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城郊外有片小有名氣的風景區,名叫芳草湖。潘少傑在芳草湖開了一家度假酒店,麵朝湖水,背靠青山,四周花田環繞,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是避暑勝地。不過5月中旬不是酷暑節氣,又是旅行淡季,所以酒店的生意也正處於淡季。


    8012號房門大敞,幾名勘察員正在起居室裏拍照勘察,搜尋物證。韓飛鷺站在臥室門口,看到臥室地毯上趴著一具麵朝下的屍體,他的後腦勺被砸爛,石膏像碎片散落周圍,腦袋枕在血泊裏。他是酒店老板潘少傑,一個小時前被發現死在這間8012號套房,死因是被石膏像砸破腦後枕骨。


    此時潘少傑的屍體旁圍著兩名法醫,幾名勘察員正在房間裏拍照取證,搜尋物痕。韓飛鷺抬起手腕看時間,現在是晚上8點03分,潘少傑的屍體被發現於7點12分。刑偵隊接到警情就出警,從市區趕到酒店耗費了1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今天幾號?”他向正在忙碌的警察們問了一聲。


    女警小趙正在揭門把手上的指紋膜,非常迅速地迴答:“21號。”


    潘少傑死於5月21號,距離蔡敏敏的案發時間才過去短短7天,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兩起命案之間有所牽扯。


    韓飛鷺向一名警察要了手套和腳套,穿戴好了走進臥室,站在潘少傑屍體旁,問:“死了多久?”


    法醫道:“屍體肛溫34度,屍斑處於墜積期,顏色恢複時間是27秒,下頜出現屍僵。死後時間是3到4個小時,死亡時間在中午4點到5點之間。”


    韓飛鷺捏起一塊石膏碎片,然後抬頭看向豎在玄關邊的一張置物架,上麵擺滿了各種擺件,有玻璃製品、陶瓷製品、以及石膏製品。除了右邊第四排的窗格上空著,其他窗格上都擺著擺件。


    韓飛鷺走到置物架前,摸了摸那隻空著的窗格,手套上沾了幾粒石膏碎沫,看來這裏就是兇器之前擺放的地方。難道說兇手並沒有事先準備兇器,而是就地取材?那麽兇手如何確定會在房間裏找到重量和硬度都附和要求的兇器?如果兇手果真是就地取材殺人,那麽他一定要很熟悉房間內部陳設才行。


    起居室朝南是一扇落地窗,落地窗外是一片陽台。韓飛鷺走過去站在窗前往外看,借著燈光,看到遠處靜謐的湖水。他想去陽台,但是兩扇落地窗上了鎖,需要鑰匙才能打開。他又迴到臥室,臥室朝南同樣打了一扇落地窗,但是落地窗外沒有延伸出去的陽台,而且是封死的。衛生間同樣如此,窗戶封死,無法打開。整間套房隻有客廳的窗戶才能打開,前提是沒有上鎖的話。


    看過8012房間的布局,韓飛鷺走出房間站在樓道裏,發現這層樓隻有三個房間,從東到西分別是8011、8012、8013。整條樓道呈“l”形,8012號和8013號並排,兩扇房門之間相隔四五米距離。而8011號房則位於正東方向,需要拐過樓道東邊的直角才能看到8013室。


    韓飛鷺沿著樓道往前走,走到拐角處,抬起頭,在頭頂看到一隻攝像頭。這隻攝像頭安裝在曲麵牆上,樓道左側的牆壁設計成一道流暢的弧形曲線,和一般的垂直拐角相比少去了牆壁遮擋,增加監控視野,估計正是因為這一點,酒店方才把攝像頭安裝在這裏。攝像頭下方的紅燈亮著,顯示這隻攝像頭一直處於工作狀態。


    8013號房門虛掩,韓飛鷺把門推開走進去,看到起居室裏停了一輛清潔車,地上還丟著從床上扯下的床單被罩。玄關邊同樣豎著一張置物架,上麵擺滿了各色擺件,每個窗格擺放的擺件都和8012號房相同,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右側第四行的窗格裏多了一尊石膏像,8012號房裏的石膏像已經染上了鮮血碎成幾瓣,變成了殺人的兇器。他往裏走,檢查起居室的落地窗,落地窗同樣上鎖,臥室和衛生間的窗戶同樣封死,房間布局以及陳列和8012號房一模一樣。


