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鴛鴦河英雄喪命


    走崇慶,紅玉識破騙子伎倆,陳家莊,紅玉剝去鬼子偽裝,夜貓子暗歎自愧不如。


    深思片刻,夜貓子說:“我想起一個不合理的地方了!”


    “哪裏不合理?”金絲猴忙問。


    “大小姐問鬼子隊長什麽,小鬼子就迴答什麽,一點主動性都沒有,生怕暴露什麽,這也是破綻吧!”夜貓子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聽了夜貓子的話,金絲猴“撲哧”一笑:“盡放些馬後炮,事後諸葛亮!聽起來有些道理,可是問啥答啥,有何不可以?”


    當頭被撲了一盆冷水,夜貓子心裏很是不快,看到金絲猴手裏拿著一根木棍正在漫不經心地東戳西畫,靠牆上正好貼一張威風凜凜的關公畫像,手握青龍偃月刀注視著夜貓子,馬上反唇相譏:“馬後炮?馬後炮威力也不小,你連馬後炮都懂不起!每每隻會玩根燒火棍在手裏,還敢在關公麵前賣弄風騷,可不要笑壞了關老爺大牙!”


    說“賣弄”就足夠了,還加個“風騷”,可把金絲猴氣壞了,和夜貓子較起了真,提起勁來:“敢在關公麵前舞木棍那是小菜一碟,你喊關大爺下來,和他拚幾輪大刀我也不虛火(虛火乃本地方言,意為‘害怕、膽怯’!”


    雖然金絲猴外號是猴子,卻長得人高馬大,身強力壯,根本就不把羸弱的夜貓子放在眼裏。


    論拳腳功夫,二人都不會,比起蠻力來,夜貓子當然不敢應戰,隻得把眼珠子一轉:“敢在關公麵前舞木棍,趙雲不幹黃忠也不會,周倉半斤八兩才洋洋得意!”


    “休要說費話,關大爺在上,敢還是不敢,我們兩個來切搓切搓!”金絲猴挑起戰來。


    “你要當英雄,好啊,鬼子多的是,拿起你的燒火棍,到戰場上耍去,多打翻幾個鬼子,方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漢所為!”夜貓子不敢接招。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鬥起了嘴上功夫,紅玉看在心裏,這個夜貓子眼睛厲害,耍起嘴皮子還不賴,金絲猴與他鬥嘴處於下風,這樣再鬥下去,有傷弟兄們和氣,就勸解道:“你們二人越扯越遠,男子漢大丈夫鬥嘴皮子不覺得笑人?能把鬼子說得迴老家,那才是了不得!好了,都不要再打嘴仗了!”


    大多數對立的雙方也不願意激化矛盾,當頭的就要看準適當的時機,化解部下之間的相爭,樹立自己的威信,產生向心力,紅玉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她見二人鬥起了嘴,一臉嚴肅盯著二人。


    紅玉又說:“是好男人,就不要和家人爭,是大丈夫,就不要和朋友鬥,要爭要鬥就找貪官汙吏小鬼子!”夜貓子和金絲猴聽了,半天默默不語。


    “陳家莊,殺了五個鬼子,痛快!”夜貓子首先開了口,話又迴到正題,笑著走上前拍拍金絲猴肩膀,“大小姐一雙慧眼,不然我們差點中了鬼子奸計,撞到槍口上的黃鼠狼從眼皮子底下逃了!除了大小姐,我們誰識得鬼子偽裝,辨得鬼子麵目?兄弟,當初你也看出些破綻沒有?”


    金絲猴原想洗涮夜貓子一通,不想差點反被噴個狗血淋頭,哪還有還口之力,好在紅玉大小姐適時止住雙方爭鬥,既然夜貓子主動示好,都是自家弟兄,正好順水推舟,下個台階算了:“哥子,你說得對,說出了兄弟心裏話,大小姐比我等聰明十分,弟兄們跟著也是一個福氣。好吧,我也來想想,這鬼子哪裏還有破綻?”


    眾人七嘴八舌,又說出了一些鬼子破綻,說得也有道理,有些破綻紅玉也沒有想到,就說:“弟兄們說得都不錯,我們和小鬼子戰鬥,既要勇敢,又要多動腦子,不然要作無謂的犧牲!”


    這邊,警衛營的戰士們興高采烈總結識紅玉如何慧眼識破鬼子偽裝,那邊,鬼子小隊長中村一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裏來迴踱步:到陳家莊去的五個“皇軍”該早早的迴來,到現在還音訊的全無,陳家莊既不是國共防區,也不是日軍勢力範圍,五個“皇軍”和國共兩方戰鬥人員狹路相逢很可能發生,如果碰上八路軍的部隊,肯定就是死了死了的,如果碰上的是國民黨的軍隊,可能還有生還的希望,國民黨軍隊貪生怕死,戰鬥力和共產黨相比差得遠遠的。中村一郎呆呆望著天花板,一臉茫然,胡思亂想。


    中村一郎想得不錯,可是想錯了。共產黨八路軍英勇善戰,視死如歸,紅玉一個嬌柔女子,穿起軍裝千裏迢迢到這裏來,既是為了尋找心上人,更重要的是誓死殺滅鬼子兵,國民黨軍英勇善戰的也不少,紅玉警衛營這支國民黨部隊就敢玩命,戰鬥力異常強悍。


