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突然離世的消息,就像一記重錘,打得正在憧憬甜蜜新婚的由美子,措手不及。


    當天晚上,由美子便乘坐皇室專機,趕迴了京都皇宮。


    李江南作為皇室指定的駙馬,雖然還沒有與由美子完婚,但也隨由美子趕迴皇宮奔喪。


    來到皇宮孝堂,李江南還沒走上台階,便看到佩著黑紗、戴著白花的茂雄親王,搓著雙手,在大廳門口焦急地走來走去。


    看到李江南迴來了,茂雄親王趕緊匆匆地下了台階,把李江南拉到了一邊。


    “怎麽迴事,究竟發生了什麽?”李江南見茂雄親王神色古怪而又緊張,開口問道。


    “江南啊,本王懷疑,這件事情裏麵有鬼……”


    “太上皇駕崩一事,隻怕不簡單啊……”


    太上皇之死,茂雄親王特意安排了人手,進行了秘密地調查。


    由美子的爺爺雖說年事已高,偶爾會表現出老邁昏庸的狀態,但皇宮中畢竟有許多保健養生的禦醫,在他們的照料下,其實老人家不應該就這麽快去世的。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老人家是吃東西的時候,被一小塊年糕噎死的。


    事情要從三天前說起。


    茂雄親王的死對頭濟親王府,在三天前送給了太上皇幾盒年糕,作為晚輩給長輩的一點小小孝敬。


    送年糕這種事情沒有問題,太上皇馬上要過壽了,晚輩送點年糕之類的吃食,既合情也合理,而且還符合東洋皇室的傳統。


    濟親王送的年糕不但口感獨特,風味極佳,而且還可以令人筋肉鬆弛、渾身放鬆,就像微微喝醉酒了一樣,精神愉悅。


    太上皇對濟親王送來的年糕讚不絕口,一連三天,老人家都要用這種年糕代替其他的飯後零食,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年糕。


    事有湊巧,也不知道是真的有這麽巧,還是有人在故意做陰謀,老人家平常最喜歡看的電視三台、電視五台,從一周之前,就都開始播放那種專門迎合老年人胃口的小醜劇,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爆笑劇。


    於是,看似湊巧的幾件事情拚湊在一起,不巧的事情就發生了。


    下午七點,老人家照舊坐在沙發裏,一邊吃著飯後零食,一邊看著電視五台,他被電視裏的小醜劇逗得哈哈大笑,然後,嘴裏的年糕滑入氣管,樂極生悲之下,老人倒在沙發底下,兩分鍾不到,就活活地噎死了。


    李江南聽後沉思了片刻,問道:“濟親王送的那些年糕,仔細查過沒有?”


    茂雄親王搖搖頭道:“年糕沒有問題。”


    “剩下的年糕和從太上皇氣管中取出來的年糕樣品,都檢查過了,除了有一些令人身心放鬆的保健藥物成分,並沒有任何毒害作用。”


    李江南再問,“電視台那邊怎麽樣?”


    “電視三台和電視五台,為什麽這一段時間改變以往的播放風格,專門在晚飯後的黃金時段,播放這種隻有老年人才看的小醜劇?”


    茂雄親王說道:“電視台那邊也無法指摘。”


    “無論是電視三台還是電視五台,他們的說法都很一致。”


    “他們知道太上皇陛下要過壽了,特意選了老年人喜歡看的小醜劇,一來表示對太上皇的生辰慶祝,二來希望所有的老年人,普天同慶,笑口常開。”


    李江南心中生恨,一拳砸在樹幹上,“濟親王相當狡詐!”


