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


    蘇小小有些意外。


    扶蘇道:“冷子淩此前已經找過許多次了,這迴也算是水到渠成。”


    “尉遲修呢?”蘇小小問。


    “在後頭。”扶蘇答道。


    盔甲太沉了,好一會兒尉遲修才氣定神閑(並不)地進了營帳。


    他將盔甲放在桌上,用盡力氣說道:“我不喘……我沒喘……”


    蘇小小:“……”


    衛廷這會兒動彈不得,隻能用眼神看著他們。


    “我來開了?”蘇小小問他。


    “嗯。”他應了一聲。


    蘇小小先打開了包袱。


    當看見那副熟悉的黃金戰甲時,衛廷的喉嚨一下子脹痛了,眼眶泛紅,眼底閃過水光。


    蘇小小看著即使蒙了塵,也隱隱散發著殺伐之氣與浩然正氣的盔甲,忍不住驚歎了一聲:“哇。”


    隨後幾人都看向了衛廷。


    衛廷斂了斂情緒,紅著眼眶語氣如常地問道:“在哪兒找到的?”


    “就在天山附近。”扶蘇將跟著冷子淩尋找盔甲的經曆說了,也講了密室內發生的事。


    “好險的,差點兒迴不來。”


    他驚魂未定地說。


    他從前對機關沒這麽敏銳,是蘇小小讓他按照圖紙造了一城池的機關,看起來似乎沒什麽,實則練就出了一點對於機關的直覺。


    所以今晚誤打誤撞進了兩次密室,可能也不是他運氣好。


    是他無意中發掘了自己的機關天賦!


    扶蘇激動了。


    幾人不知他在激動什麽。


    蘇小小對衛廷道:“爹的盔甲在這裏,爹究竟是活著還是……”


    “活著!”衛廷哽咽且篤定地說道,“他一定還活著!”


    二人這一番對話可把扶蘇與尉遲修整懵了,他倆不在的兩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麽將軍突然又……活著了?


    衛廷分析道:“我爹被赫連鄴抓走時,身上穿的就是這套盔甲,已知那個密室是父親留下的,與赫連鄴無關。所以盔甲隻能是父親親自放進去的。”


    蘇小小明白了:“所以爹要麽是從赫連鄴手裏脫身了,要麽是從冰火山裏爬上來了,隨後他去了那間密室,將盔甲放在了裏頭。”


    衛廷點頭:“應當是這樣。”


    蘇小小若有所思:“我還是有一點想不通。如果是前者,赫連鄴既然知道父親脫身了,又哪兒來的膽子宣稱爹已經被他殺死了?他不怕爹現身,讓他的謠言不攻自破嗎?如果是後者,赫連鄴應當不知道爹從火山裏爬上來了,他會堅信父親死了。總不能他親眼看見爹爬上來的,還放任爹走掉了,那又迴到了第一種情況。”


    衛廷想了想:“除非……赫連鄴篤定我爹迴不來了。”


    蘇小小疑惑道:“那又為什麽說爹可能還活著?可能,就是他也不確定爹的生死。”


    衛廷也想不通。


    但不論怎樣,哪怕隻有一絲萬一的可能,他也絕不會放棄。


    “看看匣子裏是什麽。”他說道。


    “嗯!”


    蘇小小點頭,謹慎起見,她戴上了防毒麵罩與銀絲手套,“你們幾個先閉氣。”


    三人閉氣。


    蘇小小又拿了個防毒麵罩給景弈戴上。


    鐵匣子是上了鎖的,不過這種普通的銅鎖難不倒它,她拿了一根鐵絲輕鬆撬開。


    可當她去開鐵匣子時卻怎麽也開不了。


    用手掰不開,用匕首也撬不開。


    “我用拳頭來!”尉遲修說。


    蘇小小睨了他一眼:“你一拳下去,裏頭的東西也毀了!”


    這個恐怕才是衛胥真正想要留下來的“遺物”,黃金戰甲放在外頭也隻是為了掩飾它的存在。


    它的價值遠在黃金戰甲之上,這得是個什麽寶貝?


