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鬱,朦朧的月色籠住輕薄的水霧。


    “呀,下雨了。”


    雨不大,細細密密,帶著一股溫柔婉約的勁兒,一改以往的豪邁之風。


    “九月了,秋天要來了吧,這風都帶著秋天的味道了呢!”


    薑棉伸出白嫩的手心,接住飄散下來的雨霧。


    好久都沒有見到秋天了。末日的天氣惡劣,不是極致的寒就是極致的熱。春秋?那是不存在的。


    顧偃寧沒有見過秋天,但並不妨礙他在顧驍的記憶裏了解秋天。


    秋天夜裏會飄霜,白日出太陽就會很幹燥,幹燥皮膚會起皮,起皮會不好看……


    “嗬嗬。”我不喜歡秋天。


    薑棉笑著問他:“你又沒有過過秋天,為什麽不喜歡?”


    “嗬嗬。”秋天太幹燥。


    薑棉不懂。


    “嗬嗬。”幹燥會起皮,臉上起皮了不好看。


    薑棉反應了半晌,笑噴了。


    “你一個喪屍,起什麽皮哈哈哈。”


    顧偃寧後知後覺,見薑棉笑得前俯後仰,皺了皺眉,一本正經地說:“嗬嗬。”別笑了。


    薑棉收斂了些,捂著嘴偷偷地笑。


    顧偃寧羞惱地將薑棉的手拉下,用嘴巴去堵住她的嘴。


    讓你笑,不準笑!


    顧偃寧摸到薑棉的手有些涼,便升高了些自己的溫度。


    滾燙的唇與微涼的唇糾纏著,滾燙的大手也緊緊握住微涼的小手,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麽的,薑棉臉色通紅。


    喪屍不用唿吸,顧偃寧任性地堵著薑棉親了一刻鍾,直到薑棉狠狠地拍他肩膀,他才肯罷休。


    薑棉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杏眸裹著水光,紅澄澄的唇甚是誘人,顧偃寧圈住薑棉的腰,他想繼續。


    薑棉微微側開臉。


    初秋的晚風帶著若即若離的曖昧,一步一步將樹上苟延殘喘的枯葉卷落,枯黃的葉子在空中繞幾個圈,便落在了二人之間,薑棉錯過的吻還是隔著葉子印在了她的側臉上,39度的高溫隔著樹葉傳來。


    “顧偃寧,體溫太高了,降下來一點。”薑棉聲音軟軟的,帶著些許沙啞。


    “嗬嗬。”我不,你冷了。


    薑棉迴望他,就算不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


    “是你體溫太高了,才會覺得我冷。”


    薑棉瞪他。


    顧偃寧第一次知道奶兇奶兇的表情是什麽樣的。好可愛。


    “嗬嗬。”棉棉,我們什麽時候洞房?


    薑棉:!!!怎麽扯到這個來了?


    早知道當初不帶他去逛書鋪了,書鋪老板不幹人事,公然推銷小人書。


    那天顧偃寧翻完書,興衝衝地上來問她什麽時候可以同房。


    就“同房”二字,打開了原主死去的記憶。


    薑棉無意迴顧原主的閨房之事,但那些記憶就是不肯放過她,反反複複、來來迴迴地在她腦海裏蹦躂。


    話說,就不尊重一下原主隱私的嗎?


    雖說原主和顧驍都是很規矩地行禮,但是!這種尺度,對於她一個小白來說,實在!太!過!了!


    想到什麽,薑棉拉著顧偃寧問:“咳,顧驍跟原主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


    顧偃寧神色飄忽。


    他知道啊。顧驍覺得是幸福的事,都記得。


    關於他妻子的種種件件,關於大寶幾個從小到大的事,關於他的爹娘,以及爺爺奶奶,都有。


    “嗬嗬。”顧驍明日生辰呢。


    薑棉原本腳趾要摳出個三室一廳,此時聽到顧偃寧的話,那尷尬的情緒被丟掉了。


    “你要過?”


    顧偃寧點頭。


    他還沒有過過生辰呢。在顧驍的記憶裏,生辰吃的那碗長壽麵,是世間最好吃的東西,他也想嚐嚐。


    “好,那就給你過。”薑棉笑著,眸子如星子般閃耀,淺淺的梨渦裝了酒,很醉人。


    顧偃寧親了那對梨渦,還啜了一口,想知道能不能啜到甜甜的汁水出來。


    薑棉:……


    “嗬嗬。”棉棉,我們什麽時候洞房?


    薑棉:……這怎麽還沒過去呢?


    顧偃寧纏著薑棉問。


    薑棉實在被他問得煩了,“你不行!”


    顧偃寧不樂意了,他拉住腳步飛快的薑棉,“嗬嗬!”我行!


    薑棉不敢看他,那灼人的視線,對視會灼傷眼睛的!


    薑棉順擼著他的後背,“寧崽乖昂,咱不想那些。”


    顧偃寧鼓了鼓腮幫子,“嗬嗬!”我真的行!


    “你行也不可以,我們隔著物種呢!”


    顧偃寧反應很快,“嗬嗬……”物種隔離隻是不能繁殖後代,沒說不能……


    薑棉捂住他的嘴巴,“你快閉嘴!”


    薑棉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好好一個崽,就被書鋪老板夥同顧驍的記憶給教壞了!


    顧偃寧抓住薑棉的手,輕輕搖著,“嗬嗬?”好不好?


    “嗬嗬?”好不好?


    “嗬嗬?”好不好?


    顧偃寧一遍遍地詢問,聲音一次比一次低啞。


    磨得薑棉連脖子帶臉都紅透了。


    “好。”


    薑棉聲音很小,顧偃寧卻聽得真切。


    他激動地扛起薑棉,還未邁步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將薑棉放下來,小心翼翼地公主抱。


    薑棉苦笑不得。


    也不知道他哪裏學的這些東西。


    怪貼心的……


    顧偃寧很喜歡公主抱,他一低頭便能看見他的棉棉。


    她耳朵貼在他的心髒上,用異能鼓動著的心髒有力穩健地跳著,“砰、砰、砰”。薑棉聽著就覺得安心。


    顧偃寧明明可以用速度異能迅速迴家,但他卻非要一步一步地往家裏走,帶著濕意的泥土沾濕了他的鞋襪。


    他是可以跟棉棉共度餘生的。


    他是可以像人類一樣,陪著薑棉共度餘生的。


    喪屍擁有長久的生命,但他願意為薑棉舍棄這些。他希望可以再獲得一份異能,可以控製身體生老病死的異能……


    這一晚下了大半夜的雨,從零碎的雨霧漸漸變大,將一樹的葉子打落在地上。


    後半夜雨停了,很靜,就連喜歡夜吠的犬也窩在了溫暖的稻草堆裏,不願動彈。


    翌日下了一整天的雨。


    薑棉躺在被窩裏,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


    “草莓,我不要籽。”


    顧偃寧抱著一籃子的草莓,乖乖地坐在床邊給她挑籽。


    “好無聊,我想看花。”


    顧偃寧指尖一動,淡綠色的異能爬出來,繞滿了整間屋子,大大小小的花朵開滿了房間。


    薑棉看了眼中間那叢開得熱烈的玫瑰,吸了吸鼻子輕哼了一聲。


    顧偃寧會意,去摘了幾枝玫瑰過來,還將花梗上的尖刺給去掉了,放在薑棉的手裏。


    薑棉眼眸亮得要發光,麵上卻要端住。


    “你培育出了新品種啊?這種玫瑰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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