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冴子,你聽過那個‘九十九人斬’的故事麽”


    顏開不迴答霞之丘詩羽的問題,而是問毒島冴子道。


    “如果你說的是關於決鬥的那個‘九十九人斬’的故事,那我想我是聽過的。”毒島冴子迴答道,隻不過她在迴答的時候,神色有些陰鬱。


    “等等,我沒聽過,求科普!”


    霞之丘詩羽舉手道。


    “簡單,還是我來說吧,這故事就是我以前說給小開聽的!”


    北山杏衣自告奮勇來說明顏開口中那個“九十九人斬”的故事。


    “那就辛苦杏衣姐了!”


    霞之丘詩羽向北山杏衣微微鞠躬,可不敢幅度太大,生怕北山杏衣來“糾正”她。


    見鬼的,平時向別人鞠躬的時候,是生怕自己鞠躬不夠深,誠意不足會讓對方不滿,怎麽到了北山杏衣這裏,她卻必須要注意不能鞠躬太深,不然會被手動矯正。


    “這是戰國時候的事情了,曾經有兩名武士因為某件事情約定決鬥,具體什麽事情,因為年代太久遠了,我也不清楚,但武士決鬥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原因是什麽反而不重要。”


    北山杏衣組織了一下語言後道。


    霞之丘詩羽了然,戰國麽,那確實是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也是武士最好的年代,多少直到現在都還被人們傳唱著的武士就是出自那個年代。


    “其中一名武士,他的劍術是不及另一名武士的,但決鬥又勢在必行,因為對於一名武士來說,戰敗還能用切腹找迴尊嚴,不戰而逃卻是無可洗刷的恥辱,所以就算明知不敵,他也依舊要進行決鬥。”


    “而他本身又非常渴望勝利,於是就去求教了教他劍術的老師,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劍術,讓他戰勝對手。”


    “武士的老師也不想自己的弟子戰敗然後丟掉性命,於是告訴武士,劍士每殺一人時,心中就會積蓄一分殺氣,隻要一直殺人,殺氣就會不停積蓄,殺的人越多,積蓄的殺氣就越強,最終將這積蓄的殺氣凝聚於一刀之中,這一刀將會擁有前所未有的威力。”


    霞之丘詩羽悚然,她一下子明白了這個“九十九人斬”的意思。


    “那名武士聽從了自己老師的意見,決鬥前夕,他找了一個小村莊,將村莊上下共計九十九人全部屠殺殆盡,等到他決鬥之時,武士殺氣滿盈,有著毀天滅地的殺意。”


    北山杏衣接下去的話印證了霞之丘詩羽的猜測,讓霞之丘詩羽心中暗自歎息。


    很多男生在提起戰國的時候,總是嚷嚷著這個英雄那個豪傑,似乎恨自己不能投身到那個時代建功立業,但那些淺薄的曆史笨蛋又哪裏知道,在那紛亂的戰國時代,人命當真不如草芥,尤其他們就算穿越到了戰國時期,一個身份來曆不明的賤民,殺了就是殺了,根本不會有人多看一眼,那是英雄的盛世,但不是平民的盛世。


    且就算那些笨蛋是魂穿,穿越成了貴族階級,平成令和這群隻會口嗨的廢物,他們真的有本事爭霸天下麽?


    戰國是勇士的戰國,不是懦夫的戰國。


    “然後,那個武士在決鬥中贏了麽?”


    霞之丘詩羽問道,犧牲了九十九條人命,她猜這場決鬥應該是那個無人性的武士贏了,不然顏開也不會特意提起這個故事,而毒島冴子也不會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個故事。


    “並沒有,那個武士最後輸了,當時兩名武士都想要畢其功於一役,都使出了相同的拔刀術,結果是另一名武士的拔刀術更具威力,將那名武士橫腰而斬!”


    迴答霞之丘詩羽問題的人是毒島冴子,她在說完這話後發出一聲歎息。


    “哈?那、那那些平民不是白死了?不是,那他殺人還有意義麽?你們說這個故事又是什麽意思?”


    霞之丘詩羽懵逼了,說了這麽多,結果決鬥居然輸了,這是拿來做反麵教材的麽?


