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強在書房坐了一夜,他根本睡不著。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程衝可以搞到那樣核心的商業機密,如果知道那個該死的檔案袋裏裝的是那些材料,即使程衝用槍頂著他的腦門兒,他也不會讓人把檔案袋送去警局。


    如果說以前隻是走投無路,那麽現在自己已經把路走絕了。


    "老爺,您的早餐。"管家端了早餐進來,"那個……"管家有點兒欲言又止。


    "什麽?"馮強先去洗手間洗了臉,然後拿起剃須刀開始刮胡子。


    "剛才程先生打電話……說是一會兒會過來。"管家也看出來了,最近老爺似乎很煩程先生。


    馮強手一抖,下巴上多了一個細小的傷口,管家連忙拿了新的毛巾過來,"老爺,流血了。"


    馮強接過毛巾,擦了一下,更是覺得惱火。


    馮強的早餐吃的索然無味,可是不速之客不請自來,程衝又來了。


    看到程衝進來,馮強就血往上湧,自己都能感到血壓蹭蹭往上升,腦子裏嗡嗡直響,"你怎麽能讓我把那種東西送到警局去呢?"


    "商場如戰場,你不知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嗎?"程衝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不要這麽激動嘛,事情沒你想得那麽糟糕。"


    程衝說的倒是很輕巧,他已經從淩氏撤出了資金,而自己的手中還持有淩氏股份,淩氏要是真的倒了,受損失的是自己,"你考慮過我的處境嗎!"


    "你放心,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淩氏有那麽多地皮和不動產,你怕什麽?"程衝安慰著馮強,現在還需要利用他在淩氏的股東地位,才能了解淩逸舟的動向,"我過來就是要告訴你,千萬不要退股,況且……以淩氏現在的資金狀況,即使你想退,恐怕也拿不出錢來給你。"


    "你究竟想要怎麽樣?"馮強現在已經摸不準程衝想要幹什麽了,馮強原本以為,程衝隻不過是想為重新投資淩氏製造機會。但是,以現在狀況來看似乎不是。


    程衝臉上是狡猾的笑,還帶著一絲嘲諷,"我覺得……淩氏的決策者應該換換人了。"


    馮強聽到程衝的話,不由得愣住了,程衝的胃口也太大了些。他這兩三年冷眼看下來,淩逸舟絕對非善類。做事的手段比淩愷更淩厲狠絕。退一萬步講,如果淩氏真的難以繼續維係,以淩逸舟的性格,就是全部毀掉也不會拱手讓人。程衝的如意算盤怕是打得太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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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遠推開探視間的門,看到淩逸舟坐在桌子後麵,整個人像是裹在一團寒氣裏,顯得肅穆沉靜。莫遠根本不相信淩逸舟會在這麽小的陰溝裏翻了船。能站在鷺城金融界的巔峰,不用想也知道經曆了多少風浪。如果他的能力就是這樣,早就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還能風風光光到現在麽?而且在來之前,他已經去查了不能保釋的原因,居然是淩逸舟授意的,這太蹊蹺了。


    淩逸舟聽到開門聲,氣定神閑地抬起頭,目光是冷淡的漠然,但是他看到莫遠時,還是有些訝然的,不是說洛璿給他請的律師要見他嗎,"怎麽是你?"


    "我是盛律師的助理,他去為你辦取保候審的相關手續了,我先來跟你談談。"莫遠確實是法學專業畢業的,隻不過後來父親突然病逝,他才不得不放棄所學,接手了家族企業。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淩逸舟有些無奈,莫遠就不能別添亂嗎?


    "跟從前一樣,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為了你。"莫遠說得很坦然,"我不管你有什麽計劃或是布了什麽局,總之你現在必須要從警局出來。"


    "你憑什麽來命令我。"淩逸舟有些懊惱。


    "如果你看到洛洛現在著急擔心的樣子,還能心安理得地待在這裏,那麽我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了。"莫遠微微鎖著眉,似乎在用極大的定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洛洛告訴我,你說過不用擔心。但是你人在這裏,她可能不擔心嗎?易地而處,如果關在這裏的人是洛洛,她告訴你不用擔心也不用管她,你是不是可以放任她待在這裏?"


    淩逸舟怔住了,看來他又將事情考慮得太簡單了。


    "洛洛不是蠢鈍的女子,即使不知道你的計劃,但是她也相信你能處理好一切。即使這種信任是盲目的,但是她不可能看你被刑拘而無動於衷,這種心情你應該可以理解吧?"莫遠輕輕歎了口氣,"一會兒手續辦好,你就出去。做不到無論何時何地都把洛洛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來考慮,你就趁早放開她。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讓她皺一下眉頭,更不要說讓她擔心得要死了。"


    莫遠說完這番話就離開了。


    不一會兒,律師果然辦好了取保候審的手續。淩逸舟剛走到大廳,就聽到淩愷的聲音,"搞什麽東西,為什麽不能保釋?"


