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九的小手還沒有從眼睛上拿下來,那邊尹青竹就噗通一聲落在了井裏。


    福九嚇了一跳,扒開兩根手指,大眼睛順著指縫偷偷往外看。


    那邊秀兒卻扯著脖子開始喊:“哪裏來的采花賊,竟然青天白日的出來瘋癲?!分明是淫賊作惡,人人得而誅之!”


    說著,秀兒一把提起水井旁的大桶,順著井口咚的一聲砸了下去,狠狠的砸在了尹青竹不斷掙紮的腦袋上。


    尹府的家丁們終於跑了出來,實在是外麵的動靜太大了,想聽少爺的吩咐都不行啊。


    而秀兒冷冷的看了一眼井底不斷冒泡的尹青竹,哼了一聲:這個混賬東西就應該被她打的斷子絕孫,要不不知道還要出去禍害多少良家婦女!今天是小姐在,不能太惹事,便宜他了。


    又呸了一口,秀兒轉身快速將福九半抱住,迴頭就還是大聲斥責身邊的丫鬟:“還看什麽?大小姐都受了驚嚇,這身子都開始發抖呢!趕緊出去備車,迴家去報信。順便的把小郡主趕緊叫迴來,這尹家藏了一窩子的淫賊,端的不是好東西!”


    下麵的丫鬟雖然被秀兒斥責了,但是卻一點都不慌亂,按照秀兒的吩咐立時都去做事。


    福九卻等秀兒發威完了,才偷偷的將小手從臉上移開,衝著秀兒眨著大眼睛俏皮的偷偷笑著說道:“嘿嘿,我沒受驚!一點也不害怕!秀兒,你剛才將那個不穿衣服的扔水裏真的好棒!迴頭你也教教我!”


    秀兒一看自己的大小姐竟然還能調皮,就知道她是真的一點都沒嚇到,微微的一笑,秀兒趕緊在福九耳邊說:“快點裝柔弱!就說被嚇到了,剩下的話我去說,這尹家沒一個好東西。我們迴頭說,現在你就聽我的!”


    “好噠!”福九感覺特別好玩的又把小臉捂上,還沒捂好呢,就又拿下來,好奇的問道:“那個尹大小姐怎麽衣服頭發那麽亂的跑了出來?他們兩個在屋子裏不穿衣服幹什麽呢?”


    秀兒立時瞪了福九一眼,快速的將福九的小手給捂好,邊捂邊小聲快速的說道:“先生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現在趕緊準備好!我們快點走!”


    “哦!”福九立時乖巧的點了點頭,心裏卻對這件事充滿了好奇,打算迴頭去問問她那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漂亮哥哥。


    秀兒拉著福九快速的往外走,隻要看見尹家的仆從就是大聲的叱喝,簡直要給人家的屋頂都要掀開了。


    襲月聽說福九被人家非禮了(話傳話,就變成了這個),一下子就蹦了起來,一把就抓住了正在她麵前討好賣乖的尹夫人,也不由分說,直接輪著拳頭就上去打,邊打邊罵。


    打的尹夫人哭爹喊娘,殺豬般的狂叫。


    被尹夫人安排在床上正在養傷的思濃一聽福九挨了欺負,又是氣苦又是擔心,看見二娘被打,也不顧不上了,鞋子都沒穿好的就帶著人往外麵跑去。


    襲月一看思濃往外跑,才想起來還是應該先去看看福九有沒有事,然後就讓自己的丫鬟再接著打,打的不會動為止,自己則提起裙子也往外跑。


    兩撥人沒跑多久,便遇到了慌慌張張快被秀兒挾持而來的福九。


    思濃最先看到福九,一下子跑上去,將福九抱到懷裏,然後就開始裏裏外外的查看福九看她是不是受了傷,邊看邊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麽,顯然是還在急切的問福九是不是受了傷。


    尹思濃第一次覺得她不會說話是件讓人痛苦到極致的事情,看著福九好像還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不由得眼淚就下來了。


    福九一看思濃姐姐急的都哭了,趕緊拉著她的手在她耳邊就想對她說自己其實沒事。


    結果話還沒說呢,襲月一下子又風風火火的跑來了,見到她就扯著她一頓驚恐的詢問:是不是受了傷?到底讓人欺負哪了?是哪個采花賊天殺的做的惡行。然後又開始恨上了尹家,簡直算是破口大罵了。


    尹家人此時早已慌了,尹照上朝沒有迴來,尹夫人被打成那個樣子是絕對不能見人了,尹青梅又是受了刺激瘋瘋癲癲的,尹青竹——還是不說了!


