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很是疑惑:“難道南疆王已經發現了婁長老的住處?還知道惠安公主藏在這裏了?他是怎麽發現的?”


    衛廷沉吟片刻:“聖女與玉麵羅刹打了照麵,南疆王應當知道玉麵羅刹來了王都,至於為何尋到了婁長老的住處,還擄走了惠安公主,暫時還不好說。”


    其實衛廷也覺得南疆王的動作太快了些,仿佛突然之間對玉麵羅刹的行跡十分了解。


    “我去追我四哥了!”


    蘇璃起身一縱去了。


    衛廷不放心將蘇小小單獨留下。


    衛廷再一次與她確認:“你上次和我說,你有自保的手段,是真是假?”


    蘇小小認真道:“真的!你帶我去吧,真打起來沒人找得到我!”


    衛廷確定她沒撒謊,她是真有自保手段,這才決定帶她一同去救人。


    公主是君他是臣不假,可如果隻能保一個,他當然先保她。


    蘇璃一邊追,一邊沿途留下暗號。


    當二人一路順著暗號追上蘇璃時,卻發現蘇璃在一條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茫然四顧。


    “怎麽了?”衛廷問。


    蘇璃抓狂:“我跟丟了!”


    ……


    最後一抹天光被夜色吞噬,夜幕如潑墨一般籠罩了整座王都。


    幾道人影在屋頂上起起落落,快到幾乎隻留下道道殘影。


    “娘。”


    大街上,一個被抱在懷中的三歲稚童指了指屋頂,“看。”


    他娘順勢抬頭去看,屋頂上黑黢黢的,啥也沒有。


    蘇煊是在一條人跡稀少的舊巷子裏攔住對方的。


    對方並不與他纏鬥,竟然轉身從巷子另一頭走掉了。


    蘇煊一路追尋。


    對方被逼得棄了街市,一路往東郊而去。


    一直到鑽進了一片茂林之中,蘇煊一劍斬斷一棵大樹,攔截了對方去路。


    對方欲跨樹而行,蘇煊先他一步,一招將他逼了下去。


    對方扛著人質,身手受限。


    就在蘇煊伸手去搶人時,一道熟悉的劍氣橫空出世,直直劈向蘇煊的眉心。


    蘇煊一個側翻避過。


    等穩住身形時,黑衣人已扛著惠安公主去到了一丈之外。


    一名戴著麵具的青衣男子飛身落在蘇煊的身前,手持長劍指向蘇煊:“師弟,得罪了。”


    蘇煊冷冷地看向他:“是你?”


    青衣男子勾唇一笑:“是我,師弟雖不願再認我這個師兄,但我卻是要認你這個師弟的,否則迴了師門,我都不知該如何向師父交代了。”


    蘇煊目光如冰道:“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青衣男子歎道:“我也不想管。”


    蘇煊道:“你讓開。”


    青衣男子笑了笑:“我今日若是不讓呢?”


    蘇煊冷漠地說道:“我會殺了你。”


    青衣男子嘲諷一笑:“你敢嗎?”


    蘇煊握緊羅刹劍,殺氣畢現!


    青衣男子劍鋒一轉,指向了被扛在人質肩膀上、昏迷不醒的惠安公主:“你敢往前一步,我就斷她一指!”


    蘇煊的手指捏緊。


    青衣男子道:“師弟,我無意與你為敵,你也不要讓我難做。你之前幹了什麽,我可以當作不知情,但你不要再壞事,否則,我不介意將你在南疆做的一切告訴師父!”


    蘇煊毫不遲疑地說道:“你盡管告訴。”


    青衣男子的嘴角動了動,譏諷一笑:“師弟,你這又是何必呢?”


    蘇煊冷聲道:“放了她。”


    青衣男子笑道:“放了她可以,但我有個條件,交出衛胥!”


    蘇煊一劍朝他斬來!


    青衣男子臉色微變,沒料到蘇煊真敢下手。


    殺手盟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心狠。


    他持劍一擋,同時大聲厲喝:“斷她一指!”


    黑衣人抬起匕首,一刀朝惠安公主的小指削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玉麵羅刹不可能有時間去救她。


    可就在匕首即將割斷惠安公主小指的一霎,一支箭矢風馳電掣一般射了過來,鏗的擊飛了黑衣人的匕首!


    青衣男子眉頭一皺。


    被蘇煊的劍氣逼退數步的他,眼睜睜看著蘇煊越過他,一掌拍向了扣住惠安公主的黑衣人。


    那人的左肩中了一掌,蘇煊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指尖點中他大穴,一把將惠安公主搶了過來!


    黑衣人的身體麻痹了一瞬。


    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他即刻抽出腰間環首刀。


    蘇煊一腳踏上其刀刃,借力朝後一躍,落在了一棵大樹下。


    與此同時,衛廷與蘇小小也趕到了。


    蘇小小一手挽著金弓,另一手將昏迷的惠安公主接了過來。


    青衣男子眯了眯眼:“原來是來了幫手,小丫頭箭術不錯,早知道就抓你了!”


    衛廷眸光一涼,飛身一劍朝他劈來!


    青衣男子接了衛廷一劍。


    他看著微微發麻的手臂,譏諷一笑:“喲,小瞧了你。但也不過爾爾!”


