二皇子太小,配三皇子也勉強算是同齡……”


    又一個小仙娥酸酸地笑道:“她倆再合適,也不過是皇妃候選人,這般定下來,總歸還要二選一,不管最終是誰勝出,登上了皇妃的寶座,那被淘汰的一個,可比沒選過還要難堪了。”


    驚澈在席間向眾仙一一敬酒,聽得眾仙紛紛誇讚穠華與絲絛如何天資非凡,得天帝天後垂青,又見有些神仙便有意無意看著他笑,又想起李慕泓的告誡,母神的暗示,不禁心中小鼓擂了幾下。


    穠華和絲絛得母神歡心已久,他一直以為是給二哥挑選的,怎會如此突然要選給自己?


    當此際,他心有所屬,便無論如何不肯相信。


    匆匆敬完了酒,最後數十桌的仙二代資曆淺,就被他省略了,氣得一眾小仙娥都撅了嘴賭氣。


    瑤池上廣袖翩翩,穠華和絲絛在一眾伴舞仙子的簇擁下越發卓然出眾。她二人一個祭出漫天花雨,朵朵桃花如雨飄灑;一個揮手間抖落層出不窮的楊柳枝,翠綠的楊柳映著粉白的桃花,將瑤池上舞成一片燦爛春光。


    驚澈隨意瞥了眼,快步走迴,遠遠望去,水淩洛正瞧著歌舞,福祿壽三星不時問她什麽,她便迴頭答應一句。


    他唇角微勾,忽然心道:“今夜晚宴上的仙家,恐怕沒有她不認識的吧?便是穠華和絲絛,她大約也是沒有什麽不知道的。”


    轉念又想:“父神母神一直青睞天資非凡、法力超群的小仙子,其實練得桃花柳枝都能殺人又有什麽好的?二哥定然不喜歡這兩個丫頭!”


    水淩洛坐在一桌老神仙中,有些突兀,便十分拘謹,當瑤池上歌舞轉換,她自然也一眼認出了穠華和絲絛。


    凡間東海十五年前她魂飛魄散,對於九重天上來說,不過是十五日前,她從“東海之靈”上感應的一切信息,便隻截止到九重天的十五日之前。


    穠華和絲絛自兩萬歲得天後賞識,天後又一直蓄意為二皇子選妃,她自然沒有不知道的,料想這二位仙子便是二皇妃的候選人了,無論家室門第、外貌法力,都是無可挑剔,今晚晚宴這般歌舞,著實驚豔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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