    他從8012號房出來往迴走,停在8013號房門前,試著推門,但房門緊鎖。手機響了,顧海打來電話:“韓隊,一樓大堂。”


    韓飛鷺掛斷通話,乘電梯下樓,電梯門在一樓打開。他從電梯裏出來,看到一樓大堂零零散散坐著四五十號人,穿製服的工作人員坐在西邊,客人們坐在東邊。顧海及兩名便衣像一道屏障般站在兩撥人中間。


    短短幾步路,韓飛鷺的目光逐一掃過所有人。顧海把一份名單交給他:“這是今天所有的客人名單,包括已經退房的五個人。”


    韓飛鷺:“8012和8013住人沒有?”


    顧海:“8013這兩天沒有人入住,8012有人住,4個小時前退房了。就是他。”


    他指著一個‘李文傑’的名字,韓飛鷺看到這名字,覺得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但又絕對沒有見過這個人。“把這個李文傑的身份信息調出來。”23sk.


    他把名單遞給顧海,又問:“負責人是誰?”


    顧海向那群工作人員招了招手,一個穿製服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顧海道:“她是經理,叫劉雅芝。平常都是她負責和潘少傑直接聯係。”


    大堂有許多空沙發,韓飛鷺揀了最近一張沙發坐下,道:“請坐。”


    劉雅芝坐在他對麵,神色緊張。韓飛鷺開門見山地問:“潘少傑過來是不是由你接待?”


    劉雅芝:“是的,潘總過來的話會提前讓秘書通知我,我會把賬目準備好。”


    韓飛鷺:“這次潘少傑是什麽時候來的?”


    劉雅芝:“昨天就來了,今天是他住在酒店的第二天。”


    韓飛鷺:“他自己?”


    劉雅芝:“是。他說這次過來隻是想散散心,沒帶會計來查賬也沒組織我們開會。”


    韓飛鷺:“昨天他什麽時候來的?這兩天他都見了什麽人?幹了什麽事兒?全都仔仔細細清清楚楚說出來。”


    劉雅芝不敢怠慢,挺直腰背深唿一口氣,道:“昨天中午12點多潘總就到了,本來說要來查賬,我都把資料全都準備好了,潘總到了又說不查了。然後潘總就讓我把8012號房收拾出來,他自己在房間裏待了一上午,我親自給他送了一迴飯。下午他出來到泳池遊了一會兒泳,然後去湖邊轉了轉就迴來了,迴房間後一直到第二天都沒出門。”


    韓飛鷺:“你先停一停,潘少傑自己決定住8012號房?”


    劉雅芝:“是的,因為那間套房觀景最好,而且安靜,潘總每次過來都住8012。所以除非是訂房旺季,一般我都會把8012空著,留給潘總隨時過來住。”


    韓飛鷺:“我剛才去8012號房看了看,落地窗怎麽是鎖的?”


    劉雅芝:“哦,那是因為上個星期有一對父母帶孩子入住,小孩拉開落地窗跑去陽台,差點從陽台摔下來。孩子父母投訴我們,說我們的陽台護欄太寬,孩子能鑽出去,所以這幾天我們把落地窗統一上鎖,把陽台護欄全都換掉再打開。”


    韓飛鷺:“酒店所有房間的落地窗都鎖了?”


    劉雅芝:“是的。”


    韓飛鷺:“鑰匙誰保管?”


    劉雅芝:“隻要客房領班有鑰匙,其他人都沒有。”


    如此一說,8012除了正門之外沒有其他出入口,相當於一個密室。


    韓飛鷺:“你繼續說。”


    劉雅芝:“剛才說到潘總每次過來都住8012是吧?第二天潘總叫來兩個房地產公司的人,還有一個好像是什麽老總的女秘書。潘總招待他們在宴會廳吃了頓飯,又打了會兒網球,那幾個人就走了。然後老板就迴到房間沒有再出來過。直到.....直到我上去給他送甜點,按了半天門鈴沒人開門,我覺得不對勁,就讓領班拿房卡過來把門打開了,然後就看到潘總他——”


    說到這裏。劉雅芝打了個寒顫,心有餘悸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韓飛鷺:“他叫來的都是誰?”


