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睡到淩晨時分,王鐵生不知為何,就從睡夢中蘇醒了過來。


    他抬頭看了看外麵,燈光昏黃,窗簾拂動。一陣一陣的山風,徐徐吹來,他沒把窗簾關緊。


    他到這裏來的目的,就是想要感受下這裏的山風。


    和山裏的清新空氣。


    如果關閉了窗簾,他將一無所獲。他不想那樣,他想到了更多。


    他坐了起來,望著窗外思想了一會兒,沒有得到任何的效果。他又了起來,去了洗手間一次。


    迴來的時候,外麵的山風,似乎又吹得大了一些。


    他索性推開了窗簾,向外麵看去。


    黑魆魆的山坡上,隨著一陣陣的山風,樹林也一動一動的,好像裏麵隱匿著無數的幽靈。


    他想了一會兒,再也不想胡亂地去看。


    這麽個地方,如果隨便地去看,看不了多久,人就會因為別的種種原因而害怕。


    那個時候,你就會發現,你住的地方,就是個孤島。


    孤島裏麵,也就隻有一個你。


    這樣的事情,王鐵生之前是知道的,他隻是沒能親身體會過。如今,親身體會到了,原來就是這麽個樣子!


    他想了想,不再去看。


    窗簾放下,他就又坐到了床


    鋪上。手機就在他的手邊,他隨意地看了一眼,已經是淩晨接近兩點鍾的樣子。


    他不想睡覺,也是要繼續睡下的。


    不然,天明之後,他就會困倦加重,睡眼惺忪。


    有了這樣的打算,他就沒去做別的事情。


    他躺在那裏,又沉思了片刻,也就閉上了眼睛。睡意襲來,他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忽然,深夜裏響起了一曲優美的歌。他仔細地聽了聽,的確是首經典的歌《陪你看日出》。


    歌手是個不太著名的女生。


    她的形象,早就隱沒在王鐵生的記憶裏。今天,如果不是這麽一首歌,他是根本就記不起來的。


    但是,今晚的這首歌,卻是喚起了他好多的迴憶。


    王鐵生平日裏,也有這樣的感悟。


    他說過,人所有的情緒,孤獨,寂寞,還有空曠什麽的,說到底全是對人的感情。


    比如,你在某處上班,突然感到孤單寂寞,說白了就是沒有朋友和愛情。如果你在那裏,有親人,有朋友,還有愛情,你就不會有這些個負麵情緒。


    想到了這裏,王鐵生歎息了一聲,就又閉上眼睛去睡覺了。


    他想要睡過去,這時那首歌《陪你看日出》就


    快要播完。他的身子,猛然地激靈了一下。


    這是誰的手機,又是誰在播放這首寂寞的歌呢?


    歌聲太美,他起初都沒往別的方向去想。


    歌聲又太近,它到底來自何處?這是一個問題,他想到了這裏,就再也不去想別的。


    歌曲播完,停了大概幾十秒鍾,就又再次響了起來。


    就在附近!這是毋庸置疑的!他想到了這些,現身就又激靈了一下。


    是哪個?


    不消說,應該是個女生。


    難不成是她?那個美麗而寂寥的前台馮小姐?如果是她,她又在哪裏?


    王鐵生又了起來,來到了窗簾那裏。窗戶是敞開的是,從那裏,可以清晰地辨識出歌聲來臨的方向。


    沒有太仔細地去聽,他就得出了結論。


    結果是,來自左邊,好像就是在那個不大的房間裏麵!


    他的隔壁!


    他想到了這些,也不好再去說什麽。黑暗中,他輕輕地幹咳了一聲。旁邊的那個房間裏,歌聲立即就停了下來!


    她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她感受到了他是清醒的


    這,怎麽會如此狗血!


    他再沒去往別的地方去想。他在窗口那裏,隔壁的房間裏,終於傳來了一個低沉的


    聲音:“王先生,是你嗎?”


    聲音小到隻有兩個人能聽見。


    他趕緊迴複道:“是我。你,是馮小姐?”


    “不是我,還有誰?”王鐵生道。


    “我,睡不著。怎麽,你也睡不著麽?”馮小姐的聲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


    “哦,是的吧。”王鐵生想了想,還是認了,“我這人睡覺,是認床的。這裏的床是陌生的,我一覺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


    “哦,我知道了。我過來,陪你聊聊天?”後麵的話,弱弱的,怯怯的,聽著好像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好吧。”王鐵生也是睡不著的時候。


    他趕緊就答應下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立馬響起。半分鍾後,他就聽到了門口的叩門聲。


    房門打開,門口著個怯怯的女生,馮小姐一襲睡衣,在那裏。起初不動如山,漸漸地就怯弱得開始篩糠。


    王鐵生對著她點了點頭,馮小姐就一個趔趄,猛撲過來。


    他的懷抱裏,也就多了頭亂撞的小鹿。


    “先坐下來。”王鐵生道。他想要去給馮小姐倒一杯水來,壓壓驚。沒想到,她拉他拉得很緊,根本就放不開。


    “哦,是這樣子的。”馮小姐


    道。


    說話時,已經是十幾分鍾之後。


    兩個人的心,也平生第一次靠得那麽近。他的心裏,也有了別的想法:“我說,咱們還是去窗口那裏?”


    “不要了。”馮小姐突然間就驚恐萬狀,“我告訴你,對麵的那座山,是有名字的。”


    “它叫什麽山?”王鐵生道。


    “絕情山,或者說,是無情山。”馮小姐道,“人要是放不到誰,到了這裏住一個晚上,也就徹底地忘了那個人,很靈的。”


    “啊,不太可能吧,嗬嗬。”王鐵生根本就不相信,會有那麽一座山。


    怎麽會有那麽狗血的事,又怎麽會有那麽狗血的山!


    “這個,是真的。”馮小姐幽道。


    王鐵生這時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馮小姐半夜的時候,要在那個窗口。難不成就是要忘了某個人?


    這樣的事,倒是真的會有。


    他想到了這些,也就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了,咱們不要計較那個了。來者是客,我給你倒杯水,你要好好地喝下去。”王鐵生道。


    “唔,好,好的。”馮小姐道。


    她沒有打開燈,不像上一次。她默默地坐在黑暗裏,坐在昏黃的月光中,靜靜地美麗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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