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玉靜靜看著修遠等人,半晌方說道:“既然是奉鍾長老,容我通稟殿下一聲。”


    他眼中的情緒很複雜,警惕、狐疑,甚至有一絲的希翼?


    他知道我們會來?


    末玉的表現落在修遠眼中令他微微一怔,低聲問道:“青青,你和末玉統領很熟悉?”


    青青輕笑一聲,說道:“末玉統領家中和我家是世交,不過他自幼和殿下交好,殿下性情比較孤僻不喜喧鬧,唯獨和末玉相處的很好。”


    原來如此……


    聽青青的意思,姬然和末玉的交情不差,甚至是心腹之人。


    修遠還在心中合計,末玉已經快步從花園中出來,說道:“使者請進,殿下正在園中舉辦宴會。”


    再次歸來末玉的態度客氣不少,客氣而疏離。


    隨著他的腳步修遠等人走進花園的正中,那株奇特的月花樹之下。


    樹下,有鮫人族的樂師在演奏樂曲,清幽悅耳。


    上位坐著一名青年二十出頭的樣子,他唇紅齒白相貌陰柔俊美,細瞧會發現與鮫人族女王在相貌上有三四分相似。


    姬然一身白衣,在額間正中心有一水藍色的印跡,形如鱗片。


    席間一共坐著五人,除了姬然之外的四人皆是錦衣華袍氣度不凡。


    青青在修遠身側小聲介紹五人的身份,姬然左右兩側下手邊端坐的兩人分別是姬鋒與陳劍玄。


    姬鋒,與姬然同輩的王族世子,為人張揚桀驁。


    陳劍玄為陳九歌的獨子,性情謙和有禮在世家子弟中口碑很好。


    姬鋒之後坐著一名女子,她戴著薄紗遮麵隻露出一雙眼眸,黑白分明的鳳眼如同雪山中的清澈湖水。


    姬淺,在王族中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個人,極少參與到賓宴中。


    她的父親正是女王姬蘅的胞弟——姬華,也是與陳九歌共同執掌鮫人族外戰軍隊的兩位大將軍之一。


    姬淺對麵的青年生了一張笑麵,無論看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卓偉,掌管鮫人族情報部門的兩名主官之一,也是姬然僅有的幾位好友中的一位。


    原本悠閑愉快的氣氛在修遠幾人進入之後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朝他們身上看來。


    青青機靈地走上前,恭敬施禮說道:“姬然殿下,這三位是來自離火國的使者。”


    姬然眸子微微抬起,他的笑容很真誠很純粹,聲音如人一般溫潤好聽:“請坐。”


    簡單的兩個字沒有多餘的修飾和客套,若是在世俗中他這樣定是要被扣上“毫無教養禮貌”的帽子。


    不過在鮫人界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殿下,從小不會去刻意逢迎任何人。


    修遠也不在意,他道了聲謝與眾人一起落座。


    桌上琳琅滿目的美食讓筱箏食欲大開,悄咪咪地開始朝嘴裏塞食物吃得不亦樂乎。


    “幾天前聽聞離火國來使,沒想到這麽快便見麵了。”姬然朝一邊揮了揮手,侍者會意將一旁演奏樂曲的宮人驅散。


    “我也沒想到能見到殿下,若不是鍾離長老幫助的話恐怕我們進不得未央宮。”


    “鍾離長老一邊要負責組織‘奪珠’事宜,一邊還要操心離火國使者的事情,真是辛苦啊!”姬鋒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語氣裏透著冷意。


    “鍾離長老日夜辛勞,不知最近身體可好?”坐在姬鋒下手邊的姬淺忽然問道。


    “上次我前往長老院祈福受到鍾離長老頗多照拂,一直想感謝他來著。”


    “鍾離長老身體康健。”修遠感受到姬淺的善意,說道:“前幾天他還同我一起到了王宮中。”


    “如此便好。”姬淺微微點頭,不再多言。


    “諸位今日前來的來意,鍾長老已經提前與我說過了。”姬然把玩著手中的白玉酒杯。


    “不過,奪珠一事尚在考慮中,本宮不一定會參與其中。”


    “殿下……”卓偉聞言急了,忙說道:“之前您與臣不是已經說好了麽?”


    “卓大人!”姬鋒眉毛一挑,薄薄的嘴唇更顯得刻薄:“殿下做事自有定奪,請你慎言。”


    “殿下請三思,此事已經由陛下欽定。”陳劍玄眉頭輕蹙,說道:“若是發生變故恐怕魚人族那邊……”


    “陳公子所言極是。”卓偉附和道,別人不知道姬然參與奪珠的意義,他心裏跟明鏡似得。


    奪珠大會,鮫人族和魚人族的王族都有參加。


    若姬然不參加等於向兩族的族人表明了態度,怯戰?逃避?


    無論別人怎麽樣想,對於鮫人族王室的威信打擊都是致命的,兩族間微妙的平衡也可能因此被打破。


    他不知道為什麽姬然會忽然變卦,急的滿頭是汗。


    不參加?


    修遠沒想到姬然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他愣了幾秒之後心中盤算著該如何應對。


    “殿下,我不知道你為何想放棄奪珠,不過既然你知曉我們的來意,不知能否為我們引薦?”


    “你想本宮為你引薦什麽?”


    “為我們引薦一支隊伍,我想一起參加‘奪珠’,為鮫人族出一份力。”


    “哦?”姬然眉心的藍色印記閃動一下,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修遠。


    “出力?!”姬鋒用眼角瞟了一眼修遠,嗤笑一聲:“區區人類還妄圖與我鮫人族勇士並肩作戰,你有那個本事麽?”


    “不試試怎麽知道?”修遠語氣篤定,沒注意到姬鋒那句話剛說完姬然眼中湧起的陰霾之色。


    “使者有所不知,我族人在鮫人界如魚得水戰力非凡,人類在這裏實力難免受到影響。”陳劍玄心平氣和的提醒道。


    “陳兄,你與他多說什麽?”姬鋒大嘴一咧,喝道:“既然你自詡厲害不如同我的家臣比劃比劃!你敢麽?”


    “姬公子,你想幹什麽?”卓偉下意思地朝姬鋒身後站立的一人看去:“離火國的使者安危關乎重大,豈可隨意爭鬥?”


    “點到為止罷了,卓大人何必擔心?”姬鋒挑釁地朝修遠揚了揚下巴。


    “離火國的那位,你可敢應戰?”


    “有何不敢?”修遠微微一笑,在姬然的注視下站起施禮說道:“唯恐出手激烈傷了姬公子家臣……”


    “不勞使者擔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姬鋒信心十足,衝著身後一招手:“火狐,你可聽到了?”


    “火狐知道。”姬鋒身後一直沉默的青年走上前,修遠這才注意到他的樣子。


    長手長腳的火狐相貌平平,唯獨臉上有一大片火紅色的胎記。


    胎記猙獰,血色順著額頭一直延伸到脖頸,伴隨著火狐一說話,火紅色的胎記像是活過來一般,看那樣子,竟然像是一條火紅色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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