    顏開接過毒島冴子的話向霞之丘詩羽解釋道:“另一名武士在決鬥前看到自己對手身上縈滿殺氣,他就知道自己絕對敵不過那個狀態下的武士,於是在決鬥快要開始的時候,他一刀殺死了來觀戰的妻子,借著親手殺死妻子的那股子瘋狂和戾氣,一刀將那名武士斬於刀下。”


    “我……”


    霞之丘詩羽感覺自己口中有萬千句mmp含著,但就是吐不出口。


    這戰國時候的武士,怎麽就一個比一個狠呢!


    “這個故事,實際上就是告訴我們,所謂‘無情之劍’,舍棄的事物越多越重要,威力就越強,第一名武士他舍棄的是自己的良知,而第二名武士,他舍棄的則是自己的良知外加摯愛,所以後者戰勝了前者,雖然我兩者都鄙視就是了。平時不練功,等到臨陣的時間搞這麽些歪門邪道,簡直丟光了習武之人的臉!”


    顏開最後做了總結,對那兩名武士的行為具都不屑一顧。


    霞之丘詩羽心生警惕,她惡狠狠地盯著顏開道:“死中原人,你該不會是想讓冴子決賽前殺了我祭天吧!”


    仔細想想,現在毒島冴子身邊最親近的應該就是她這個閨蜜了,難道顏開是想讓冴子殺了她?


    這混蛋中原人出的是什麽餿主意啊!


    霞之丘詩羽驚駭欲絕!


    顏開詫異地看著霞之丘詩羽:“學姐,你想什麽呢!現在法治社會啊!怎麽可能像戰國時候那樣胡亂殺人,不怕被治罪麽?你這思維很危險呢!”


    等等(橋豆麻袋),你居然倒打一耙?


    霞之丘詩羽瞪大了眼睛,這怎麽就變成她的思維很危險了?她是不是被這混蛋中原人套路了?


    可惡(豈可修),真想踹死這個混蛋中原人!


    “開君,你就別戲耍詩羽了!”


    還是毒島冴子跑出來打了個圓場,她對霞之丘詩羽解釋道:“這個故事隻是個故事,是真是假都很難說,畢竟這個故事裏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古時候的武士雖然有所謂的‘切舍禦免’特權,可以處死平民而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但這個特權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平民必須曾對武士無禮,武士才能對那個平民使用‘切舍禦免’的特權,故事裏武士屠殺了一整個村子的平民,這件事實際上是根本說不通的,不過那個時候是戰國時期,‘切舍禦免’則是德川幕府時候的事情,所以事情到底是什麽樣子,現在誰也說不清楚了。而這個故事之所以會流傳下來,是因為這個故事說明了一種修行的方法,在決鬥前蓄養殺氣然後於決鬥時一舉釋放以求一擊必殺。中原有句成語叫‘一鼓作氣’,開君的意思,實際上是要我養足這一口氣,然後在比賽的時候一舉釋放出來。”


    “哦,原來如此……”


    霞之丘詩羽鬆了口氣,還以為自己要被拿去祭天了,這該死的中原人,也不說清楚!


    “但,這殺氣要怎麽積蓄?”霞之丘詩羽又問道。


    這事情聽著挺危險的,她隻希望毒島冴子不要出事情。


    顏開和北山杏衣對視一眼,隨後向霞之丘詩羽微微搖頭:“這就是我們的事情了,你就別多問了。”


    不是顏開和北山杏衣小氣,而是這種練武方麵的事情,確實不太方便和霞之丘詩羽多說,萬一霞之丘詩羽好奇跟著嚐試,這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霞之丘詩羽也不是那種很小心眼的人……好吧,有時候是,但她對武功方麵的事情確實不多感興趣,便很識趣地沒有追問,也沒有因為顏開和北山杏衣的不迴答而不高興。


    “一會就要開幕式了,冴子你換身衣服,我們準備出發吧,先把比賽前的事情準備了,我們再來談談怎麽積蓄殺氣的問題。”


    北山杏衣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快要準備去比賽會場的時間了。


    比賽時間共計三天,其中第一天上午是開幕式兼比賽排布的公布,下午會有兩場比賽,分別是下午一點和下午三點各一場,比賽時間一般不會超過一小時,也就是說會給勝利的隊伍一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算是比較合理的安排。