    一時間尹家簡直亂成了一鍋粥,加上襲月的一頓大鬧,就是更是無所適從了。來來迴迴的跑著,也不知道該幹點什麽。


    秀兒看見尹家如此亂,立時拉著思濃低聲快速說道:“大小姐,尹家現在亂了!你一定不能亂。


    記住,現在馬上去把尹大人請迴家,就說你那個弟弟出了大事,不但非禮自己的親妹妹,而且還被人看到了,並且衝撞到了薛大小姐,將郡主和大小姐都嚇了夠嗆,事情已經鬧大了。


    你現在就是這尹家唯一能主事的人,記住!一定要拿出點大家風範的氣度,將家裏管起來。你放心,現在仗著你和大小姐還有郡主的交情,尹大人一定不會為難你。這是你翻身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了!大小姐會支持你的!”


    因為秀兒是在福九身邊說的,福九便聽了個真切,也不管秀兒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是迴頭對尹思濃點了點頭,也小聲說道:“思濃姐姐,我一定支持你!還有,我沒事噠!你不用擔心!”


    說著,福九還示意的扭了扭身子,證明自己確實沒事。


    思濃一看福九沒事,才放心的長出口氣,將眼淚擦了一把,對著福九點了點頭,感激並且感恩。


    秀兒一看這邊的事暫時差不多了,就趕緊去將還在雷霆發怒的襲月給拉過來,讓她趕緊和福九一起走。


    襲月這才迴來關切的拉著福九,開始問長問短。


    福九忽然將臉上的手拿來下,衝著襲月做了一個鬼臉。


    襲月一愣,才知道這丫頭是在裝貓膩,想要大聲的笑,卻被秀兒一下製止了,才憋著掐了福九一下,恨恨的小聲說:“嚇死我了!”


    也不再做過多停留,襲月又和思濃說了幾句要好好告尹氏和她兩個孩子的惡狀,並且表示東陵侯府一定全力支持的話,才轉身和福九一起出府上車走了。


    思濃看著兩個人的離去,心裏又是溫暖又是感激,但是目光卻慢慢堅定了起來,她一定不會浪費她們的苦心,再也不能受欺負了。


    再轉身,目光堅定而勇敢。


    **


    襲月和福九的車剛離開,不遠處雅閣居裏的風祭夜便知道了尹家發生的一切。


    目光陰陰冷冷,握著茶盞的手冰冰涼涼的。


    “尹青竹是嗎?”風祭夜說話很慢,但是眼神似刀,語氣如冰。


    “是!他想出來的主意要對福九小姐下手,但是卻被秀兒姑娘派去的韻梅給知道了。所以秀兒姑娘便安排了這出戲。”屬下恭謹的對著風祭夜一五一十的迴稟著。


    “那個韻梅是怎麽讓他們兄妹二人*的?”風祭夜舉茶入口邊,卻一滴也未沾上。


    屬下一聽,不由得欽佩的撇了撇嘴角,卻依然恭謹的迴答道:“沒有*!


    韻梅姑娘先是把那杯帶著春藥的茶給尹青竹灌下去了,然後又偷著迴去將尹青梅給綁了來。


    尹青梅身上的衣服和頭發都是韻梅姑娘給抓的,最後不過是放開她,點開尹青竹的穴道。


    那尹青竹已然藥性發作,當然會六親不認的亂衝亂撞,尹青梅知道自己哥哥的計劃,此時看他發瘋,當然害怕,而且又被韻梅姑娘給一頓折磨,受了驚嚇,所以才衝了出來。這樣乍一看,像是*。不過就是障眼法!”


    “好!好計謀!”風祭夜讚賞的點了點頭:“秀兒這丫頭這幾年沒白念書,機智絕倫,手段也夠狠毒,對敵人端的是毫不留情。是個好樣的!福九身邊有這樣的人保護,想來薛家也是在秀兒身上下了狠功夫了!”