    劉雅芝:“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麽,其中一個高高帥帥的男人姓邵,那個女秘書姓張,還有一個不記得姓什麽了。”


    雖然這三個人身份目前不明朗,但是韓飛鷺已經猜到了潘少傑約他們前來的用意:多半還是為了賣掉三鼎大廈那塊地。


    韓飛鷺:“他們在潘少傑迴房之前就離開了?”


    劉雅芝:“有一個不是,就是那個姓邵的。他陪潘總打了會兒網球,身上出了汗,潘總把他帶迴房間讓他洗澡,他洗完澡就走了。”


    韓飛鷺:“你確定他走的時候潘少傑還活著嗎?”


    劉雅芝:“我確定。”


    韓飛鷺:“你為什麽確定?難道當時你也在潘少傑房裏?”


    劉雅芝指了指顧海,道:“是這位警官說的啊。”


    韓飛鷺扭頭看著顧海:“怎麽迴事?”


    顧海道:“監控拍到了。”說著打出一通電話,“雪橙,把電腦抱過來。”


    穆雪橙一直待在保安室拷貝監控錄像,接到顧海的電話就直奔大堂,一屁股坐在韓飛鷺身邊,把電腦擱在桌上,道:“老大,我把昨天和今天潘少傑被攝像頭拍到的鏡頭全都剪輯好了。第一天他除了遊泳散步什麽都沒幹,第二天叫來三個人,和他們吃飯打球,在酒店裏亂逛,我已經把那三個人的照片發給茜茜了,很快就能查到他們的信息。”


    這妮子有點虎,隻把電腦擺在自己麵前,還往前探著身子,腦袋把屏幕遮住大半,韓飛鷺什麽都看不著。他把穆雪橙的腦袋推開,把電腦轉向自己,道:“8樓走廊,直接快進到四個小時前。”


    穆雪橙:“好嘞,在這裏,你看。”


    8樓走廊隻有那隻懸在曲麵牆上的攝像頭,它可以完整拍到8012和8013號。而攝像頭因為朝西偏斜,所以8011號房隻有上半扇門入鏡。


    中午14點13分,攝像頭拍到潘少傑和一個高個子男人從電梯裏出來,兩人一前一後進入8012室。10分鍾後,潘少傑從房間裏出來,乘電梯去了5樓,又是十分鍾後,潘少傑乘電梯迴來8樓,再次出現在8樓走廊監控時,手裏多了一隻黑色手提袋。他用門卡開門進入8012,14點43分,房門再次被打開,剛才和潘少傑進入房間的男人濕著頭發走了出來,像是剛洗過澡。他和潘少傑握了握手,然後就乘電梯下樓。潘少傑沒有出門,隻是站在玄關和男人握手,加上攝像頭不是正對8012門口,受角度限製,所以此時潘少傑隻有一條胳膊和半邊肩膀被攝像頭拍到。


    韓飛鷺按下暫停鍵,若有所思地盯著錄像,眼睛裏暗藏幽火。


    顧海看出了他的疑慮,道:“這個沒露麵的人的確是潘少傑,你看他的手背,上麵有一個黑色雪花形狀的紋身,和潘少傑手背上的紋身一致。”


    潘少傑右手手背上的確有一個雪花形狀的紋身,韓飛鷺第一次在公安局見到潘少傑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剛才在案發現場也看到了潘少傑右手手背上的紋身。


    解開這一疑慮,韓飛鷺繼續往下看,時間走到15點13分,8011號房門突然打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走進監控範圍,站在8012號房門前向周圍略一張望,然後敲了敲房門,試著轉動門把手,房門沒鎖,門開了,他迅速走進8012。


    15點15分,房門再次打開,剛才那男人提著一隻黑色手提包出來,小跑進了電梯。韓飛鷺再次按下暫停,指著那隻黑色手提包:“這是不是剛才潘少傑拿進房間裏的手提包?”


    顧海道:“顏色和款式一樣,現在8012號房裏沒有這隻包,他拿走的應該就是潘少傑剛才拿進房間的那隻。”


    韓飛鷺把女經理劉雅芝叫到身邊:“這隻包是潘少傑來酒店時自己帶過來的?”


