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時間裏,顏開開始按照劉伯提供的“講義”進行教學,有劉伯的“講義”作為引導,再加上顏開驚人的執行能力,剩餘幾天的集訓在非常通洽地氛圍中完美渡過,顏開捏了把汗,薙切繪裏奈更是捏了把汗。


    顏開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教過一群這麽笨的學生,生怕自己講的話不容易讓人理解所以捏汗,而薙切繪裏奈則是因為時刻擔心顏開又鬧出幺蛾子而捏汗。


    這幾天,兩人都過得相當不容易。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劉伯借顏開進行的教學非常有意思,以至於連薙切繪裏奈都不忍錯過,推掉了很多重要的會議,推遲了不少涉及諸多利益的商業談判,“神之舌”的本職工作——為各大餐廳的主廚進行新料理的試吃,更是完全被薙切繪裏奈拋得遠遠的,這些日子,她以監督的名義,愣是在林間培訓基地紮根了,哪也不走,怎麽攆都不走,反正是要賴到所有課程結束!


    這樣確實會大大影響她的事業,但是在“管理者”和“料理人”之間,顯然還是“料理人”這一身份更讓薙切繪裏奈有認同感,所以即便會對自己的事業造成損失,她也還是決定這些日子都留在林間培訓基地,以精進自己的料理技術為最優先。


    對此顏開當然是無所謂的,一隻羊是趕,六十隻羊也是趕,現在再多趕一隻,他當然完全無所謂。


    偶爾氣氣薙切繪裏奈還能豐富自己的素材,何樂而不為?


    為期七天的集訓,盡管前兩天怨聲載道,但是最後一天,當顏開宣布集訓結束的時候,所有學生卻都流露出了強烈的不舍情感。


    不夠,完全不夠,他們還想要學習更多的料理知識!


    所有學生都露出了對各種料理知識的渴望,連田所惠也是如此。


    自第三天到第七天的五天時間裏,遠月的學生們分別學習了刀工、煎炒、蒸煮、火候、調料五大項課程,顏開和劉伯為他們描述了五條料理的通天大道,並告訴了他們該如何前進,就算未來顏開和劉伯不再指導他們,他們也可以根據這幾天的所學,結合自己未來學到的知識,在這些道路上越走越遠。


    樹幹已經立下,枝葉如何生長就看這些學生在以後如何發展,他們未來長成什麽樣子,是參天大樹,是獨木成林,還是幹脆長成顆歪脖子樹,這都是他們個人的造化,顏開懶得管,劉伯則是大概率看不到了。


    “看什麽看,下課了!我的工作結束了,你們也都各迴各家各找各媽,大家好聚好散!”


    顏開冷漠地看著這群浪費他了七天時間的學生們,除小惠等少部分人以外,他對這群學生可沒有任何好感。


    唔,這人果然還是好討厭……


    剛還有濃濃不舍之情的許多學生都生出了這樣的感覺。


    啊哈哈哈,開君(顏桑)要是能和辛老師一樣溫柔點就好了……


    不止是其他學生,連對顏開好感度頗高的極星寮成員們也都幹笑著這麽想道。


    說起“辛老師”,他們又想起了集訓第三天中午午飯時的那碗湯,那碗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味的清湯真是極致的美味,和劉伯料理中的溫柔,顏桑料理中的銳利不同,“辛老師”的清湯自有一股子自有灑脫的韻味在裏麵,和劉伯顏桑的極為不同,當然,也是非常美味的就是啦!


    不愧是什麽都會的辛文海!


    集訓最終是隨著薙切繪裏奈的宣告才正式結束的,她安排了校車將學生們送迴遠月學園,自己則是乘坐私人轎車離去,而且目的地並非遠月學園。


    因為集訓,她這些天已經積壓了太多事物需要處理,她現在就是要趕去遠月集團的總部大樓,在那裏,有一個非常重要會議正在等著她去主持,如果她不去,自然會有很多人樂於“幫”她主持。


    這將會是一場硬仗,薙切繪裏奈已經做好了和那些向她的權柄伸出爪子的老東西們撕破臉皮的準備,好在現在新戶緋沙子也結束了集訓,現在已經重新迴到她的身邊,所以就算再艱難,她也有信心能打贏這一仗。


    這一仗必須贏,不然若是最後要動勞薙切仙左衛門過來收拾殘局,那將會是對她薙切繪裏奈個人威信的巨大打擊。


    這段時間,薙切繪裏奈受了不少刁難吃了不少苦頭,但薙切仙左衛門卻始終沒有出麵,為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孫女的出頭,他之所以要這樣狠下心就是為了淡去集團中自己的影響力,好讓薙切繪裏奈可以順利建立自己的威信。


    從來沒有什麽都不做就可以安享江山的君主,君主的權力本來就是他的大臣們鬥出來的,若是不放手讓薙切繪裏奈去和那些老臣子們鬥,由薙切繪裏奈鬥到他們,薙切繪裏奈的權力就永遠不會穩固。


    曾幾何時,薙切仙左衛門也是靠自己的力量鬥倒了集團中那些尾大不掉的高管,最終登頂東瀛料理界的頂峰的,現在,薙切繪裏奈就是要重複他當你做過的事情,他也相信,自己無比自豪的孫女一定可以辦到!


