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推了推華生,華生晃了晃,嘴裏嘟囔了幾句。她有些無奈的對調酒師笑了笑,付了錢,然後扶著華生走出了酒吧。


    兩個人站在酒吧門口的屋簷下,外麵的雨很大,天色漸漸的全黑了。喬安娜的手插在口袋裏看著雨水從屋簷上不斷的滴落下來,掛成一道水簾。這裏是倫敦,下雨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隻是華生的身上也沒有帶傘,於是在叫到的士之前,他們隻能這麽傻傻的等著。


    喝的有些迷糊的華生被的外麵的冷風吹醒。獨自喝醉的人總有這種覺悟,那就是自己清醒的時候可能出現在倫敦的任何一處。華生感覺到了風吹過臉頰,除此之外,他還感受到有雨水打在臉上。


    這讓他清醒一點,稍微掙紮了一下,他撐起了眼皮。冷風吹散了大半酒精,醒來後的驚嚇卻包括但不限於看到自己身邊多了個漂亮的女人。


    他嚇了一跳,幾乎是從喬安娜的身邊跳開的。


    “抱歉!”他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對過大英博物館還在視線以內——他意識到自己沒有離開酒吧的範圍,隻是站在酒吧的附近而已。


    “···你···我們認識嗎?”華生有些遲疑的問道。喝斷片之前的記憶慢慢迴攏。但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錯失了什麽情節,麵前這個女人他並不認識。


    仔細打量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女人穿著和夏洛克風衣相同的品牌女裝,她的臉型並不長,隻是在特定的角度下,微微挑眉的樣子,看起來很像夏洛克。華生暗自鬆了口氣,總算沒有之前那種···轉性的感覺了。


    “我想是的。剛才你身後有個扒手,所以我就裝作向你搭訕了。”喬安娜一攤手,指了指華生夾克的一邊口袋——錢包的棱角在衣服上勾勒出了個長方形,非常醒目,也是扒手最愛的對象。


    華生低頭看了看,趕緊說:“謝謝!···我叫約翰·華生。”


    “喬安娜。”


    華生和喬安娜握了握手,他看看下雨的大小,遲疑了一下,對喬安娜發出了邀請:“這糟糕的天氣!我真要感謝你的幫忙,我們要一起迴去喝一杯嗎?”


    喬安娜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華生有些失望,但他還是體貼的給自己找台階下:“這種搭訕是有些過時了嗎?”


    “當然不。我想救下你的錢包是我今天做的最有趣的事情了。”喬安娜笑笑,“隻不過你沒有認出我來,讓我有些遺憾而已。”


    “啊!···抱歉···”華生指著喬安娜,長大了嘴巴,“···可你不是說···我們不認識嗎?”他在大腦中極力搜索,但確實沒有一個人是和麵前這個女人對上號的。


    “你可以從我的名字上想,畢竟我的外貌和當初變化有些大了。”喬安娜提醒到。


    華生苦思冥想。這個人是他的前女友?不不不,雖然偶爾他會把前女友的特征記混,但卻不包括完全忘記。那是什麽案件的委托人家屬?這倒是有可能···但喬安娜這個名字總還是很陌生。


    最後,軍醫隻能呐呐的搖頭,遺憾的坦白說:“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我是你的···”


    喬安娜剛要迴答他的問題,她剛好看到馬路對麵有人對他招手。她就停下了闡述,也招了招手。


    “這個人是你的朋友?”路燈下,華生隱約看到一個穿著休閑西裝的男人在對他們打招唿。男人比劃了幾個動作,但他沒有看清楚。


    喬安娜遙遙的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看到了。但男人似乎還有要說的,他左右看了看,最後筆直的向著他們走過來。


    “這是我的一個客戶——桑菲爾德先生。忘了說,我現在在做私家偵探,而關於他的細節,我就不方便告訴你了。”喬安娜眨了眨眼睛,她站在淋不到雨的屋簷下,看著穿著雨衣的桑菲爾德先生橫穿馬路。


    “這樣橫穿馬路會不會不太——”安全。


    華生話都還沒有說完,轉角處突然開過來一輛雙層巴士。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而站在華生和喬安娜的角度上,他們隻看見穿著藍色雨衣的桑菲爾德先生,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了出去——這個形容可能有些老套了,但卻足夠精確。


    喬安娜和華生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裏印證了自己看到的事情。


    紅色的雙層巴士在濕滑的地麵上緊急刹車。刺耳短促的刹車聲伴隨著從車輪邊上飛濺出來的雨水。


    司機緊張的打開車門下來查看。


    華生和喬安娜也顧不上互相攀談,他們緊張的奔了過去。


    桑菲爾德先生倒在五六米開外的地方,五官都有鮮血流淌出來。司機緊張的拉起他的手,然後又被嚇得立馬放下。喬安娜看到桑菲爾德的手臂呈現詭異的角度,軟綿綿的彎曲著,骨折是跑不了的。至於這一下有沒有傷到脊柱,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紅色的鮮血流淌到地麵上,在雨水的衝刷下迅速的暈開了一大片。肇事的司機是個普通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狀況,他六神無主的站在桑菲爾德先生的邊上,彎著腰緊張的看著他,嘴裏不停的嘀咕著什麽,可他卻沒有想起來要叫救護車。