    劉雅芝道:“包是潘總自己帶來的,但裏麵的錢——”


    她察覺自己說錯了話,突然沒了聲,臉上露出躲躲藏藏的神氣。


    韓飛鷺又從頭開始看錄像,聽她言辭含糊,便盯了她一眼,道:“給你機會重說一次,再說不清楚,跟我迴警局慢慢說。”


    劉雅芝:“潘總讓他給他三十萬現金,就放進那個包裏。本來我沒敢同意,生怕後麵查賬的時候出紕漏,但是潘總著急要,我就和會計商量,先挪了三十萬給他。”


    韓飛鷺敏銳地捕捉到一個出現頻率過度頻繁的詞:“你為什麽老是提查賬?難道你害怕查賬?”


    劉雅芝忙道:“不是啊,前幾天我們酒店總部出事了,會計用造假的合同和發票私自往一個皮包公司基本戶裏打入三百多萬,然後卷錢跑路了。這件事發生後,所有店都開始內部自查,按照財務製度補充手續、查現金流水等等。在這節骨眼上,我怎麽敢擅自給潘總挪錢用啊。”


    這件事,韓飛鷺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抬眼看了看顧海,顧海搖頭,表示自己也剛知道。


    韓飛鷺又問:“你們總部的會計卷錢跑路了?”


    劉雅芝:“是的,現在還沒找到呢。”


    韓飛鷺:“沒報警?”


    劉雅芝:“應該報了吧。”


    韓飛鷺:“報個屁,潘少傑要是報警,我能不知道?那會計叫什麽名字?”


    劉雅芝:“姓竇,我們都叫他竇會計。不知道他全名叫什麽。”


    韓飛鷺向顧海叮囑道:“一會兒迴去查查這姓竇的。”


    顧海:“是。”


    韓飛鷺又看了一遍錄像,指著從潘少傑房裏提著包走出來的男人:“他就是李文傑?”


    穆雪橙:“8011號房是在app上被預定的,預留的身份信息是一個叫李文傑的人。我把他的資料調出來了,經過和錄像裏的人像側臉對比,基本可以確定是李文傑本人。”


    屏幕裏出現李文傑的詳細信息,右上角是一張清楚的證件照。韓飛鷺看到這人的正麵照時,立刻記起曾在什麽地方見過此人,驚道:“是他?”


    怪不得他剛才看到李文傑的名字時覺得眼熟,5月17號發現蔡敏敏屍體那天,他和顧海去天上人間走訪,那天不僅見到了後來的嫌疑人馮達年,他還對一個軟弱的調酒師留有印象,那年輕的調酒師就是李文傑!


    現在看來,案情很透明,李文傑是最後一個進入潘少傑房間的人,而且從潘少傑房中拿走一個裝有三十萬現金的包,現有的嫌疑全都指向他,他就是殺死潘少傑的唯一的嫌疑人。


    韓飛鷺:“停車場有監控嗎?”


    穆雪橙:“有的,但是停車場的攝像頭壞了好幾個,盲區多,隻有出口的錄像拍到了李文傑的車。他開一輛本地車牌號8721的黑色瑞虎,15點20分從酒店離開,酒店大門的攝像頭拍到他上了省道。”


    韓飛鷺:“省道?他應該是想出城。趕緊排查沿路監控,找到這輛車。今天中午和潘少傑見麵的那三個人的信息查到沒有?”


    穆雪橙:“查到了,這三個人分別是榮和地產的職員邵暘、盧思偉、還有華城電子副總廖雲濤的秘書蘇美雲。”


    又是地產公司和廖雲濤,看到潘少傑找這三人前來果真還是為了賣掉三鼎大廈那塊地。韓飛鷺道:“把他們三個人全都叫迴單位問話。大海,你上去看看,現場看得差不多就把屍體抬走收隊。”


    顧海帶著兩個人上了樓,韓飛鷺帶著女經理劉雅芝和穆雪橙去了停車場。停車場在負一樓,車位大部分都空著。韓飛鷺沿著牆邊在空蕩蕩的停車場走了一圈,在堆放著拖把水桶等物的東南角看到一個樓梯間,樓梯間已經許久不曾有人走過的樣子,最下一層台階上擺放著雜物,一旁掛在牆角的攝像頭也壞了多時,像是修到一半不修了,鏡頭蓋被撬開,幾根電線跑了出來。


    韓飛鷺問:“攝像頭是壞的?”