    ………………………………


    “文緒婆婆,我好想你啊!”


    迴到極星寮,剛走入門口,吉野悠姬就一丟行李,撲向聞聲走出來的大禦堂文緒身上。


    “死丫頭,你想壓死我這把老骨頭啊!”被吉野悠姬撲了踉蹌的大禦堂文緒笑罵著道。


    “文緒婆婆,我們迴來!”


    在吉野悠姬之後,極星寮的其他成員也都提著行李陸陸續續走了進來。


    大禦堂文緒反手甩開自行黏上來的吉野悠姬,然後疼惜地將田所惠摟入懷中,溫聲道:“小惠,你總算是迴來了,集訓沒累壞你吧?婆婆這些天好擔心啊!”


    “沒事,沒事的婆婆,我集訓過得很好。”


    田所惠糯糯地道。


    豈止是很好,一直有在被顏開關照的田所惠感覺這次與其說是集訓,不如說是度假。


    疼惜完田所惠,大禦堂文緒抬頭,在麵對幸平創真他們的時候立刻變了張臉,眼角一提,轉瞬變成了惡婆婆,兇巴巴地道:“你們這些孩子,怎麽迴來這麽晚啊!劉老先生被那個姓顏的小子背迴來都過去快一個小時了,是不是半路溜去玩了啊你們!”


    在大禦堂文緒看來,顏開背著劉伯迴來肯定要比幸平創真他們迴來要慢很多,但結果卻是顏開早幸平創真他們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迴到了極星寮,大禦堂文緒就算用幸平創真的腦子推理,也隻能得出這群孩子半路溜出去玩了這個結論,當然非常生氣。


    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麽愛玩啊,玩就玩吧,把小惠也拐去就過分了!尤其是幸平這個混小子,看小惠老實就老是欺負小惠,可別讓我逮著機會,打不死他!


    劉伯和顏桑已經迴來了?


    極星寮一行人聽到大禦堂文緒的話後眼角都是一陣抽搐。


    他們上校車的時候,顏開和劉伯都還在林間培訓基地,顏開說是怕校車顛簸,要背著劉伯迴來,他們本以為兩人會落後他們很久才迴來極星寮,怎麽反而是他們落後顏開和劉伯快一個小時?


    算了,不去想這個了,反正問就是武功!


    “那爺爺和開君現在是在樓上麽?”


    田所惠問大禦堂文緒道。


    “你爺爺好像很累,現在已經在樓上睡下了,至於那個姓顏的小子,在侍候你爺爺睡下後就走了。”


    大禦堂文緒迴答道。


    “哦。”


    田所惠點點頭。


    吉野悠姬在沙發上找出電視機遙控,剛被大禦堂文緒嫌棄的她繼續尋找點安慰,看點電視節目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唔,先別管這個了,讓我先看會電視吧,我受夠那個一格信號也沒有的地方了!”


    林間培訓基地地處深山野林之中,以東瀛的信號基站分布來說,這種地方肯定是信號荒漠,畢竟沒有用戶就意味著沒有營收,而沒有營收……在資本主義社會,傻子才幹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也就是說,吉野悠姬已經整整七天時間沒有上網了,這對現在那些或多或少都一定程度上的網絡依賴症的少男少女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折磨,而吉野悠姬本身還偏重度的那種,若不是七天集訓的內容足夠充實,讓她根本沒有多少沒有空閑的時間想東想西,她都快被憋死了!


    “你這孩子……”


    大禦堂文緒搖搖頭道。


    極星寮三個女生中,吉野悠姬是最活潑的那個,有點活寶的意味,也是極星寮中最會帶動氣氛的人,簡單來說就是最會來事。


    電視機屏幕亮起,首先映入吉野悠姬眼中的就是一張陶碗的特寫照片,這陶碗的樣子和吉野悠姬得自薛文海那裏的陶碗十分相似,使得吉野悠姬不由好奇心起,沒有第一時間轉台。


    “……上麵這張照片,就是我們自名陶藝家菊右衛門家中拍攝到的辛老師的陶器作品,真是讓人難以置信,自中原的竹編之後,辛老師又開始挑戰陶藝了呢!”


    “啊啦啊啦,什麽叫難以置信,應該說不愧是辛老師才對!”


    陶碗的照片隻停留了幾秒就切換了,然後就是一男一女兩個節目主持人在一唱一和。


    “咦,剛才那個陶碗,和我們的好像哦!”


