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陰天,烏雲沉甸甸的壓下來,整個霍格沃茲一片黑暗。


    雖然現在已經是六月了,但今天赫夫帕夫的休息室裏燒起了溫暖的壁爐,大家像地洞裏的鼴鼠一樣躲在溫暖的地方,抱成團取暖遊戲。


    “貝比?你怎麽了?”


    我趴在赫夫帕夫的休息室中的書桌上,一身頹廢之態。在我身旁玩巫師棋的蘇菲關心的問我,我支起無力的腦袋,幹笑兩聲說:“……沒事,我很好。”


    蘇菲唬了一跳,捧著我的臉說:“臉色怎麽這麽糟?要不要去找龐弗雷夫人拿些藥喝?”


    我打了個哆嗦,搖頭:“……不,我不用喝藥。”


    我這輩子都不喝魔藥了,隻要想起馬爾福叫我起來時那間秘密房間中的景象,就足以嚇得我這輩子都不碰任何一劑魔藥。哪怕是旁人拍著胸脯保證的天大的好藥,不喝吃虧的那種我也不碰。


    惡夢啊。


    仍然記得睡著前周身上下那股輕飄飄的愉悅感,仿佛幸運無時無刻不籠罩著我,但有一句話叫樂極生悲,我已經親身體會了這句話的含意,深刻的很!


    房間裏一片狼籍。


    書櫃中珍貴的魔法書籍已經全都被搬了下來,堆得到處都是。


    裝可可奶的奶壺已經空了,而地毯上有一大灘散發著甜膩的奶香和可可香的汙漬。


    曲奇餅的碎渣踩得到處都是,好像我曾經將整盤的曲奇餅倒在地上,然後在餅幹上跳舞。


    攤開的魔法書有浸濕在淺棕色的可可奶中的,有染上曲奇餅的油汙的,還有踩脫頁的。


    當我被馬爾福推醒後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裏唯一完好的沙發上麵,身上還蓋著一條跟家裏我最喜歡的印花被子同樣花紋的被子,抱著我最心愛的棕熊枕頭,已經換上在家裏穿的睡衣,手腕上居然還有一條我在網上看到的喜歡的不得了的手鏈?!


    這些憑空出現的東西難道都是我變出來的?


    我茫然的看著馬爾福,而他木然的環視著房間。


    我迷迷瞪瞪的說:“……你迴來了。這是哪裏啊?”


    他僵硬的從地上撿起一本已經散開的硬皮厚書,捧在手裏一臉驚恐,好像那散開的書會要了他的命。


    他轉頭看我,猙獰的說:“……你的末日到了。”


    我抱著頭,身旁的赫夫帕夫同學們正在歡樂的玩牌戲耍,蘇菲第四次問我是不是需要去見一下龐弗雷夫人。


    不,我需要的是全能的神救我逃出苦海。


    有人推開休息室的門進來,走到我身旁說:“貝比,教授找你。”


    我的末日到了。


    我垂頭喪氣的來到門前,級長正在等我,他看著我奇怪的說:“貝比,不用害怕。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個烏姆裏奇已經不在學校了。”


    我驚訝的抬頭,烏姆裏奇?我昨天晚上偷溜的時候看到她了,聯想起昨天晚上食死徒和鳳凰社的大戰,難道她不幸卷入戰場之中然後壯烈犧牲了嗎?


    級長聳聳肩說:“不知道為什麽,不過幾個傲羅把她帶走了。”


    他笑著拍拍我的肩說:“這下你不用害怕了吧?”


