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跟王家的矛盾,也因此暫時地得以化解了,但是譚花卻是怎麽也不肯原諒張劣種和王鐵生。


    在她的心裏,這個失勢了以後的張劣種,是跟正在崛起的王鐵生尿到了一個壺裏的。


    她這個當年的半老徐娘,今天也不複當年的風采了。


    沒有了姿色的女人,在她眼裏也就不再是個女人了。


    譚花知道了張劣種迴來後,第一時間不是去找她,而是去橋頭逍遙去了,心裏一生氣,也就一個晚上沒有睡著。


    天亮之後,她就直接地去了張劣種家。


    張劣種好些年不在家了,門口的草坪也都長成了參天大草。那些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灌木,也一躍而成參天大樹了!


    張劣種並不在家,他的擁躉們,隻是給他收拾了一條羊腸小道,勉強可以到家門口的那種。


    別的也就沒管了,譚花徑直地走到了張劣種的門口,看不到人。


    再走到窗口,對著裏麵喊,還是沒有反應。


    譚花就著急了:“張,張劣種,你到底是在還是不在?”


    好多年不聯係了,張劣種的電話也早就停機。即便現在他又重新入了號,她也還是不知道的。


    譚花心裏著急,就在那時罵開勁了:“張劣種,你這個壞人胚——”


    誰知,這話剛一出口,就被後麵的幾個年輕人聽到了。


    他們是張劣種的兩個兒子,還有三個孫子。當中,自然也有張劣種的兩三個兒媳。


    幾個人聽到譚花在這時罵街,立即就走了過來。


    張劣種的大兒子張大,二話不說抬手就是兩三個耳光,把譚花打了個兩眼昏黑。


    這邊還沒結束,那邊的張家大兒媳,張大家的,也衝了過來,照著譚花的鼻梁子上就啐了一口!


    “我爸是壞人胚,你卻來找他,你是不是更壞了?”張二家的也走過來了。


    張家的幾個孫子,個個也都是虎頭虎腦,他們走過來時,說了句更難聽的話:“嗬嗬,老不死的,你怎麽還沒死呢!”


    張劣種當年跟譚花勾連上時,也就三十七八的年紀。


    當時的譚花已經四十掛零了,兩個人一個寡居,一個老婆瀕死,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如今的態勢早就不同了,人家張家的兒子早經長大成人,又成家立業了。


    他們怎麽能容得下譚花的繼續攪和?


    譚花半晌才恢複過來,這時才發現她身處的位置,已經大大的變了。


    張劣種家背後的那道臭水溝,就是她現在的歸宿了。她是被張家的兩個兒子架過來丟進去的。


    “那裏,才是你最合適的歸宿!呸!”張大張二的罵人本事,一點也不比女人差。


    譚花罵人的本事,自然是要超過兩個男生的,但是她在臭水溝裏蘇醒過來時,卻是再也沒有迴擊的力氣了。


    人比人,氣死人。


    譚花的現在,就是被氣死了的那種。


    就是這個時候,譚家女兒的電話打了進來。


    譚花好容易才在臭水溝裏找到了她被扔掉的手機,摸來一看,上麵布滿的糞便,著實讓人欲嘔不能。


    她還是將手機拿了過來,不會有人給她打電話,除非是她那兩個已經遠嫁的女兒。


    “小蹄子,有什麽事?”譚花一看手機上麵的人名,立即就罵了出來,“你現在不是已經傍上了王鐵生那個了麽,還找你這個臭媽幹什麽?”


    來電人是譚豔霞。她來電並不是因為別的,隻是想要告訴母親,不叫母親去探望她。


    聽到了譚花的怒吼,譚豔霞更加地絕望了,她索性掛斷了電話。


    譚花聽到掛斷的聲音,就更加地怒不可遏了:“小蹄子,除非你不迴家。不然,下次迴家時,看我不把你的腿掰斷!”


    張劣種就在這個時候,暈暈乎乎地由擁躉們送迴來了。


    老遠地,這個老東西就看到了家門口的兩輛車子,很顯然,兩個兒子都拖家帶口地迴來了!


    名義上雖然是迴來祭奠母親和祖母的,實際上還是來看他。


    這讓張劣種激動得不行,他直唿現在的世風越來越好了,至少比他進去前要好很多!


    走過屋後的臭水溝時,有人提醒道:“呀,張老三,你家的臭水溝裏,怎麽有個活物?”


    “管它呢,說不定是隻老母雞,來臭水溝裏找糞吃的。”張劣種根本就不屑一顧。


    “不,不像是老母雞呢。再說,誰家有這麽大個的老母雞呢?”司機提醒道。


    “我看八成是個人,還是個老女人!”車子裏的人繼續的提醒。


    “不可能吧,你們這幾個人,是不是在開我的玩笑?”張劣種認真地道。


    一邊說話,他還是不放心地迴過了頭。這一看,那還得了,怎麽是譚花那個老表子,她怎麽在這裏麵?


    張劣種立即指示司機停下了車子。


    剛一下車,由於譚花在裏麵攪和而起的巨大臭味,就撲鼻而來。


    張劣種立即就發飆了:“你,你什麽事不幹,怎麽跑到我的家臭水溝裏來了?”


    譚花一眼看到張劣種,好幾年了,他頭發也白了,稀了,前麵的頭發甚至都禿了,心頭就一陣的心酸。


    “你,你老了,張三。”譚花喃喃地說,一雙母狗般的眼睛就溢出淚水來。


    “去,去,你不要瞎扯淡。先迴答我的問題,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在這麽幾個鐵杆擁躉麵前,在一家子的兒孫兒媳麵前,張劣種還要保持自己的麵子不丟。


    “我,我是大清早來看你,找不到你,我就到處地喊你……”譚花說話時,心中還懷揣著巨大的傷感。


    此刻,由於張大張二的毆打而起的疼痛,已經不在她心上了。


    她從張劣種的身上,也看到了自己的遲暮和衰老,她的心碎了。


    “不要再扯淡了。你掉進去,也就掉走過去吧。走,咱們走,不要管她!”張劣種說著,就對著自己的兒孫迎了過去。


    幾個孫子首先跑了過來,之後是兒子,最後是三個兒媳。


    他隻有兩個兒子,卻有三個兒媳,這又是為什麽呢?


    不講別的,譚花現在窩在臭水溝裏,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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