    幸平創真也瞥到了電視節目的內容,他不由出聲道。


    “就是說啊,看看他們怎麽說的。”


    吉野悠姬抱起抱枕開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電視節目的鏡頭一轉,很快來到一座古色古香的日式住宅,在一間和室裏采訪一位禿頂的古稀老人,老人的身份還沒有被介紹,但是單看這禿頂就很容易讓人知道,這必然是為藝術家。


    這年頭,頭上多幾根毛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搞藝術的。


    “這位便是我們東瀛的國寶級陶藝家菊右衛門老師,菊右衛門老師,打擾了!”


    節目組的記者介紹完老人的身份後便非常恭敬地向老人鞠躬行禮。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東瀛國民普遍對那些藝術家非常崇敬,尤其是類似菊右衛門這種被稱之為“國寶級”的藝術家,這就更是如此。


    而在這時,老人的身旁也適時出現了一行字幕,上麵介紹了老人的生平。


    “菊右衛門”並不是眼前這個古稀老人的名字,而是一個稱號,由師傅傳給弟子,代代相傳,眼前這個老人正是第五代“菊右衛門”,原名土屋萬吉,隻是在繼承“菊右衛門”這個稱謂後,世人也就不會再以他的原名稱唿他,而是直接稱唿他為“菊右衛門”,類似的情況也出現在東瀛很多知名藝術家中間,也算是一種文化傳承。


    “嘛,本來我是不想接受你們的采訪的,但是既然事關辛老師,我也隻能破例了。”


    老人菊右衛門捋了捋自己長長的胡子悠然道,說完鄭重其事地自一方錦盒中拿出了之前照片上的陶碗。


    “這個就是辛老師在我家學習製陶技術時製作的陶碗。”


    菊右衛門神態莊重地道。


    “哇,不管顏色還是形狀,都是絕品呢!”


    采訪的記者湊近了看,同時大聲讚同道。


    “哈哈哈!”菊右衛門突然大笑了起來,“這真是……不懂裝懂的笨蛋(八嘎),這個陶碗是辛老師第一次製作的陶器,隻能算不錯,哪裏能算絕品!”


    記者老臉一紅,連忙做出各種誇張地動作增加自己的滑稽感。


    在現實中出這種糗是社死,但在節目中出這種糗,那就是收視率,說不定還能收到紅包,這記者看著覺得很難為情很不好意思,背地裏指不定樂開了花。


    看到這一幕的極星寮等人也都笑了起來,在眾人大笑的時候,電視機裏的菊右衛門又拿出一方錦盒,這裏麵,同樣是一個陶碗,菊右衛門將這兩個陶碗放在了一起,鏡頭自然也開始對焦這兩個陶碗,一時間,兩個樣式相近的陶碗在電視上比了個清楚,毫無疑問,菊右衛門新拿出來的那個陶碗在各方麵都比先拿出來的陶碗要好看很多,更有著一股之前陶碗沒有的靈性。


    “這個陶碗是辛老師第三天製作出來的陶碗,這樣的陶碗才稱得上是絕品!”菊右衛門捋著胡須道。


    “是,是麽……”記者這時候已經不敢隨意發言了。


    “三天時間能將技藝提升到這個地步,辛老師果然是個全才。”菊右衛門說著說著,突然一聲歎息道,“可惜辛老師無意成為一個專業的陶藝家,不然我這‘菊右衛門’的稱號就可以傳下去了……”


    “菊右衛門老師,您這話真是,辛老師是屬於大家的,就算是您也不能獨占啊!”


    記者笑著打趣道。


    “哈哈哈,確實呢,確實!”菊右衛門也笑了。


    “那個……”記者在笑過後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很小心地向菊右衛門問道,“菊右衛門老師,我想冒昧問一下,在您看來,這個瓷碗價值多少日元?”


    菊右衛門沉吟了一會,在記者甚至是電視機前的極星寮一眾人都將心提起來的時候緩緩道:“將藝術和金錢牽扯在一起,這種事情我是拒絕的,但若是非要給辛老師的這個陶碗定一個價的話……”


    菊右衛門在第二個陶碗前扣了扣桌子:“……應該不低於我的任何一件作品,就算出價到一千萬日元,我覺得也是非常合理的!”


    “嘶……”


    電視節目播放到這裏,之後是什麽內容,極星寮內的幾名學生都已經看不進去了。


    “一、一千萬……”


    吉野悠姬艱難地將頭轉向被自己隨便丟在玄關的行李箱,在那裏麵,薛文海送她的陶碗正在裏麵躺著。


    自己剛才那麽粗暴地將行李丟到一邊,裏麵的陶碗會不會……


    “哦,不!我吉野家的傳家寶啊!”


    此時此刻,此地此間,那個有著大公雞花紋的陶碗正式成為吉野家的傳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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