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年的馬車剛駛入城主府,一名心腹侍衛便立刻迎了上來,小聲地向葉荀稟報了一番。


    葉荀放下簾子:“知道了。”


    心腹侍衛不著痕跡地退下。


    葉荀看向謝瑾年,神色凝重地說道:“公子,大公子居然將矛頭引向了你。以城主多疑的性子,怕是——”


    葉琅義憤填膺地握緊拳頭:“昨晚明明是他自己賊喊捉賊,沒得逞又禍水東引給了我們,真是好不要臉!”


    兄弟四人表麵和諧,暗地裏的鬥爭並不少。


    謝瑾年司空見慣,對夏侯崢的栽贓並不意外。


    “公子,怎麽辦?”葉荀問。


    謝瑾年風輕雲淡地說道:“先迴院子,洗個澡,換身衣裳。”


    葉荀與葉琅麵麵相覷了一眼,大難臨頭還能如此鎮定的,唯有他們公子了。


    謝瑾年迴院子,舒舒服服地沐浴完,披散著一頭烏黑如緞的長發走出來。


    他麵龐白皙,五官精致,是一副世間罕有的好皮囊。


    不過他總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時常讓人忽略他的傾城之色。


    五虎的眼珠子都看直了。


    這個人……也太好看了喂!


    謝瑾年來到鳥籠子前,修長如玉的指尖在鐵籠上點了點。


    五虎迴神:“嘰呀!”


    幹嘛?


    謝瑾年漫不經心地說道:“在我身邊做了那麽久的小細作,我很生氣。”


    五虎:“如意愛你。”


    謝瑾年:“花言巧語對我沒用。”


    五虎小聲嗶嗶:“爺爺個姥姥。”


    謝瑾年:“……”


    謝瑾年將鳥籠子提了起來:“想讓我原諒你,沒這麽容易。我身邊不留沒用的人,還有鳥。”


    五虎:同是被坑人(鳥),相煎何太急?-


    謝瑾年穿戴整齊束了發,帶上兩隻鳳凰鳥去了夏侯卿的寢殿。


    夏侯崢還在。


    在千山島,不必通傳就能直接進入的除了夏侯卿這位城主,便隻有夏侯儀與淩雲。


    謝瑾年對此從未有過不平衡。


    他老老實實地等待下人的通傳,直到夏侯卿同意見他。


    夏侯卿見他拎著兩隻鳳凰鳥入內……籠子上還打著個喜慶的結,眉頭不由地一皺。


    “見過義父。”


    謝瑾年放下籠子,拱手行了禮。


    夏侯崢打量著義父神色,淡淡地笑了:“二弟,你這是做什麽?”


    謝瑾年說道:“百花宮送了一對鳳凰鳥,我拿來獻給義父。”


    頓了頓,補充道,“是雲凜親自挑的,說這兩隻比較容易養活。”


    一聽是兒子挑的,夏侯卿沒話說了。


    但他見老二是有正事:“你昨晚幹什麽去了?”


    謝瑾年如實道:“前半夜一直在院子裏歇息,後半夜跟著兩位長老去了百花宮,一直到方才才與兩位長老一起迴來。”


    夏侯崢另有所指地問道:“二弟,你不妨再好好想想?確定沒幹點別的?”


    謝瑾年朝他看了過來:“大哥此話何意?”


    夏侯崢道:“大牢守衛森嚴,宇文汐與宇文懷沒那麽容易拿到鑰匙,你覺得會是誰給他們的?”


    謝瑾年一臉冤枉:“大哥是在懷疑我?”


    夏侯崢沒直接迴答他的話,但言辭間算是默認了:“我問過義父了,昨夜是你主動請纓去搜查百花宮的,為何?”