    屬下聽了,也點頭說是:“秀兒姑娘安排的好,但是怕是那個新來的韻梅姑娘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屬下看過她出手,果斷利落,而且功夫深厚,也一定是薛家軍裏的秘密武器了。


    而且,屬下覺得這件事裏怕是有些部分也都是韻梅姑娘的安排,這麽短時間內,能將這件事做的如此幹淨利落,秀兒姑娘怕是也想不齊全。但是韻梅卻做的天衣無縫,也是一個不可小看的人物!”


    風祭夜聽了,微微一笑,眉宇間全是了然於胸的韜略:“你說的沒錯,但是卻不完全。這個韻梅才來福九身邊多久啊,不過是剛給換過來的。可是,卻能在緊急時候和秀兒配合的如此默契,說明這是薛家軍調教有方啊!


    薛家軍能代代相傳,勇猛威武,這和薛家軍的從小培養密不可分。薛家的勤武堂到底還是厲害,竟然都是以一頂十的主!而且他們家的那個鐵索拐,勾魂陣名聞天下,那絕不是浪得虛名來的。幾百公裏的防線,層層相疊,真是銅牆鐵壁一般,沒有這種長期的訓練,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屬下恍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聲說道:“爺,那我們下一步怎麽辦?您還去見福九小姐和咱們大小姐嗎?”


    風祭夜想了想,才長處口氣的說道,“看來今天的偶遇肯定是遇不上了。福九現在一定得趕緊迴家了。這尹家竟然如此下流,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尹——青——竹!他竟然敢打福九的主意,我也真是好奇,他到底是多麽的想死想瘋了!”


    說著,風祭夜的眼神忽然變成了毒蛇,讓人恐懼到戰栗。


    “爺,三皇子那邊早上就來了信,說是讓您去他那走一趟。不過,具體是什麽事,宮裏邊來的人倒是沒說!”


    風祭夜冷冷一笑,輕蔑的瞄了眼窗外的流雲,“還能是什麽事,不過就是他的奪嫡大計,春秋美夢上的大事唄!”


    屬下看了一眼風祭夜,然後才小心的說道:“要不,我讓人去三皇子那迴一聲?就說您今天不方便過去!”


    風祭夜一擺手,站起身擺弄了一下身邊的琉璃花瓶,莫測高深的笑了一下,“反正今天也不能見福九了!不如就去送給三皇子一個麵子,告訴下麵的人,給我備馬,我要去見瑤塵。你接著安排人手,給我盯住了那個尹青竹,迴頭我好好的賞他一下。這麽讓我產生殺人*的人,現在不多了,可不能輕易浪費了!”


    “是!”


    “還有!大小姐迴府之後,把我上次找人給她做的血玉硯匣給她送去,就說我說的,今天表現好,哥哥賞給她的!就是對那尹夫人下手輕了,以後遇到這樣的就直接打死!還有,迴頭大小姐身邊的丫鬟也都換上幾個伶俐功夫好的。這一點,我們要學薛家!”


    “是!”


    “好了,你去辦事吧!”


    屬下立時躬身而退。


    屋子裏沒人的時候,風祭夜忽然惆悵的長歎了一聲,想到瑤塵,他就又歎了一聲,這瑤塵的心裏啥時候才能消停一會呢?!


    **


    福九站在自家的大門口,咬著手指頭,在地上轉了三圈,還是沒想好到底要不要進去。


    今天這件事,她到底闖沒闖禍啊?要是被娘定性為闖禍,那可糟了!她的小屁屁雖然能被老祖給保住,但是跪祠堂好像是免不了了吧?


    “我說,大小姐,你到底在猶豫什麽啊?”襲月站在一邊,看著福九都不耐煩了,雙手環胸,一臉不明白的瞪著滿地轉圈的福九:“那你也算是受害人,好不啦?你怕什麽啊?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呢嗎?你娘要是生氣,我就替你擋著!”


    福九一下子站住,皺著眉頭有點緊張的說道:“你不知道,我娘很厲害的!雖然我是受害人,但是,但是,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畢竟是我們先去闖到人家去的!”


    襲月一下子噗嗤的樂了,走上前去點了一下福九的小腦袋:“你都不知道你怕什麽還在這瞎捉摸什麽啊?你放心,隻要你進去就裝的很害怕的樣子,大家就一定會站在你這邊。放心吧!走!”