    化裝到陳家莊來的這幾個鬼子,殘殺身負重傷的八路軍戰士,兇惡本性著實可恨,竟連手無寸鐵無辜村民也要舉起屠刀,紅玉才不會放過你這幾個送上門來的鬼子,別說是五個,就是五十個,五百個也算不多,照樣殺你個片甲不歸。


    中村一郎是小隊長,事到如今,想了半天,毫無辦法,不敢隱瞞軍情,隻得向中隊長大竹英雄迴報。大竹和中村沾親帶故,按中國人的叫法,大約就是表兄表弟。


    大竹英雄聽了中村一郎的報告,氣得暴跳如雷,料想五個“皇軍”已為“天皇”盡忠,舉起爪子就摑中村一郎一個耳光,看在親戚的份上,還有幾記耳光權且記在帳上,當務之急是派漢奸去打聽消息,弄清那五個“皇軍”是被國共武裝人員所劫殺,還是被陳家莊村民所斃。


    漢奸出動,像狗一樣四處嗅聽,終於打探到了五個被殺鬼子命喪陳家莊。漢奸本來也是中國人,穿上破舊衣服,挑著副籮筐擔子,吆喝著補鍋磨刀賣針線,東說南山西說水,一番花言巧語下來,村民沒有懷疑是偽裝的漢奸,放鬆警惕,津津津有味說出了真相。


    漢奸挑起擔子急忙要迴去請功領賞去了。


    一聲狗吠,村長走出村子,見有人挑著擔子,腳步飛快,好生疑惑,戰亂一起,好久沒人進村補鍋補盆賣小百貨,怎麽今天有人敢做這生意?於是大聲喊了一聲:“賣貨的,過來!”


    漢奸突然聽到喊聲,以為被人識破,嚇得扔下貨擔,拔腿就跑,邊跑邊還掏出手槍向後開火,活該這個漢奸倒楣,開了兩槍槍就啞了火,隻好又去掏匕首。


    有幾個村民正在田邊幹活,聽見槍響,抬頭一看,見有人在奔跑,又聽見村長在大喊:“抓住他!”一個村民立即搶步上前,將鋤頭順勢一橫,將漢奸打倒在地,另幾個村民一擁而上,把漢奸死死按在地上。


    村民將漢奸押到村公所一審,漢奸先是冒充八路軍不成,又說自己是國軍,紅玉剛剛慧眼識破鬼子畫皮,村長照例搬來就用,幾下就剝下漢奸麵具,一個村民走上前去,沒有多想,掄起拳頭朝漢奸就是一記重拳,打得漢奸眼冒金星,星光還在閃爍,又有村民開口大罵:“你這漢奸,該死,還想給鬼子通風報信,禍害我陳家莊,再吃我一拳!”


    你一拳我一拳,漢奸被打得半死,門牙掉了兩個,半夜裏死掉了。


    殊不知,和漢奸一道的還有一人在村外放風,看見同夥被村民發現,不敢前來搭救,悄悄溜之大吉。


    逃迴的漢奸驚魂未定,向大竹報告,自己如何英勇突圍,拚死才逃出陳家莊,但同伴不幸被陳家莊村民抓住生死不知,漢奸逃跑時跌倒負的傷痕,就成了他血戰陳這莊的英雄事跡,。


    似真似假,大竹聽了沒有懷疑,立刻作出判斷:陳家莊村民殺死了“皇軍”!


    判斷一出,命令跟著就來:開路,掃蕩陳家莊!


    大竹英雄率兵氣勢洶洶殺奔陳家莊而來。


    繁星點點,月明風高,四周蟋蟀輕彈,蛙聲起伏,正是一個如詩如畫,典型的中國田園夏夜,詩人畫家眼中的良霄美景。


    勞作一天的陳家莊村民,沒有這份閑情逸致去欣賞日複一日的家鄉夜景,帶著一身倦意,漸漸都上床睡去。


    村長也準備睡覺,隻聽有人在大門外帶著驚慌的聲音喊道:“陳大爸,陳大爸,不好了!”沒等村長前去開門,村民連推帶撞,“嘩啦”一聲,就撞開了木柵欄拚做的破龍門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起來,小鬼子要進村了!”


    在陳家莊,紅玉殺死了鬼子後,就擔心鬼子可能前來報複,就叮囑村長組織村民日夜輪流放哨,監視村外動靜,如果發現鬼子要前來,就憑借村後茫茫大山,上山躲藏。


    村民上山躲藏不是長久之計,但是可以解燃眉之急,避過鬼子鋒芒,再派人聯係軍隊,以圖解圍。


    生死攸關,事關全村一百多人,村長不敢怠慢,組織村民日夜崗放哨,輪流巡視,今夜值崗村民發現了鬼子正朝陳家莊開來,趕快抄近道跑迴來向村長報告。


    “拉鍾,拉鍾!”警鍾就掛在村長家中大老槐樹下,村長口裏喊著,三步當著兩步,直奔老槐樹下,“當!當!當”不停地拉響警鍾。村民事先有約定,聽見鍾聲不斷,就是鬼子進村,趕快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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