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希爾德先生討論了很長一段時間關於喬安娜的相冊問題之後,已經叨擾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的埃文·伯頓先生起身準備告辭。


    他確實選了一個很合適的時機上門,之後聊天的內容也都讓希爾德先生非常滿意。因此,當他們的交談到最後的時候,希爾德先生決定親自把他送到門口。


    受寵若驚的伯頓先生臨走前又接了一個電話——就好像他總是有忙不完的工作一樣。


    希爾德不免對他的這種情況表示擔憂。往往一個工作狂的妻子都是不會幸福的。如果伯頓已經慢慢展露出熱愛工作的潛力的話,那他和喬安娜之間的事情,就又有需要考慮的地方了。


    “總是有那麽多工作要做嗎?如果你很急的話,我可以讓我的司機送你迴去。”


    “不···隻是最近公司裏有幾個單子,父親交給我管理了。對方和我們不在一個時區,這就產生了一些麻煩···”伯頓認真的解釋這個問題,他一點都不希望希爾德先生誤會。


    “但還是要給自己留出一些休息的時間啊,工作總是永遠做不完的。我想你也有適當的娛樂活動吧!”希爾德先生一邊陪著這個年輕的客人往門口走,一邊輕輕的問道。


    “這是當然的。我認為一些事情是比工作更加重要的···”伯頓說道這裏的時候再次停頓了一下,然後他才一鼓作氣的說完:“如果喬安娜小姐願意認識我的話,我想這就是比工作更加重要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什麽和希爾德先生談話的所謂標準答案的話,麥克羅夫特的迴答是零分,而伯頓的這個迴複就已經接近滿分了。


    希爾德先生走到大門邊上。他的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伯頓的手機又跳出了一條短信。


    低頭看過短信的伯頓停頓了一下。他把手機放到口袋裏,客氣的說:“我自己迴去就好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今天已經這麽打擾您了。”


    他搶在希爾德先生之前碰到了門把手,接著拉開了房門。


    門剛剛被打開,伯頓看到門外的場景。他的一隻腳懸在空中,按照慣例,等他走出門外之後,希爾德先生總還是要客氣幾句,讓客人高高興興的離開。


    到現在為止,如果說他們之前的動作都是均速運動的話,那開門之後的伯頓一下子變成了快動作。


    伯頓以最快的速度想要把門給關上,但是大門卻被一隻腳從外麵卡住了。


    希爾德先生在門後看的清楚,這個人的鞋子和外麵安保的統一配置的鞋子是不一樣的,而且這種時間段,如果有人站在他的家門口的話,應該是會被安保攔下來的。


    這種反常的情況讓希爾德先生心裏咯噔了一下。他今晚沒有喝下多少紅酒,腦子還非常的清楚,‘刺殺’兩個字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迅速領會到伯頓的意圖,從門後麵狠狠的踩了闖入者一腳,對方吃痛,又被門死死的夾住腳,在他把武器深入門內之前,他的腳還是被伯頓給及時的踢出去了。


    大門上鎖的聲音讓希爾德先生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他靠著門背疲勞的想要休息一下。


    但伯頓卻沒有因為對方被管道門外而有絲毫的放鬆,他幾乎喪失風度的拉起希爾德先生,把他往樓上帶。


    “我剛剛看到外麵一個人都沒···他很快就會進來的!”伯頓的臉色慘白,他也在微微顫抖。


    希爾德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過門外那個人的臉龐,但他能夠感受到危險,以及來自伯頓的好意。即使再擔心,這個時候,他還是主動跟伯頓往樓上跑去了。


    剛走到一半的時候,希爾德和伯頓都聽到了門口被掃\射的聲音,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隻覺得更加恐怖了。


    “有什麽可以躲藏的地方嗎?”伯頓盡量穩定聲音,但他音量當中的顫抖卻還是存在的。


    希爾德先生沒有猶豫的帶著伯頓往他的書房裏跑去。那裏的大門是特質的,至少一時半會兒打不開。


    在希爾德先生的帶領之下,兩個男士倉皇的前後跑進那間房間。


    反鎖房門,兩個人才短暫的鬆了口氣。


    “我們應該趕快聯係蘇格蘭場!”伯頓的臉色慘白,他的視線落在了希爾德先生書桌上的電話上。


    但當他真的拿起來播出號碼的時候,卻發現電話線路已經被人剪斷了。


    “你不是有手機嗎!這個時候先聯係mi6!等蘇格蘭場過來的話,我們就都要交代在這裏了!”


    “mi6···是有熱線電話的?”伯頓一臉茫然的拿著手機,一直到希爾德先生把手機搶過來,兩個人幾乎可以感覺到門板的震動,外麵那個人已經上樓了,還在囂張的嚐試破門而入。


    播完號碼,聯係完所有可以求救的人員。希爾德先生看看房間裏的電話線,深深的感覺到了麥克羅夫特的不靠譜。他不無惡意的懷疑,是否是上次談話之後麥克羅夫特惱羞成怒,這個時候故意放鬆他身邊的安保人員,好讓他死於意外!


