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這隻小鹿還有沒有救?”我憂心地望著地上抽搐的小生命,心中似被利爪狠狠地抓過。
“沒辦法了,這石頭作的武器射穿了它的脖子,它的生命已經要結束了。”
我不敢看白虎的眼睛,因為那一定非常地悲傷,是那種讓人痛心的悲傷。
地上的小鹿微微地掙紮了一下,便四腿一蹬地咽了氣。
我捂住了的眼睛,淚水從指間溢出。最近一直都發生這樣的事,世間有著所謂的生物鏈,不停地循環,不停地再生,才能保證萬物的生生不息。可是新出現的生命體——人類,破壞了這種生物鏈,因為他們擁有和我們一樣的智慧,所以便用盡所有手段,不停地捕殺獵物,過度的捕殺造成了生物鏈的運作錯誤,很多生物都出現了滅絕與變種。
其實人類初出現時,我還是很高興的。終於有那樣一種生物,和我們長得如此相像,又擁有同樣的感情和智慧,我本以為他們能為這個世界帶來生氣,結果智慧被他們用來破壞,感情變成了無限的欲望。
白虎抱起小鹿的屍體,超渡的力量讓小鹿化作了白色的光球,靈魂得到了超脫,飄到了天際化作了點點光屑。
我看到了白虎微紅的眼眶,心中不免也無限的失落。
青龍和朱雀已經出發前往自己鎮守的方位,去解決那裏的問題。而白虎也即將前往西方,留在這北方的人隻剩下了我,不,還有我心中的神——盤古。
最近的他很憂鬱,常常一言不發地站在高處眺望著遠方,目光複雜地令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他心中一定也感覺到了不安和憤怒,但是也有著深深的無奈。
人類是至今為止出現的最高等的生物,它們的智慧能夠幫助這個世界走向更繁榮的道路,它們的情感相當豐富,男女之間的愛情、父母兄弟姐妹間的親情,人與人之間的友情,這些感情都是其它生物所不能比擬的。
“盤古,你在想什麽?”我站到了他的身邊。
“人類的產生,究竟是好還是壞呢?”盤古微微皺起眉頭。
“這世間的事,哪能用好壞來形容呢?一件事的發生,總會利弊共存,就看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了。”
“人類的認知有限,欲望強大,如果任其發展下去,這個世界總有一天將會毀滅。”
他的眼神變得冰冷,我們相守這麽多年歲,第一次看到他眼神裏存有殺氣。
盤古、我、白虎、青龍還有朱雀分別鎮守著四方與中心,盤古的靈體守在世界的中心,代表著構想與變革,也就是事物的開始與結束。他的守護聖獸為金麒與金麟,一個掌管著世界的生,一個掌管著世界的死。
而我是玄武,鎮守著北方的極寒世界。水的力量具備著生生不息與洗淨的力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七情六欲都歸我所管,將不應該的汙垢清除掉,然後再給予新的生命認知。我的守護聖靈獸是女媧,智慧與寬容的象征,我還有一麵被稱作“天地之湖”的鏡子,它的力量也是極為強大,具有時間轉移、生命輪迴的作用。
青龍她的性格非常地執著與嚴肅,因為她是掌管東方正義與邪惡的神獸,世間的善惡曲直都由她來裁決,她的神雷力量可以辨明真假與正邪,人間常有“天打雷劈”,就因此故。她的聖靈獸則是猛將刑天,外表極其駭人,身體隻剩下四肢與軀幹,並無頭顱,卻性情耿直,勇猛過人。
南方的朱雀那家夥是行動性極強的家夥,可以說四大神獸中他的力量最為強大也是極不穩定的,因為那家夥頭腦簡單,性格火爆,他的天地三絕火能夠毀滅一切,他的聖獸是鳳與凰,代表著陰陽兩極力量,而他的兵器更是天地至寶——曾經代替天柱支撐天地的神針。