    我痛苦的看著他,其實我害怕的是另一個更恐怖的教授,他的名字說出來整個霍格沃茲都會震動的。


    級長將我送到斯普勞特教授的辦公室,在此刻看到這位溫柔的教授真是令我感動不已,我幾乎是愉快的說:“教授,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斯普勞特教授溫暖的看著我,招手讓我走到沙發前坐下,變出一盆豐盛的早餐說:“吃吧,孩子。那件事不急。”


    我飽餐的同時教授好像正在忙著整理什麽,辦公桌上堆得滿滿的羊皮紙,她正在奮筆疾書。


    等我吃完,捧著牛奶杯一口口慢慢喝的時候,她放下羽毛筆說:“你吃完了嗎?那我們走吧,校長在等我們。”


    我愣了,飛快的想有什麽事是需要我去見校長的。莫非馬爾福把他將我藏在秘密小屋的事告訴校長了?還是波特提起了這件事,然後校長就知道了。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件事可能是校長找我的原因。


    斯普勞特教授推著我走出辦公室,她隨手從桌子上拿了個三明治邊走邊吃,渣子噴得到處都是,她說:“沒什麽大不了的,校長隻是要問你些問題。”


    好吧,我更加緊張了。


    跟在斯普勞特教授身旁穿過城堡,從窗口可以看到城堡外麵空蕩蕩的,今天下著小雨,所以天陰沉沉的,空氣冰冷帶著水氣。


    我卻覺得學校裏的氣氛變得更加輕鬆了,如果說昨天晚上食死徒的鳳凰社的大戰已經結束的話,畢竟今天早上是馬爾福叫醒的我,現在又是校長叫我去問話,那麽戰鬥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推開校長室的門,今天守門怪獸的開門咒是草莓牛油鮮奶油蛋糕,我頓時想起了牛油鮮奶油濃鬱的奶香。


    校長像個慈祥的聖誕老公公那樣坐在辦公桌後麵嗬嗬笑,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的是一個有著強大氣勢的中年男人,他的頭發像雄獅一樣蓬亂,當他看向進門的我和教授時,我嚇得立刻躲到斯普勞特教授寬大的背後。


    鄧不利多嗬嗬笑著說:“魯弗斯,不要太嚴肅,你會嚇壞貝比的。”說完他像哄孩子一樣衝我招手,好像我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


    那個叫魯弗斯的男人轉過頭不再看我。


    我快步走向鄧不利多,沒想到卻聽見斯內普教授的聲音:“阿不斯,你小看克林頓小姐了,魔法部部長這個的小職位還不至於嚇得她不敢出來。她的勇氣是令人驚訝的。”


    我全身一僵,哆嗦著扭頭看他,原來他坐在左邊的死角裏,我進來時根本沒注意到那裏。


    我僵硬的幹笑:“……教授。”


    他假笑:“日安,克林頓小姐。今天心情好嗎?”


    糟透了。


    我不敢多看他一眼,目不斜視的走到鄧不利多的辦公桌前,不知他找我來幹什麽,還有這麽多人。


    我疑惑的看著鄧不利多,他示意我看坐在旁邊的魯弗斯,剛才斯內普教授說他是魔法部部長。


    他對著我點點頭說:“幸會,小姐。斯克林傑·魯弗斯樂意為您效勞。”


    我下意識的半蹲行了個屈膝禮,感覺他應該是一個非常老派的人,可是我記得我看過預言家日報對他的評價,說他是一個雷厲風行、不拘一格的人。


    看來外界對他的評價有誤差。從他問好的方式看,他似乎比馬爾福更像一個出身百年貴族的老派的人。


    他看向鄧不利多,然後轉頭問我:“克林頓小姐,請不必緊張,這並不是一次正式的詢問,我隻需要你迴答幾個小問題。”他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笑來,嚇得我全身一顫,幾欲奪路而逃。


    斯內普教授咳了兩聲,我看到他翻了個白眼,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的手,仿佛他的手比魔法部部長的問題更吸引人。


    我還沒迴過神來就聽到斯克林傑的第一個問題,他問我在上學期是因為什麽被烏姆裏奇退的學。


    我立刻看鄧不利多校長,我記得我迴學校時學校裏所有的教授都告訴我關於退學並沒有留下任何記錄,所以我還以為這件事已經不會有人關心了。


    鄧不利多校長正在專心致致的擦他的那一片眼鏡,他細細眯起的藍眼睛不經意的對我眨了一下。


    我說:“因為烏姆裏奇校長當時詢問我在走廊上遇到格蘭芬多的波特等人的事,她想要我說出波特他們後來去了哪裏。”


    斯克林傑立刻插話道:“而你沒有告訴她,對嗎?”


