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的心目中,病號蘇醒後,第一件事就是要翻身。


    其實,這是一個誤區。


    為數不少的病號,在蘇醒後要做的都是要保持原狀,以待情況好轉。


    此刻,那個病號聽到了王鐵生的話後,更加地生氣:“王先生,我告訴你,這一次,我從高架子摔下來,是我故意的!”


    “啊?”這下子,就不是王鐵生在感慨了。旁邊的那兩個男人,立即就變了臉色。


    “老三,你這是又何必呢!”他的哥哥,首先就問了出來。


    “是啊,小光子,你對我有意見,也不能拿你的身體開玩笑啊。”包工頭道。


    “嗬嗬。我開玩笑?我這一次,就是要去尋死的。我一死,不就一了百了了嗎?我活著,倒是很多人的累贅!”


    那個病號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王鐵生趕緊叫停了他們三個人之間的談話。


    “我來跟你說,兄弟,你有什麽難處,盡管說出來吧。”王鐵生道。


    “我,沒有什麽困難。我,就是感到這麽多年,我就是個多餘的人!”病號還是很火爆,“所有人都說我不行。我一直都在想,我還活著幹什麽呢?不如一了百了,也就沒有那麽多的煩惱了!”


    “你想得多了。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在那些個方麵不行,說不定會在別的方麵就行了呢!”


    王鐵生的話,還是不能這讓個男人放下心中的芥蒂。


    不出幾分鍾,他就又急躁起來了。王鐵生趕緊叫來了另外的兩個男生,陪著他發脾氣。


    “他發脾氣時,你倆就隻是聽,不要去做別的事。”王鐵生道。


    話是這麽說的,王鐵生早就在藥方中加入了鎮定的萬分。


    在他第二次飲藥後不久,就進入了夢鄉。


    王鐵生終於有空冷靜下來。


    他交代了這兩個男人,將病號移入到度假區的病房裏麵,悉心照看。


    他自己這邊,又緊急地從《神農內經》裏麵討來了外敷的方子。一陣的忙碌之後,藥膏搗好。


    隻待給病號敷上了。


    第二天,敷上藥膏之後的病號,基本就沒有了痛感。


    他還不能胡亂地移動身體,於是就坐在那裏看電視。累了的時候,就找人說話。


    他的老婆,從前是基本不跟他通話的,這時也趕了過來。


    過來之後,她就開始抱怨:“你,不是說好了,不再去做傻事的麽?怎麽又做起傻事來了呢?”


    “我不做傻事,你會來看我?”那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道。


    “真是氣死人!”他的老婆還準備再發一場脾氣呢。迴頭一看,男人已經沒有了氣息。


    探手一摸,連鼻息也沒有了。


    他老婆就嚇呆了,連忙出去叫人。王鐵生就在門外,他還要照看著另外的兩個病號呢。


    尹先生已經徹底痊愈,這下子他終於記住了,不再喝酒,不再亂吃東西。


    朱莉這邊,也已經可以自由的活動。


    惟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摔成重傷的男人了。當然,還有他的老婆。


    王鐵生聽到告急,連忙轉迴了病房。


    “不應該呀。”在聽到病號老婆的喃喃敘述,王鐵生自言自語道。


    他對自己的方子有信心。


    這個男人,難不成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到了麵前,他這才發現,這個男人是跟老婆杠上了,故意憋住氣,不跟老婆說話千萬的。


    “你,麻煩下次再氣人時,裝得再像一些好不好?”病號老婆道。


    “好吧。”病號道,“我就知道,我根本就不應該蘇醒。我就應該一死了之!”


    他再度激動起來。


    王鐵生趕緊讓他女人道歉。沒想到,這個女人是個硬脖子,忍住氣,愣是不開口,也不道歉。


    “你,你這個人,怎麽能這個樣子呢?”王鐵生道,“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可是你老公看到的呢!”


    “他看到,他看到!他看到能算個什麽嘛。還大大的一個男人,在那裏也有五尺多高。可是掙到了多少錢呢?說出來,我都感到丟人,哼!”


    女人繼續地在抱怨著。


    王鐵生製止不了,他隻得叫出之前的那兩個男人來幫忙。病號的哥哥一出現,那個女人就不再吭聲。


    半晌,病號哥哥說了一句:“英子,我也說你一句。平日裏你們夫妻的事,我不管。現在,他是這個樣子,如果不是王先生在,你現在就見不到了。你,怎麽還能這個樣子對他呢?”


    “我,我,就是憋屈!憋屈得很!”女人還在病房裏嚎叫著,“我嫁給了他這麽些。得到了什麽呢?”


    她身後的那個病號,就是她的男人,這時候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費勁地抬了抬頭,死命地向著牆壁撞去!


    關鍵時刻,王鐵生一把攬住了他:“大哥,千萬不要想不開!”


    “我就是想不開!我就是想要去死,想要一了百了!我知道,隻要我還活著,你們所有人都會勸告我,叫我好好地過日子,好好地珍惜這個女人!我呢,我早就忍受不住了呀!”


    男人的聲音,淒厲而悲慘。


    他的哥哥立馬就流下了眼淚,他的女人則在一邊,露出了陰鷙的微笑:“嗬嗬,想要離婚。現在就可以,我的口袋裏,隨時都裝著離婚協議。想要簽字,現在就可以,來來來!”


    想到了這裏,那個病號再也克製不住了:“好,好的。我現在就來簽字!”


    王鐵生製止了他:“我這裏是給人治病的,不是來給人簽離婚協議的。”


    “對不起,對不起了,王先生。我知道,我錯了。改天,我出去後,再跟她簽字!”那個病號,這次仿佛是徹底地下定了決心。


    他的哥哥,也在這時幫他說話了:“好吧。你這次要離婚。我支持你,我這一迴,總算是看透了那個女人的險惡用心!”


    說到這裏,哥哥的眼裏也溢滿了淚水。


    王鐵生這邊,也是真的承受不住了:“女士,你若不想在這裏照顧,可以先行離開。”


    “那他需要照顧怎麽辦?”女人的麵子上,頓時就掛不住了,“你們,有辦法麽?”


    “有沒有辦法,也不用你管。”王鐵生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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