最後是白虎,相對我們其它幾位,他表麵力量並不具有特別的攻擊能力,多以修護與再生為主,世界上的萬獸皆聽命於他。但是白虎亦是戰神,如果真的發怒起來,天地則為所動。他守護聖獸——伏羲,被人類稱作“人神”,一隻長著龍頭人身的話癆之神。
我們五個人的力量平衡了這個世界的秩序,缺一不可,而我們五個人的力量也相生相克,所以如果有一方出現問題,就會影響到另外幾方。
現在身處世界中心的盤古,卻流露出異於平常的殺氣與憤怒,我隱約感覺到天地之間的動搖。這個世界因為他而生,也可因為他而死,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本體。
“盤古,利弊很難權衡,再觀察一陣吧。”
我了解他心裏的感受,但我卻難以割舍對人類的喜愛,對這個世界的依戀。
“玄武,你告訴青龍他們,分別挑選一些優秀的人類出來,賜於神力,然後掌管著天地秩序。”他歎了一口氣,然後重新抬頭時,目光裏的殺氣已然淡去。
“明白。”
我的心裏也舒了一口氣。
從那天之後,我們四大神獸分別在天地四方選擇不同的人來擔任神職,當然這些人必須接受各種考驗,然後根據個人的能力,我們再一一的分配職位。
可是本來已經趨於平靜的世界,卻因為天地間兩個妖童,而發生了動亂。
“玄武大人,那操縱妖水之力的孩子叫共工,而使用妖火的小女孩叫祝融,兩個人乃是天地間邪氣所形成的妖孽。”女媧擔憂地望著我。
這兩個小孩子,竟然因為打架,將代替盤古支撐天空的不周山給毀壞,現在的天空搖搖欲墜,而且還破了了一個極大的窟窿,森林中燃起了天火,洪水淹沒了大地,妖獸橫行,鬼魔作亂,世界完全地混亂。
奇怪的是,這兩個孩子竟然有這般大的能耐造成這樣的災難。我望了一眼身邊的盤古,他悠悠地吹著手中的玉蕭,對女媧報告的事完全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我心底早已明白事情的真相,盤古的怒氣並沒有因為暫時的和平而消失,他刻意地利用自己的力量創造出兩個妖物,毀滅了不周山,讓天地之水淹沒大地,想將世界重整。
可是,他卻一點沒有顧忌到這樣做後,世間的生靈將死去多少。
我的心裏有一絲惆悵,我很明白他把善良和理智都分給了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隻在乎對世界的審視,卻沒有對生靈的憐憫。所以,彌被他所犯之錯的人,隻有我了。
“女媧,你先去找白虎,讓他幫你尋找這天地五色石,需要36500塊,然後將那天上的窟窿給我補上。”我冷靜地做出決定。
“可是沒有了那天柱不周山,就算窟窿補上,也會再次破裂的。”女媧擔心地問。
“無妨,我的原形乃是一隻烏龜,你將我的四腳砍下,然後分別放於東南西北四方,以便於支撐天地。然後順便將我把那兩個妖童給抓來,我要收服他們。”
女媧臉色一凜,但很快就恢複鎮定,向我告辭後便離開。
身邊的男人聽到我的話,停止了吹蕭,隻是冷冷地注視著我。
“你為何要這麽做?”他語氣裏帶著責備。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盤古。”
“我這麽做自然有我的理由,天地間必須有一場改革,讓人類滅亡,還給這個世界和平。”
“盤古,這個世界已經很和平了,人類雖有貪念和欲望,但也擁有善良與勇氣,他們喜歡創造,喜歡挑戰新事物,這個世界因為他們而精彩。”我有些搞不懂,他幹嘛如此討厭人類。
“玄武,你看到的全是表麵,人類的心如同無底洞一般,他們不知滿足的快樂,隻懂得無盡的索求。現在雖然暫時和平,可是不能保證將來也能如此。”
“那你大可以到時再懲罰他們,何必現在亂殺無辜?”我也有些生氣了,以前的他那般溫柔,為何現在如此固執,不聽勸告。
“你曾經答應過我,如果我要毀滅世界,需要你的支持與幫助,
你也願意的。”他的雙眸有些惆悵。
“我……!”