    豆大的雨點冷漠的衝刷一切,桑菲爾德的唿吸逐漸變弱。喬安娜在一邊撥打了報警的電話。而華生則是吩咐司機把桑菲爾德先生放平。


    酒吧裏開始有遊客注意到門口發生的慘狀。喬安娜和華生原本躲雨的屋簷下迅速的站滿了人。有人開始打開閃光燈拍照,就好像他們遇到的不是車禍,而是什麽明星大駕光臨。


    喬安娜不自在的豎起風衣的領子,簡單的遮擋自己的半邊臉頰。一旁的華生隻覺得,她的這個動作實在是太像夏洛克在被記者拍照的時候的樣子了。


    但華生搭在的桑菲爾德先生頸動脈上的手卻感受到了不好的訊息。這位先生的脈搏逐漸變弱,翻開眼皮的時候,就能看到他的瞳孔也開始渙散起來。


    喬安娜從路人那裏借來了一把雨傘。他們都記得不能移動傷員,防止他的骨頭錯位。但無遮無攔的站在大雨裏,顯然也是加速死亡的行為。


    一輛救護車正常趕到的時間在十到十五分鍾之間,加上下雨天的路麵擁堵情況。喬安娜和華生心裏都清楚,這位桑菲爾德先生是兇多吉少了。


    五分鍾在這樣緊張的大環境下迅速的流過。


    桑菲爾德先生在冰冷的路麵上悠悠醒轉。他一張嘴就有血塊從嘴裏吐出來,顯然內髒也受到了損害。


    但即使這樣,桑菲爾德先生的嘴巴依然開開合合···


    “他好像有話要和你說!”暴雨遮蓋了其他的聲音。


    喬安娜聽不到華生在說什麽,她大聲的詢問:“你說什麽——?”


    “他有話要對你說!”情急之下,華生拉著喬安娜的手腕,讓她低頭,湊到桑菲爾德的耳邊。


    喬安娜被嚇了一跳,她用力過度,差點倒在桑菲爾德的身上。即使她及時的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但還是有一點血水蹭到了她的臉上。


    但這個時候,喬安娜已經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了。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桑菲爾德的嘴上。“t···s···t···”喬安娜隻聽到了一些氣聲。她勉強的湊出了幾個字母,但一點都沒有辦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桑菲爾德先生眼睛裏的光芒逐漸暗淡了下去。他側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這一歪頭,就再也不動了。


    喬安娜默默的放開了桑菲爾德的手。她意識到了委托人的死亡。


    生命如此短暫,意外隨時有可能發生。


    華生也放開了側脈搏的手,他沮喪站起來,拍了拍半跪著的喬安娜的肩膀,安慰道:“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依然沒有辦法想起來這個和夏洛克有些神似的女人是誰,他們現在也都在暴雨中被淋成了落湯雞。


    跪在地上的喬安娜默然。街燈的光在她的身上打上一層濃重的陰影。


    街角處漸漸的響起了救護車的鳴笛聲音,喬安娜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她怔怔的看著手上沾染的紅色。在華生轉看手機的時候,飛快的從桑菲爾德的左手裏,抽出了一張攥成一團,像是漿糊一樣的紙張。


    ‘幫我帶一份春卷迴來。——s.h’


    華生感覺自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打開一看,是一條來自夏洛克的短信。


    “救護車馬上就會過來的。···你剛才說,你現在是私家偵探,而他是你的委托人。我想···”


    “你想知道這場車禍是否是意外嗎?”喬安娜感覺血腥的味道還沒有從臉上散去。這會兒的雨已經沒有剛才那麽大了。她迴頭看看那個還驚慌失措的司機,揚了揚下巴問:“你覺得他是蓄意肇事的嗎?”


    “但他有可能是被利用了。”


    “生活裏並沒有這麽多的利用,華生,我覺得是你想的有些多了。”


    “可是···”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夏洛克迴了一條短信。


    喬安娜轉頭,準備離開。可是華生叫住了:“等等。我們要做筆錄···然後你要去我家裏坐坐嗎?你說我們以前認識?”


    喬安娜盯著華生看了一會兒。她黑色的瞳仁裏平靜異常。華生幾乎以為她沒有在思考的時候,就聽到她說:“可以。隻是希望你的室友歡迎我去。”


    “好的。···等等···你知道我有個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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