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看著身前的隊員,身穿黃色背心的主力隊員,一臉的沮喪,他們剛剛慘敗給藍隊。


    以壓倒性的比分和比賽過程,獲取勝利的藍隊隊員,無論從眼神、表情還是動作中,都洋溢著獲勝後的喜悅。


    張虎招唿大家坐在草皮上,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楊帆。楊帆的頭發像雞窩一樣,那是在比賽結束後,隊友們給他新作的發型。


    張虎沒有笑,他的心情很複雜。


    孤獨的張虎,隻有長長的影子作伴,他將醞釀已久的話說了出來:“今天的比賽質量很高。上半場黃隊占據了主動,下半場藍隊占據主動。”


    他環視了一下隊員,說道:“雙方隊員都要好好總結一下今天比賽的得失。中甲比賽開賽在即,隊內比賽的輸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要調整好狀態,好好準備即將到來的中甲比賽。”


    說這些話的時候,張虎看著身穿黃色背心的主力隊員。


    張虎深深的看了一眼,目光散亂的錢曉歡,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收工。”


    藍隊的球員眼神中充滿了疑問,今天他們表現如此完美,教練居然沒有表揚他們。就算是照顧主力隊員的情緒,他也應該表揚楊帆啊!


    楊帆今天的表現可以用“驚豔”一詞來形容。拋開他那兩個精彩的進球之外,在下半場他封堵了宋軍那勢在必得的射門,那是改變比賽進程的關鍵點!


    為什麽?主力贏了就要表揚,替補贏了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說幾句?


    藍隊的球員相互看了看,然後沉默的走了!


    失敗的黃隊詫異看了看張虎,沉默的走了!


    謝春天拍拍楊帆的肩膀,小聲在他耳邊說道:“帆子,別去計較張頭的話。他是怕表揚了我們會影響主力的情緒。要不我們晚上找了地方聚聚?”


    楊帆轉頭看看謝春天,笑笑說道:“表揚這種東西最為珍貴,也最為廉價。我聽到過一句話――強者不需要別人表揚,別人會對他產生敬畏之心。”


    這句話是耗子說的,楊帆從小沒人表揚。送貨員這種垃圾職業,隻會被人嘲笑。


    楊帆每天的日程安排的滿滿的,白天跟隨二隊訓練。午餐和晚餐後,他要在虛擬空間進行技術訓練。更為重要的是,他離開姚娜娜房間時,承諾晚上十點要去她那裏。


    聚會就要喝酒,一旦喝酒,時間就會拖得很長。剛剛品嚐到愛情的甜美滋味,楊帆那裏舍得離開姚娜娜的懷抱!


    所以楊帆說道:“至於聚會,我就不去了,我還有事情。”


    謝春天正在品味楊帆剛才那句――強者不需要別人表揚,別人會對他產生敬畏之心。他剛要表示認同,說的真他媽的經典。


    他疑惑的看著楊帆,片刻後他似乎猜到了什麽,說道:“幹什麽事情都不要急,要慢慢來!”


    楊帆臉上一紅,以為謝春天說的是他與姚娜娜的事情。


    謝春天看著臉紅的楊帆,大感驚奇,心裏想到:讓你慢慢提高技術,不要那麽拚命。你臉怎麽就紅了?


    ……


    張虎賽後總結的話,沒有影響到藍隊球員的心情,他們興奮的低聲說著剛才的比賽。一場壓倒性的勝利,怎麽可能因為幾句平淡的話就抹殺了!


    相約明天,蓉城二隊的隊員離開了訓練場。


    遮陽傘下的椅子上,孫明眼睛微閉,安詳的躺著。他似乎睡著了!


    夕陽從傘下穿過,落在他的臉上、身上。遠遠看去,他沐浴在金色之中。


    臉上的汗毛閃著金光,眉角處的蚯蚓靜靜沉睡。


    張虎搖搖頭看著孫明,然後坐在他的旁邊。比賽打了多長,張虎就在場邊站了多久,他累了,主力的狀態更讓他心累!


    張虎望著那金色的麵孔,訕訕的說道:“主力的情況很不好,他們這樣的狀態,唉……”


    “我知道你的擔心,但是你的擔心,沒有一點意義!”說完這話,孫明突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張虎並沒有詫異孫明突然從睡夢中醒來。因為他知道,孫明根本沒睡。


    張虎眉頭一挑,暗想:中甲馬上就要開賽,主力這樣的狀態,我為什麽擔心的沒有一點意義啦?


    孫明沒有看張虎,他看著枯黃的草皮,草皮上除了白色的線,還有蓉城二隊隊員,流下的汗水,吐的唾沫……


    張虎隨著孫明的眼睛看向草皮,想道:剛才在這裏,替補們把主力打得無法招架!


    孫明收迴目光,看著身邊的助手,問道:“我們中甲比賽是為了什麽?”


    張虎詫異的看著孫明,不知道他為什麽說這樣的話。


    還沒有等他迴答,孫明繼續問道:“是為了拿冠軍嗎?”