的確,當時的我根本沒有想這麽多,更沒把他的話完全當真。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喜歡現在這個熱鬧的世界,對人類產生了如同親人般的感情,卻把當時答應盤古的話給忘得一幹二淨。現在他又提起,我真的無言以對,隻能說我真的無話兌現。
“罷了,世界萬物皆在變,已經與我喜歡的時候大不一樣了。”他的身體慢慢透明直至消失,聲音卻留在空氣中迴蕩。
我沮喪地垂下頭,心中真是左右為難。
我喜歡盤古,這是不論世事如何改變,我也不會忘記這份感情。可是現在的我,心中除了他,又多了對這份世界的依戀與熱愛。曾經那個看似和平,卻無比孤獨的大地,我是再也不想迴去了。
四年過去了,女媧將天空修補好,並將我的原靈體四肢砍下,做成了支撐天地的柱子。雖然化為人形的我並無多大改變,但因為原靈體的耗損,致使我力量流失過多,元氣大傷。
“玄武,你沒事吧?”青龍攙扶起了幾欲昏倒的我。
“沒事啦,放心。”
因為我,他們三個人分別從四方位趕了迴來,幸好白虎的力量,我才能很快的恢複,但畢竟四肢被砍下,我現在還是有點體虛。
“你幹嘛不和我們商量一下,知不知道如果靈體受傷,對你的傷害是很大的。”朱雀雖然語氣不善,但目光裏卻充滿著關心。
我歎了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頭。
“ 原來就是你們兩個小鬼頭幹的好事!” 朱雀一手抓住一個,然後惡狠狠地欲對他們痛下殺手。
“住手啦!”我趕緊喝止。
“玄武你為何要阻止?”青龍不懂我的用意。
“這兩個孩子,一個掌握水的力量,一個掌握火的力量,我欲讓他們擔任水神與火神的職位,這樣我和朱雀就能比較輕鬆了。”
“可是這兩個孩子一身的妖氣,長相駭人,看樣子並不好馴服。”白虎試著與他們溝通,可惜兩個小家夥依然目露兇光,一臉敵意。
“他們乃是天地妖氣所聚,自然不好管治。但我打算用淨魂的力量,替他們洗淨靈魂,然後再借白虎的力量讓他們新生。”
“能行嗎?”白虎有些擔憂。
“試試吧。”
也許這是一次冒險,但結果畢竟是好的。
原本青麵獠牙、麵貌兇惡的兩個孩子,外表與靈魂已經完全地被淨化,唯一的缺憾就是性格上還是有些別扭。共工那個小子比較理智,但生性比較冷漠;祝融則相反,像極了縮小女版的朱雀,性子暴燥,容易衝動。
“共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天地間的水神,而祝融則為火神,你們二人必須替之前的錯誤進行彌補,所以必須盡忠職守。”我嚴肅地交待,他們引起的可不是小問題,必須要好好將功補過。
“遵命!”
“遵命!”
解決完兩個孩子的問題,更棘手的問題卻又來了。因為上一次的事,天地之間的晦氣與黑暗生成一種妖物,看似龍,又像蛇,暫稱其為龍蛇。它不停地吸收天地間的陰暗之氣,然後為禍人間。
“玄武,這件事交給我吧。”青龍雖然外表冷漠,但實際上卻很關心我。
“好吧。”她的好意我也卻之不恭了。
青龍對龍蛇之戰,加上女媧輔助,整整戰了千百迴合,曆經十年時間才將其壓製。但是沒想到那龍蛇竟然是以天地之間的黑暗為食,明明已經落於下風,卻又吞食了人間釋放出來的黑暗,越來越強,反將青龍與女媧逼至絕境,最後雖然連朱雀也出馬,可惜那怪物仿佛不死怪物,竟然無法殲滅。
“人類存在一天,此物便不可消除。”盤古冷冷清清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說到底,他還是希望我們能消滅人類。
我再三思量,最後決定親自鎮壓這條瘋狂的妖物。我乃水之神獸,水的力量代表的是不斷的更新、永遠不可能毀滅,因為水是不停地循環,所以如果我將那龍蛇給鎖在身邊,那麽它黑暗的力量對我的影響自然不成問題。
最後的結果卻出乎我的預料,那龍蛇雖然被我治服收於身邊,但沒想到它竟然借機融於我的體內,與我合二為一,導致我的性情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女媧,現在的我被負麵的力量所操控,所以打算放棄靈體,進行循環轉世,希望能洗淨靈魂。”
自從那龍蛇融進我的靈體後,我的想法日趨黑暗,性格也越來越消極,雖然已經想盡辦法極力控製,但我真的很害怕哪一天會失控,做出了讓自己後悔的事。
“玄武大人,那這北方的力量不是會失控了嗎?”