    說著,襲月也不管福九到底是什麽心情,拉著她就往裏走。


    此時,薛家人正是吃了午飯都在休息的時候。


    蘇舞秋確實知道了福九和襲月去外麵挑東西,她也並不著急,她知道,老是把女兒鎖在屋子裏,她也不開心,還不如和襲月兩個人一起出去走走,玩玩。


    更何況,兩邊家裏派了一群人跟著去,想來也是絕對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服侍薛鼎天休息下,蘇舞秋也迴到了自己的屋子,正要躺下休息會。卻看見襲月正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往裏看。


    蘇舞秋微微一笑,襲月這孩子比起福九來,更是鬼靈精怪的,此時這個小樣,不知道是不是又闖了什麽禍了。


    “小郡主,你不進來幹什麽呢?”蘇舞秋微笑著對她擺了擺手。


    襲月看蘇舞秋神色柔和,立時便笑了,兩隻狐狸眼眯起來更好看了。


    “薛嬸嬸!”說著,便一個用力,將福九和自己一起拉了進來。


    福九一看見蘇舞秋,趕緊將小頭低下,隻是,偶爾的抬起頭來偷著瞄一眼蘇舞秋。


    福九是蘇舞秋生的,她的一舉一動,蘇舞秋了然於胸。


    此時看女兒臉上寫著“我做錯了”幾個字,不由得便暗暗歎了一聲,這一定是在外麵又惹禍了。


    “都進來吧!到底闖了什麽禍?”蘇舞秋看著兩個人,有點無奈的說道。


    襲月一聽蘇舞秋的語氣,立時知道事情根本不嚴重。便笑著拉著福九跑到了蘇舞秋的床邊,坐在她一邊,興奮中連比劃帶動作的將在尹家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


    蘇舞秋開始聽著,也沒覺得什麽,兩個孩子心地善良的去救尹思濃。


    後來聽到福九竟然瞎出主意說是要給薛英定親,立時責備的瞪了女兒一眼:“你大哥的事也輪到你做主了?迴頭被你老祖和你二奶奶知道了,肯定會好好收拾你!”


    福九聽了,卻是嘿嘿一樂,誒?娘竟然沒生氣誒!


    這件事,蘇舞秋雖然知道是女兒胡鬧,但是卻並不如何擔心。小孩子家的話不過也就是為了尹思濃的權宜之計,薛家大可以一笑置之,任由他尹家做春秋美夢去。至於最後會怎麽樣,那得是長輩說了算,有媒妁之言的!否則,薛家一概可以不認賬!


    不過越往後聽,蘇舞秋的臉色便越是難看,福九的腳後跟就越站越往後退。


    當襲月說道那個尹青竹和尹青梅竟然都沒穿衣服的跑出來嚇了福九一跳的時候,蘇舞秋一下子便站了起來,臉色是蒼白中帶著無法控製的憤怒。


    看著福九,蘇舞秋猛然便衝了過來。


    福九嚇得立時渾身緊繃,抬起頭看著娘親,語速瞬間提快:“娘!這次真的和我沒關係!我什麽都沒做!是他沒穿衣服出來嚇了我一跳!”


    蘇舞秋看著福九,微微喘著粗氣,上上下下的來迴看了好幾遍,然後一把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裏,語氣都快要哽咽的說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你知不知道今天這是碰到了什麽事?你,你這個孩子,真是,真是氣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真的出了事,你讓娘還怎麽活啊?”


    福九被蘇舞秋的動作嚇傻了,僵硬的被娘抱在懷裏,眼睛亂轉的想:誒?不是打屁股嗎?怎麽劇情反了啊?不過,今天到底出了什麽事啊?不就是那個什麽尹公子沒穿衣服嗎?凍的是他也不是自己。娘是不是太擔心了啊?!


    襲月一看蘇舞秋竟然如此緊張,不由得也站了起來,在後麵還不知死活的接著說:“薛嬸嬸,福九什麽事都沒有!秀兒看見那家夥沒穿衣服,就一把,嘩的一下,將那個采花賊扔到井裏去了。那個尹夫人,我也——”


    “還說!”蘇舞秋忽然迴頭吼了襲月一句。


    襲月嚇了一跳,立時閉上小嘴,有點委屈,幹嘛這麽厲害?她不是幫福九出氣的揍了那個尹夫人了嗎?