    張虎更加詫異,他點了點頭。


    孫明淡淡的一笑,說道:“你錯了!”


    張虎眼中充滿了疑問,但是他沒有說話。


    孫明再次望著枯黃的草皮,說道:“俱樂部二隊存在的主要作用,就是為一隊提供新鮮血液。參加中甲,是為了增加年青球員的比賽經驗。”


    然後他轉頭深深的看了張虎一眼,說道:“冠軍有那麽重要嗎?”


    張虎低頭沉思,片刻後,他說道:“拿到冠軍會提升他們的自信心。”


    孫明笑了,眉角處的那幾條蚯蚓,開始蠕動!


    張虎不明白孫明為什麽要笑,難道自己說的不對?


    孫明笑著看著張虎,問道:“連續兩年拿到中甲前五名,他們的信心應該很足,對不?”


    張虎點點頭,但是他覺得有些問題。一時間他沒有找到問題出在哪裏。


    孫明臉色突然一轉,眉角處的那幾條蚯蚓,頓時停止了蠕動。孫明嚴肅的問道:“既然他們信心很足,你又擔心什麽?”


    張虎更加確切的知道,有問題了!


    孫明繼續問道:“他們信心很足,今天他們為什麽會敗的如此徹底?”


    孫明沒有給張虎迴答問題的時間,接著說道:“參加中甲是為了增加經驗。這些天隊內對抗的質量非常高,比如剛才的這場對抗,我看,比中甲的大多數比賽還要激烈,還有價值!”


    “主力是你的隊員,替補難道就不是你的隊員了嗎?很少有人一開始就是主力,就算是天才也是從替補做起。我也是這樣。”


    張虎承認剛才的這場對抗質量很高,價值很高。在他潛意識中,主力才是球隊的根本。所以聽到孫明的話,他再次陷入沉思。


    孫明笑笑說道:“你剛才隻是看到主力隊員的低迷,而沒有看到替補的精彩。”說完這話,他搖了搖頭。


    張虎知道,孫明對他在對抗結束時的發言,不太滿意。


    孫明認真的看著張虎,說道:“同樣是你的隊員,替補表現完美,你為什麽不表揚?就從你的邏輯出發,替補難道就不能成為主力?既然他們可以成長成主力,你又在擔心什麽!”


    孫明看著草皮,他的頭腦中出現了剛才比賽的畫麵,久久後說道:“我看現在的藍隊就表現的非常好。手裏有大量可以上場比賽的隊員,我們應該感到高興,而不是擔心。”


    “替補可以成長為主力,主力實力或者狀態不好,可以成為替補。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樣水才是活的。我很喜歡現在的情況,很滿意現在的狀況!”


    張虎還在沉思。


    孫明看著球門,突然說道:“楊帆表現的很好!”


    張虎先是茫然的看著孫明,為什麽一下子,把話題轉到楊帆的身上,他承認楊帆的進步很大,大的讓人震驚。


    從剛進隊時,連停球的動作都不規範,到現在,他的技術和大部分隊員差不多。重要的是,這才二十天左右的時間,這簡直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張虎點頭說道:“他技術提高的很快,我很奇怪,他是怎麽做到的。”


    孫明眉頭一皺,腦海中出現中場休息時與楊帆的對話,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他話鋒一轉:“今天他的速度提高了很多。”


    張虎這才迴想到,楊帆今天驚豔的表現,跟他的快速提高的速度有很大關係。富豪家確實有錢!


    孫明看著張虎,笑道:“我們不用去理會他是采用什麽手段提高。他是我們的隊員,我們應該感到高興。”


    張虎點點頭。


    楊帆剛開始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張虎厭惡紈絝子弟。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楊帆的印象開始慢慢改變。


    孫明眯著眼睛望著夕陽,說道:“他身上有股氣質,永不放棄的氣質!我很欣賞!”


    張虎詫異的看著孫明,他很少聽見孫明表揚隊員,就連宋軍這樣的天才,他也隻說,不錯!不錯!


    現在說到楊帆,孫明居然說,“欣賞!”!


    孫明陷入到某種迴憶中,像是在追憶什麽,突然轉個頭看著張虎說道:“這個孩子的前途,我看不清楚!”


    既然如此欣賞,那又為什麽說,他的前途看不清楚?


    難道他的前途遠大,大到孫明都不知道,會達到何種程度?


    張虎第一次聽到孫明第一次這樣評價隊員。


    隨後,兩人陷入到沉默之中!


    在楊帆剛進隊的時,孫明給楊帆說,如果不認真訓練,就要趕他去三隊。當時張虎更是認為,楊帆到這裏來就是一月遊!


    剛才兩人的對話,都沒有說到讓楊帆到三隊的事情。


    世界總是變化無常,八月二十二日以前,楊帆注定的職業是送貨員,八月二十二日之後,楊帆的職業就變成職業球員。


    在時間的長河中,誰能預言明天!


    超級計算機是這個世界秩序的維持著,它決定人們一生從事的職業。但是每一個人的未來,它依然無法預測!


    孫明無法預測楊帆的未來,楊帆的未來隻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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