“放心啦,所以之前我才找了共工替我管理水事,而且我也並沒有死去,隻是進行輪迴。”
“你輪我也輪!”
朱雀的出現令我嚇了一跳,他何時從南方迴來的,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他的身後還跟著白虎和青龍,他們似乎都聽到了我說的話。
“四大神獸本是一體,竟然你決定輪迴,那麽我們也陪你,這樣就不怕破壞平衡了。” 朱雀一把抓起我的手,語氣激昂。
我當場呆愣住,如果說白虎和青龍想陪我轉世還尚在情理之間,向來與我不太搭調的朱雀卻突然如此親密,還真是讓我感覺到全身不自在。
“玄武,你別聽他說的好聽。他啊,隻是過膩了現在的生活,像換種環境罷了。”青龍走近我們,一把將朱雀牽著我的手給拉開。
我心中偷笑,青龍對朱雀還真是用情至深,可惜對方是一個不懂情愛的白癡郎。
“你們都給我住口!”
我早就料到他會出現阻止,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憤怒。
從我出生至今,盤古雖然有時會發發情緒,但大部份時候都是風清雲淡,溫文爾雅的。但此時的他,仿佛變成了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男人,臉色鐵青,一雙明眸此時染上一層晦色,黯淡而壓抑。
“盤古先生,我們……!”白虎上前一步欲做解釋。
“夠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知道了,你們不要胡鬧,給我好好地呆著。”盤古揮手阻止了白虎開口。
“盤古,我不能再留在這裏。”我和他之間,似乎已經不如從前那般親密,不知不覺間產生的距離,讓我們都失去了彼此的羈絆。
“夠了,玄武你給我安安份份地呆著。”他已經怒至極點。
他不明白嗎?我與那龍蛇合二為一,如果一直保持著現在的狀態,那樣隻會讓自己被黑暗逐漸地腐蝕,到最後隻會傷害別人,這樣的我隻有輪迴轉世,將力量壓製並進行更新才能抵抗那妖物的侵襲。
“對不起!”
我知道自己同現在的他說什麽也沒用,他已經不是我曾經迷戀的那個如風如雲般的男子,被憤怒與絕望的心情影響的他,已經無法迴到從前了。
“玄武!”
望著我冷然離去的背影,盤古歇斯底裏地喚著我的名字。
————‘天地之湖’邊,
我站在湖邊,秀發輕輕飄起,凝神望著湖邊隨風舞動的樹枝,以及在那湖麵上收集力量的水靈之魅鬼,心中不由地有一絲地落寞。
雖然我的外表保持著十六歲少女的模樣,但實際上我已經活了上億年,日日看著生命地出現、繁殖、發展與死亡,心靈早已經失去了孩童那種對世界的憧憬與好奇,心底唯一留下的就是對數億年前,躺在盤古懷中那種愉悅而心悸的感覺。
“如果要輪迴轉世,我希望走上一條異於現在的人生道路,最好忘記所有前塵往事,忘記所有情情愛愛,讓自己成為一個新的生命體,感受著這個世界的美好。”我默默地向‘天地之湖’祈禱。
“玄武,你已經決定了嗎?”
我
轉頭望向身後的三人,看來他們已經決定跟著我一起墜入輪迴。
“盤古很生氣吧?”
心中哪怕對他有多麽的不舍,可是卻也是有心無力。
“嗯。”白虎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們不會後悔嗎?”我決定再給他們一次迴頭的機會。
“我們四人一體,決不分開。”他們異口同聲地迴答。
“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你的!”