    “過來!”蘇舞秋看著襲月又聲色懼厲的吼了一聲。


    襲月嚇得快哭了,她從來沒有被人這麽說過,心裏立時就想,沒媽的孩子果然不幸福,還要挨揍!


    襲月雖然小臉上快要哭了,但是腳步還是別別扭扭的往前蹭。


    福九一看蘇舞秋的樣子,眼看便是要去打襲月,便一下子掙脫出來,擋在襲月的跟前,著急的喊道:“娘!都是我的錯,是我出主意去看思濃姐姐的,和襲月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打我屁股,我去跪祠堂。你不要生襲月的氣!”


    說著,福九看著蘇舞秋的大眼睛裏隱隱的就閃了一層霧氣:沒錯還要跪祠堂,好委屈的說!


    蘇舞秋看著她們兩個,喘氣就更粗了,眉宇間更是氣惱,眼淚瞬間就要掉下來了,快步走上前,一把將兩個孩子都緊緊抱在懷裏,一邊抱著一邊沒控製住的掉眼淚:“你們兩個真是氣死我了!你們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險啊!當娘的都要怕死了!這今天要是沒人攔住那個發瘋的尹青竹,你們的清白要是壞在了尹家,這,這以後可怎麽做人啊!”


    說著,蘇舞秋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又是後怕的在兩個人的小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打過之後摟的更緊,氣哭的大聲說道:“我自己家的女兒受了委屈,我為什麽還要打你們?!娘隻是氣不過你們兩個不會保護自己!”


    襲月和福九兩個人這次真的呆住了,互相對望了一眼:劇本好像不是這麽寫的!


    尤其是襲月,聽蘇舞秋竟然把自己當成和福九一樣的女兒,立時眼淚便掉了下來,一下子摟住蘇舞秋的脖子,哇的大聲哭了起來:“娘!”


    蘇舞秋聽襲月如此叫,就更是心疼,眼淚就掉的更多。


    立時,哭聲一片。


    福九看了看襲月,又看了看自己的娘親,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眼淚,怎麽迴事?她不是才是受害人嗎?


    哽咽著抽泣了兩聲,福九先是給娘親擦了擦眼淚,然後又去給襲月抹了抹臉。


    襲月借機在福九的衣袖上把鼻涕擦了一把。


    害得福九一陣嫌棄。


    蘇舞秋哭了一會,才慢慢的控製住情緒,站起身,深深吸口氣,將臉上的妝容整理一下,看著兩個孩子說道:“你們先去換件衣服,一會去大廳,把今天所有的事情再給我說一遍。一點都不許遺漏。聽到了沒有?”


    兩個人立時乖乖的點點頭,一點也不知道娘到底要幹什麽。


    蘇舞秋看著兩人,眼中卻慢慢越來越冷厲:“我們家的女兒出去受到了這種侮辱,我薛家絕對不能假裝沒發生!你們趕緊去,一會去大廳!”


    說完,蘇舞秋帶著兩個孩子走了出來。這件事,就算不用金羽西出頭,她也一定要找尹家討個說法!


    **


    薛家興國府大廳。


    金羽西坐在首位聽著福九和襲月的陳述,越聽臉色越難看,整個人緊緊的繃著,似乎一瞬間就要爆炸似的。


    而下麵坐著的幾個嬸娘也是越聽越生氣,四娘更是直接站起來將尹家一頓臭罵。


    終於,福九和襲月將事情交代完了,但是秀兒的部分卻沒有當眾說,因為有些事是絕對不能當著福九的麵說的。


    但是金羽西是什麽人,這件事裏的疑點很快便被她發現:那個尹青梅既然要找福九去賠禮道歉,怎麽還會讓人撞見她和哥哥苟且的事?這裏麵一定有很大的蹊蹺。


    看了一眼秀兒,卻發現秀兒也正在看著她,顯然是有話說。


    緩緩吐了口氣,金羽西沉著臉對福九和襲月說道:“這件事你們先不要告訴老太爺,免得他老人家氣壞了!這看時辰,老太爺那邊已經醒了,中午的時候還在念叨你們兩個怎麽不迴家陪他吃飯。這樣,你們兩個先去瞧瞧老祖,迴頭我們再過去!秀兒,你留下,我給福九做了雙新鞋,你等我讓人給你拿過來!”