    隻見白曦垂著頭,也不做聲。心裏早已翻了無數個白眼,為什麽不能保釋?問得真好,您應該問問您的好兒子,他動了多少關係,才達到不能保釋的效果。


    淩逸舟黑發黑瞳,身上是黑色的西裝,在午後的陽光中格外醒目,像是用墨筆勾勒出的墨色輪廓一樣棱角分明,"爸爸。"


    淩愷看到淩逸舟,才鬆了一口氣,語氣卻依舊不好,"不是說不能保釋?"


    "洛洛幫我請了律師,辦了取保候審。"淩逸舟沉聲道。


    "嗯。"洛璿在淩愷心中的形象又加了五顆星,"先迴家再說。"


    淩逸舟跟著淩愷走出警局,一眼就看到停在路邊的車,吳鑫垂手站在車子旁邊。


    吳鑫看到淩逸舟,向著他走過來,"少爺。"


    "你怎麽在這裏?"淩逸舟交代過吳鑫,讓他負責洛璿的安全,也就是說,如果淩逸舟沒有陪在洛璿身邊的情況下,吳鑫必須寸步不離地保護洛璿。


    "少nainai,在車上睡著了。"吳鑫指了指身後的車子,"莫先生說,讓少nainai休息一下也好。"


    淩逸舟眸光一凝,洛璿是有多累,才會在車上睡著了。淩逸舟輕輕拉開車門,看到洛璿靠在後座裏,頭倚在車窗上。這個姿勢一點兒都不舒服,可是洛璿卻依舊睡著了。


    貼過車膜的車窗濾去了強光,柔和的光線散在洛璿的側臉上,她的臉色白得幾乎有些透明,可以看到細小的青色血管,可見是有多憔悴。而且她的眼圈也是黑的,微微抿著的唇瓣,沒有什麽血色。


    昨天林政親自給淩逸舟送晚餐,還說洛璿拜托他好好照看他。當時淩逸舟心裏就很不舒服了,他知道洛璿是多清傲的人,即使生在洛家,也從來不動用任何關係辦事。可是為了他,她居然拜托了林政。現在淩逸舟又看到這樣憔悴的洛璿,真想抽自己兩巴掌,他低估了自己在洛璿心裏的重要性。莫遠說得沒錯,他應該把洛璿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無論做什麽決定,都應該考慮到洛璿的感受。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安危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了。


    淩逸舟坐到洛璿身邊,將她小心翼翼地圈入懷裏,想讓她睡得舒服一些。洛璿卻一下子就醒了,看到麵前的淩逸舟,定定神兒,才說,"你迴來了……"


    "嗯。"淩逸舟收緊自己的手臂,"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洛璿趴在淩逸舟堅實的胸口上,"你還知道我會擔心呀……總是說再也不會這樣,再也不會那樣……可是說過的話沒有幾句是算數的……你真的很討厭,知不知道……"


    淩逸舟感到溫熱的淚水漸漸浸濕了他的襯衫,心疼地撫著洛璿的背,"我也覺得自己很討厭,以後真的再也不會這樣了,我發誓。"


    洛璿不是輕易落淚的女孩子,可是淩逸舟卻看到過很多次她在哭。淩逸舟知道,這說明洛璿信任他。冥冥之中從初次與還是幼童的洛璿相遇時,她就信任他。可是自己總是一再地辜負這份彌足珍貴的信任。洛璿的淚水似乎是有魔力的,從最初的相遇開始,就可以輕易地擾亂他的情緒。那種心疼在心底裏絲絲滲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幾乎不能順暢的唿吸。


    "乖,不哭了。"淩逸舟抬起洛璿小臉,用手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兒。


    "我才沒哭。"從小媽媽就教育自己要堅強,所以洛璿一直覺得哭鼻子是件很丟臉的事情。可是一看到淩逸舟,她就是覺得委屈,眼淚完全不受控製地往外湧。


    "好,我老婆沒哭,是我看錯了。"淩逸舟耐心地哄著懷裏的小女人,明明一雙眼睛紅紅的,像是無助的小白兔,還嘴硬說沒有哭。這樣的洛璿,真是可愛死了。


    (大家有在看麽,這幾天忽然好安靜……ps:謝謝纖月微泫的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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