某人突然補上了一句,我驚詫地瞪著他,懷疑他的腦殼是否被燒壞。
青龍的臉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不動聲色,但眼底那抹不悅我還是看得明白。
“我看你最近腦袋是透逗了。”我白了一眼朱雀,對他突來的親切不以為意。
令我意外的時,平時對我橫豎看不順眼的朱雀卻並沒有迴話,隻是用一種極其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我,那眼神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們四人手執手地躍入湖中,頓時湖中心射出四道強光,分別為“青、白、赤、綠”四種顏色,光芒中隱約顯現出四隻不同的神獸,南朱雀、北玄武、西白虎、東青龍,四隻神獸分別昂首朝天空飛去,隨著光芒地漸弱,那神獸也如同幻影般消失於天際。
不遠的山上,盤古麵無表情地望著四神獸的離去。當那光芒消失之際,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難以捉摸地冷笑。
“沒辦法了,這石頭作的武器射穿了它的脖子,它的生命已經要結束了。”
我不敢看白虎的眼睛,因為那一定非常地悲傷,是那種讓人痛心的悲傷。
地上的小鹿微微地掙紮了一下,便四腿一蹬地咽了氣。
我捂住了的眼睛,淚水從指間溢出。最近一直都發生這樣的事,世間有著所謂的生物鏈,不停地循環,不停地再生,才能保證萬物的生生不息。可是新出現的生命體——人類,破壞了這種生物鏈,因為他們擁有和我們一樣的智慧,所以便用盡所有手段,不停地捕殺獵物,過度的捕殺造成了生物鏈的運作錯誤,很多生物都出現了滅絕與變種。
其實人類初出現時,我還是很高興的。終於有那樣一種生物,和我們長得如此相像,又擁有同樣的感情和智慧,我本以為他們能為這個世界帶來生氣,結果智慧被他們用來破壞,感情變成了無限的欲望。
白虎抱起小鹿的屍體,超渡的力量讓小鹿化作了白色的光球,靈魂得到了超脫,飄到了天際化作了點點光屑。
我看到了白虎微紅的眼眶,心中不免也無限的失落。
青龍和朱雀已經出發前往自己鎮守的方位,去解決那裏的問題。而白虎也即將前往西方,留在這北方的人隻剩下了我,不,還有我心中的神——盤古。
最近的他很憂鬱,常常一言不發地站在高處眺望著遠方,目光複雜地令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他心中一定也感覺到了不安和憤怒,但是也有著深深的無奈。
人類是至今為止出現的最高等的生物,它們的智慧能夠幫助這個世界走向更繁榮的道路,它們的情感相當豐富,男女之間的愛情、父母兄弟姐妹間的親情,人與人之間的友情,這些感情都是其它生物所不能比擬的。
“盤古,你在想什麽?”我站到了他的身邊。
“人類的產生,究竟是好還是壞呢?”盤古微微皺起眉頭。
“這世間的事,哪能用好壞來形容呢?一件事的發生,總會利弊共存,就看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了。”
“人類的認知有限,欲望強大,如果任其發展下去,這個世界總有一天將會毀滅。”
他的眼神變得冰冷,我們相守這麽多年歲,第一次看到他眼神裏存有殺氣。
盤古、我、白虎、青龍還有朱雀分別鎮守著四方與中心,盤古的靈體守在世界的中心,代表著構想與變革,也就是事物的開始與結束。他的守護聖獸為金麒與金麟,一個掌管著世界的生,一個掌管著世界的死。
而我是玄武,鎮守著北方的極寒世界。水的力量具備著生生不息與洗淨的力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七情六欲都歸我所管,將不應該的汙垢清除掉,然後再給予新的生命認知。我的守護聖靈獸是女媧,智慧與寬容的象征,我還有一麵被稱作“天地之湖”的鏡子,它的力量也是極為強大,具有時間轉移、生命輪迴的作用。
青龍她的性格非常地執著與嚴肅,因為她是掌管東方正義與邪惡的神獸,世間的善惡曲直都由她來裁決,她的神雷力量可以辨明真假與正邪,人間常有“天打雷劈”,就因此故。她的聖靈獸則是猛將刑天,外表極其駭人,身體隻剩下四肢與軀幹,並無頭顱,卻性情耿直,勇猛過人。