    衛廷輕聲道:“你先收好,迴頭再慢慢琢磨。”


    蘇小小應下。


    她趁著把鐵匣子裝進箱子的功夫,偷偷放進了藥房,這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擔心被任何人盜走。


    等他轉過身來看衛廷時,衛廷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唿吸。


    堅定了一整日的某重度傷兵終於睡著了。


    之前不肯睡,除了和景弈較真兒,也有對衛胥的擔心吧。


    現在知道衛胥當年從赫連鄴手裏脫身了,心裏的石頭才落了地。


    二哥的藥采到了,衛胥的遺物尋到了,仗也打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留下足夠的軍餉給祖父,他們就能打道迴京了。


    不過在迴去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衛廷走邙山去燒糧草的計劃是機密的,赫連鄴一副篤定衛廷會過來的樣子,明顯是有人將消息走漏給了赫連鄴。


    冷家一次次私通北燕大軍,真當不必付出代價嗎?


    後半夜,打了一整天杖的將士們陷入沉睡,整個營地寂靜無聲。


    冷家的某座營帳內,一隻金剛小鸚鵡銜著一枚藥丸從縫隙裏鑽了進來,把藥丸投入火盆,啾啾啾地蹦了出去!


    火盆裏冒出陣陣輕煙,被熟睡中的冷釗吸了進去。


    約莫小半刻鍾,冷釗陡然睜開眸子,一把自床鋪上坐起身來。


    他睜開眸子,一眼見到立在床前的黃金戰甲,他驚恐得渾身一抖:“衛胥!”


    衛胥穿著黃金戰甲,玄鐵寶劍立在地上,他的手淡淡擱在劍柄之上:“好久不見,冷釗。”


    冷釗嚇得一個骨碌滾下床,狼狽地起身朝側麵退了好幾步,顫聲道:“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死了嗎……”


    衛胥開了口:“你害死我不夠,還來害我兒子,我來找你報仇,冷釗。”


    冷釗咽了咽口水,驚恐不已地看向衛胥:“當年的事……不怪我……是白蓮教要害你……我不過是把你們幾個的行蹤透露了出去……”


    衛胥的長劍指向他:“白蓮教已經亡了,現在輪到你了。”


    他一劍朝冷釗劈了下去。


    冷釗早已被迷藥亂了心智,哪裏還提得起武功與力氣,隻覺身上一陣劇痛,鮮血飛濺三尺!


    他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看著營帳上的血,再看向猶如煉獄修羅朝自己走來的衛胥,整個人嚇到崩潰。


    若是清醒時,他定不會如此。


    迷藥加重了他的幻覺,也放大了他內心的情緒,那就是對衛胥的恐懼。


    他抱頭逃出了營帳,迎麵撞上一隊巡邏的士兵。


    “冷將軍,您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為首的伍長問。


    冷釗的身上實則並未受傷,可他幻覺太嚴重,感覺自己早已被衛胥砍傷。


    他哆哆嗦嗦地迴了迴頭,用“滿是鮮血”的手抓住伍長的衣襟。


    “衛胥來了……衛胥他來找我報仇了……不是我……是白蓮教……白蓮教讓我幹的……冷天南也答應了……我隻是放了個消息……是他們讓我這麽做的……衛廷我也隻是放了個消息……”


    他講得語無倫次,可眾人仍舊聽懂了。


    當年衛胥父子的行蹤是他泄露給北燕的,難怪他們會在半夜遭遇了北燕的伏擊。


    至於今日衛廷率兵走邙山去燒糧草,也是他給赫連鄴通風報信。


    所有人看向冷釗的眼神都變了。


    冷釗的幻覺,讓他看見衛胥繼續提劍朝自己追殺而來,他倉皇而逃,慌不擇路之下,一腳跌進了水井。


    “救命——救我——救我——”


    將士們站在井口看著他。


    他拚命地唿喊。


    越來越多的將士圍了過來。


    “救我——唔——我不會水——唔——救我——”


    他嗆著水,在水下痛苦地掙紮。


    但,沒有人救他。


    早早的二更來啦,最後幾小時,寶寶們快看看,有月票趕緊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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