    這次派來的殺手也更加兇殘了。他們一定是知道麥克路羅夫特憑借的電話求救的事情,不管他最後成功失敗,他們這次都杜絕了這種求助的隱患···剪斷電話線···真是很有創意的做法。


    就連希爾德先生,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手機的東西,他們沒有屏蔽信號,大概是把希爾德當做那種老派到不帶手機的老年人的···問題是,如果不是伯頓在的話,希爾德先生真的會麵臨無法求救的窘境的!


    希爾德先生默默的想著心事。此時誤入書房的伯頓卻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房間的唯一裝飾就是書籍,大麵的書牆上陳列了各種類型的書籍,有些書脊上的內容,伯頓很確認那是拉丁文的。所以希爾德先生是文學係畢業的高材生這種事情,果然是有依據的。


    “現在我們就隻能等待救援了···”


    “我隻希望兇手不會從窗口進來,···二樓的窗戶,總歸不是太難爬的···”伯頓順著希爾德的話說著。他們突然意識到撞門的聲音已經停止了。兩個男人相互對望了一眼,腦海當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伯頓(我)的猜測可能就要應驗了!


    就在這個時候,木倉聲突然響起。聲音從樓下傳來,這在兩個飽受驚嚇的男人聽來,簡直是追殺者派來了一個小隊支援。


    但隨著木倉聲的息止,訓練有素的腳步聲從樓下慢慢的傳來。希爾頓先生的經驗要相對豐富一些,他比伯頓稍早意識到一點——他們的救援及時趕到了!


    隨著蘇格蘭場探員的到來,喬安娜和哈瑞都不得不遵從規則的參加筆錄。雷斯垂德被麥克羅夫特指定完成這次的出警,這麽麻煩的一個案子憑空指派給他,他在蘇格蘭場的同時都心照不宣的人為這是他的後台有意安排的。


    但隻有雷斯垂德自己才知道,最近他幾乎處於暴躁的邊緣了——夏洛克離奇失聯,他手上還有很多離奇的卷宗缺乏有力的解釋,在那些時間變成懸案之前,雷斯垂德真心希望夏洛克能夠迴來,挽救一下推門江河日下的破案比例。


    但更麻煩的是,當他在現場看到喬安娜的時候,他就不可避免的去懷疑,這些幺蛾子都是因為喬安娜才出現的。至少那個頸動脈上插著吊燈碎片的家夥,很可能是喬安娜的手筆。


    雷斯垂德心裏有各種猜測,但他什麽都沒有說。喬安娜不知道和麥克羅夫特達成了什麽協議,福爾摩斯的意思是讓他善待喬安娜。


    但雷斯垂德並沒有打算那麽做,他隻是把喬安娜和所有做筆錄的人放在一起,正常的對待。


    ——直到有一個轉到雷斯垂德這裏的電話。


    “喬安娜!”雷斯垂德小跑的走到喬安娜的麵前。和他差不多時候,哈瑞也收到了來自梅林的通知。但這個消息還是讓雷斯垂德宣布了出來,用一種直白到可怕的方式——“你的父親在肯辛頓遭遇了刺殺!”


    一瞬間,喬安娜臉上的所有血色都退了下去,雷斯垂德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這種反應,他意識到自己的斷句有些過分了,急忙補救說:“但希爾德先生沒有遇到傷害。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他們開車送你···”


    哈瑞拒絕了雷斯垂德的好意。“我開車送她迴去就好,車已經等在外麵了。”


    雷斯垂德確定他以前沒有看到過哈瑞,他有些疑惑的問:“這位是···”


    “我的管家,還是我的守護者,如果你一定要問的話。”


    喬安娜需要了解更多的事情,但她的手機不在身邊,這件計劃之外的事情確實讓她方寸大亂,那種全身血液都冷掉的感覺還沒有徹底的消失。坐在喬安娜身邊的哈瑞第一次如此徹底直觀的感受到喬安娜對親情的重視,因為他還看到喬安娜藏在背後一直顫抖的雙手。


    因為有哈瑞眼鏡錄製的視角,麥克羅夫特這裏得以以最近的距離看到喬安娜的所有反應。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派去的第二撥人在關鍵的時刻感到,這是拯救希爾德先生的關鍵。但不可否認的是,第一波被人全體迷倒的特工也是他人,這是他不可推卸的責任。


    ——沒有任何人員傷亡,隻是希爾德先生在肯辛頓的房子一片狼藉,歹\徒被當場擊\斃,喬安娜趕到的時候應該還有機會看到地麵上沒有完全的撤除的證物。


    毫無疑問,兇手這次徹底盯上了希爾德父女。麥克羅夫特覺得這次也是個機會,喬安娜的怒火一旦上升,她勢必會采取一些更有成效的措施來追蹤幕後指使人。


    至於喬安娜說哈瑞是她的‘守護者’的這件事···嗯,隻有辛西婭會告訴你——病房裏又是一陣可怕的低氣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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