南方的朱雀那家夥是行動性極強的家夥,可以說四大神獸中他的力量最為強大也是極不穩定的,因為那家夥頭腦簡單,性格火爆,他的天地三絕火能夠毀滅一切,他的聖獸是鳳與凰,代表著陰陽兩極力量,而他的兵器更是天地至寶——曾經代替天柱支撐天地的神針。
最後是白虎,相對我們其它幾位,他表麵力量並不具有特別的攻擊能力,多以修護與再生為主,世界上的萬獸皆聽命於他。但是白虎亦是戰神,如果真的發怒起來,天地則為所動。他守護聖獸——伏羲,被人類稱作“人神”,一隻長著龍頭人身的話癆之神。
我們五個人的力量平衡了這個世界的秩序,缺一不可,而我們五個人的力量也相生相克,所以如果有一方出現問題,就會影響到另外幾方。
現在身處世界中心的盤古,卻流露出異於平常的殺氣與憤怒,我隱約感覺到天地之間的動搖。這個世界因為他而生,也可因為他而死,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本體。
“盤古,利弊很難權衡,再觀察一陣吧。”
我了解他心裏的感受,但我卻難以割舍對人類的喜愛,對這個世界的依戀。
“玄武,你告訴青龍他們,分別挑選一些優秀的人類出來,賜於神力,然後掌管著天地秩序。”他歎了一口氣,然後重新抬頭時,目光裏的殺氣已然淡去。
“明白。”
我的心裏也舒了一口氣。
從那天之後,我們四大神獸分別在天地四方選擇不同的人來擔任神職,當然這些人必須接受各種考驗,然後根據個人的能力,我們再一一的分配職位。
可是本來已經趨於平靜的世界,卻因為天地間兩個妖童,而發生了動亂。
“玄武大人,那操縱妖水之力的孩子叫共工,而使用妖火的小女孩叫祝融,兩個人乃是天地間邪氣所形成的妖孽。”女媧擔憂地望著我。
這兩個小孩子,竟然因為打架,將代替盤古支撐天空的不周山給毀壞,現在的天空搖搖欲墜,而且還破了了一個極大的窟窿,森林中燃起了天火,洪水淹沒了大地,妖獸橫行,鬼魔作亂,世界完全地混亂。
奇怪的是,這兩個孩子竟然有這般大的能耐造成這樣的災難。我望了一眼身邊的盤古,他悠悠地吹著手中的玉蕭,對女媧報告的事完全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我心底早已明白事情的真相,盤古的怒氣並沒有因為暫時的和平而消失,他刻意地利用自己的力量創造出兩個妖物,毀滅了不周山,讓天地之水淹沒大地,想將世界重整。
可是,他卻一點沒有顧忌到這樣做後,世間的生靈將死去多少。
我的心裏有一絲惆悵,我很明白他把善良和理智都分給了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隻在乎對世界的審視,卻沒有對生靈的憐憫。所以,彌被他所犯之錯的人,隻有我了。
“女媧,你先去找白虎,讓他幫你尋找這天地五色石,需要36500塊,然後將那天上的窟窿給我補上。”我冷靜地做出決定。
“可是沒有了那天柱不周山,就算窟窿補上,也會再次破裂的。”女媧擔心地問。
“無妨,我的原形乃是一隻烏龜,你將我的四腳砍下,然後分別放於東南西北四方,以便於支撐天地。然後順便將我把那兩個妖童給抓來,我要收服他們。”
女媧臉色一凜,但很快就恢複鎮定,向我告辭後便離開。
身邊的男人聽到我的話,停止了吹蕭,隻是冷冷地注視著我。
“你為何要這麽做?”他語氣裏帶著責備。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盤古。”
“我這麽做自然有我的理由,天地間必須有一場改革,讓人類滅亡,還給這個世界和平。”
“盤古,這個世界已經很和平了,人類雖有貪念和欲望,但也擁有善良與勇氣,他們喜歡創造,喜歡挑戰新事物,這個世界因為他們而精彩。”我有些搞不懂,他幹嘛如此討厭人類。
“玄武,你看到的全是表麵,人類的心如同無底洞一般,他們不知滿足的快樂,隻懂得無盡的索求。現在雖然暫時和平,可是不能保證將來也能如此。”
“那你大可以到時再懲罰他們,何必現在亂殺無辜?”我也有些生氣了,以前的他那般溫柔,為何現在如此固執,不聽勸告。
“你曾經答應過我,如果我要毀滅世界,需要你的支持與幫助,
你也願意的。”他的雙眸有些惆悵。
“我……!”