    福九和襲月立時答應。兩人一看迴家不但沒有挨板子,似乎還能得到大家的支持,早就已經高興地心花怒發了,此時怎麽還能想到其他,立時就牽著手一起去看老太爺了。


    金羽西看著兩人走了,才屏退了其他丫鬟,隻留下鴛鴦一個人,看著秀兒問道:“現在說罷,到底是怎麽迴事?”


    秀兒立時將當時所有的事都說了,包括尹青竹的計劃和給福九下藥,最後韻梅將藥給尹青竹喝下,將兩兄妹關到一個屋子裏的事說了。


    蘇舞秋一聽,就更是驚異:“那個尹青竹簡直喪心病狂了!”


    金羽西的臉色卻更加陰沉難看,“這個淫賊竟然敢如此打我們福九的主意,真是罪不可恕!”


    倒是一向忠厚的大娘有點擔心:“雖然這麽做是那個尹青竹咎由自取。但是,那個尹青梅倒是有點過了,畢竟是個女孩子,這以後還怎麽做人?!”


    “她活該!”四娘一下子站起來氣憤的說道:“她要是不和她那個哥哥狼狽為奸,怎麽會出這樣的事?哼,我覺得今天秀兒和韻梅還是下手輕了,要是我,非得將她們兩個扒的流幹淨的往外扔!我也就納悶了,那個尹氏的肚子裏是怎麽生的?竟然生出一對壞水來!”


    “我說也是!”五娘的性子雖然不像四娘那樣火爆,但是也是個恩怨分明的主,此時站在四娘身邊,柳眉倒豎的生著氣:“好歹也是念過幾天書的人,竟然出這種連強盜都不會做的陰損缺德主意!而且還是對我們福九!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現在是扒了他們皮的心都有了!”


    “可不是!”三娘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毀人名節,采花淫賊,心思惡毒,還要謀算著我們薛家!這樣的人也真是少見!還好今天是秀兒多了一個心眼,但凡是我們有一點閃失,那我們福九可就毀了!”


    說道這,幾個嬸娘忍不住卻又感覺到萬幸和後怕。


    “二娘,這事我絕不會就這麽算了!”蘇舞秋看著金羽西正色說道:“雖然秀兒是教訓了他們一下。但是這些事我們都是不能拿出來說的。我現在就隻知道一件事,我們福九去他們尹家,卻被大小姐給騙到了他們少爺的院子裏,並且還被他們家的少爺和小姐苟且的時候給衝撞到了,淫穢不堪,我絕不會如此坐視不理。就衝著那個尹青竹的歹毒心腸,我也要去尹家討個說法!”


    其他幾個嬸娘也立時符合,要一起去。


    金羽西卻沒說話,良久才抬起頭,緩緩站起身,目光堅定而凝重的說道:“這件事怕是外麵已經有了風言風語了。還不知道傳的有多麽不堪,我們絕不能讓我們小九的名譽上受到一點損傷,否則,小九以後要怎麽辦?那個尹青竹,一看知道絕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現在,我們分兩步走。


    第一,讓薛英和薛鋒去給查那個尹家,尤其是尹青竹,將他欺男霸女的證據都給我找迴來。


    第二,這件事我們捂是捂不住的,但是也絕不能讓外人隨意開口胡說,畢竟關係到福九和襲月的名譽。告訴下人如果外麵有人問是怎麽迴事,就說,是我們福九和小郡主在尹家救了人,意外被丫鬟發現尹氏兄妹的醜行,其他的不要說。


    好了,現在你們和我換了衣服,去尹家!”


    “是!”


    幾個媳婦立時躬身領命。


    尹家!不付出點代價這件事絕不算完!


    **


    尹家現在已經火上房了!