    我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大聲說:“我告訴她之後我就去了圖書館,根本沒有跟波特先生他們聊到他們一會兒要去哪裏的事,我也沒有跟他們在一起,所以根本不知道。”


    一個兩個都喜歡在說話時留下陷阱!真讓人討厭!!


    斯克林傑沉默下來,好像我根本沒有大聲說話,他也沒有聽到我的迴答一樣。


    鄧不利多校長微笑著催促的看著斯克林傑,就差沒說出來請繼續問吧,沒有別的問題了嗎?


    斯克林傑不滿的瞪了我一眼,輕咳了兩聲說:“嗯……那麽之後呢?你就迴家了?”


    這個問題很危險,我警覺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捉住我這個眼神直起身子追問道:“怎麽了?你迴家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嗎?”


    鄧不利多校長打斷他的話,微笑著問:“魯弗斯,貝比離開霍格沃茲後就沒有見過多洛雷斯了,你不是要問她的事嗎?”


    斯克林傑清了清嗓子,仰頭走神。


    這個問題被忽略了,他停了一會兒才繼續在鄧不利多校長催促的目光下接著問:“……你最近一次見到烏姆裏奇女士是什麽時候?”


    昨天半夜。我結巴著不知道怎麽迴答,要說實話嗎?我直覺鄧不利多特意將我拉出來就是為了讓我說出這句話的,但想到可能會牽扯出我昨天晚上的一係列壯舉就有些遲疑。


    我緊張的看著鄧不利多,他微笑著鼓勵我:“沒有關係,說吧,貝比。斯克林傑先生是一位寬大的人。”


    我努力的看著鄧不利多,他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我仍然有些遲疑,小心翼翼的想扭頭看斯內普教授,他卻突然咳了一聲,我像聽到了信號一樣立刻幹脆的說:“我昨天晚上一點以後在四樓走廊裏看到了烏姆裏奇教授。”


    斯克林傑緊皺著眉頭看著鄧不利多,鄧不利多微笑著看他,一臉平靜安詳,像在看著不肯相信事實的孩子。


    斯克林傑嚴肅的問我:“克林頓小姐,我需要再確認一次,請誠實的迴答我,你真的在昨天晚上看到了多洛雷斯·簡·烏姆裏奇女士在淩晨一點之後出現在四樓走廊嗎?”


    我點頭,他出其不意的問:“恕我冒昧,那個時間你為什麽不在寢室裏睡覺而是溜到外麵去呢?你怎麽會那麽巧看到她?”


    鄧不利多微笑著看我,我想他是在鼓勵我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


    我結巴著說:“……我在約會。”


    鄧不利多微笑點頭,似乎很滿意我的迴答,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仿佛在期待著我說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斯克林傑明顯不相信我的話:“約會?跟誰?這很重要,我需要你的證明。”


    我迅速迴想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男士,布雷斯·紮比尼,德拉科·馬爾福,這兩個人都是斯萊特林,我當然不能說出這兩個人的名字,赫夫帕夫跟斯萊特林的大人物約會,我的名字會成為五十年後霍格沃茲流言錄的一員。


    剩下的隻剩下哈利·波特這個偉大的救世主和羅恩·韋斯理。


    我眨巴著眼睛說:“……格蘭芬多的羅恩·韋斯理。”


    願上帝保佑他有這樣的慧根可以幫我兜圓了這件事,我選他的最大原因就是他是所有人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羅恩很快被叫了來,他不明就裏的樣子很讓我擔心,看著他穿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沒有梳理的頭發,還帶著枕頭痕跡的臉頰。


