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枕頭坐在床上,腦子翻來覆去的全是子楚對我說的話。


    “你是神獸的幻化而成的神,掌管天河之水,天生癡情,是被人稱作“天上人間第一情癡”的神將。由於你的性情多變,做事優柔寡斷,所以常常錯事不斷,引得眾人反感。不久就被就因調戲嫦娥被參了一本,貶下人間。”


    “而且還被貶成豬!”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哪有被貶成豬啊!身為神獸的你,就算犯了再大的罪過,也不可能受到這樣的侮辱的,而且當時的你身邊天界第一美男子,可是非常重視自己的外表的。”子楚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他們幾個呢?”


    “你說悟空他們啊!悟空雖然是屬火的朱雀,但因為無聊而幻化成南方的一塊神石,從而生成了靈猴的肉體。唐僧的能力是能掌控世間百獸的神,所以獸類幻成精後,都想吃它的肉,得到無上的力量。至於青龍沙和尚,原本也是天上女神將,但因為與親弟弟有著不倫之戀,被玉帝借故貶下人間。”


    沙和尚居然前世是個女人,難怪在我的夢裏他居然會是娘娘腔,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的性格向來陰晴不定,雖然與悟空之間常常炒鬧,感情卻是相當好的。可是……沒想到你後來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走上魔道,從而使你們兩兄弟徹底恩斷義絕,甚至自相殘殺。”


    “為了女人?”我嘴角抽搐,前世的我真是該死,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就毀了自己,真活該被殺,好色誤事。


    “千百年來,悟空一直內疚著,所以他一直不敢開口告訴你真相。”


    “切!就為了這點小事,至於嗎?”


    “什麽?”


    “小事啊!”


    “被殺是小事嗎?”


    “錯在我啊,當然是應該被殺啦。”


    “呃,看來你真的也變了很多哦。當年的你,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絕對不肯承認的。”


    “原來的我這麽頑固啊!”


    “你真的變了好多,不……應該說除了悟空以外,你們其它三人可能都發生了改變。”他感歎道。


    我聽到他的話,心裏湧起百般滋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前世,究竟腦袋裏進了多少水,竟然放著正道不走,去搞什麽反動,最後不但弄死了自己,還讓別人和自己一起受罪,真是罪過啊。


    “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你們就在這一世好好的相處吧。對了,我現在有事要去辦,你如果有問題再來問我吧。”他看了看手表,眉頭突然緊皺,好像真的有什麽急事。


    “ok啦!以後你有空再慢慢告訴我吧。”我起身,揮手與他道別,心裏暗暗做了個決定。


    我歎了口氣,不管那隻白骨精說的事是不是真的,但是以我現在的個性,不是那種做錯了事還不認錯的。今天對那隻死猴子說的話是過份了點,我決定要向他好好道歉。可是,我要如何向他道歉呢?他是大明星,我根本不可能與他見麵,更別說能和他說上話。想想他那天離開的生氣樣子,他會主動找我的機率也不高。


    “死猴子,看來你是沒機會收這個道歉了。”


    “誰說的!”


    突然搭上的一句話,嚇得我從床上跳了起來,臉色煞白。窗前一個黑色的影子在窗前晃來晃去,配合上外頭的風聲,顯得極為詭異。


    “鬼呀!”


    我急忙將手上的枕頭朝黑影甩去,然後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並且配合靈活的身手衝向了房間大門。


    “你真是豬啊!”


    “你說誰是豬啊?”我習慣性地迴了一句,卻發現說話的人,聲音是那樣的熟悉。


    猛然迴頭,不知何時,某隻猴子居然倒掛在我的窗前,一臉戲謔地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著。


    我此時的心情難以用詞語來形容,隻感覺吊起的心突然落了地,雙腳一軟地癱在了地板上。一個大帥哥,一個大明星,一個大男人,居然會半夜三更地倒吊在我家的窗戶上,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了。


    “你……你半夜裝什麽吊死鬼啊!”我蒼白的手指顫抖地指向他。


    他並不急於作答,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翻轉,輕盈而穩當地站在了地上,然後一臉輕鬆地望著被他動作吸引的我。