    尹青竹雖然被下人們從井裏給撈了上來,但是那春藥著實厲害。


    雖然尹青竹被扔到井裏灌了很多水算是稀釋了不少,但是更關鍵的是也留下了不少,以至於他身體的某個部分長時間感到不適,女人是不找了,但是子子孫孫的倒是控製不住的外流,到最後郎中被抓來的時候,他甚至已經臉色蒼白眼看要精盡人亡了。


    尹青梅倒是沒有被嚇瘋。但是抱著被子躲在床子裏頭除了放聲大哭,是一句話也不會說了。


    尹夫人雖然被襲月給打了,收到了不小的驚嚇,嗓子也哭啞了。但是家裏竟然出了兄妹*這樣的醜事,早就將她的魂魄嚇沒了。


    除了將伺候的丫鬟們抓過來挨個打一遍,問小姐到底是怎麽丟的,便是東摔西打的發脾氣。


    但是丫鬟們除了痛哭流涕的求饒外是絲毫也不知情,隻是說收拾好小姐砸碎的東西剛出去給她重新倒茶的功夫,小姐便不見了。


    尹夫人再去轉頭問尹青梅,還是哭。


    尹夫人恨得坐在地上一頓捶胸頓足,隻是苦情的話還沒說完,郎中那邊便傳來消息:尹大少爺因為喝了濃度春藥沒有排解,又受到了猛烈驚嚇大量失精,以至於現在命在垂危。


    尹夫人一聽這話,立時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這次她是真的病了!


    尹府,瞬間淩亂。


    尹思濃看著家裏亂成一團,想起秀兒臨走時告訴自己的話,反而很快的鎮定下來。


    首先,先找到原來母親活著時候用到的老人,趕緊先將各個院子裏的丫鬟仆從都穩定下來。然後派人立時去通知父親尹照。


    其次,又派了些家丁去請大夫,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尹青竹這個時候死了,否則,父親一定會立時找薛家的麻煩,她絕不能讓薛家人再因為她受到任何傷害。


    然後,又派了一個年長的婆婆去安慰尹青梅。先是給她喝了壓驚茶,其次再點起熏香,把尹青梅的情緒先穩定下來。並且囑咐府裏所有人都不許在尹青梅麵前提一下剛才發生過的事,更不準任何人去追問。尹青梅和尹青竹身邊的丫鬟小廝先都隔離開來,等著老爺迴來審問。


    最後,將府裏的管家尹同找來,讓他吩咐下人,今天的事絕對不許傳出去一個字,否則立時攆出尹家。


    尹同看尹思濃做事竟然如此妥帖,周全,絲毫不見慌亂,心裏不由得欽佩,沒看出來,這個平日裏捱盡欺負的大小姐竟然如此臨危不亂。也不多說,趕緊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出去做事。


    而尹思濃安排好這一切之後,才坐下來,提筆,將福九來了之後尹家發生的所有事都寫了下來,準備父親迴來的時候交給他。


    她雖然說不出來,但是卻寫的一手好字。


    寫完之後,尹思濃又仔細看了一遍,她知道父親唯一能看懂她的便是她的字了。


    可惜的是,尹照急匆匆迴來第一眼看的並不是尹思濃的字,而是直接跑到了尹青竹的房間裏,抓著郎中眼眥欲裂的問:“我兒子怎麽樣了?”


    尹照一生少子,人過中年才得了尹青竹這麽一根獨苗,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品行惡劣,但是卻也因為是一脈單傳,所以就更是慣著,以至於尹青竹越來越混蛋。


    此時聽說尹青竹要不行了,當然急得如亂鍋上的螞蟻,哪裏有心思看尹思濃說了什麽,一心一意的隻想讓兒子趕緊好起來。


    尹思濃也不著急,父親對自己的不聞不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但凡尹照能對尹思濃有點父女之情,她的處境也不至於低微至此。


    郎中迴的話是,很危險,就算是救過來了,怕是尹青竹這輩子都得斷子絕孫了。


    尹照一聽這話,立時身子一晃,差點沒摔倒了,還是尹思濃趕緊給攙扶住,才算是沒有倒下。


    “救!花多少銀子,吃多少靈丹都一定要救迴來!我尹家的血脈絕不能就此斬斷!”說道最後一句話,尹照已經是眼睛通紅,睚眥欲裂中似乎要吃人了一樣。


    此時,尹同悄聲在一邊說道:“老爺,少爺這病怕是尋常郎中不好治,要不,您去找找宋大人,讓他老人家給咱們拖個太醫過來?”