    “這是他的陽謀,就算讓你看破,也抓不到把柄。”


    “濟親王的根本目的,是想利用太上皇的死,攪黃我和由美子的婚事,讓我無法完婚,當不上駙馬。”


    茂雄親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眼前的這個晚輩,果然是個人才,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相當的聰明。


    太上皇駕崩,整個皇族都要服孝,而由美子作為太上皇的孫女,少則一年,多則三年,不能舉辦任何喜事,直到孝期結束。


    李江南的駙馬之路,似乎看起來遙遙無期。


    “江南,這些事情你可以透露給由美子聽,當然,也可以考慮不說,畢竟隻是懷疑,本王沒有證據。”


    “重要的是你要提醒由美子,以後不論是在朝堂之上,還是在朝堂之下,都要對濟親王一方保持足夠的警惕,並且還要防範,濟親王背後的那些盟友,尤其是由美子的師門,皇土宗的勢力。”


    茂雄親王眼光深深地看著李江南,話語中似有深意。


    李江南看了看他,心裏明白,茂雄親王是想要由美子這位攝政女王,與濟親王勢力劃清界限,始終站在茂雄親王這方陣營。


    李江南點了點頭,什麽都不再多說,快步走向孝堂。


    肮髒的政治。


    他在心裏憎恨,暗罵了一句。


    ……


    一連幾天,由美子都處於一種悲痛和疲憊的狀態當中,為過世的爺爺守孝,向來吊唁的賓客鞠躬,隻在眾人稍微閑暇之餘,才能獨自跪在爺爺的棺前,默默地流下眼淚,緬懷以前她跟爺爺在一起的歲月。


    李江南憐愛由美子,本想陪在由美子的身邊,跟她一塊守靈,但濟親王等負責治喪的皇親國戚,淡漠地阻止了他。


    “江南,守靈這麽辛苦的事情,你就不要參加了。”


    “你沒有與由美子完婚,還不算太上皇陛下的子孫,所以,請你去賓客席那邊,好好休息吧……”


    這話聽起來充滿了關心與客套,但李江南心裏明白,人家是在表明一種態度:你還不是由美子的丈夫,沒有資格守靈。


    李江南當然不會求著要去跪在那裏,但濟親王那幾人虛偽的嘴臉,卻讓他深深地感到惡心。


    和尚念經,超度亡靈,賓客鞠躬,子孫答謝,喪事整整持續了七天七夜,才以棺槨風光大葬、賓客們陸續離去,而告一段落。


    由美子七天下來幾乎粒米未進,如果不是花子費盡心力強行勸她喝了幾次雞湯,估計早就撐不住了。


    李江南把由美子足足瘦了一圈的樣子看在眼裏,憐愛之下,關於茂雄親王說過的那些話,始終沒有開口告訴她。


    畢竟,告訴她又能如何?


    難道還能以此入罪,殺了濟親王他們麽?


    “夫君,你迴去吧,不要留在京都。”


    “由美子有一種直覺,爺爺走的時間不對,也許是某些敵人,不希望看到你,成為由美子的駙馬……”


    盡管由美子已經非常虛弱,但這個堅強的女子,依然有著敏銳的警覺,她很擔心,如果李江南留在京都,也許還會有不測的事情發生。


    “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很不放心……”李江南知道,現在的由美子是最疲憊、最脆弱的一段時間,他很想留下來,守著這個未婚妻。


    由美子搖搖頭道:“由美子不會有事,你不要替由美子擔心。”


    “因為在所有的皇親眼裏,包括濟親王、茂雄親王、甚至想要染指皇權的皇土宗,他們都想要利用由美子,而不是希望由美子出事。”


    “但是你,你的處境不同。”


    “婚事被拖延了下去,你的處境會變得非常不妙,也許會有人鋌而走險,想要你永遠當不成由美子的駙馬。”


    李江南自然明白這裏麵的利害關係,他想了想,問:“如果我走了,你打算怎麽辦?”


    由美子的眼中流露出一股冷毅,緩緩說道:“由美子首先要查清楚,爺爺的死,究竟有沒有蹊蹺。”


    “由美子還要振作起來,蕩滌內宮,整肅朝堂。”


    “由美子要讓他們全都明白,由美子並不是一個可以任由操縱的傀儡,由美子是萬世一係的天皇皇女、鐵血無情的攝政女王!”


    看到由美子又像以前,露出冷酷殺伐的一麵,李江南終於感到放心,重重地點頭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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