的確,當時的我根本沒有想這麽多,更沒把他的話完全當真。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喜歡現在這個熱鬧的世界,對人類產生了如同親人般的感情,卻把當時答應盤古的話給忘得一幹二淨。現在他又提起,我真的無言以對,隻能說我真的無話兌現。
“罷了,世界萬物皆在變,已經與我喜歡的時候大不一樣了。”他的身體慢慢透明直至消失,聲音卻留在空氣中迴蕩。
我沮喪地垂下頭,心中真是左右為難。
我喜歡盤古,這是不論世事如何改變,我也不會忘記這份感情。可是現在的我,心中除了他,又多了對這份世界的依戀與熱愛。曾經那個看似和平,卻無比孤獨的大地,我是再也不想迴去了。
四年過去了,女媧將天空修補好,並將我的原靈體四肢砍下,做成了支撐天地的柱子。雖然化為人形的我並無多大改變,但因為原靈體的耗損,致使我力量流失過多,元氣大傷。
“玄武,你沒事吧?”青龍攙扶起了幾欲昏倒的我。
“沒事啦,放心。”
因為我,他們三個人分別從四方位趕了迴來,幸好白虎的力量,我才能很快的恢複,但畢竟四肢被砍下,我現在還是有點體虛。
“你幹嘛不和我們商量一下,知不知道如果靈體受傷,對你的傷害是很大的。”朱雀雖然語氣不善,但目光裏卻充滿著關心。
我歎了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頭。
“ 原來就是你們兩個小鬼頭幹的好事!” 朱雀一手抓住一個,然後惡狠狠地欲對他們痛下殺手。
“住手啦!”我趕緊喝止。
“玄武你為何要阻止?”青龍不懂我的用意。
“這兩個孩子,一個掌握水的力量,一個掌握火的力量,我欲讓他們擔任水神與火神的職位,這樣我和朱雀就能比較輕鬆了。”
“可是這兩個孩子一身的妖氣,長相駭人,看樣子並不好馴服。”白虎試著與他們溝通,可惜兩個小家夥依然目露兇光,一臉敵意。
“他們乃是天地妖氣所聚,自然不好管治。但我打算用淨魂的力量,替他們洗淨靈魂,然後再借白虎的力量讓他們新生。”
“能行嗎?”白虎有些擔憂。
“試試吧。”
也許這是一次冒險,但結果畢竟是好的。
原本青麵獠牙、麵貌兇惡的兩個孩子,外表與靈魂已經完全地被淨化,唯一的缺憾就是性格上還是有些別扭。共工那個小子比較理智,但生性比較冷漠;祝融則相反,像極了縮小女版的朱雀,性子暴燥,容易衝動。
“共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天地間的水神,而祝融則為火神,你們二人必須替之前的錯誤進行彌補,所以必須盡忠職守。”我嚴肅地交待,他們引起的可不是小問題,必須要好好將功補過。
“遵命!”
“遵命!”
解決完兩個孩子的問題,更棘手的問題卻又來了。因為上一次的事,天地之間的晦氣與黑暗生成一種妖物,看似龍,又像蛇,暫稱其為龍蛇。它不停地吸收天地間的陰暗之氣,然後為禍人間。
“玄武,這件事交給我吧。”青龍雖然外表冷漠,但實際上卻很關心我。
“好吧。”她的好意我也卻之不恭了。
青龍對龍蛇之戰,加上女媧輔助,整整戰了千百迴合,曆經十年時間才將其壓製。但是沒想到那龍蛇竟然是以天地之間的黑暗為食,明明已經落於下風,卻又吞食了人間釋放出來的黑暗,越來越強,反將青龍與女媧逼至絕境,最後雖然連朱雀也出馬,可惜那怪物仿佛不死怪物,竟然無法殲滅。
“人類存在一天,此物便不可消除。”盤古冷冷清清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說到底,他還是希望我們能消滅人類。
我再三思量,最後決定親自鎮壓這條瘋狂的妖物。我乃水之神獸,水的力量代表的是不斷的更新、永遠不可能毀滅,因為水是不停地循環,所以如果我將那龍蛇給鎖在身邊,那麽它黑暗的力量對我的影響自然不成問題。
最後的結果卻出乎我的預料,那龍蛇雖然被我治服收於身邊,但沒想到它竟然借機融於我的體內,與我合二為一,導致我的性情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女媧,現在的我被負麵的力量所操控,所以打算放棄靈體,進行循環轉世,希望能洗淨靈魂。”
自從那龍蛇融進我的靈體後,我的想法日趨黑暗,性格也越來越消極,雖然已經想盡辦法極力控製,但我真的很害怕哪一天會失控,做出了讓自己後悔的事。
“玄武大人,那這北方的力量不是會失控了嗎?”
“放心啦,所以之前我才找了共工替我管理水事,而且我也並沒有死去,隻是進行輪迴。”
“你輪我也輪!”