    他朝衛廷發動了攻擊。


    適才的黑衣人也與蘇煊纏鬥在了一起。


    蘇小小讓惠安公主靠坐在大樹下。


    她給惠安公主把了脈。


    惠安公主是中了輕微的蒙汗藥,並未受外傷。


    謹慎起見,她給惠安公主喂了一粒解毒抗敏的小黃丸。


    隨後她擋在惠安公主身前,開始觀察現場的戰況。


    青衣男子戴著麵具,武功路數與蘇煊的相似,與黑衣人的大相徑庭。


    青衣男子與黑衣人的武功在聖女殿的普通傀儡之上,可與頂級傀儡比肩。


    衛廷打小不是做武苗子培養的,一身功夫全是自己偷學的。


    他勝在天賦強,謀略過人,是天生的將軍。


    羅刹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麵對堪比頂級傀儡的黑衣人,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但這二人身上都沒有弓箭。


    暗中還有一個人!


    蘇小小瞬間警惕了起來。


    咻!


    不遠處傳來一聲犀利的破空之響。


    蘇小小猛地射出一箭!


    兩支箭矢在半空對撞,射向羅刹的箭矢被攔下了。


    對方又瞄準了蘇小小。


    蘇小小又與對方對射了一箭。


    衛廷聽出了對方的位置,不再與青衣男子纏鬥,施展輕功朝著那名弓箭手殺了過去。


    青衣男子去追衛廷,被蘇煊一劍擋下。


    青衣男子冷冷一笑:“師弟,你忘了自己的武功是誰教的,真以為你能贏我?”


    蘇煊淡淡說道:“不是以為,是事實。”


    他一劍挑飛了青衣男子的劍,一掌擊中對方胸口。


    青衣男子中了掌,肋骨一痛,咬牙摸出暗器劃向蘇煊的手臂。


    而同一時刻,黑衣人也一刀刺向了蘇煊後心。


    蘇煊手腕一轉,扣住青衣男子的手,側身將他的暗器刺中了黑衣人的心口。


    青衣男子臉色驟變,猛地後退幾步。


    蘇煊的手臂被輕微劃傷。


    衛廷與另一名黑衣人打了過來。


    他扭頭,正想問蘇煊有沒有事,卻一眼瞥見了蘇煊小臂上的鴿子血鬼麵紋身。


    他狠狠一驚。


    蘇煊一劍刺了過來!


    刺傷了衛廷身後的黑衣人。


    衛廷轉過身反手一劍,砍傷了黑衣人的右臂。


    他想質問蘇煊。


    這個紋身是怎麽迴事?


    可還不等他張嘴,青衣男子偷偷靠向了蘇小小與惠安公主。


    “當心!”


    衛廷將手中的長劍擲了過去!


    蘇小小也拉開長弓,一箭朝青衣男子射了過來!


    兩麵夾擊,青衣男子側身一躲。


    人是躲過了,袖子被死死釘在了樹幹上。


    他冷冷一扯,嘩啦一聲,布帛撕裂。


    而在他的左下臂上,赫然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鴿子血紋身。


    ……


    兩名黑衣高手,一死一傷。


    青衣男子背著傷者逃了。


    衛廷與蘇煊沒有去追。


    衛廷迴到蘇小小身邊:“你們沒事吧?”


    蘇小小搖頭:“我沒事,嫿嫿中了蒙汗藥,你怎麽了?”


    衛廷的神色很冰冷,整個人籠罩著一股可怕的殺氣。


    衛廷問道:“你剛剛是不是也看見了?”


    蘇小小緩緩地點了點頭。


    箭是她射的,她一直盯著那個青衣男子,自然看見了對方手臂上的紋身。


    衛廷語氣冰冷:“你瞞著我的就是這件事?”


    蘇小小再次緩緩點了點頭。


    做了這麽久的夫妻,就算倆人的心沒有徹底對彼此打開,可該有的默契一點也不缺。


    她知道衛廷指的是什麽。


    衛廷生氣地走了。


    悶熱了數日的南疆,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點滴滴答答地打在樹葉上,穿透縫隙,密密麻麻地落在蘇小小與惠安公主的身上。


    蘇煊道:“前麵有山洞,去洞裏避一避。”


    蘇小小望著消失在大雨中的衛廷,悶悶地點了點頭。


    蘇煊彎身將昏迷的惠安公主抱了起來,在前帶路。


    藥房裏有傘。


    可是這會兒不好拿。


    她慢吞吞地跟在蘇煊身後。


    突然就有點兒委屈。


    她也不想瞞著衛廷啊。


    這不是沒調查清楚嗎?


    萬一他和特務頭子打起來怎麽辦?


    他居然撇下她一個人走了!


    特務頭子都沒撇下嫿嫿呢!


    到底是誰需要撮合呀?


    “混蛋。”


    蘇小小踢了個小石子。


    啪。


    小石子打中了什麽。


    蘇小小抬頭一瞧。


    衛廷目光沉沉地站在她麵前。


    剛剛的石頭好像砸中了他額頭了。


    蘇小小欲言又止。


    衛廷也沒說話。


    他脫下外袍罩住她,一聲不響地把她抱起來,往大雨中走去。


    進山洞時,蘇煊已經將柴火生起來了。


    惠安公主睡在地上,身下鋪著蘇煊的外袍。


    衛廷把蘇小小放下。


    他的臉色冷得嚇人。


    他還在生氣,把人放下就出去了:“蘇煊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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