    之後第二天會有四場比賽,決出決賽隊伍,而第三天當然就是最激動人心的決賽,上午休息,決賽將在下午兩點進行,給予決賽隊伍最充足的休息,以期讓觀眾們看到最好的決賽。


    雖然因為決賽每次都是北王高中的個人秀,所以關東方麵的收視率堪憂就是了。


    開幕式沒什麽可說的,乏善可陳,由東瀛武協的高層坐在主席台上進行主持,無論是參賽的隊伍還是觀眾,對於東瀛武協高層慷慨激昂的演講都沒有什麽反應,結束後也隻有幾聲稀稀拉拉的掌聲迴應,那讓東瀛武協的高層氣得脖子都紅了,卻又不能發作。


    看來這位東瀛武協的高層是新人,一般來說,那些老油條們應該是早就習慣了這種反應才對,畢竟東瀛武協麽,在東瀛基本就和二娘養的一樣,誰都沒拿他們當迴事。


    東瀛武協的高層演講完坐下後,是負責大賽治安的三極派二代師範站起說話,和急需表現自己的東瀛武協高層不同,這位看上去隻有三十出頭的三極派二代師範隻是少少說了幾句,先是向所有參賽選手打個招唿,說一些最基本的客套話,然後就是重點提醒,在會場周圍有為數不少的三極派三代弟子及其他流派弟子在巡視,讓參數的選手們有什麽發生事情需要尋求幫助盡管找他們,千萬不要急著自己動手。


    之前便已經說過了,很多學校為了替自家隊伍掃清障礙,讓自家隊伍能在大賽中更進一步以達到提升學校名氣的目的,幾乎可以說是什麽花招手段都會使的,其中最常用的一手,就是秘密雇傭一些小混混在比賽前挑釁對手隊伍的選手,也不動手,就是做出一些欠揍的行為,誘使這群年輕氣盛惡氣普遍在四分以上的少年人出於意氣動手打人,這樣就可以向武協舉報,至少取消動手的選手的參賽資格,要是幹得漂亮,整支隊伍被禁賽也是可能的。


    這種事情在往年大賽中曾多次發生,但又屢禁不絕,因為這種事情成本不高,隻要手腳幹淨,連被查到的概率也很小,就算沒有成功,在比賽前搞壞對手的心態也是極好的事情,為什麽不這麽幹?


    雖然主辦方一再強調這種行為一旦查到,指示的學校將被禁賽五年,但這種事情風險小收益大,大部分學校才不鳥主辦方,該幹的還是要幹,一點都不含糊。


    不過自己雇人騷擾別人,也一樣有人雇人騷擾自己,後來為了防止這種騷擾,有經驗的學校就會安排一支學生護衛,專門幫自己隊伍掃清那些妨礙。


    選手不能參與暴力事件,但是其他學生可以啊!


    後來因為搞出了很多非常惡劣的事件,影響很壞,主辦方沒辦法,隻能增派了很多治安隊伍在大賽會場和有選手入住的酒店附近巡邏,由官方的力量製止某些事情的發生,這才使得大賽期間的氣氛好了很多,但也不敢說能完全避免某些不好的行為,所以這位三極派的二代師範才特意提了一句,讓學生們注意現在最要緊的是什麽事情,千萬不要在這麽重要的節骨眼上前功盡棄。


    能闖入魁星旗正式大賽,這二百五十六支隊伍(男子組、女子組各一百二十八)近兩千名選手可以說是囊括了東瀛高中劍道人才的百分之九十,他們將會是東瀛武術界未來的中流砥柱,所以這位二代師範才會多說這麽幾句,怕這些有為青年一時意氣斷送自己的前途。


    在大賽期間鬧出什麽事情,首先會被禁賽,檔案上還要留下汙點,這些都會對武人的未來產生很大的影響,魁星旗大賽的目的是給這些熱愛劍道熱愛武術的少年們一個展示自己增長見聞的平台和機會,其用意絕不在於毀掉他們。


    三極派二代師範隻說了寥寥幾語,說完就是一記鞠躬退了下去,可以說平庸刻板到了極點,台下卻響起了如雷的掌聲,使得端坐在主席台上紅著脖子的東瀛武協高層直接治好了他的紅脖子,就是臉跟著綠了。


    三極派二代師範的演講各方麵都遠遠不及自己,卻能受到如此歡迎,當然不是因為那名二代師範人格魅力是何等偉岸,說白了,還不是因為三極派的名聲?


    對這些少年劍士來說,三極派就算放個屁也該是香的,說的話就算什麽意義也沒有,那也是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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