    “來收你的道歉啊!”他一臉臭屁的笑看著我,讓我心裏的不爽達到頂峰。


    “誰要跟你道歉啊!”我惡狠狠地迴應。


    “哦—哦—哦!我剛才可是聽得清楚,原來有人想賴賬。”他故意裝作一臉無奈,還聳肩歎氣直搖頭


    我咬牙,其實沒見到他的臉時,心裏的確是挺愧疚的。可是當我一見到他這隻猴子,就覺得那張臉啊,一點也不值得同情。不要說道歉,我連海扁他一頓的心都有了,……可惜,我想我不是他的對手,以他剛才的身手來看的話。


    “是的!我要向你道歉,因為今天白天說的話。”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不跟男鬥,好豬不和死猴子爭,我是這樣認為的。


    “看你一臉屈打成招的表情,真沒誠意。”他得理不饒人。


    我強壓下心中雄雄燃燒的烈火,然後慢慢起身,走到客廳,再走迴房間,直接來到他的身邊。


    “給你,這是道歉的禮物,有誠意了吧。”


    突然,房間裏陷入一種相當奇怪的氣氛。他直勾勾地注視著我手中的道歉禮,嘴巴一張一張卻發不出聲音。一秒、五秒、十秒……時間越來越久,我的手都酸了,他居然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


    “你要不要啊?不要拉倒。”我決定收迴。


    他的嘴角慢慢抽動著,然後是眼角抽動著,最後是額上小筋在跳躍,看得出來他憋得挺累的。


    “你當我是猩猩嗎?”許久,他終於憋出一句。


    這迴輪到我不說話了,其實剛才也沒多想,隻是想去客廳拿什麽好吃的當道歉禮。結果發現整個家裏能搜刮到的,隻有手中這三根熟得有些發黑的香蕉。說真的,我還真沒想到猴子吃香蕉這個層麵上來,他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腦海裏馬上浮現出某人想猩猩一樣上蹦下跳,捶胸頓足地要香蕉的畫麵,實在令人不笑不爽。


    看著突然笑得前俯後仰的我,某隻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完全沒了剛才前而那副得意樣,看來他也就這點道行。


    我雙手叉腰,用極度誇張的笑聲來表達我心裏的愉悅。


    “你的笑點可真低!”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拿起我手中的香蕉用力地咬上了一口。


    我看了他吃香蕉的模樣,再次毫無顧忌地狂笑起來,真不愧是猴子,吃起香蕉來的氣質真是無人可及,獨具一格,是一般人模仿也模仿不來的。


    兩個人心裏的別扭就在這一個笑話中煙消雲散了,我們倆的感情反而比之前更親近了一些。


    “對不起!”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我們兩個背靠著背坐在床邊,嘴裏都吃著剩下的香蕉。


    “我不是為今天的事道歉,而是為了過去的事。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去體會那種殺害朋友的痛苦,也不用千年來都不用活在自責中。”我用力咬下最後一段香蕉,然後將皮順勢扔進了房間裏的垃圾筒裏。


    “其實的確蠻難受的,特別是當我想起我的手貫穿你的胸膛之時的感覺。”他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想想應該是感傷的。


    “我真是不明白,前世的我怎麽那麽不可理喻,為了一個女人走上魔道。”我在心裏惡狠狠地鄙視著我的前世———豬八戒。


    “是啊!我當時真的是氣死了,他那個沒理當有理的德性,想想就覺得可恨。當時我真想把他做成紅燒肉給吃了。”我聽到他牙齒格格作響的聲音。


    “所以啊,真是活該被殺,絕對的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不過他的確是挺癡情。”


    “那不是癡情,是花癡,是盲目,是沒有判斷力。”我越說越火大,口氣也越來越嚴肅起來。


    “其實他還挺好的,就是一碰上愛情……唉……!”他又歎氣了,


    “好個屁!愛情值多少錢!像他這樣的人啊,真是不配當什麽神獸!沒一點自製力,完全得豬頭豬腦,笨到家了。”


    我說完等了許久,也沒見他再吭聲,不由地奇怪起來。


    “你怎麽不說了?”我用手肋頂了頂他,叫他快點繼續。


    “你……好像很享受罵自己的感覺哦!”他弱弱地丟出一句話。


    我愕然,突然意識到,豬八戒和我和關係,好像真的有些不對勁。咦?