    我突然想到,這難道是代表昨天晚上他沒有受傷?除了臉色有些蒼白行走間有些踉蹌以外,他看起來很健康。


    在羅恩聽到需要他來是證明我跟他是一對男女朋友,而昨天晚上我跟他於深夜之中在校園裏約會時,他的眼睛瞪得史無前例的大,看著我好像我突然變成了一頭毒龍。


    我茫然無辜的看向校長室的天花板。


    羅恩結巴的說:“……啊,對。我、我跟、跟貝比·克林頓是、是朋友。”


    他十分艱難的把話說出來了,我十分同情他,在說出他的名字時我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相信他也差不多。


    斯克林傑追問他是不是跟我在深夜裏在學校裏約會時,他僵硬的蒼白的臉扭曲著,說:“……對,我、我跟她……咳!咳!約、約會。”


    斯克林傑問他是不是跟我一起看到了烏姆裏奇,這次他迴答的順利多了,他堅定的點頭說:“是的,先生,我看到她了。”


    斯克林傑古怪的看著他,笑著問:“是嗎?那她穿著什麽顏色的衣服?如果你真的當時在那裏,那麽你的迴答應該跟貝比一樣吧?”


    他剛才根本沒有問過衣服的事!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害怕的看著羅恩。


    他一怔,非常自然的說:“走廊很暗,我看不清楚,不過應該是深色的衣服,對吧,貝比?”


    我驚喜的接話道:“是,好像是黑色或者深藍色的,走廊的火把光不是很強,看不清楚。而且我們也沒有多少時間在外麵耽擱。”


    我嬌羞的一笑,羅恩看著我一臉菜色。


    鄧不利多捧場的笑起來,似乎很為我們這對小情人高興。


    斯克林傑告辭了,他客氣的請鄧不利多注意一下學校裏男女學生之間戀愛的問題,“畢竟他們的年齡有些差距。”他說得十分含蓄。


    羅恩的臉色更加青黑。


    鄧不利多嗬嗬笑著說:“不要這麽嚴肅魯弗斯,年輕和愛情是世界是最偉大的力量。”


    羅恩的臉色正朝著死人一樣的灰白色進軍。


    送走斯克林傑,鄧不利多坐迴辦公桌前,似乎很想跟我和羅恩聊一聊,斯內普教授就走過來假笑著說要帶我跟羅恩去進行勞動服務,因為“違反校規深夜徘徊在學校裏”。


    鄧不利多一臉遺憾的送走了我們,當著我跟羅恩誠懇的求救的眼神的麵把校長室的門堅定的關上,他可真殘忍。


    斯內普教授大步如風的帶著一路小跑的我跟羅恩迴到他的辦公室,走進那間應該已經被炸得一塌糊塗的辦公室前我忐忑不安,當看到裏麵已經恢複如常時鬆了口氣。


    馬爾福、波特、格蘭傑、金妮和紮比尼都站在裏麵,看起來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


    斯內普教授帶著我和羅恩進去時,裏麵的人用難兄難弟般的眼神迎接我們。


    斯內普教授說:“站在那裏吧,你們這對小情人。”


    他的這句話像一道驚雷一樣落在辦公室裏。


    我跟羅恩的腳步頓時僵硬了。


    馬爾福的目光從我身上滑到羅恩身上,我感覺到站在我旁邊的羅恩緊張的咽了下口水。


    格蘭傑幾乎要把她的眼珠子瞪出來,波特懷疑的看著我們。


    金妮似乎有些驚喜,紮比尼倒是一臉促狹的看著馬爾福。


    斯內普教授假笑著對我和羅恩說:“快站好,然後你們可以早點脫身去約會,剛才外麵已經出太陽了。”


    他可真惡毒。


    我低著頭溜到金妮旁邊,後麵就是用眼神炙烤我的馬爾福,羅恩躡手躡腳的選了個離馬爾福最遠的地方。


    馬爾福小聲說:“……今天的驚喜真多。”


    紮比尼輕笑著迴應道:“或許接下來的驚喜更多。”


    馬爾福低笑兩聲,冰冷的說:“那我可真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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