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沙沙的下起了雨,已經好些天沒有雨了。


    這個點出門,還是要和陸映雪打個招唿。


    躺在床上的我閉上了眼睛,不由感到一絲寧靜。


    興許是太累了,不知不覺間,竟這麽睡了過去。


    等到我感覺左手負重,驚覺醒過來的時候,燈還亮著。


    身邊是微不可聞的唿吸聲,我偏過了頭,發現陸映雪竟枕著我的左手睡著了。


    她蜷縮靠著我,散落的頭發帶著清香味。


    清醒過來的我,心中怦然。


    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十二點半,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不知道怎麽的,她就躺在我身邊。


    我一時沒想起來是怎麽睡在一起的。


    可能她洗完澡,看到我睡著了,想要過來捉弄我,結果自己反而睡著了。


    這個點,對她來說早就困得不行了。


    盡可能小的動作,我用枕頭把手換了出來。


    但即便是再輕微的動作,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見我要離開,她縮了縮手,臉不由像塗染了腮紅。


    “我出趟門去趟鬼市,你先睡吧。”我尷尬一笑。


    “我給袁姐打個電話吧……”她坐了起來,身上穿的是很閑適的絲質睡衣,下墜的質感,襯托出她全無瑕疵的身材。


    “就說我現在就過去。”我隻能點頭。


    現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加上剛才的曖昧,多少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匆匆下了樓,我啟動了車子後拐出了麓山公館。


    今晚突然下了場雨,進入了鬼市後,這裏地攤大部分都收了,也隻有袁姐那些有門店的還在開門。


    看到我來了,袁姐打著哈欠:“那麽晚,要不是你那樣的大客戶,我肯定不接待了。”


    “袁姐,我也不一定買,你讓小文接待就行。”我笑道。


    “他?算了吧,你家陸小姐那麽精明,能讓她那麽看重的,哪能差了?”袁姐說完,彈了個手指。


    店夥計小文連忙拉下了卷簾門,她則轉身進了裏屋,提了兩個箱子出來。


    “陸小姐說要找古代法師用過的古物,正巧,這段時間有位專門收藏這類東西的老先生去世,他的後人把藏品都拿到了我這兒。”袁姐說完,打開了密碼箱。


    每個箱子四件古董,一共八件。


    我掃了一眼,就知道這裏麵都是真品,在袁姐這沒有撿漏一說,想要肯定都得真金白銀。


    唯獨東西品質是有保障的。


    “甘露碗,鎮壇木。”我挑出了其中一個箱子裏的兩樣法器,然後又看向另一個箱子,取了兩塊有斑的古玉,說道:“這兩塊玉。”


    “識貨,這是明朝的甘露碗,嘉靖帝賜下的禦品,據說當年紫極仙翁用過,行內稱其紫極甘露碗。”袁姐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萬?”


    “加兩個零再跟姐談價吧。”袁姐笑道。


    我深吸一口氣,不愧是禦品,怪不得外麵鑲嵌古玉,內裏磁場如漩渦。


    我退而求其次,問道:“這雷擊木呢?”


    “這塊鎮壇木,來自清代紫陽真人張太虛之手,因為鎮鬼無數,自帶威嚴,小哥你是行內人,應該能看得出來吧?”袁姐伸出了一根手指。


    “又加兩個零?”我吐槽道。


    “一個。”袁姐咯咯笑起來,還拿出了一根煙點上。


    這塊古代鎮壇木是厲害的東西,不是普通雷擊木能比的。


    可一塊木頭就十萬,我很難接受。


    指了指兩塊帶著古怪氣息的古玉,我說道:“這兩件古玉呢?”


    “清代仿乾隆碧玉龍紋圭,和田玉,沒什麽來曆,賣的是材料錢,十萬。”袁姐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我深吸一口氣,動不動就十萬起步,不過東西是好東西。


    我拿起了第四件碧玉印章,把玩了下,問道:“這塊和田玉空白印璽呢?”


    “材料錢,也是十萬。”袁姐支著下巴吸了口煙。


    無論包漿和皮殼都很好,如果用來雕刻成官印,那絕對是好東西。


    “甘露碗和鎮壇木不要,就這兩樣材料,給個優惠價吧。”我把空白印璽放下,拿起了碧玉龍紋圭。


    雖然是清代仿品,但貴在空白,沒有書寫任何盟約,所以說賣個材料錢是合理說詞。


    圭是書寫誓約,昭告天地的禮器,對我的作用不言自明。


    “你開。”袁姐笑道。


    “五萬。”我伸出五根手指。


    袁姐樂了,說道:“太低了,這生意沒法做,這樣吧,給你少兩萬。”


    “貴了,既然是材料錢,你也知道其做工價值,曆史意義都不大,這個價你打算賣給誰?想來那位老先生收藏起來,也是想自用的吧?”我笑道。


    袁姐蹙眉看了我一眼,說道:“各退一步,十五萬給你。”


    “取個中間數吧,八萬。”我笑道。


    “中間數也是十萬,不能少了。”袁姐掐滅了煙,一副要收攤的樣子。


    “成交。”我伸手攔住了她。


    袁姐這才眉開眼笑,示意小文打包。


    我看向了躺在箱子中的甘露碗,腆著臉問道:“袁姐,我很喜歡這甘露碗,不知能否借來鑒賞幾日?”


    袁姐啞然失笑,說道:“借古董鑒賞,倒是第一次聽說,而且這紫極甘露碗價值兩百萬,要是磕著碰著了怎麽辦?”


    “碰壞了我原價賠你。”


    袁姐上下打量我,說道:“你該不會是想借去跟人鬥法吧?”


    “袁姐知道什麽是鬥法?”我奇道。


    “嘿嘿,你說一位你覺得名氣大的至親,或者把自己的師承說出來,沒準我還賣過他們東西。”袁姐又點了一根煙。


    我想了想,說道:“我阿婆陸仙琴,師父青筱。”


    袁姐點的煙直接掉到了地上:“你是陸嬸的孫子?”


    “嗯。”我心道果然做這行的,不可能沒點關聯。


    而且世道就是如此,到了一定的層次,拔尖的那部分人,終究會交匯在一起。


    “陸嬸的事,我幫不上什麽忙,不過你既然是陸嬸的孫子,這甘露碗你就拿去用吧,兩塊玉姐送你了,今晚喜歡什麽,就挑什麽,讓小文打包就行了,等你改換升級時,再送還迴來就行。”袁姐把煙撿了起來,臉上盡是複雜之色。


    “為什麽?”我給她這手筆鎮住了,一時沒想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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