    謝瑾年歎道:“我隻是想為義父分憂罷了,絕對沒有要與大哥搶功勞的意思。”


    夏侯卿看了夏侯崢一眼。


    真論起來,四個義子裏,老二是最與世無爭的。


    反倒是老大自詡長子,處處壓了弟弟們一頭。


    謝瑾年道:“說起來,大哥昨晚的舉動確實有些不妥,明知雲少宮主吃軟不吃硬,就不該拿大哥的身份去壓他。他和義父一樣,其實是很明智、很講道理的。”


    短短一番話,既誇了夏侯卿,也誇了淩雲。


    別看夏侯卿總與淩雲鬧不痛快,可他的兒子他能說,別人是萬萬不能講他半句不好的。


    夏侯崢說得罪了淩雲,又何嚐不是在影射淩雲肚量小、愛與人計較?


    對比之下,謝瑾年的說辭就令人舒服多了。


    夏侯崢趕忙說道:“義父,我沒有拿大哥的身份去壓雲凜!”


    謝瑾年一臉無辜:“雲少宮主是這麽和我說的,難道他故意撒謊?”


    夏侯崢多大的臉,值得雲凜親自下場抹黑他?


    夏侯卿看向長子的眼神帶了一絲不悅。


    夏侯崢握緊了拳頭。


    夏侯卿又問道:“雲凜可生氣了?”


    謝瑾年微微一笑:“起先是有些生氣,說義父不信任他,他是義父親兒子,多求幾次,義父自然會心軟,何必耍這種手段?他還說,‘大不了捧著我娘的牌位過來,看我爹疼不疼我?’”


    這傲嬌厭世的小勁兒,夏侯卿簡直有畫麵了。


    謝瑾年麵不改色地胡掐道:“義父若是不信,可以問二位長老,當時他們也在場。”


    二人被衛胥灌酒灌得五迷三道,自然是沒“聽見”的。


    可二位長老不會說沒聽見,不然就是變相承認自己喝大了。


    何況義父也不會去問。


    夏侯卿的確不打算追問。


    謝瑾年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他將矛盾從為自己的嫌疑,轉換成了雲凜與夏侯卿的父子信任危機。


    當遭到質疑時,永遠不要陷入自證的漩渦。


    要學會轉移矛盾。


    他接著道:“後來兩位長老解釋了城主的苦衷,以及城主這些年的不易,雲少宮主明白城主隻是在秉公處理,並非不信任他。不過……”


    夏侯卿心頭一緊:“不過什麽?”


    謝瑾年笑了笑,寵溺地說道:“義父最好還是去哄哄他,小孩子,要麵子的。”


    夏侯卿很高興:“還是你會辦事。”


    “我什麽也沒幹,都是兩位長老的功勞。”


    說著,謝瑾年又看向夏侯崢,“大哥,雲少宮主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在義父麵前耍小性子是在博得義父的關注,畢竟二十四年,好不容易才等來自己的親爹,他當然希望用各種方式證明爹是真的疼愛自己。你不要覺得義父偏心,義父對我們的照顧已經夠多了。”


    雲凜如果容易相處,就不會總把夏侯卿氣得半死。


    謝瑾年為這一矛盾現象找到了合情合理、且令夏侯卿十分受用的解釋。


    同時,也點出了夏侯崢對雲凜的嫉妒。


    “義父,沒什麽事,我先迴去補覺了。這兩隻鳳凰鳥,您可得好好照顧,雲少宮主知道是挑給您的。”


    兒子又送自己禮物了……不是一小瓶蜂蜜,是兩隻價值連城的鳳凰鳥。


    夏侯卿心中慰貼,那兩隻鳥,真是越看越喜歡。


    再看老二,半點兒也不向著自己,什麽功勞都不貪,也沒去質疑老大。


    他對夏侯崢突然有點失望。


    “你先去歇息吧,這幾日不必過來。”


    “是,義父。”


    謝瑾年離開了。


    夏侯崢道:“義父……”


    夏侯卿沉聲道:“夠了!你不要總是針對雲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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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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