    我轉身繞到死猴子的身前,發現他的一臉憋笑表情,讓我這才明白他又在耍陰謀了,昏死。


    “死猴子……你居然……居然騙我自己罵自己!”我鬱悶得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哈哈,你終於承認自己是豬了吧!”他無法自控地大笑出聲。


    我感覺到自己兩頰發熱,這死猴子真是太奸詐了,老是套我的話。不過,我的確也默認了自己就是豬八戒這件事,因為每當我想起子楚說的話時,心裏就會感覺有似曾經曆的感覺,容不得我不承認,我和豬八戒的之間真的存在著聯係。


    “死猴子,我承認了又怎麽樣,又不會改變什麽。”


    猴子突然停止笑聲,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他怔怔地望著我,眼神裏夾雜著複雜的情緒,我莫名其妙地望著他,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就換了副表情,難道我又說錯了什麽話嗎?


    “豬啊,以後叫我史源,不許叫猴子!”


    我被他的話雷得差點沒摔倒在地,他憑什麽啊!自己嘴裏一句一個豬的叫我,居然不許我稱他是猴子,簡直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太鴨霸了。


    “憑什麽啊?你叫我豬就行,我叫你猴子就有罪啦?”我據理力爭,就不信這次我還能輸給他。


    “豬是我對你的愛稱嘛!”


    “那猴子也是我對你的愛稱!”


    “你對我有愛嗎?”


    “當然愛,都愛到骨子裏去了。”


    “謝謝!”


    在一秒鍾內,我完全石化得不能動彈,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又被他忽悠了,我可真夠笨的。


    “迴魂,迴魂!”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而我決定不再與他作任何交流,因為我才不要被他占了一次又一次便宜。


    “你不說話也行,聽我說就好了。豬豬,現在我們接下來能做的事就是找迴師傅和沙師弟,隻有聚齊了四神獸的力量,才能維持住這個世界的力量間的均衡。而且這一次有很多妖魔也都把目標放到你身上,你必須保證自己能堅定得不被誘惑,免得重蹈覆轍。”


    我看似平靜地聽著他的話,實際上心情卻已經開始變得忐忑不安。說句很實在的話,那些維護世界的事情,對我來說真的很遙遠,我不太明白自己究竟能做些什麽。至於妖魔的誘惑,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擋得住,因為我自認為定力並不是特別強。可是不知為何,特別不想看到以前的事情再次發生,不想看到猴子難過的表情。


    “你知道嗎?當初我是多麽希望你能迴頭是岸,可是你卻那樣頑固地拒絕了我。當我用手貫穿你的胸膛時,你那絕望而悲傷的眼神,讓我不論過了多久都無法忘記。這一世從我懂事來,殺你的那一刻的情景就如同夢魘一般天天糾纏著我,讓我天天沉浸在痛苦之中無法自拔。”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每一句話都讓我感應到他的暗藏的激烈情緒。


    “不會的了,真的不會了。”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他用這樣的態度。也許我更喜歡那隻愛整我、愛開玩笑的猴子,而不希望他變成這樣深沉而悲傷的模樣。我緊緊地摟住他的後背,說不上為什麽,總覺得必須這樣才能分擔他的一點痛苦。


    他迴頭望向我,我驚訝地發現他的眸子裏閃著的竟然是金色的光芒。


    我完全陷入他那雙深邃明亮的金色眸子之中,久久不能迴過神。待我反應過來時,我們的唇竟然已經緊緊地貼在一起,溫熱的感覺讓我全身一顫。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總覺得我們兩個誰也不願意主動分開,嘴隻是這樣輕輕地貼著,眼睛裏映照著也隻有對方的身影。我們兩個到底是誰?是豬八戒和孫悟空嗎?不,不對,現在的我們,是暢恩和史源,是兩個活在現世的男女,沒有了前世的困擾,也沒有了今生的抗拒。


    “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為了你的安全,明天我會派助理來接你的。”最終是由他結束了兩個人間的暖昧,然後站起身走向了窗邊。


    “啊?不……不用吧!你是明星啊,不方便吧。”我撫著依然無法平靜的胸口,一點點地找迴自己的理智。


    “無所謂!我是史源,也是孫悟空。”他說完便縱身跳到了窗外,頭也沒迴地離開了。


    我驚訝地衝到了窗口,他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夜色中,不留下一絲痕跡。


    唉!我歎了口氣,坐迴自己的大床上,不知為何心裏居然有一種被稱作失望的情緒在慢慢滋生著。他吻我是什麽意思呢?我不是豬八戒嗎?那不就是他的師弟,他為什麽要吻我呢?如果是前世的話,這叫bl,還是亂倫型的,因為很難想像豬和猴子要怎麽湊成一對。好亂啊,真的好亂啊。


    我決定去睡覺,希望睡醒了能把今天的一切全部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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