    劉雅芝道:“是的,修不好了,想換新的,但是新的一直沒換。”


    韓飛鷺見了很多營業場所不及時維修攝像頭的事,現在又因為負責人不重視導致一件命案的監控缺失。韓飛鷺苦口婆心道:“你們這麽大的酒店,連攝像頭都換不起?看看現在誤了我們多少事。”


    劉雅芝連聲諾諾:“馬上就換,馬上就換。”


    穆雪橙端著電腦轉來轉去,像一隻信號不好的雷達。韓飛鷺一把將她拽住:“你吃陀螺了?”


    穆雪橙:“我在找之前李文傑停車的地方,那裏那裏,在那兒!”


    走到停車場另一邊,韓飛鷺才發現有兩個樓梯間,西邊樓梯間正對的停車位就是李文傑停車的地方。此時車位已經空了,韓飛鷺站在停車位上向左右看,隻在東邊的樓梯間旁看到那隻壞了的攝像頭,隻有那隻攝像頭可以拍到停靠在靠裏的車位,但是攝像頭早已經壞了。


    韓飛鷺問:“沒有攝像頭拍到,你怎麽知道李文傑的車停在這兒?”


    穆雪橙一直抱著電腦,她把剛才拷貝的停車場監控錄像調出來,道:“雖然沒有攝像頭直接拍到李文傑的車,但是這個停車位對麵靠進停車場出口的攝像頭拍到了李文傑的車是直接從車位往前開,開到監控範圍內往左拐然後開出停車場。說明李文傑的車離出口很近,從車位開出來一拐彎就能開出停車場,那他就隻能把車停在這裏。”


    韓飛鷺想了想,是這麽個理兒。他站在李文傑之前停車的地方往地麵看了一圈,在結構柱前發現一串車鑰匙。他把車鑰匙撿起來,看到奧迪車標,他按了下開鎖,站在兩個停車位之外的一輛黑色奧迪閃了閃後視燈。韓飛鷺走過去站在車尾旁,道:“這是潘少傑的車?”


    劉雅芝道:“是,這是潘總的車。”


    潘少傑的車鑰匙為什麽會出現在李文傑的停車位上?


    穆雪橙湊過來,道:“會不會是李文傑不小心從潘少傑房裏帶出來的?”


    韓飛鷺把車門打開,檢查車輛內部有無可疑物品。在他檢查車子的時候,穆雪橙道:“韓隊,我剛才拷錄像的發現5月20號中午兩點到四點半之間,8樓走廊的監控被關閉了。”


    韓飛鷺正檢查後座,聞言從車裏出來,咣當一聲關上車門,向劉雅芝問:“怎麽迴事?”


    劉雅芝吞吞吐吐道:“是潘總讓關的。”


    見她還遮三掩四,韓飛鷺瞬間光火:“我問你怎麽迴事!”


    劉雅芝不敢再隱瞞,一鼓作氣:“潘總每次過來都叫張領班去陪他,事先讓保安關掉樓道監控,以防有視頻流出。”


    韓飛鷺:“哪個張領班?”


    劉雅芝:“客房領班張麗薇。”


    韓飛鷺難掩火氣地對穆雪橙道:“你去找張麗薇。”又看向張雅芝,“我發現像你這種人不在少數,自作聰明隱瞞一些不光彩的事,你覺得你是在幫潘少傑還是幫張麗薇?如果最後查出來張麗薇和潘少傑的死有關係,你也繼續幫她瞞?朋友義氣和人命官司麵前孰輕孰重你一個成年人分不清?如果我的人剛才沒有及時發現,你的故意隱瞞拖慢了我們的偵查進度,或是誤導了我們的偵查方向,你需要負刑事責任知道嗎!”


    劉雅芝臉色通紅,不敢出聲。


    韓飛鷺不再搭理她,怒氣衝衝地從停車場出來,在夜色中走到酒店大門口。幾輛警車已經亮起車燈,顧海等人正把潘少傑的屍體裝進偵查車,法醫和便衣警察們陸陸續續從酒店撤出。


    穆雪橙帶著一個身材高挑年輕漂亮的女人走出來,道:“老大,她就是張麗薇。”


    韓飛鷺在指揮一輛警車掉頭,沒正眼看她:“帶迴去。”


    張麗薇急道:“警官,你聽我解釋,我——”


    穆雪橙很有眼色地把她拉走了,“你還是跟我們迴公安局吧,他剛才被你們經理惹惱了,現在你說什麽他都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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