朱雀的出現令我嚇了一跳,他何時從南方迴來的,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他的身後還跟著白虎和青龍,他們似乎都聽到了我說的話。
“四大神獸本是一體,竟然你決定輪迴,那麽我們也陪你,這樣就不怕破壞平衡了。” 朱雀一把抓起我的手,語氣激昂。
我當場呆愣住,如果說白虎和青龍想陪我轉世還尚在情理之間,向來與我不太搭調的朱雀卻突然如此親密,還真是讓我感覺到全身不自在。
“玄武,你別聽他說的好聽。他啊,隻是過膩了現在的生活,像換種環境罷了。”青龍走近我們,一把將朱雀牽著我的手給拉開。
我心中偷笑,青龍對朱雀還真是用情至深,可惜對方是一個不懂情愛的白癡郎。
“你們都給我住口!”
我早就料到他會出現阻止,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憤怒。
從我出生至今,盤古雖然有時會發發情緒,但大部份時候都是風清雲淡,溫文爾雅的。但此時的他,仿佛變成了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男人,臉色鐵青,一雙明眸此時染上一層晦色,黯淡而壓抑。
“盤古先生,我們……!”白虎上前一步欲做解釋。
“夠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知道了,你們不要胡鬧,給我好好地呆著。”盤古揮手阻止了白虎開口。
“盤古,我不能再留在這裏。”我和他之間,似乎已經不如從前那般親密,不知不覺間產生的距離,讓我們都失去了彼此的羈絆。
“夠了,玄武你給我安安份份地呆著。”他已經怒至極點。
他不明白嗎?我與那龍蛇合二為一,如果一直保持著現在的狀態,那樣隻會讓自己被黑暗逐漸地腐蝕,到最後隻會傷害別人,這樣的我隻有輪迴轉世,將力量壓製並進行更新才能抵抗那妖物的侵襲。
“對不起!”
我知道自己同現在的他說什麽也沒用,他已經不是我曾經迷戀的那個如風如雲般的男子,被憤怒與絕望的心情影響的他,已經無法迴到從前了。
“玄武!”
望著我冷然離去的背影,盤古歇斯底裏地喚著我的名字。
————‘天地之湖’邊,
我站在湖邊,秀發輕輕飄起,凝神望著湖邊隨風舞動的樹枝,以及在那湖麵上收集力量的水靈之魅鬼,心中不由地有一絲地落寞。
雖然我的外表保持著十六歲少女的模樣,但實際上我已經活了上億年,日日看著生命地出現、繁殖、發展與死亡,心靈早已經失去了孩童那種對世界的憧憬與好奇,心底唯一留下的就是對數億年前,躺在盤古懷中那種愉悅而心悸的感覺。
“如果要輪迴轉世,我希望走上一條異於現在的人生道路,最好忘記所有前塵往事,忘記所有情情愛愛,讓自己成為一個新的生命體,感受著這個世界的美好。”我默默地向‘天地之湖’祈禱。
“玄武,你已經決定了嗎?”
我
轉頭望向身後的三人,看來他們已經決定跟著我一起墜入輪迴。
“盤古很生氣吧?”
心中哪怕對他有多麽的不舍,可是卻也是有心無力。
“嗯。”白虎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們不會後悔嗎?”我決定再給他們一次迴頭的機會。
“我們四人一體,決不分開。”他們異口同聲地迴答。
“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你的!”
某人突然補上了一句,我驚詫地瞪著他,懷疑他的腦殼是否被燒壞。
青龍的臉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不動聲色,但眼底那抹不悅我還是看得明白。
“我看你最近腦袋是透逗了。”我白了一眼朱雀,對他突來的親切不以為意。
令我意外的時,平時對我橫豎看不順眼的朱雀卻並沒有迴話,隻是用一種極其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我,那眼神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們四人手執手地躍入湖中,頓時湖中心射出四道強光,分別為“青、白、赤、綠”四種顏色,光芒中隱約顯現出四隻不同的神獸,南朱雀、北玄武、西白虎、東青龍,四隻神獸分別昂首朝天空飛去,隨著光芒地漸弱,那神獸也如同幻影般消失於天際。
不遠的山上,盤古麵無表情地望著四神獸的離去。當那光芒消失之際,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難以捉摸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