    尹照一聽,立時如醍醐灌頂,趕緊對尹同說道:“快!快!趕緊備份重禮馬上給宋大人送過去,請他無論如何要幫尹某這個忙。若是少爺病好了,我日後定有重禮酬謝!快,快去!”


    “是!”


    尹同立時跑了出去,而尹照想到自己還有宋清仰這個大靠山不由得心裏才放輕鬆了點。


    這次進京述職,尹同簡直就是奔著宋清仰來的,不但的給宋清仰送了明晃晃的十萬兩雪花銀,還給他們家的那位公子爺送了幾位絕世妖姬,想著憑宋清仰的人脈為自己的仕途走上一步好棋。誰知道他這事還沒恭敬完,家裏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真是流年不利啊。


    等尹照慢慢冷靜下來,被尹思濃攙扶著迴到客廳坐下,似乎才發現,身邊一直在照顧的竟然是那個啞巴女兒。


    平日裏尹照不喜歡見到尹思濃。


    他覺得這尹思濃簡直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大敗筆,所以平日裏總是視而不見,即使見到也冷冷淡淡的。


    但此時環顧四周,似乎除了尹青梅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內心不由得一陣氣苦,不由得感歎世事無常。


    尹思濃看見父親此時有時間了,現是給他倒杯茶舒舒心,然後才恭順的將自己的寫的東西遞給他。


    尹照知道這是尹思濃有話要說,隻是當他看完了之後,立時驚怒的一巴掌拍到桌上,嚇得尹思濃不直覺的縮了一下肩膀。


    “混賬!丟人!作孽啊!”尹照說著,抓著那張紙就捂到了臉上。


    他尹家祖墳到底招誰惹誰了,才會鬧出這麽荒唐醜陋的事來,這要是傳出去,別說做官,就是做人也是沒有立足之地了!


    而且,你惹誰不好,為什麽偏偏惹了薛家!那是世襲定國公府,怎麽是他們這樣的四品小吏得罪的起的。


    這本來尹氏要去攀這門親事,他心裏就沒底,好在他這個婆娘竟然還托到了人。兩口子琢磨著能攀個高枝,結果昨天一去就得罪了薛家大小姐,正愁沒處賠禮道歉呢,結果又鬧出這麽大的一個醜聞來,真是,家門不幸啊!


    早知道這樣,那他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薛家的春秋美夢了!


    可是,也真是奇了怪了,這尹青竹就算再禽獸不如,也萬萬不會對自己的親妹妹動這個邪念?他的兒子他自己清楚,但是為什麽今天就偏偏在薛家人麵前出了這個大醜呢?


    尹照還沒想明白怎麽迴事,尹同就慌慌張張的從外麵跑了進來:“老爺,老爺,不好了!薛家二奶奶帶著一群少夫人闖了進來,正要找您呢!”


    尹照一聽,臉都嚇的變了色。


    薛家二奶奶金羽西他當然知道是誰,這位夫人曾隨著神策大將軍薛昆南征北戰,端的是為女中豪傑,一口金刀更是出神入化。


    此時,尹照聽金羽西竟然帶著薛家少夫人們來了,就知道這一定是來找他算賬討說法了,不由得就急了,站起來來迴搓手的亂轉:“怎麽辦?怎麽辦?”


    尹同一把將老爺拉住,也極其緊張的說道:“老爺,不行,您就先躲躲,讓大小姐應酬一下。這薛夫人神色不善,怕是不好善了啊!”


    尹照立時點頭,如此慌亂之中,也隻好先到後麵躲一躲了!


    想到此,便片刻不停留的就要往前麵走,卻被尹同一把拉住,示意他金羽西正從前麵趕過來。


    尹照慌亂的點點頭,直接和尹同一起朝後麵小跑過去。


    尹思濃看著父親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失望:她的父親為什麽如此猥瑣,而不能像薛家人一樣活的堂堂正正的呢!


    尹照的背影才剛消失,一聲冷厲的聲音就從前門傳來:


    “尹照尹大人,薛家金羽西來找你討說法來了!”


    ------題外話------


    親們,我昨天沒說話,你們想我沒?我都想你們啦!


    話說,天氣變冷了,小九都開始要多穿衣服啦,你們也要保暖哦!


    早上八點鍾,準時看文!


    早安!美人們!


    好心情一整天哦!


    我愛你們,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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